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中。
獨孤鳳水衣裙翻飛,長劍展開,幻化出一片朦朧燦爛的劍光。
她用的是‘紅塵碧落劍法’,這門劍法在‘奇功絕藝榜’上名列前茅。
劍光攝人,鋒銳縹緲的劍氣直九天之上垂泄而下,劍勢化作汪洋大海,一波接一波的涌蕩過去。又仿佛映襯著人間煙火,叫人不自覺沉浸其中,端的是天下一流劍法。
獨孤鳳一身武功之高明,在年輕一輩中少有敵手。
但奈何,她遇到卻是陰癸派有史以來的最強傳人。。
婠婠笑靨如花,袖口飛出一條雪白的飄帶,夭矯變化如龍,又宛如風云般飄忽。更帶著詭異莫測的天魔力場,肆意拉扯,叫人防不勝防。
飄帶一拂,與迎面刺來的長劍撞擊在一起。
那飄帶看似輕柔,可打在劍身上,卻瞬間讓劍身顫鳴不絕,仿佛被鐵錘轟中一般。
一擊之下,獨孤鳳不住向后飛掠,直退了四五丈才止住退勢。
“鳳妹子,你不是婠婠的對手,認輸吧。”婠婠掩嘴嬌笑,風情萬千。
“勝負未分,鳳兒可沒有輸。”獨孤鳳微一咬櫻唇,她雖知不是婠婠對手,但一向爭強好勝。強行把翻騰的氣血壓下,皓腕一轉,就要再次出手。
忽然間,一股奇異的吸力從身后發出。
獨孤鳳嬌呼一聲,向后不住倒跌,被玉連城溫香軟玉抱滿懷。
“你……你你要做什么?鳳兒正和婠姐姐比武,不要打擾好么?”
獨孤鳳被玉連城環住纖纖細腰,輕輕掙扎著。這尚是她第一次與異性男子如此親近,俏臉通紅,晶瑩的耳垂都仿佛粉鉆一般。
“鳳兒想不想贏婠婠?”玉連城懷抱著獨孤鳳,她的身子嬌小玲瓏,卻充滿了少女的活力,嬌軀若有若無的芳香縈繞鼻尖。
“當然想了。”獨孤鳳聞言忙點了點頭。
“那就乖乖的聽本座的指點。”玉連城低頭對她發燙的耳朵吹了口氣,頓時讓其嬌軀一顫,如觸電一般。
“你……你說吧。”獨孤鳳低著腦袋,青絲垂泄而下,遮住了她的面龐。她的好勝心很強,而且對玉連城也并不討厭,不再扭動掙扎。
玉連城咬獨孤鳳耳朵,說悄悄話。獨孤鳳面上露出狐疑之色,似乎不太相信對方的話。
“公子真是偏心,只肯教導鳳妹子,卻不指點婠婠。”婠婠輕嘆一聲,自怨自艾。眸中閃流溢出一縷殺機,一閃而逝。
“去吧!”
玉連城一拍獨孤鳳翹臀,讓其在一陣嬌羞中如兔子般竄出,手中長劍向婠婠刺了過去。
“來得好。”婠婠嬌叱一聲,縱身飛掠,袖口的天魔飄帶如靈蛇般迎向利劍,招式卻似隱隱比先前更顯得詭秘狠辣。
眼見飄帶要纏繞在長劍上,獨孤鳳手腕微微一轉,劍身以一種詭異的弧度劃過,竟恰好刺在飄帶轉圜薄弱之處,就如同釘子般釘在毒蛇的七寸。
婠婠驚呼一聲,立刻變招,天魔飄帶再出,卻依舊被獨孤鳳的長劍克制。
不過婠婠的武功要勝過獨孤鳳一籌,縱然天魔飄帶屢屢被長劍克制,但全力催動天魔力場,卻也絲毫不落下風。
兩女的武功都是走的輕靈迅捷的路子,這一番打斗,看不見半分兇險酷烈,反而衣袂飄飄,倩影綽約,宛如兩位仙女在翩躚起舞。
“該去洛陽了。”
玉連城拿起酒杯飲了一口,面帶微笑,眼睛似看著兩女交手,卻又仿佛到了很遠的地方:“希望這一趟旅行能順利一些
在交代完大興的事宜后,玉連城孤身一人前往洛陽。
兩地并不算遠,以玉連城的輕功,全力施展之下,縱然被山勢地形所阻,半日時間也能抵達。
但他卻是不疾不徐,只以尋常速度趕路,真氣在體內流轉不歇,永無枯竭之憂。
可饒是如此,放在常人眼中,他的身法依舊快的不可思議。
莫約傍晚時分,玉連城來到了一座小鎮之前。
在步入小鎮的那一刻,他目光向整個小鎮一掃,不由放慢了腳步,自言自語道:“原來在這等著我,本座就知道你們坐不住。”
此時夕陽西下,整個小鎮一片靜謐,聽不見一點人聲,也瞧不見一個人影。
偏偏小鎮建筑完整,也沒有尸體、鮮血,瞧著不像是隋兵、義軍或山賊之流洗掠過,叫人摸不著頭腦。
在如血夕陽的映襯下,整個小鎮憑空生出一股詭異可怖的氣氛,就仿佛是一頭沉睡的洪荒野獸,張開血盆大口,只待有人進入,就立時將其咀嚼吞噬。
玉連城呵呵一笑,負手步入小鎮之中。
“嘻嘻,師父,婠婠就說了,像師父這樣自負的人,即便一眼看出這是陷阱,也要一腳踏進來試試。”
忽然間,一道輕靈婉轉的聲音響起。
玉連城已辨認出是婠婠的聲音,面上卻沒有一點動容。
與此同時,腳步聲齊齊響動,宛如陣陣轟雷。
就見長街前后沖出數百條彪形大漢,身著緊裝,背弩橫刀,目中精光閃爍,透露著一股煞氣。而且隊列森嚴,步伐井然有序,顯然是訓練有素的精銳之士,呼吸間已將長街前后圍堵。
婠婠自一間房子中推門而出,宛如林間的精靈,有著超凡脫俗的美。
但與她身后衣飾素淡雅麗、臉龐深藏在重紗之內的女子相比,卻仿佛遜色了一籌。
此女身形婀娜修長,頭結高髻,縱使看不到她的花容,也感到她迫人而來的高雅風姿。
只是她步步生蓮的姿態,便有種令人觀賞不盡的感覺,又充盈著極度含蓄的誘惑意味。
除了陰后祝玉妍外,還有誰人能有這般絕代風華。
婠婠嬌俏的臉蛋上帶著笑意,向玉連城禮了一禮:“婠婠見過公子,師父找人家有事,所以擅自離開大興,還望公子見諒。”
“今天就當你的假期,本座批準了,不算你玩忽職守。”玉連城毫不在意的揮了揮手。
“多謝公子見諒。”婠婠笑嘻嘻道。
玉連城四周環目一掃,眸光猶自在幾個隱蔽處中停頓了下:“都出來吧,就你們的斂氣隱匿功夫,想瞞過本座,還差得遠。”
話語落下,又有數條身影橫空飛掠而出,有的落在屋檐上,有的立于長街處。
一位清秀俊雅、動作瀟灑的中年男子最為引人矚目。他手持著銅蕭,頗有幾分書生意氣,瀟灑悠閑。但雙眸中卻給人一種陰冷之感,似乎只要被他瞧上一眼,全身上下的血液都要凍住一般。
此人正是祝玉妍的師叔,陰癸派輩分最高的長老,號稱‘云雨雙修’的辟守玄。
他身旁有一個桃腮櫻唇,肌膚勝雪的高挑女子,一雙美眸看向玉連城,帶著好奇之色,甚至有種貪婪之意,就仿佛采花賊瞧見美嬌娘一般,卻是陰癸長老聞采婷。
又有一身著金色華袍,輪廓頗美的奇異女子立于另一屋脊。她臉色蒼白得沒有半絲人氣,雙目閃動著詭異陰狠的厲芒,活像從地府溜出來向人索命的艷鬼,卻是“銀發艷”魅旦梅。
除了陰癸派長老
外,還有三人極為顯眼,而且是站在一起,扎堆成群,顯然關系較為密切。
這三人里,當先是個提著流星錘的壯漢,他額上紋了一條張牙舞爪約的青龍,莫約巴掌大小。身材提拔軒昂,肌膚呈現古銅色,雙眸射出酷寒陰冷的光芒。
若玉連城沒有猜錯,此人就是有‘青蛟’之稱的任少名。
任少名是鐵騎會幫主,江南武林舉足輕重的人物,除了因爭奪地盤而敗在“天刀”宋缺之下外,從未遇過對手。但能從宋缺手里逃生,也足以讓他自傲。
實際上,任少名的關系十分復雜。
他乃“鐵勒飛鷹”曲傲的私生子,又和陰癸派暗中有勾結。若非如此,如何能迅速在中原打開局面,成為獨霸一方的梟雄人物。
而在任少名身后的兩人,則是陰癸派的地級弟子,“惡僧”法難,和“艷尼”常真,也是江湖一流好手。
為了對付玉連城這前所未有的高手,祝玉妍已調動了大半的陰癸派高手。
‘陰后’祝玉妍用神秘深邃的目光凝視著玉連城,盈盈一禮,用柔和悅耳且帶著魅惑的聲音道:“祝玉妍見過帝師,這些日子小徒受你照顧,多謝了。”
雖被一種邪道高手環伺,玉連城負手卓立,卻是毫不動容,微笑道:“好說好說,婠婠也幫了本座許多忙,甚得本座喜愛。”
祝玉妍明眸微闔,以不疾不徐的語氣道:“玉妍有一個問題,還望帝師能夠解惑?”
“你說。”
“瞧帝師的神態,似乎對于我陰癸派的突襲并不吃驚,莫非早有預料?”
“當然。陰后此前就要對玉某動手,但因想等本座啟出楊公寶庫后再來個螳螂捕蟬。可本座卻將楊公寶庫和邪帝舍利的消息傳播天下,并揚言要在大半個月后開啟寶庫。”
玉連城淡淡道:“到時正邪兩道高手齊聚,縱然是以陰后的本事,也未必能夠奪得寶庫和舍利。所以陰后想要提前出手,只要能擒下本座,寶庫和舍利就唾手可得,不知我猜的對不對?”
陰后玉掌輕拊道:“帝師果然聰明,只要你告知玉妍寶庫的秘密,立時就能成為陰癸派大長老,權勢只在本人之下。”
玉連城呵呵笑道:“陰后說笑了,本座現堂堂帝師,掌管天下,怎可能被一個陰癸長老之位打動。”
祝玉妍似乎并無半點意外:“本座手下有兩個弟子,婠婠和白清兒,皆是國色天香。只要帝師答應,未嘗不能許配給帝師,享盡齊人之福,不知這個條件又如何?”
婠婠嬌笑一聲,嬌媚的語音在長街回響不絕:“婠婠同意了,但公子可不能太親近清師妹和鳳妹妹,不然婠婠要吃醋呢。”
“這條件倒是有些誘惑。”玉連城搖頭道:“可等本座將你們陰癸派徹底打服,莫說婠婠和白清兒,就算陰后也只能本座任由驅使。”
祝玉妍的眼神浮現出一絲殺機,語氣卻是不疾不徐:“在行動前,婠婠曾對我說帝師修為通玄,近乎無敵,讓我謀而后動。卻不知帝師能否在兩百二十張勁弩,陰癸派高手和本座的聯合圍殺下逃出生天?”
“不能!”
玉連城回答的十分果斷,嘴角旋即咧起一絲森冷的笑意:“因為本座只能將你們打的落花流水,目不忍睹。”
瞧玉連城那不可一世的模樣,祝玉妍雙眸冰寒,聲音越發轉冷:“好得很,好得很,帝師果然狂妄。本座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主動投誠,或者……生不如死!”
玉連城沒有說話,他的身形一振,驟然化作一道驚鴻掣電,出現在任少名面前。
任少名是鐵勒人派來分裂中原的異族,自成立鐵騎會一來
,殺人放火,奸淫擄掠,無惡不作。
遇到玉連城這位大隋帝師,自然沒有活路。
而任少名能從宋缺手底下逃生,雖賴于陰癸派相助,但自身實力亦是不容小覷。
他雙眸射出駭人的厲芒,手臂一振,流星錘化作兩顆陣陣的流星,劃破長空,驟然向玉連城面門撞擊過來。
與此同時,任少名身后的“艷尼”常真和“惡僧”法難同時向玉連城殺來。
玉連城衣袖一拂,袍袖反卷,裹住了流星錘,勁氣催動下,任少名渾身劇顫,流星錘脫手而飛,分別砸向艷尼、惡僧。去勢竟更勝數籌,連空氣都被震爆。
只聽砰、砰兩響,這兩個作惡多端的陰癸派弟子就被流星錘砸中胸口,向后倒飛數丈,將墻壁撞垮,吐出口鮮血,頃刻間就沒了氣息。
任少名身形踉蹌,氣息散亂,眼中流露出驚慌之色。即使面對宋缺,他也不曾如此狼狽恐懼過。
下一刻,一只大手向他罩了過來,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一陣天旋地轉中,任少名首身分離,化作一具無頭尸體,鮮血飛濺三丈之高。
玉連城提著任少名的頭顱,眸光淡淡看向祝玉妍:“這就是本座的回答,陰后瞧清楚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