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臺上，幾位議長副議長也是表情不一。
最輕松的，應該就是日里諾夫了吧。
當王業目光投向他時，日里諾夫點了點頭，表示自己這邊的工作已經完成，肯定沒問題。
格雷茲洛夫和科洛夫則是表情有點凝重，兩人都皺著眉頭托著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業掃視了一圈，又扭頭看了看投票計數。
這會已經統計出來大約兩百票了，贊成和反對的票數十分接近，102：97！
還真說不好到底能不能通過。
不過要是票數一直這么焦灼下去，那無論是通過還是不通過，王業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大不了下一次投票時，他讓派系內成員再多投一些贊成票不就妥了嘛……
一切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以說，這一次的投票結果，也是在隱晦地告訴克宮那邊，現在的杜馬不容忽視！
梅德杰夫應該是全場最緊張的那個人了，他聽著工作人員報出的一張張反對票，額頭上已經冒汗了。
從西服內兜里掏出一張紙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能得到這個提名，說實話也讓他很意外。
畢竟是從政的人，他當然也想往上面的位置爬了，Z理這個位置就是最好的機會！
只要能夠順利當選，那以后他就是政壇中數得著的幾個人之一了。
無論是在派系內部，還是在政壇高層中，誰都不能再忽視他的存在！
更重要的是，梅德杰夫也明顯感覺到了，克宮方面既然給了自己這次機會，那證明他們非常看好自己。
說不定，幾年后……
當然，現在想太多沒什么用，自己還是先搞定眼下的事情才是正事……
隨著一張張投票被記錄在案，贊成票和反對票也在交錯攀升。
梅德杰夫臉色也是忽晴忽暗，偶爾臉上剛露出點笑容，隨著連續幾張反對票的出現，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大會議廳內，很多議員也議論了起來。
“呵呵，看這樣子，投票估計是通不過了。”
“本來就不應該過！這小子有什么資格擔任總里職務啊，不就是仗著他是那位的學弟嘛，硬要把他推上來，結果呢，打臉了吧。”
“噓……小點聲，這些話私下說說就行了，我們不投贊成票，只是因為認為他不適合擔任這個職務，并沒有別的原因。”
“情況好像不對啊，克宮敢提名梅德杰夫，難道就沒有足夠的把握讓提名通過嗎？怎么會出現這種情況……”
有看笑話的，也有表示不解的，杜馬這邊的氛圍還是相對寬松很多的。
有些議員討論起克宮來也是毫無顧忌，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根本不擔心會被打擊報復什么的。
反正大家都是選民們用選票投出來的！
真要是沒有更大追求的話，那確實可以誰的面子都不給！
什么議長，什么克宮，我就是反對，你能拿我怎么著……
事實上，大部分時候克宮對反對派議員們也確實沒有太好的辦法。
總不能公開撕破臉吧，那樣的話，國際輿論會怎么看呢。
伴隨著大家的議論聲，計票已經進入了尾聲。
只剩下最后七張選票了，但統計出的反對票數比贊成票還多出三張！
梅德杰夫這會滿頭大汗，但他也顧不上擦汗了，豎起耳朵聽計票人員唱票。
剩下的最后七票，只要再出現兩票反對，那這次投票就等于失敗了……
主席臺上，王業這會眉頭也皺了起來。
因為這個投票情況也出乎了他的預料。
昨天，葛布列夫就和他通過話，隱晦地告訴王業，第一派系內會有大概八十張贊成票。
加上日里諾夫那邊的六十票，還有自己派系的一百票，這就是兩百四十票了！
就算第一派系和日里諾夫那邊有些變數，少個十來張票，那也應該是二百三十張贊成票，保證梅德杰夫“過關”的。
但現在，好像變數有點大啊……
問題是這個變數到底是出在哪個派系呢？
這才是王業最想要知道的事情！
或許梅德杰夫最終還是能拿到接近二百三十張贊成票，但比計劃中少的那些票，始終是個隱患啊。
因為這意味著，某些議員是有異心的，他們答應了葛布列夫、日里諾夫、或許是王業，說是要投贊成票，但實際卻投了反對票！
這些人，說嚴重點，那就是派系的叛徒，是內鬼！
如果是王業派系內的，那就必須揪出來，以防后患。
想到這些，王業又有點頭疼，派系內的事務，管理起來也是非常麻煩啊。
這和管理公司不同，公司那邊很簡單，無論高管還是普通員工，那都是雇傭關系。
只要自己這個做老板的看誰不爽，直接辭退就行了。
但派系完全不同，尤其是已經擔任了杜馬議員的這些，都是派系內的骨干成員，在某些區域或行業內那也是很有影響力的。
并且這都是選民們用票選出來的！
哪怕王業身為派系黨魁，或者說是第一副議長也好，在對方沒有犯什么不可饒恕的罪行情況下，他暫時都拿對方沒辦法。
當然了，只要知道了誰懷有異心，也可以慢慢把他邊緣化。
例如不讓這樣的人加入一些核心委員會，派系內的事務也不讓他參與，把他冷落到一邊。
等到換屆選舉時，不給與任何資源支持，甚至讓更有實力的成員去他原本的“地盤”去搶選票……
現在派系實力大漲，在杜馬也有了一百五十個席位，但很明顯，派系內也出現了不少問題。
新加入進來的那些議員，和老成員之間，隱隱分為了兩個山頭，彼此在競爭。
這些都需要王業這個黨魁去進行平衡。
這會，統計出來的票數已經是225：224了，只剩下最后一票！
如果最后一票是贊成票，那么梅德杰夫勉強過關，雖然面子上不是很好看，但好歹也算是通過了。
可如果最后一票是反對票，那就尷尬了……
這一票對梅德杰夫來說異常重要，他緊張地盯著計票員的嘴唇，生怕她吐出那個“聶特”的詞語，也就是反對的意思。
但是怕什么來什么，計票員面無表情，朗聲宣布道：“聶特”！
現場一片唏噓聲響起，梅德杰夫臉色有點慘白，死失神落魄地站在那里，身影看起來都單薄了幾分。
到了這時，王業的表情倒是放松了下來。
反正結果已經出來，也不算太差吧，打個平手！
看來第二次投票表決是不可避免了，那自己就再做做工作，讓派系內成員下一輪再多投個十來票，確保在第二次投票表決時，讓梅德杰夫過關好了。
格雷茲洛夫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他咳嗽了一聲，“砰”地敲了一下小木槌，大聲宣布道：“投票結束，克宮的Z理提名，沒有通過！散會！”
議員們紛紛起身往大會議廳外走去，還都邊走邊議論。
今天這事可是不常見啊！
一般情況下，克宮的面子還是要給的，尤其是涉及到這種重要人事安排，杜馬也就是走了流程罷了。
上一屆杜馬，幾年下來也投票表決過不少次克宮那邊提出的人事安排或者政策法規之類的東西，全部是高票通過！
沒有任何一次被駁回的。
但這一屆杜馬呢，今天這是克宮第一次有事情需要在杜馬投票表決，結果直接就沒通過……
很多議員已經意識到了，或許從今天起，杜馬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杜馬了，而克宮，也不再像以前了！
梅德杰夫孤零零地一個人站在發言臺那里，有點不知所措，他下意識地扭頭向主席臺看去。
再次和王業眼神交匯。
王業面帶笑容，對他點了點頭，然后就起身離開了主席臺，從側門走了出去。
日里諾夫沒有回自己的辦公室，而是跟王業一起，來到了王業的辦公室。
他有一肚子的話想說。
進了辦公室，日里諾夫迫不及待地說道：“今天這事真奇怪！我們派系的票應該沒有問題的，那到底哪里除了問題呢？難道是……”
王業搖搖頭，“不好說，可能是第一派系那邊，也有可能是我派系這里。你也知道的，杜馬換屆前，我們派系來了很多新成員，我對派系的掌控力暫時還沒有那么強。”
日里諾夫點了點頭，又問道：“那接下來怎么辦呢？克宮吃了這么大的虧，肯定不會退讓吧，估計很快就要進行第二次投票表決了。”
王業笑了笑，不慌不忙地說道：“下一次穩一點吧，你們派系多出十張贊成票，我們派系……多個二十張吧！第一派系那邊就不指望他們了，估計內訌得挺厲害的，葛布列夫能活動出來六十來票，已經不容易了。”
確實，莫斯科派系不用說了，肯定是全部反對，他們派系現在雖然席位不多了，但非常的團結！
畢竟是老牌派系，成員也都是一脈相承，這一屆席位大幅度減少，那被淘汰出去的相對來說就是派系內稍微邊緣一點的成員了。
變相地等于幫助他們派系進行了“提純”，還能留在杜馬當議員的，絕對都是莫斯科派系內的真正核心和骨干了！
所以他們很抱團……
除了莫斯科派系外，可能對克宮這次提名意見最大的，就是第一派系了……
原因已經講過，就不再重復。
日里諾夫稍加思索，就點頭答應了下來，“沒問題，反正我們派系壓根也沒人對這個位置感興趣，應該會給我這個面子的，十票不成問題。”
當然，王業不是說讓日里諾夫他們下一次投票時只投十票贊成票，而是在這次的基礎上再增加十票，那就是七十票了！
這還是有些難度的，畢竟日里諾夫他們派系一共也就是八十個席位。
王業這邊說實話也不是很輕松，一共一百五十個席位，想要投出來一百二十票贊成，難度還是不低的。
因為王業對派系的掌控力也沒有太高，派系內還處于整合階段。
就在王業和日里諾夫商議時，手機鈴聲響起，拿過來一看，是葛布列夫打來的。
日里諾夫識趣地起身告別。
等日里諾夫走出辦公室后，王業才接通電話，他知道葛布列夫打電話來想說什么。
果然，電話剛接通，葛布列夫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米沙，怎么會這樣！
到底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呢，而且最郁悶的是剛好差了一票。
哎，就一票啊！”
王業淡淡地說道：“第一派系拿到的贊成票太少了！我和日里諾夫已經盡最大努力，幫伱們搞定了一百六十票，結果第一派系連六十五票都沒有拿到。”
葛布列夫那邊頓了一下，雖然他對今天的投票結果非常不滿意，也很憤怒。
但他心里很清楚，這個事不能怪王業！
甚至就算是王業這邊的票出了問題，他也不能用責問的語氣來和王業講話。
畢竟，現在的王業，已經不是三年前那個稍顯稚嫩的跟在叔叔霍夫琴科身后的那個年輕人了啊……
他猶豫了一下，又問道：“如果我們這邊馬上提出進行第二輪投票表決，你……有把握嗎？”
王業笑笑，干脆地說道：“如果你們能保證第一派系的贊成票不再減少，最低拿到六十五票的話，應該沒什么問題了。”
葛布列夫那邊松了口氣，語氣也變得輕快起來。
“那就好，那就好！
六十五票肯定是沒問題的，我馬上就去繼續做工作，盡快進行第二次投票。
這種事情不能拖啊，越拖，對克宮的影響就越大！”
也是，克宮的Z理提名被杜馬否決了，這絕對是一個大新聞！
而且對克宮來說，會產生負面影響，想要降低影響的話，那就只有一個辦法。
也就是盡快進行第二次投票，而且保證能夠通過……
掛了電話，王業點上一支煙，站在窗戶邊眺望著不遠處的莫斯科河，有些出神。
按說，他要是全力去保梅德杰夫的話，那只需要一次投票表決，就能搞定。
現在又折騰一番，還是讓梅德杰夫當上了Z理，到底圖個什么呢。
其實王業的想法很簡單，他是要給梅德杰夫一個下馬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