預熱的時間太長。
接連兩天上《熱聞聯播》，關于獸首以及皿方罍“回家”的消息到處飛，就連九七那會兒蘇業豪主持合唱的事，都被人翻出來再次夸贊一番。
大概是腎上腺素提前分泌完了。
十九號這天，大家反而顯得比較平靜。
蘇業豪從白天就沒時間休息，接待各位賓客的同時，還被多家媒體輪番采訪，晚上入場之后光顧著跟別人客套，一整天就收到七十多張名片，到最后腦瓜子嗡嗡的。
半夜在新建成的文化中心花園館看完升旗，回家倒頭就睡，外面的鞭炮聲也沒能吵醒他。
一覺睡醒。
該休息的休息，該忙生意的忙生意，幾乎沒差別。
圣誕節和新年緊隨其后，蘇業豪依舊處于忙碌狀態，人事調動、獎金安排、明年的規劃等等文件，在他辦公桌上堆成小山，電子郵箱里每天都有幾十封未讀消息，琳達·云專門喊了位年輕小伙幫忙拿文件。
好不容易忙完年末的收尾工作，腦袋幾乎快成漿湖了。
在紙上簽太多遍，導致差點不會寫自己名字，“蘇業豪”和“蘇業豪”之間，筆畫相差好多個，讓他愈發覺得簡體字真是個好東西。
處理文件時候，偶爾瞧見一些感覺很陌生的公司。
蘇業豪問完才驚訝發現，原來自己是股東，例如去年在硅谷風投的一批電腦游戲創業團隊，加起來足有二十幾家，平時很少關注它們。
陸陸續續，當初融資投入的資金用完了，現在一窩蜂跑來繼續討要融資。
這批公司的發展狀態參差不齊，有些接近破產狀態，需要重新評估一遍，把沒潛力的投資項目砍掉，及時止損。
還有谷歌公司方面，CEO拉里·佩奇提議明年籌備上市，并且制定股票獎勵方桉，蘇業豪想著拖一拖，只回復明年下半年再討論。
好不容易撐到圣誕節，又在幾位姑娘之間周旋。
別人過節休息，蘇業豪每天都像是在放假，卻最怕遇到節日……
轉眼間。
元旦過完，人們擔心的“千禧蟲”事件當然沒發生。
蘇業豪處于半退休狀態，不知不覺間日子一天天流逝，農歷春節也悄悄到來。
港城有點年味，但不算太濃，蘇業豪今年在大年三十這天，陪老爹和二姨太他們吃頓團圓飯，晚上住在尹琉璃的別墅里。
南宮甜和姜漁都各自回家，陪家里人過節。
大年初一去了湯家老宅，給外公拜完年，下午又提著禮物到農輕影家拜訪。
兜了一大圈，總算把春節敷衍過去。
大年初四，也就是2000年的二月八號這天，鄭勇文副院長罕見地主動給蘇業豪打了個電話，約他到Hio(￣▽￣)ブ花園酒店頂樓喝杯咖啡。
坐著剛送回來不久的防彈版勞斯來斯銀刺，換個雙拼色新車漆之后，感覺跟換了輛新車差不多。
蘇業豪悠哉悠哉來到酒店頂樓，打著瞌睡調侃鄭勇文副院長說：“勇哥你還真會選地方，見面地點定在我的酒店里，到底是我請你喝咖啡，還是你請我喝咖啡，以我們倆的關系，怎么好意思收你的錢？”
“聽你這意思，那我不用付錢嘍？”
鄭勇文坐在方桌旁，翹著二郎腿翻看雜志，笑著說道：“你這家伙真沒良心，用到我的時候口口聲聲鄭院長，現在卻變成了勇哥，哪怕不給咖啡錢，服務員的小費我還是會給的，總不能讓他們白辛苦。”
“開個玩笑而已，不用這么當真吧……”
蘇業豪坐在他對面，繼續開口道：“一接到你電話，我立馬從大浪灣跑過來，換成別人哪有你這么大的面子，大院長你找我過來，有什么要吩咐的？”
“吩咐談不上，想找少爺你合作而已，前幾天媒體寫你炒股虧掉三億美元，真的還是假的？”
“真的，夜路走多了難免撞見鬼，到現在我還心疼著。都怪一位實習助理多嘴八婆，搞得現在大家都知道了，為了賺區區幾千塊的線報費，卻丟掉年薪二十多萬的工作，真不知道那位實習助理腦子里在想什么。”
蘇業豪語氣澹定。
說起虧損三億多美元這件事，實在是他咎由自取。
春節前發現納斯達克指數大漲，蘇業豪想著應該見頂了，于是轉而通過第一勸業券商，去做空納斯達克指數。
沒想到。
四億美元的本金，加杠桿砸進去建了空倉，第二個交易日納斯達克指數就漲上天，耐心又多觀望了幾個交易日，最終只撤回來三千多萬美元。
不同于炒股，這次純粹屬于蘇業豪拍腦袋碰運氣。
事實證明，他的運氣真不怎么樣。
短短五個交易日，納斯達克指數總漲幅接近9，難得豪賭一回，押注互聯網泡沫快要崩盤，立馬被市場狠狠上了一課，差點輸到強制平倉。
隨著實習助理對媒體泄露這件事，如果只是被人笑話就算了。
關鍵在于，蘇業豪還掌握著一家上市公司，消息傳到美國之后，引發顏文字集團股民們的恐慌情緒，就連美國證券交易監督委員會和顏文字集團董事會，都發函問他究竟怎么回事。
最終蘇業豪只能找借口，說是聘用的獨立投資人擅作主張，選擇做空納斯達克指數，這才勉強湖弄過去。
本來應該繼續看漲，卻偏偏腦袋發熱選擇加入“空軍”陣營，把賺錢變成了虧錢，一來一回之間差不多沒了一艘半的大游艇，蘇業豪難免會郁悶。
此刻看了看鄭勇文副院長，蘇業豪問他說：“你提這個做什么？”
鄭勇文笑道：
“在報紙上看見新聞以后，我也研究了一下納斯達克指數，發現2000年以來的走勢明顯不正常，這些天的大漲更加證明了我的觀點。少爺你還真是有魄力，股市回光返照時候你都敢做空，最近顯然是有一批人正在拉高出貨，不過你的預感是正確的，納斯達克應該快要出問題了，我估計就在最近。”
翻個白眼，蘇業豪開口說道：“那你豈不是要感謝我，花大代價給了你靈感，這算不算踩著我的尸體，給你鋪出一條明路？”
鄭勇文副院長笑而不語，似乎是在幸災樂禍，喝口咖啡告訴說：
“跟其他投資人相比，你已經非常幸運了好吧，成功抓住一輪大牛市，現在無非回吐出去小部分，做我們這行哪能真的常勝無敵、只賺不虧。怎么樣，少爺你還敢不敢陪我去賭？老規矩，賺到錢分我些辛苦費。”
蘇業豪攤手說道：
“什么敢不敢，都已經虧了，那還不加大籌碼，連本帶利撈回來？我就不相信它還能一直漲，前兩天剛往理財賬戶里轉入三個億，總共湊出五億多美元，現在就等納斯達克表露出頹勢，暫時只缺一個信號。老實說，為了這場機遇，我已經從去年等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