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不是第一次跟金城賢人聊到爾比達公司。
作為曰本半導體產業的龍頭之一，爾比達是由日立、曰本電氣、三菱電機這三家公司的DRAM業務拆分重組而來，去年一出現就受到廣泛關注。
之前曰本的DRAM存儲芯片業務，遭遇美、韓兩國的聯手圍剿，迫使日企這邊不得不站出來應對，爾比達就是整合資源以后所誕生的產物。
實際上無論技術還是市場份額、管理體系之類，這家公司都相當不錯，面對持續上漲的電腦銷量，發展前景也是有的。
假如能夠抵住主要源自于美國的壓力，并把生產成本降下去，韓國廠商那邊真不一定能斗得過它。
然而蘇業豪還是毫不猶豫，拒絕了金城賢人幫忙牽線的提議。
要問根本原因，主要還是缺錢。
最近互聯網市場蕭條，房地產還有半導體工廠的建設也需要時間，蘇業豪的生意正處于一個沉淀期，雖然前幾個月做空納斯達克沒少賺錢，總體上來看跟之前相比，仍然還算清閑。
所謂沉淀期。
無非到處縫縫補補，調整急劇擴張所帶來的后遺癥。
比如顏文字集團那邊，今年以來在麥肯錫咨詢公司的協助下，撤換掉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中高層管理，其中有些是因為能力已經不夠，有些則是因為工作態度有問題。
現在就像是長跑過后，暫時停下來休整調理，以便在接下來去應對更高強度的賽事。
內地那些互聯網公司，最近也被咨詢公司的專家們折騰得不輕，盡量讓管理體系變得更加高效。
蘇業豪手里還握有一大閑置筆資金沒錯，可港城半導體產業園要花錢，鵬城千芯之城項目要花錢，研發光刻機、投資倪老院士研發芯片、互聯網項目的擴張、建造摩天大樓等等這些，全都從他的賬戶里掏錢。
要不是賺到的太多，早就被抽干了血，在不調整資產配置的前提下，確實已經有心無力。
以曰本爾比達半導體公司的潛力，顯然還不值得讓蘇業豪割肉賣掉顏文字集團股份，亦或是其他可升值的優質資產。
何況從爾比達的規模來看，往里面扔個一二十億美元，最后多半連話語權都拿不到，只能成為讓曰本企業做大做強的潤滑油，到最后日企是日企，大股東還是日立、三菱電機那幫人，根本沒有意義。
賽道上的選手已經很強了，如果真掏這么多錢，遠不如去繼續砸進芯片代工領域，哪怕換成到內地投資房地產，收益率應該也超過投資爾比達。
說白了。
蘇業豪從沒想過在半導體領域，一定要做大做強，許多技術在他看來有就可以，哪怕不是最頂尖的也沒問題。
從商業博弈的角度來看，只要勉強夠用，就不會陷入被卡脖子的困境，冒然斷供會刺激本土企業發展起來，反而得不償失。
此刻，坐在沙發上的金城賢人，聽完只點頭說：
“我明白了，如果不想融資，那么幫爾比達代工生產呢？他們已經意識到生產成本方面的劣勢，在滬市的人工成本只有曰本的十分之一，上次我跟比爾達的一位副社長吃飯，他主動提到收縮資金，將自己建造新工廠的開支，轉移到研發方面，把部分代工生產環節外包出去，我知道你在往這方面投資，所以率先想到了你。”
見他提到這個，蘇業豪立馬來興趣了。
如今微型處理器的代工訂單沒那么多，他正愁即使晶圓代工廠建造好后，也會處于長期虧損狀態。
要是能夠接下爾比達的訂單，幫他們承擔外包生產業務，不說有多賺錢，起碼能讓連名字都還沒有的代工廠，熬過初期發展階段，賺點錢填補其他地方的開銷。
沒急著表態，蘇業豪先試探問他說：“事情已經有計劃了嗎？可靠性有多高？”
這倒不是懷疑金城賢人的能力。
正是由于這個打不死的小強太有能力，即使貶到子公司，都能升職重返總部，所以蘇業豪才會將信將疑。
三流的銀行從業者，只會等待業務從天上掉下來，二流的銀行從業者，會出門尋找業務。
而金城賢人這一類頂尖的銀行經理，那可就厲害了，十分擅長自己創造業務，即使顧客起初沒有用錢需求，他們都能想方設法變出需求。
從某些角度來看，為了拿到業績，他們甚至比咨詢公司和投行的顧問們還要厲害。
就拿幫爾比達代工DRAM芯片來說，新建一座晶圓代工廠的投入高達幾億美金，假如從金城賢人手上貸款，這份功勞當然算在他頭上。
看出了蘇業豪的疑惑，金城賢人急忙告訴說：
“這次真的是爾比達方面透露出的消息，不過他們主要在考慮寶島的一些代工企業。我覺得這個消息可能對你很重要，假如真想拿下爾比達的代工訂單，可以由我替你代勞，曰本電氣的社長跟我合作過，他夫人把六十億日元的資產交給我打理，有這層關系在，應該可以爭取到機會......”
蘇業豪正盤算著。
南宮甜已經心急難耐，迫切想把精心準備的禮物送給他，于是隔著老遠問道：“豪哥，你還要多久才結束？中午還要陪你外公他們吃飯呢，需要提前準備一下。”
“準備什么？你帶嘴過去就行了，我這里馬上就好。”
說完，蘇業豪告訴說金城賢人說：
“OK，你去幫我聯絡，假如我能賺到錢，少不了你的好處。啊對了，正好你認識的人多，幫我問問曰本哪里有風景最美的溫泉酒店、滑雪度假村或者牧場、農場之類，我打算買一座送人。”
話音剛落，手機又響起，是杰克馬發來的短信，祝賀他生日快樂，洋洋灑灑寫了一大段，明顯提前準備過。
見蘇業豪這么忙碌，金城賢人很有眼力，起身回答說：
“沒問題！等我回去親自找找，一有消息就發郵件給你，爾比達的事你放心，我一定盡全力促成！那我就先回去了，免得打擾到你。”
“行吧，保持聯系......”
目送金城賢人離開之后，蘇業豪再看看茶幾上的瓶子，讓管家送到小城堡里收藏著。
邊給杰克馬回短信，邊去找小妮子。
只見南宮甜笑瞇瞇的，把一份文件袋拍到他手上，說著：
“吶，我和姜漁一起送你的生日禮物，快打開看喜不喜歡。大早上居然這么多人給你送禮，幸好我早有準備，要不然豈不是被他們比下去了。”
“你跟他們哪能一樣，那些是正常商業往來，你這邊卻是滿滿的愛意。”
“哎幼，嘴巴跟抹了蜂蜜似的，趕快打開看！為了及時送到你手上，我和姜漁最近可忙壞了，差點親自跑去意大利。”
打開紙袋。
蘇業豪發現文件上全都是英文，心里正納悶著，看見內容才發現，竟然是針對帕加尼汽車工作室的融資協議。
瞪大眼睛匆匆瀏覽過后，表情詫異，問小妮子說：“你掏了足足五百萬歐元，幫我融資了帕加尼，生產超跑那個帕加尼？”
“是啊，它的創始人好像特別缺錢，聽說我想融資，就來港城了，應該還在你的Hi花園酒店住著呢。禮物送給你，就不關我們的事啦，好像產量特別少的樣子，萬一倒閉可別怪到我們頭上。”
南宮甜提前打完預防針，笑得開心，接著問道：
“怎么樣，喜不喜歡？法拉利公司太貴了，不然我肯定幫你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