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哥，開開道閘，今天的貨到了。”
車窗降下，露出小志那張蒼白的臉，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他的身板坐得很直，緊緊貼著座椅。
面包車里沒有開燈，后車廂烏漆嘛黑，看不清里面的情況。
不過司機都是知根知底的熟人，保安也就沒有開車檢查，隨便掃一眼就糊弄過去。
“小志，今天那么早啊，陳光頭呢？”
看到熟悉的臉，李利笑著打了聲招呼，隨后按下開關，道閘緩緩升起。
“哎，光頭哥他們在車上睡覺呢，昨晚找了幾個小妞玩，大家都沒睡好，抓到貨后就在車上瞇一會兒。”
小志訕笑著從兜里掏出一包煙朝著李利遞過去，遞煙的手有點發抖。
“小伙子不太行啊，這么虛，手還抖了，一看昨晚就沒少玩，悠著點吧！”
李利沒有懷疑什么，笑著接過煙，掏出一根點燃叼進嘴里，剩下的又扔了回去，打趣了小志幾句后就放行了。
小志點頭哈腰了幾下，升起車窗后啟動面包車開入地下庫房。
這時捏在他后脖頸上的手才緩慢松開，洛秋的臉從黑暗的車后廂中浮現出來。
“干得不錯。”
洛秋笑著拍了拍小志的衰臉，隨后鉆到副駕駛位坐著。陳光頭等人就在后面疊著，味道有點刺激，洛秋也不太受得了。
“大……大哥，我把你送到這里了，你會放我離開吧？”小志顫抖著聲音問道，他很擔心眼前這個男人會出爾反爾，光頭哥等人的死相太過凄慘，他不想步他們的后塵。
“放心，我是個好人，好人都是講誠信的，等到了你上頭那里，自然會放你離開。”
洛秋溫和地笑了笑，將不小心沾到血液的右手伸到小志的衣服上蹭干凈。
小志咽了口唾沫，胸腹部肌肉因為過于緊張變得僵硬，生怕洛秋下一秒把他開膛破肚。
憑著小志的生硬演技，面包車一路暢通無阻，最終通過升降梯落到地下三層。
不知道是不是開了冷氣的緣故，這里的溫度要比外面低二十度左右，陰風陣陣寒氣逼人。
這里的空間要比想象中的大的多，天花板上布滿了慘白的燈光，地上還擺放著生銹的鐵鉤鐵鏈等物品，這些東西上還沾著暗紅血污，看著就不像用來干什么正經事的。
小志的車剛停穩，里面就走出來一個穿著廚師服的胖男人，肥碩的肚子把衣服撐得鼓鼓漲漲的，整排扣子都處于緊繃著的狀態。
他的手里拿著兩個銀光閃閃的鉤子，有點像屠宰場里殺豬用的鐵鉤，只不過要更加精美些。
“哎，廚師長，今天怎么是您出來接貨啊？這不是牛刀殺雞了嘛，臟了您的手就不太好了。”
小志推開車門跟胖大廚搭話，臉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哈哈哈……今天有貴人來參加宴會，我親自料理比較合適，小年輕手里沒個輕重，把食材弄得烏青發紫的，又不是煮烏雞湯，貴人看了還能下得了口嗎？”
胖大廚笑了一聲，顯然對小志的馬屁感到很滿意，晃了晃手里的鉤子就準備拉開車門。
“對了，副駕駛上坐著的是誰？陳光頭呢？”
胖大廚的手剛碰到門把手，還沒來得及拉開就想到了這個問題，疑惑地問了一句。
小志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嚇得額頭上冷汗直冒，身體不停顫抖。沒有經過老板的允許，不能有陌生人跟著進來，這是鐵一般的規矩。不遵守規矩的人要么出現在餐桌上，要么沉進了海里。
“是你最敬愛的老父親啊！”車內傳出幽幽低語。
“什么？”
胖大廚還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在會所后廚里，從來沒有人敢這么跟他說話，即使有，也已經做成肉餐了。
車窗爆開，細碎的玻璃向外飛濺，一只大手從碎玻璃中穿出，瞬間捏住了胖大廚的大脖子，手指抓入肥肉三分，血流不止。
胖大廚疑惑的表情立馬轉變為驚怒，細長的獠牙急速彈出，渾身肌肉暴漲，肥胖的身軀中爆發出恐怖的怪力，似乎想要沖入車內撕碎手的主人。
然而還沒等他沖進去，大手掐著他的脖子往車內縮回，胖大廚的腦袋也跟著被抓了進去。
“啊……”
面包車猶如海浪上的小船晃晃蕩蕩，不知道他在里面遭遇了什么，胖大廚殺豬般的哀嚎聲震裂了車窗，粗壯的手掌緊緊撐著車門，想要把頭拔出去。
金屬車門變得像是紙糊的一般，胖大廚掙扎著的雙手在上面撐出了兩個大洞，卻始終拔不出自己的胖腦袋。
數秒后，慘叫聲戛然而止，胖大廚身軀后仰，他成功把自己拔出來了。可為什么感覺少了點東西呢？
他還沒感受到逃出生天的喜悅就搖晃著身體，重重摔倒在地，一身肥肉震得波濤洶涌，雙腿時不時彈動幾下，之后再沒動靜。
“啊……”
小志捂緊嘴巴將尖叫聲咽進肚子里，看著胖大廚如同肉山般的軀體，只覺得膀胱里又有存貨了，黃色暖流沿著褲管不停滴落。
這時車門推開，穿著黑色運動鞋的腳伸了出來，鞋面上沾了些許血珠，直接踩到胖大廚身上擦干凈。
“真是個令人作嘔的地方。”
洛秋深吸一口氣，聞到空氣中濃重的死氣與腥味，臉色不太好看，眼眸底下閃爍著淡淡紅光。
“大……大哥，我可……可以走了嗎？”
小志一邊問著，一邊嘴唇上下抖動，雙腿也止不住地顫抖。
“我像是不守信用的人嗎？啊，我像嗎？”
洛秋走到他的身前，捏了一把肉乎乎的臉頰，笑了笑問道。
“像……不，不是，我的意思是不像。”
小志驚慌之下說錯話了，眼淚汪汪的，急得想給自己一個大逼兜。
“那不就對咯？現在你只要做完最后一件事就可以走了。”洛秋摸著他的脖子語氣親切說道。
“什……什么事啊？”小志不安問道。
“閉上眼睛。”
“什么？”
小志還以為聽錯了，最后一件事就這么簡單？他以為會被這個男人拿去擋槍或者趟雷呢！
“閉上眼睛，我不會說第三遍。”
“我能問為什么嗎？”小志心里有點不安。
“有些東西不適合小孩子看，乖，聽話。”
洛秋拍了拍他蓬松的頭發，笑得很開心。
“其實我已經十九歲了，不是小孩……”
小志還想解釋點什么，看見洛秋逐漸消失的笑意，果斷不再說話，乖乖地閉上眼睛。
剎那間，兩道猩紅光線亮起，小志還保持著乖巧的神情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地上，像是沉沉睡著的天真少年。
宛如紅色花瓣鋪滿了地面，稚嫩的花朵隨風逝去。
“真乖，你可以離開了。”
洛秋輕聲說著，回到面包車里拔出鑰匙，扔到小志身上，隨后擺了擺手，頭也不回地往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