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月色揮灑。
北莽境內,一座繁華大城。
即使已入夜,卻依舊喧囂熱鬧燈籠高掛,商旅往來不絕,其中亦不乏提刀帶劍的江湖人士。
一位白發白須仙氣飄飄的老者正在給一個富家翁算命,無非是家宅平安,長命百歲一類,幾句話下去,就那將富家翁哄的樂呵呵的,滿面笑容。掏出一錠碎銀子,遞給老者。
“袁青山,你又在騙人了。”
待富家翁離開后,一個小孩子從那算命先生身體中“走”了出來。
小孩雙手抱胸,語氣老氣橫秋。仔細看去,這小孩的容貌竟似和算命先生有幾分相似。
“算命不就是求個心安,我順著他的心意去說,他聽得高興,我收了錢也高興,這可是雙贏的買賣。”
算命先生笑呵呵的說道,順便買了四個包子,遞了個一個給小孩:“要是沒錢,我就要餓肚子了。我餓肚子,你也跟著要餓肚子。”
“騙人就是不對。”小孩啃著包子,含糊不清道:“再說了,你可是北莽國師,隨便在官府面前顯露一下,他們還不屁顛屁顛的奉上好酒好菜。”
“錯了,我才是北莽國師,他只是個算命先生。”從算命先生體內又“飄蕩”出一個人影,是個仙風道骨的年邁道人。
年邁道人面帶微笑,手持拂塵,下頜微須,他拿起另一個包子,塞入嘴里。
“不錯,算命先生就該算命占卜,維持生計。若胡亂說自己是北莽國師,那可是要被官府打板子的。”
算命先生的身體中走出第四個人,拿起最后一個包子。
第四人是個容貌俊美的年輕道人,約莫二十七八歲,背負一柄長劍。
算命先生身上接連發生的這幾幕,可謂怪異到了頂點,但街上人群往來,卻沒有一個人主意道。
否則,他們不但會驚奇,還會發現這四個家伙容貌隱隱帶著一絲相似之處,仿佛四代同堂,又仿佛……是一個人的童年、青年、中年、老年四個階段。雖然容貌看似差異極大,卻只是彼此隔著十來二十年的光陰。
“你們三個是一伙的,都欺負人。”那小孩生氣的噘著嘴,恨恨的瞪了另外三人一眼。
那三人相視一笑,算命先生揉了揉他腦袋,呵呵道:“誰讓你年齡最小了,不欺負你欺負誰。”
“不干了,下次我不要當小孩,我要當劍客、當國師。”小孩很不滿的說道。
昂!!
四人正直談笑之際,忽隱隱約約聽到一聲悲嗆絕望的龍吟聲,不由向北涼方向瞧去。
沉默半晌,算命先生先生搖了搖頭,嘆息道:“北莽真龍隕落了,看來拓跋菩薩計劃失敗了……”
“慕容桐皇的確是個棘手人物,這次出手的人中有拓跋菩薩、銅人祖師、劍氣近……”小孩奶聲奶氣的數著手指。
“呵,王老怪穩坐天下第二一甲子,連這樣的絕頂高手都輸在了慕容桐皇手中,他們幾個去截殺,不就是自投死路。”相貌俊美的負劍男子冷笑一聲。
“偷雞不著蝕把米,女帝陛下只怕就要雷霆大怒了,可惹著了這樣一位絕頂武夫,又能拿他怎么辦?只要他不作死,自陷千軍萬馬組成的軍陣之中,天下大可任意來去。”年邁道士捋了捋胡須道。
四人議論紛紛的討論了一陣,忽然同時呵呵一笑,蘊含笑意的目光看著彼此,異口同聲道:“可是,這與我又有何關系。”
于是小孩、劍客、道士同時化作一道扭曲的光影,重新融入算命先生的身體之中。
“讀書看逐鹿,書中得幾分,逐鹿
失幾分。問道對青山,道外無一事,青山有一事……”
長吟聲中,算命老道飄然而去。
好一個灑脫的老道。
當今天下,乃大爭之世,不遜春秋,才人輩出。北莽離陽兩座江山的風流人物,兩只手加兩只腳都數不過來。
但若論風流灑脫,飄然塵世的,這四方道人袁青山可算是獨一份。
此人天賦異稟,修成道門無上神通一起化三清。
其中一尊赫然是道德宗麒麟真人,另外兩具分身也別有去處。
本尊卻云游天下,笑看人間世事,飛升不過一念而已。
世上唯一的牽掛,或許就只有昔年在離陽收的一個徒弟,有帝王之相,或許將來能夠成為中原共主也說不一定。
都是順手而為,成與不成,皆看天命。
說來,那以天下眾生為棋子的黃三甲似乎有些看重那小子,或許將來會為他留幾子。
黃三甲有些煩。
特別是瞧見那騎騾子跨木劍的家伙。
明明落魄的不成樣子,可總是一幅得意洋洋的樣子,自命不凡。
尤其是當著漂亮女子,更時挺起胸膛裝闊少爺,還拿他黃三甲當仆人使喚。
黃三甲當然不會慣著他,往往就是一腳朝那混小子屁股上踹過去。
那混小子也不在意,拍起來拍拍屁股,長吁短嘆說家里的仆人如何混賬無禮,讓人不要見怪,臉皮厚度實在罕見。
能讓黃龍士厭煩無奈,這家伙也算是獨一份了。
騾子在屁下,就越發“木劍在手,天下我有”的溫華嬉皮笑臉道:“黃老頭,等到了京城,我找誰比劍去?雖說少爺我雖然只有兩劍,但怎么著也算個高手,頭次挑戰,不能太丟分,怎么也的挑個厲害人物。”
“行啊,就慕容桐皇吧,老夫估計這次藩王循例入京,那家伙也會跟著湊熱鬧。”黃龍士沒好氣道。
溫華差點從騾子上跳起來,大叫道:“我溫華雖是天才劍客,可哪有一出江湖就挑戰天下第一的,黃老頭你是想讓我死啊?!”
黃老頭呵呵一笑:“就像你說的,人家是天下第一。不管打不打的贏,只要你去挑戰他,就算被揍成豬頭,也是出盡風頭。你看當初挑戰王老怪的,不是鄧太阿就是劍九黃,那個名聲小了?”
“說的也是這個道理,黃老頭你真是成精的老怪物。”
溫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但很快又是一激靈,連連搖頭道:“不行不行。王老怪不殺人,慕容桐皇要殺人,殺的很兇,甚至連皇子藩王都敢殺,要是一個心情不好,我溫華可就英年早逝了。”
“你也就這點膽子。”黃老頭冷笑一聲:“東越劍池的白江山如何?”
溫華再次搖頭道:“我雖不認識白江山是誰,但好歹知道東越劍池。黃老頭,再換一個,既有有一定名聲的,又不能武功太高。”
“你這混小子……”
黃老頭又有一腳踹在溫華屁股上的沖動。
忽然,他好似聽到一聲龍吟悲鳴,不由轉頭向北莽方向看去,似乎瞧見了潰散的氣運。
他的眉頭一皺,手指掐算一番,不由暗道:“這股潰散的氣運有些熟悉,好像是北莽養的那條真龍。可那條真龍盤踞在北莽王庭,高手如云,再加上本身有入神境的實力,是誰能宰掉它,連逃跑都不能……”
腦海中快速閃過當世頂尖高手的身影,王仙芝、鄧太阿、曹長卿……很快,就定格在一道風華絕代的身影之上。
“錯不
了,是他。”
“那家伙入北莽,殺了拓跋菩薩的小兒子,又和北涼方面走得近,所以拓跋菩薩無論如何也要除掉他。布下殺陣,甚至請出北莽真龍也不足為奇,如今看來截殺多半是失敗了,連真龍都被人宰了。”
轉念間,黃三甲猜出了事情的大概經過,同時對慕容桐皇更為忌憚。
只因他同樣猜得出,北莽為了對付武評第一的慕容雙魁,定然是全力以赴,高手盡出,可卻一敗涂地。
當黃龍士的目光轉到溫華身上時,不知為何,又想起玉連城在相國巷的一掄盤,以及對他說過的話。
“做人留一線,事后好相見。”
“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是你黃三甲的,究竟該走向何方,也該天下人來做決斷。”
但黃龍士的其中一個惡趣味,正是將人當做棋子使喚。
而這一次他之所以入京,其中一個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逼這溫華做一個殘酷的選擇,看看這小子究竟舍不舍得拼去有望他成就陸地神仙的劍,舍去他心愛的女子,去換一份短短一年結下的兄弟情。
“呵,若是旁人稍加威脅,就不敢落子,也未免太小瞧我黃龍士了。”黃三甲面色一冷,笑容竟有著說不錯的殘酷。
身旁正欲找黃三甲說話的溫華看到這笑容,竟不由打了個寒顫。
揉了揉眼,這才發現,黃三甲的笑意已消失不見,只是露出眉宇微皺,露出思索之色。
“黃老頭,你在想什么?”溫華忍不住問道。
黃三甲似在自言自語道:“王仙芝閉關了,他雖敗在慕容桐皇手中,卻絕不是肯輕易認輸的主,當年也曾連輸給連輸給李淳罡六次,才在第七次贏過對方。這一次我推波助瀾,送了王仙芝一個消息。若他提前出關,看了那消息,說不定也要去京城,到時候就熱鬧了。”
溫華撓了撓頭,顯然沒怎么聽懂黃三甲的話。
待黃三甲回過神后,又轉過頭看著溫華,繼續先前的話題:“你小子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給你說給稍微次一點的高手,當代劍冠吳六鼎的侍女翠花,行不行?”
溫華琢磨一番,覺得一位侍女能生猛到哪里去,拍著胸脯豪氣萬千道:“行啊,怎么不行,是老爺們就能說不行。”
黃老頭斜眼一瞥,冷笑一聲,充滿了鄙視和不屑。
溫華頓時明白這笑聲的寒意,氣的火冒三丈,怒道:“我就是個沒嘗過葷的雛兒,咋了!?看不起啊,你不是經常在我面前吹噓有多厲害么?倒是有本事給我弄個細腰大長腿大饅頭的姑娘來啊。”
黃老頭平靜道:“好啊,我給你找一個,只盼你不要后悔。”
溫華瞪大眼睛,試探道:“沒唬我?要是紙上話大餅,小心我記恨你一輩子,天天扎你小人。”
黃老頭懶得理會這個得寸進尺的家伙,繼續思考王仙芝的事。
要對付慕容桐皇,還得靠王仙芝啊。
武夫對武夫。
只是不知道,王仙芝出關沒有?
“嗯,我出關了。”
武帝城,閣樓頂層。
麻衣麻鞋的王老怪站在窗口,微微回應了下身后的唯一的女徒弟林鴉。接著又轉過頭,將目光望向遼闊東海。
月光之下,東海上波光粼粼,泛起氤氳霧氣,平添了幾分縹緲仙氣。
王仙芝不由回想起與慕容桐皇在東海之上的一戰。
那真是一個可怕的人物。
一身修為之強悍,近乎無懈可擊。
在東海一戰后,他不斷
對那一站進行復盤。
可無論怎么復盤,都沒有必勝的可能,甚至察覺到更多可怕的細節。
——那家伙只怕還留有余力。
他王仙芝自詡近身之下,不輸當年呂祖。但那家伙的實力,只怕已在呂祖之上。而且還僅僅是個少年,修為遠未到巔峰。
每次生出這個想法時,王仙芝都有一種無力感。
不過東海一戰,他亦是受益匪淺,故而閉關至今日才出。
如今,王仙芝實力亦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一個強大的對手,的確能夠促進武道的不停進步。
但即使如此,依舊沒有能夠勝過慕容桐皇的把握。
心中微微帶著不甘。
他雖然自稱天下第二,卻未必甘心只當天下第二。
“對了,師父,前段時間有人送來了一封信。送信的是個普通人,但他說叫他送信來的人叫黃龍士。”林鴉脆聲打斷了王仙芝的思考。
“黃龍士?!”王仙芝眉頭一皺:“黃三甲黃龍士?”
“我們詢問了送信人,外貌似乎就是黃龍士。因此我們將信封收起來,待師父處理。”林鴉道。
“將信封那過來吧。”王仙芝道。
“是。”
很快,一封極為普通的信封就送到了黃龍士手中。
王仙芝信手拆開,修為到了他這個境界,世上已沒有所謂的的暗器或毒藥能夠對他不利。
信中只有一張宣紙,宣紙上有寥寥十數字,但王老怪的臉色卻凝重起來。
林鴉瞧見師父的臉色暗暗有些好奇,不過懾與師父的威嚴,也不敢偷瞧。
“這的確是黃龍士所書,我要出武帝城一趟了。”王仙芝緩緩放下宣紙,掌中勁氣微微一吐,頓時化作齏粉。
“若這一趟能如愿以償,我便要向慕容桐皇邀戰。”
王仙芝抬頭仰望翻新遍布的蒼穹,一輪明月高懸,星辰遍布:“不知道那家伙又在做什么,修煉么?”
月光同樣灑在慕容桐皇身上。
慕容桐皇正在吸納北莽真龍遺下的氣運。
那條天龍身上蘊含了磅礴氣運,在被玉連城轟殺后,渾身氣運潰散。玉連城攝住了其中大部分,依舊有小部分散溢出去了。
過了半晌后,玉連城將氣運盡數吞納,一睜開眼,就瞧見俏臉帶著復雜神色的六珠菩薩,問道:“對了,我先前轟殺北莽那條真龍時,你說什么來著?”
六珠菩薩冷著臉,重復了一遍:“等等,已經可以了。”
玉連城道:“可以什么?”
“當然可以將北莽真龍徹底收服了。”六珠菩薩峨眉微蹙,疑惑道:“你難道不是為了收服它,才沒有一拳就把它徹底殺死么?”
“啊?不是啊,好不容易有個沙袋,我就想多揍幾拳。”玉連城很誠懇的說道。
六珠菩薩默默無言,過了半晌,才緩緩道:“那條真龍主動吐出龍珠,已對你表示臣服。你只需在龍珠上鐫刻符文,便能操控它的生死,任由驅使。”說罷,一聲輕嘆,
一條已臻至入神境巔峰,足以與天象高手抗衡的真龍,就被如此轟殺,怎能不叫人感到惋惜。
“原來是這樣。”玉連城若有所思:“原來我和一條龍服務擦肩而過,的確有些可惜。”
話雖如此,不過語氣中卻沒有多少惋惜之意。
在追逐天龍時,玉連城就給過它不止一次機會,可惜對方冥頑不靈。
既然那家伙如此作死,玉連城
那就只能送它一程。
更何況,一條真龍就算生死被他操控與手,只怕以其驕傲心性,也沒那么容易臣服。
一條堪比天象境的天龍一旦反水,對他本身未必能夠造成什么傷害,但對于他周圍的人,可就是毀滅性打擊了。
“幸好,這還剩一顆龍珠,我能自己養出來一條天龍也說不一定。”
玉連城手掌攤開,掌中的龍珠隨著北莽真龍的死去,越發黯淡。
不過當他將氣運灌注其中時,龍珠再次大放光彩,其中的裂縫也漸漸彌合。
把玩著龍珠,玉連城再次將目光投向六珠菩薩,微笑道:“這次你幫了我,所以你可以向我提出一個要求,只要太過分,我都可以答應。”
六珠菩薩沉默了片刻,忽然抬起頭,一雙滄桑的美眸綻放出熠熠光輝:“我要你與我雙修。”
玉連城一怔,上下打量了六珠菩薩好一番。
這尊爛陀山的女法王全身好似自九天之上降臨而下,一塵不染。那一張絕美的面龐沐浴在月光下,更顯得圣潔高貴。玉足輕輕點在地面,未著鞋襪,卻顯得晶瑩剔透,好似用美玉雕琢而成。
于是,玉連城沒有絲毫猶豫的道:“好啊,我答應你。我這人最樂意助人為樂了,不過……”
“不過?”六珠菩薩峨眉微蹙。
玉連城上前一步,伸手牽住六珠菩薩纖纖玉手。
六珠菩薩嬌軀一顫,這位女菩薩雖左一個雙修,右一個雙修,實際上活了幾十年,卻幾乎連男人的手都沒碰過。
不過一想到眼前這位是她選定的雙修對象,輕輕呼吸幾口,很快鎮定下來。
然后就感覺一股磅礴的生機涌入體內,但卻十分輕柔,而且暖洋洋的,讓人甚是舒服,就宛如情人輕撫的手。
這一股生機將她受的輕傷快速愈合,然后涌上她光潔的頭上。
于是……一蓬如云的秀發迅速生長出來,垂泄雙肩,烏黑可鑒,直至長發及腰,那一股磅礴生機這才消散。
“你不喜歡我先前的模樣么?”
六珠菩薩素手輕撫著秀發,眸光微微閃動,似乎神情與先前沒有兩樣,卻又仿佛冰冷了幾分。
“不,很喜歡。”玉連城伸手撫上六珠菩薩白皙光滑的臉蛋,聲音也似變得輕柔起來,輕柔如仲夏夜的涼風:“那樣很美,但太圣潔了,叫我不敢親近褻瀆,又如何能與之雙修?”
“你……”六珠菩薩的俏臉依舊沒有任何神情變化,卻又仿佛春風拂過,冰河解凍。
玉連城的手輕輕封按在了那柔然嬌嫩的嘴唇上,微微一笑道:“雙修這種事,怎么也需要感情基礎。我們這才是第二次見面,若現在雙修,一個不小心,就可能走火入魔。”
六珠菩薩峨眉微蹙,推開玉連城的手,淡漠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委屈:“我又沒說現在雙修。”
“現在雖不能雙修,不過我們不妨可以先培養一下感情基礎……”玉連城微微一笑,俯身向對方臉頰探去。
他雖然才經歷了一場苦戰,無論身心都有些疲憊。
但作為一個勇猛精進的武夫,已隨時可以投入下一場戰斗了。
就在這場戰斗越發激烈時,六珠菩薩推開了玉連城,原本白皙如玉的俏臉上,染上了一層紅暈。
“有人來了,應該是來找你的,我先離開了。”說罷,白衣身影一展,飄然離去,完全不給玉連城挽留的機會。
轟隆隆!!
馬蹄轟隆如滾雷,月光的照耀下,有鐵騎從遠處奔赴而來。
馬背上騎士全副武裝,氣息彪悍
,殺機引而不發,動作整齊,顯然是一支極為強悍的騎軍,廣陵江上的背魁軍也遠遠不如。
而群騎士的最前方,赫然就是世子徐鳳年。
徐鳳年遠遠瞧見玉連城,眼睛就是一亮,策馬狂奔,脫離身后的騎兵,沖到玉連城面前,翻身下馬。
“慕容老哥,我聽到邊境有動靜,加上拂水房今日探聽到的消息,就猜是北莽的人要暗算你,立時就帶人趕了過來,怎么樣,夠不夠兄弟?!”徐鳳年拍了拍胸口,豪氣干云。
“好,好兄弟!夠義氣!”
玉連城豎起大拇指,又朝徐鳳年肩膀拍了兩下。
不過似乎力氣用的稍微大了一點,第一下讓徐鳳年矮了身子,骨骼一陣作響,第二下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渾身仿佛要散架一般。
“哎呀,抱歉抱歉,剛同人交完手,有些控制不住力氣。”玉連城連忙扶起徐鳳年,不過攙扶時似乎力氣又用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