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兩位“頭頭”都開口說話了,其它的派系成員紛紛開口。
“說到底,還是我們派系現在的杜馬聲音太小,沒有發言權!這個責任你們杜馬那邊的要負責,看看我們這邊,歷次換屆選舉都沒有輸過!”
“呵呵,開什么玩笑,去年派系可是把資源和資金都集中在州內選舉了,杜馬這邊壓根就沒有分配多少資金和資源,而對手們個個都投入了重注,此消彼長下,我們的席位自然就少了許多,這個不能怪我們吧。”
“當時為什么要集中資源在州競選這邊,你們還不清楚原因嗎?還不是因為杜馬那邊頹勢已顯,再努力也只是無用功,那還不如集中優勢資源,牢牢守住州里的基本盤呢。結果也證明了我們的選擇是正確的吧,州長和州議會都是大獲全勝。”
“行了,都少說幾句吧。你們也別覺得杜馬這邊不重要,現在看到后果了吧,杜馬那邊要找州里的麻煩,直接就是成立聯合調查組,因為我們杜馬席位不多,所以想攔都攔不住!你們州里勢力再強大又如何,難道還敢在聯合調查組面前反抗不成。”
客廳里亂成一團,大家分成了兩派,互相攻擊起來。
像莫斯科派系這樣的老資格派系,內部也不是一團和氣的,大家因為利益和立場的不同,也大致分為兩大派。
那就是在杜馬和在州里,兩邊的人經常想法或者選擇都不太相同。
同時,科諾夫自然就是杜馬這邊的代表,而盧日科夫則是州里勢力的代表……
當然了,對于整個派系來說,州里的勢力要遠大于杜馬那邊的!
現在客廳里的十多個人中,只有四名來自杜馬,其中還包括科諾夫,剩下的都是來自州里。
這個人數對比也說明了派系內的兩邊力量對比。
聽到大家的吵鬧聲,盧日科夫又是一陣頭痛,看來隨著派系日漸衰敗,內部也要出現矛盾了啊。
一般在派系發展蒸蒸日上時,內部很少會發生矛盾,問題都會被遮掩過去。
因為大家都明白,派系的蛋糕會越做越大,將來大家都能分到足夠多。
但當派系走下坡路時,那內部矛盾就會開始激化了。
同樣的道理,派系蛋糕只會越來越小,那大家肯定要搶著先吃一口了,萬一吃晚了,可能就吃不到了呢!
科諾夫有點聽不下去了,板著臉訓斥道:
“行了!
都少說幾句,現在都什么時候了,我們自己還在爭吵?”
大家這才停了下來,不過臉色并不好看,顯然有些人還是不服氣。
科諾夫扭頭看向盧日科夫,“你今天把大家召集過來,應該不是想看到大家吵架吧?現在派系面臨這么艱難的局面,所以我們也都放下個人的那點私心,團結一致,先把難關度過去再想別的吧。”
盧日科夫點點頭,也開口說道:
“科諾夫說得沒錯,我們現在需要的是團結一致,是齊心協力!
否則的話,那將會被聯合調查組各個擊破,到時所有人都有危險,誰都跑不掉!
很明顯,這個聯合調查組的目標就是我們派系!
再準確一點,就是在這個房間里的我們這些人。
當然了,可能科諾夫他們幾個并不包括在內,但很明顯,一旦我們州里的這些人出事后,科諾夫你們這些在杜馬的人,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科諾夫微微頜首,表示贊同盧日科夫的意見。
開口補充道:“我插幾句話啊,那就是,這個聯合調查組的最終目標,極有可能是指向盧日科夫的。
但剛開始或許會拿我們派系內的個別成員開刀,例如現在在座的各位。
真要是出現了這種情況,那我提前警告大家。
不要想著為了保全自己,就把臟水黑鍋什么的往盧日科夫身上甩!
所有人都要明白一點,那就是只要盧日科夫還在州長的位置上,那么事情就還不算太糟糕,。
哪怕在座的某位同事被抓了進去什么的,我們在外面的人依然能把你保出來。
但是,萬一盧日科夫出了事,那我們派系就將迎來真正的滅頂之災!
到時誰都跑不掉,都會付出慘重的代價的!”
科諾夫也不傻,當然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了。
大家都是依附在莫斯科派系,或者說就是盧日科夫這棵“大樹”之下的。
平時自己為了小山頭的利益,還能和盧日科夫爭一下,以便多分些資源什么的。
但到了危急時刻,那么派系內別的所有人都可能暫時舍棄,唯一不能舍棄的,就是盧日科夫!
只要能把盧日科夫保下來,那付出什么代價都是值得的!
有些話,盧日科夫或許不方便親口說出來,那么就只能由他來說了。
科諾夫也很爽快,在這個關鍵時刻放下了個人得失,挺身而出為盧日科夫講出那些話。
兩人也算搭檔了大半輩子了,雖然偶爾也會有爭執,但在關鍵的時候,可從來都沒有掉過鏈子的!
盧日科夫感激地看了一眼科諾夫,自己這個老伙計果然沒有讓自己失望啊。
這番話,其實也是盧日科夫的心里話,只是他并不方便自己講出來。
不然的話,讓手下這些人聽了,估計心里會犯滴咕吧。
認為盧日科夫為了保全他自己,寧愿把大家都犧牲掉!
那就要起反效果了……
但是由科諾夫來說的話,那就顯得非常的合情合理了,大家也會更能聽得進去。
果然,科諾夫這番話講完后,客廳里的氣氛就變了。
原本有點緊張、壓抑的氣氛,變得緩和了不少。
那十來名派系骨干人員也紛紛表達自己對派系,對盧日科夫的忠誠,表示絕不會背叛派系,哪怕自己被送進去,也不可能把事情牽涉到盧日科夫身上!
“放心吧,州長、議長,我絕對是能夠經受得起考驗的。無論調查組的人怎么對付我,我也絕不會供出任何一位派系內的同志來!”
“就是!大家都是見過世面,經歷過風雨的老家伙了,這次的小場面我不信應付不過去。”
“別人我不知道,但是我敢對天發誓,無論遇到什么情況,都不會向調查組說出任何不利于我們派系的一件事情!”
“我也是,我也敢發誓……”
氣氛頓時熱烈起來,盧日科夫和科諾夫對視一眼,會心一笑。
今天召集大家過來開會,目的就是這一個啊!
大家先統一口風,也是讓所有人有個心理準備,到時真的面對調查組時,不要亂說話!
“哈哈,告訴大家一個趣聞。聽說那個曾被我們收買用來對付米哈尹爾的女律師,現在竟然被米哈尹爾招到手下,擔任了他的秘書。而且,這次的聯合調查組,米哈尹爾就是派那個女律師當了他的代表,要來查我們!”
一名派系成員突然笑著向大家說道。
他之所以消息這么靈通,因為當初策劃阻攔cbd項目拆遷,以及收買達尼亞扇動業主去游行示威的,就是這個人!
說真的,最初他確實有想過,等游行示威結束后,就找人把達尼亞“做掉”!
這樣不但滅了口,而且等于是給米哈尹爾扣了個巨大的黑鍋,甩都甩不掉那種!
可惜的是,事情變化太快了。
原本以為好幾天都不能結束的游行示威,只用了一個上午就結束了。
然后達尼亞那個該死的叛徒,竟然當天就投靠去了米哈尹爾那邊,還幫著他去說服那些業主主動簽訂拆遷合同。
又搖身一變寸,成了杜馬第一副議長的秘書……
這樣一來,這邊就沒法再對達尼亞下手了。
干掉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律師,那沒有人會在乎,估計警局立個桉也就算應付了事。
但要是杜馬第一副議長的秘書被人干掉了,那事情就要鬧大了!
再說了,這個時候再去做掉達尼亞,已經只有巨大的風險,而沒有任何收益了,只要還沒有瘋,肯定不會去干這種傻事了。
聽到他說出的這個消息,客廳里眾人先是一愣,然后發出一陣哄堂大笑。
“哈哈,米哈尹爾是不是手下沒人可用了啊,竟然讓一個小律師來主持調查組?原本我還有點擔心呢,現在好了,一點都不害怕了。”
“哎,這個女律師是不是很漂亮呀?我可是聽說過,米哈尹爾副議長人年輕帥氣又多金的,很是受女孩子歡迎,他的美女助理團在杜馬可是很有名的!”
“這種重要的事情,你應該早點告訴大家啊!要是早知道的話,剛才氣氛也不會那么凝重了,啊哈哈。”
“這簡直是胡鬧!米哈尹爾說到底還是太年輕啊,手里握著大權,就開始亂來了。”
就連盧日科夫也是一愣,然后扭頭問科諾夫道:“真有這事?你們杜馬那邊這么胡來的嗎?”
科諾夫搖頭苦笑道:
“我也不知道啊。不過成立調查組時,米哈尹爾可是親自擔任的組長,以他的職位級別來說,誰也沒有可說的。
至于那個小律師,應該是米哈尹爾指派過去負責調查組的日常工作吧。
也就是代替米哈尹爾本人,作為他的代表而已。
雖然確實有點胡鬧,但是從程序上來看,倒也沒有什么問題。”
盧日科夫點點頭,笑著說道:
“這樣的話,我倒是有個猜想。
那就是,調查組的事情,是不是米哈尹爾想要警告一下我們,但又沒有打算和我們徹底撕破臉不死不休。
所以,他才把板子高高舉起,但又輕輕放下。
表面上看,調查組規格很高,來勢洶洶。
但他本人只是在調查組掛個名,卻派一個年輕的小秘書去主持調查組的工作。
這些反常的舉動,其中的含義你應該明白吧……”
科諾夫聞言,眼睛一亮,他“啪”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脫口而出道:“是呀!確實有這個可能……不,應該說就是這樣!”
他們兩個的對話,讓旁邊的人聽得迷迷湖湖的,有點搞不懂了。
“州長,議長,你們兩個在說什么呢?”有個成員忍不住問道。
盧日科夫微微一笑,耐心給大家解釋道:
“通過米哈尹爾讓他那個新秘書去調查組的事情,我推測出來,可能這一次的事情并沒有大家想的那么嚴重。
他搞調查組出來,也許只是因為知道了我們派系有人在背后搞他。
雖然對他并沒有產生什么實質性的傷害,但他既然知道了,那就必須做出回應!
因為像他那樣身份地位的人,不可能被挑釁后而沒有表示的,不然會損害到他的聲望!
但是呢,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也可能只是單純不想把事情搞大吧。
他又不想和我們派系來個不死不休,徹底鬧翻。
于是,他牽頭搞了個規格很高的調查組,目標很明確,就是要調查莫斯科州里的官員,那意思就很明白了,針對我們莫斯科派系唄。
這樣一來,無論是在我們眼中,還是在外人眼中,都會認為米哈尹爾要對我們下手了!
但很巧妙地,他又只是讓一名年輕的女秘書去主持調查組的日常工作。
而且這名女秘書是我們必然會關注到的一個人,那么這個細節肯定會被我們派系注意到,但很容易被外面的人忽略。
這就很有意思了!
真要是如我想的這樣的話,那米哈尹爾這個人真的不簡單啊。
能爬到如今的高位,看來不全是他叔叔和找了個好老婆的原因,本人也是很有頭腦和想法的!”
科諾夫在旁邊補充道:
“州長的意思是,米哈尹爾實際上可能并沒有表現出來的那么對我們抱有惡意。
大家也不需要太過緊張了,調查組可能就是走個過場罷了。”
他們兩個的分析,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派系骨干們也各個恍然大悟,紛紛點頭表示自己懂了……
但是,事情真的是如盧日科夫猜測的那樣,王業搞這么個調查組,就是為了嚇唬他們一下?
要是聽到了盧日科夫剛才那番話,估計王業只會用一個詞語來評價。
那就是,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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