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兩女就展開驚心動魄的交手。
由于是王通壽宴,賓客云集,兩女不想驚動旁人,因此用的是小巧精妙類功夫,意在方寸間決出勝負。。。
婠婠云袖蕩開,一只玉手探出,招法迅疾精妙,那纖長優美的手指在燈光下變化出無數玄奧難明的動作,充滿了美感。
單婉晶一雙玉手齊出,招法同樣精妙迅疾,在年輕一輩中已算是好手。
但她面對的卻是陰癸派傳人,陰后祝玉妍精心調教的弟子,很快就落入下風。
“嘻嘻,婠婠還以為晶妹的臉皮很厚哩,不然為什么能說出這等大話,原來這么薄。”
婠婠甜甜一笑,素手已突破單婉晶的防守,在她那光滑的臉蛋上輕輕擰了一下。
“你……”單婉晶柳眉倒豎,美眸中蘊含著殺意。
她纖手展開,又是一輪迅疾的狂攻。
但越是如此,招法間的破綻也就越多,越是被婠婠玩弄于股掌之間。
“咦,數年不見,晶妹你非但越來越漂亮了,肌膚如嬰兒般光滑,就連身材也越來越好了,可有何秘訣傳給姐姐?”
婠婠從容躲過單婉晶的攻擊,絕美的面容上帶著一絲媚笑,越發勾魂奪魄。
她的語氣輕佻,更不時伸出手去輕撫單婉晶的肌膚,上下其手,讓對方玉頰上泛起一抹紅霞。
隨單婉晶而來的三位女護法面色古怪,但瞧著一旁看熱鬧,興趣盎然的玉連城,便也沒有上前阻止。
只是站成一排,盡量將外界的目光隔絕,免得讓人看到自家的東溟公主如此窘迫。
“哎呀,晶妹這櫻桃小口,齒如編貝,呵氣如蘭,姐姐真是羨慕得很。”婠婠調笑著單婉晶,險些將玉指放入對方的櫻唇攪弄。
單婉晶又羞又惱,美眸泛起了水霧,似乎隨時都可能有眼淚掉下。
就在婠婠越發放肆之際,單婉晶美眸閃過一絲不已察覺的殺機。
婠婠心頭一跳,生出不詳的警兆,身形急退。
也就在這一剎那,單婉晶掌中的寶劍出鞘,化作一道匹練閃電,陡然向婠婠刺了過去。
這一劍就仿佛是平地卷起狂風,縹緲莫測,無跡可尋。又好似自四面八方吹拂而來,叫人沒有一絲躲閃的余地,是天下絕頂劍招。
婠婠峨眉微蹙,在飛退中運轉天魔功。
方圓一丈之內立時生出空間凹陷的感覺,就連兩旁的燈火都倏低傾斜竄出,又立即熄滅下去。
別說陷身與天魔力場中的單婉晶,就連東溟派的三位護法都生出極為難受的感覺,無處著力。
單婉晶的劍鋒雖然偏移了,但那縹緲莫測的劍氣卻刺在了婠婠的肩頭之上。立時衣衫破開,雪白的肌膚上裂開一道淺淺的傷口,鮮血流出。
“原來晶妹還有一手如此高明劍法,倒是婠婠眼拙了。既是如此,那婠婠可就不客氣了。”
婠婠美眸中閃爍出一絲妖異的光芒,天魔功瘋狂催動,令光線都有一種扭曲黯淡的感覺。
單婉晶不由呼吸一滯,旋即挽了個劍花,面露冷笑道:“哼,盡管放馬過來便是了。”
“好了,婠婠,你輸了。”玉連城忽然向前踏出一步,就仿佛是一輪懸空大日,龐大的存在感擠壓這兩女,讓她們相互交鋒的氣機頓時崩潰。
婠婠冷笑一聲道:“玉叔叔,人家只不過才敗了一招,你就說我輸了,婠婠看你是故意偏袒晶妹。”
“你輸在輕敵大意。”玉連城將酒壺放下,負手卓立道:“若論實力,婉晶的確不是你的對手。若你是全力防備,先前那一劍未必不能躲過。但婉晶卻懂得策略,步步示弱,等你最輕敵大意之際,才刺出那一劍。”
婠婠眸光流轉,一雙美眸如同深不見底的幽潭,微笑道:“可就算如此,那一劍也最多不過給婠婠帶來一點皮外傷,無足輕重。”
玉連城淡然道:“難道你察覺不出婉晶先前手下留情了嗎?否則先前那一劍雖不至于致命,但婠侄女你這手臂也休想保住。”
“好啦,是婠婠輸啦,婠婠認輸還不行么。”婠婠嬌笑一聲,果斷認輸,她的美眸在玉連城和單婉晶身上轉動。
“若我沒有猜錯,這一式劍法應該是玉叔傳給晶妹的,晶妹和玉叔究竟是什么關系?竟能讓玉叔親傳絕學。哎呀,晶妹不會是我的嬸嬸吧?婠婠竟然對嬸嬸動手,實在失禮至極,還望單嬸嬸見諒。”
單婉晶俏臉飄過兩抹紅暈,嬌叱一聲:“休要胡說八道,看我一劍刺爛你的嘴。”她掌中長劍再次向婠婠刺了過去。
婠婠嬌軀一扭,輕飄飄的躲了過去,咯咯嬌笑道:“晶妹子,婠婠在和你們開玩笑哩,莫不是被握戳中了心事,惱羞成怒了?”
單婉晶咬著櫻唇,長劍展動,劍光流轉,舞的密不透風。
兩女交手的地方狹窄,婠婠躲避的愈發艱難,好幾次都險些被刺中,她忽的發出一聲銀鈴般的嬌笑。
“好啦,晶妹既然這么不喜歡人家,人家走就是了。玉大叔,婠婠回客棧洗得香噴噴的,在床上等你哩。”
她的足尖一點,如飛天翩躚而去了。
“這妖女……”玉連城搖了搖頭,他倒并不擔心婠婠會逃走,在見識了生死符的威力后,絕沒有任何一個人能不懼怕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公子,這妖女和你是什么關系?”單婉晶收劍入鞘,白皙的臉蛋上還帶著一絲嫣紅。
“她算是我的俘虜。”玉連城聳了聳肩,直言道:“前幾日婠婠和邊不負試圖暗算本座,不過卻是偷雞不著蝕把米。”
“邊不負!?”單婉晶一聽到這個名字,美眸中立時射出深刻的恨意,急不可待的追問道:“公子你將此人如何了?”
“我并未取他性命,不過卻打入了一旦令他欲生欲死的生死符。”
單婉晶正待繼續追問,大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喧囂聲。
宴席一開,王府內外氣氛更是火熱,觥籌交錯,談笑之聲隨處皆是。
人聲鼎沸之際,突聽兩道短促的慘叫聲響起,緊接著兩條人影凌空仰跌進來,轟然砸入府內,幾桌宴席被掀翻,酒菜滿地都是。
“發生了何事?”
“竟有人敢在王老先生的壽宴上搗亂,不想活了么?”
賓客潮水般推開,空出進門處大片空地出來。
看著在地上掙扎的兩個守門漢子,人人面面相覷,他們實在想不到誰人敢如此膽大包天,闖到這里來生事。
與此同時,一男一女已悠然現身入門出。
男子高挺英偉,輪廓分明,完美的如同大理石雕像。尤其是一雙眼睛,銳利如鷹,一舉一動間更是帶著霸道強橫的魅力。
在場不乏走南闖北,見慣世面的大人物,已從他那高鼻深目面貌特征,認出此人若非胡人,就該帶有胡人血統。
那女子樣貌裝扮也不似中原人,似是來自高句麗。但無論身材樣貌,眉目皮膚,都美的令人怦然心動,只是神情冷若冰霜。
這兩人正是結伴而行,履足中原后,一路勝過無數江湖好手的跋鋒寒和傅君瑜。
此行兩人亦是要挑戰場內高手,讓這些成名已久的中原人物成為他們武道上的墊腳石。
因王通壽宴的緣故,朝廷官員,江湖高手聚于此地,偌大的宅院中不知有多少武林好手,自然是不能讓兩人得逞。
但所有人亦能看出,跋鋒寒和傅君瑜的武功高明至極,場中只有王通、王世充、歐陽希夷等寥寥數人有把握能勝過他們。
王通身為今日壽星老,自然不好出手。
王世充是當朝大員,位高權重,且為人陰險狡猾,若沒有必勝把握,是絕不會輕易下場,以至于丟了自己的面子。
最后領教跋鋒寒武功便是人稱“黃山逸民”的歐陽希夷,此人乃成名有四十年的高手,與“散人”寧道奇同輩分。
在話語交鋒后,兩人拔劍出刀,戰成一團。
歐陽希夷使出名傳天下的“沉沙劍法”,此劍專講氣勢,置之死地而后生,勝敗決于數招之內。
只見他手中古劍化作驚濤駭浪般的劍影,大江傾瀉般向跋鋒寒傾瀉過去。在場一眾武者見之,無不為之喝彩。
跋鋒寒面容冷凝不動,仿佛沒有任何事能令他動容。
腳下踩著奇異的步伐,長刀疾展,將歐陽希夷的劍法一一化解,還能擴張刀勢,向歐陽希夷發起進攻。
當當當!
刀劍交擊,火花四濺。
一時刀芒四射,劍氣橫空。
劍芒刀勢,籠罩方圓三丈之內。圍觀者無不生出驚心動魄之感,只覺這一戰實是精彩絕倫,難以用言喻描述。
一眾中原高手不由暗自吃驚,歐陽希夷為當代劍法大家,更有七十年深厚內力作支撐,竟一時拿不下這叫做跋鋒寒的年輕后輩。
一旦此人成長起來,或許就是第二個‘武尊’畢玄。
就在戰況越發激烈之際,一陣簫音忽起。
那簫音在刀劍交擊的空閑中若隱若現,忽然高昂慷慨,忽而幽怨低吟,猶如一曲天歌。
簫聲一轉,充滿了一種空靈清澈的意味,使人心平氣寧,殺氣盡消,轉瞬間就將這不死不休的殺伐之地,轉化作空山勝境,世外桃源。
歐陽希夷、跋鋒寒虛擊一招后,各自退開,凝神細聽這美妙動人的簫音。
簫音纏綿不休,府內每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仿佛自耳邊吹奏,又仿佛來自遙遠的天際。那簫聲越發低迷溫柔,好似情人的纖纖細手,在撫慰著心靈的薄弱處。
簫聲已停。
眾人依舊沉寂在那曼妙動人的簫聲之中。
王通率先醒悟過來,卻也殺機全消,仰首道:“聽完石小姐此曲,此后再難有佳音入耳,王通拜服。”
這位大儒同樣精通樂器,能讓他說出“拜服”兩個字,可見簫音之動人。
歐陽希夷雙眸中亦透露出溫柔之色,高聲道:“青璇仙架既臨,何不進來一見,好讓伯伯看看你長得多么像秀心。”
跋鋒寒朗聲道:“若能得見石小姐芳容,我跋鋒寒死而無憾。”
只聽一道甜美清澈、宛如山泉流水般的女聲傳入大廳:“相見爭如不見,青璇奉娘遺命,特來為兩位世伯吹奏一曲。此事既了,青璇去也。”
最后四個字落下,聲音卻已飄遠,似已到了很遠的地方。
“青璇稍等,本座玉連城有事商討。”一道黑色的人影從廳中飄掠而起,直向大門而去。
“青璇侄女既然要走,閣下何必阻攔?”
“這位仁兄還是留下吧,莫驚了石小姐仙駕。”
歐陽希夷、跋鋒寒兩人先前還針鋒相對,恨不得斗個你死我活。但一曲簫音后,卻都被石青璇折服。此時更是刀劍齊出,不愿讓人驚擾了這位仙子。
“哼!”發出一道冷哼聲響起,宛如悶雷炸開。即使高明如歐陽希夷,跋鋒寒之流,亦不由一陣氣血翻涌。
緊接著一股磅礴巨力襲來,如火山噴涌、如江河絕提、如大海翻覆。
兩人毫無抵御之力,立時就向一旁拋飛出去,如同兩個破布娃娃,重重撞在兩面石墻之上。
碎石塵土亂飛,頃刻間就將兩人半具身軀掩埋進去。
至于那一道黑色人影,卻早已沒有了半點行蹤。
在場眾人無不面面相覷,但每個人都能清晰聽到同伴因驚駭而發出的急促呼聲。
“快!快將人救出來!”
過了片刻,王通的聲音響起,眾人又是一番忙碌,將埋在墻下的歐陽希夷,跋鋒寒攙扶出來。
與此同時,一陣陣議論聲響起,都刻意放低聲音,似是怕那黑衣人聽見。
“剛才那人究竟是誰?跋鋒寒、歐陽前輩無一是當世高手,就連一個照面都沒有走過。”
“你難道沒聽到嗎?那人自稱玉連城。”
“嘶,‘無上煌’玉連城,他來了東平郡。”
“我本以為此人不過是浪得虛名之輩,卻不想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此人‘無上煌’的名聲絕非虛傳。”
“嘿,只怕寧道奇親至,也未必能在一招內擊敗這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