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恒走在最前面,許豐安與劉立陶分別跟在兩旁。
“大人,是王清泉。”許豐安一眼就認出了來者的身份,低聲提醒道,“瑯琊王氏第四房旁支的內景絕頂,實力不弱。”
“嗯。”崔恒輕輕頜首,看向王清泉,微笑道,“閣下來我府上有何貴干?”
他的目光很和善,就像是在看一個野外寶箱怪。
內景!
這是他穿越至今遇到的第二個內景。
而每一個內景都意味著大量的情緒反饋。
此時,王清泉就在源源不斷地給象征著惡的黑光提供增長。
才一小會兒,就變高了一分。
大經驗寶寶了這屬于是!
“你就是崔恒?”王清泉淡淡地掃了一眼就不再理會,而是看向許豐安,冷笑道,“許豐安,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王絕頂何意?”許豐安站了出來,笑道,“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身為玉華劍閣的絕頂,居然幫助這廝坑害宗門世家中人!”王清泉一副高高在上的語氣,“你這是想讓玉華劍閣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呵,王絕頂說笑了。”許豐安搖頭笑道,“我不是你瑯琊王氏之人,你也無權管我做什么,更何況太守大人仁德如青天,我甘愿追隨左右,這也是玉華劍閣的幸事。”
“你?!”王清泉沒想到許豐安會這樣回答。
而且,他明顯能感覺到對方是一種無所顧忌的姿態,這本不應該是一個小門小戶的絕頂面對他時應有的心境。
這讓王清泉不由得警惕起來,心里暗道:“難道許豐安有什么我不知道底牌,或是他有什么其他的依仗,自認為可以完勝我?
“可就算是他能完勝我,也不可能殺了我,無論是他還是玉華劍閣,都絕不可能承受的住瑯琊王氏的怒火,他的依仗是什么?”
“難道是……怎么可能?”王清泉猛地轉頭看向了崔恒,有些驚疑不定地道,“你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能讓許豐安一個內景絕頂心甘情愿地追隨你。”
此時他已經發現自己想錯了,許豐安待在崔恒的身邊,恐怕并不是想著推崔恒上州牧之位,進而染指豐州仙緣。
這就是意味著,崔恒有著能讓一個絕頂心甘情愿追隨的理由,并且這個理由絕對充分,甚至還能讓這個絕頂面對頂尖望族世家時都不露怯。
他可不相信許豐安說的什么因為仁德如青天而追隨之類的鬼話。
難道是……
神境?!
念及此處,王清泉瞳孔驟然緊縮,心里涌起了莫大的恐懼,當即縱身躍起,不假思索地向太守官署外奔逃。
無論這個猜測是否屬實,只要有這個可能性,他就危險了!
立刻逃!
至于還在菜市口那邊的侄兒王金圣,他已經顧不得去管,先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哪里逃!”許豐安厲喝一聲,就要施展輕功追上。
“不必。”崔恒卻將他攔住,同時攤開右手,一根頭發自行掉落,然后輕輕吹了一口氣。
仿佛一陣狂風吹過,這根頭發迎風飛起了起來。
在許豐安和劉立陶難以置信的目光中。
只一瞬間,這根頭發竟變成了一根漆黑的繩索,猶如一道黑光劃破天空,轉眼就追上了正在飛奔的逃走的王清泉。
“這是什么?!”王清泉驚駭欲絕,亡魂大冒。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急速朝自己飛來的漆黑繩索,瘋狂運轉體內真氣,甚至還調動天地之力化作風暴發給自己加速,試圖逃脫這根繩索的追擊。
可完全沒有用處。
這根漆黑繩索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王清泉都還沒來得及逃出多遠,忽然就感覺身體一緊,直接從空中摔落了下去。
他被捆住了!
雙手雙腳都被這條漆黑的繩索死死捆住,全身上下除了脖子和腦袋,全都無法動彈了。
“該死,這是什么東西?”王清泉額頭冷汗直冒。
現在的情況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疇,根本就不是他認知中的武功,而是某種他從未見過,從未聽過的詭異手段。
不過,當他看到這里四下無人,也沒有人來抓自己的時候,心里不禁升起了一絲僥幸,“還有機會,只要我能掙開這繩索,就能繼續逃走!”
可緊接著,王清泉就發現自己居然凌空飛了起來。
不對!
應該是被這根詭異的漆黑繩索捆著飛到了空中,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居然還能帶著人飛起來?!
王清泉駭然至極地發現自己越飛越高,漸漸地甚至能飛到了能把整座魯郡城盡收眼底的高度,這讓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這種高度,就算是內景絕頂,摔下去也會變成肉泥啊!
“那,那是?!”
正在這個時候,王清泉的目光驟然一凝,他看到了菜市口那邊的景象。
只見王金圣信心滿滿地沖上了高臺,并施展武功打向了那個“凝氣境”守衛。
可下一瞬,他就看到那守衛隨意抬手一拍,就像是拍蚊子一樣,當場就把王金圣拍的倒飛了出去。
在飛出去一百多米,撞碎了五塊墻壁之后,才勉強停了下來。
然后,腦袋一歪,就昏死過去了。
“這,這這算什么?!”王清泉現在已經徹底懵了。
現在的結果,與他來時魯郡城時所預料的截然不同。
不,應該說是天差地遠!
為什么會這樣?
是哪一步出了差錯?!
只聽一聲悶響,王清泉摔在了郡守官署的院落內。
還是臉朝下,吃了一嘴土。
“王絕頂,何必這么著急離開?”崔恒笑盈盈地走了過去,看著依舊泛著光澤的漆黑繩索,微微頜首,“又成功了一門術法,不錯不錯。”
最近他研究的方向就是用金丹之力蘊含的法則轉化成簡單符文,從而對自己的身體進行強化。
先前給惠世烙印龍紋,就是一次實驗。
在昨晚的實驗獲得成功之后,他剛剛就嘗試著把法則符文銘刻在了自己的一根頭發上,這就讓一根頭發具有了非凡的力量。
足以直接捆縛住一切金丹期以下的生靈。
用來捆王清泉這樣一個只相當于煉氣六層的內景決定,大材小用了屬于是。
不過,這種對武者來說過于離奇的手段,也讓王清泉產生了高達六分的恐懼情緒,算是不錯的收獲了。
“你究竟,究竟是什么人!”王清泉驚懼不已地看著崔恒,剛才的經歷實在是太離奇了,就算是神境也不可能有這種手段吧。
“你覺得我是什么人?”崔恒依舊是面帶微笑,目光溫和地注視著王清泉。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何必戲弄我!”王清泉卻根本就不順著崔恒的話說,直接把眼睛一閉,像是要等死。
“大人,這些望族世家中人極其頑固。”劉立陶湊了過來道,“他們自視甚高,只是普通的訊問恐怕問不出什么。”
“哼!”王清泉睜開眼睛,冷笑道,“我認得你,魯郡的前任太守劉立陶,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連你這樣的貨色也想折辱我?”
“大人,這廝在求死。”許豐安看出了王清泉的打算。
望族世家中的人還有一種特性,那就是絕大多數人都可以為了家族的利益,甚至家族的尊嚴毫不猶豫的去死。
“那就成全他。”崔恒忽然抬手隔空一抓。
咔嚓!
王清泉的脖子當場斷開,一顆大好頭顱就飛到了崔恒的手中。
現場頓時一片寂靜。
許豐安和劉立陶都驚愕地看著崔恒,又看了看已經變成了無頭尸體的王清泉。
不禁都有一種世事荒謬的感覺。
一個煉就內景,站在世間絕頂的高手,一個出身瑯琊王氏的“貴胄”,現在就這樣被摘去了腦袋,魂歸天外了。
死的太輕巧,太隨意了。
這就是凡人與仙神之間的差距么?
“大人!我抓到王金圣了!”惠世的聲音忽然從外面響起。
隨即就見他單手拎著王金圣走了過來,似是想要說什么。
可看到眼前這幅景象之后,到了嗓子眼的話也被他咽了下去,張了張嘴巴,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可惡,等我叔父來了,一定要……”這個時候,原本已經昏迷過去的王金圣恍恍惚惚的醒了過來,下意識地喝罵。
可他剛一睜眼,就看到了自己叔父已經成了一具無頭尸體,腦袋也被崔恒提在手里,頓時慘叫一聲,“啊!”
然后就又昏死過去了。
“沒什么話想說嗎?”就在此時,崔恒忽然開口了,他居然晃了晃手里的腦袋,笑著問道,“王絕頂?”
劉立陶和許豐安都懵了,甚至感覺有些頭皮發麻。
明明是烈日當空的正午,卻莫名地感覺到自己背后陰風陣陣。
這是在做什么?
人頭也能說話?!
惠世則是臉色古怪,眼前的這一幕讓他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這個時候,他也注意到,無論是那顆人頭,還是那具無頭尸體,都沒有血流出來。
“為什么,為什么,我,我沒死?!”
王清泉的腦袋忽然說話了,看著自己的無頭尸體,精神瞬間崩潰,聲音顫抖地道,“你,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你想要我說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