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龐大的人影自遠處竄來,仿佛能遮蔽天日,令天地暗然失色。
五指一握。
一拳轟出。
拳出風雷動。
沙包大的拳頭上有無數驚雷炸開,拳勁驚天,整個空間驀然戰栗起來,似乎隨時可能被這一拳粉碎撕裂震碎。
這直來直去的一拳,落在酒徒的眼中,仿佛看到了雷神有從天而降,神威浩蕩,充斥天地之間,渾身交織著熾烈的雷霆,一雙眼眸充斥電光,就連口鼻中都有雷火交織。雷神取出雷公鑿,用力一擊,就有一片熾烈雷霆化作浩蕩雷龍而來。
——渾天四絕之蟄雷拳勢。
不錯,這一尊赤發飄揚,霸絕如神魔的強者,正是大魔神。
更準確的說,是天哭經中關于大魔神的留影。
天哭經之留形化影,可將高手的氣機凝聚在長河中,在以天地之氣蘊養,爆發出至強一擊。
昔年玉連城離開莫干山時,為了兩女的安危,便將“大魔神”的虛影留在了莫干山中。
作為‘風云’中的至強者,大魔神的實力自然是母庸置疑,尤其是這道人影還能發揮滿月巔峰的水準。
酒徒眉宇微沉,將手中酒壺一托,酒壺在掌心瞬間變大,好似化作山岳,擋在這一拳面前。
拳頭與酒壺碰撞,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旋即,有兩道裂口在酒壺上綻裂開來,看到酒徒心疼不已。
同時,酒徒更生出心驚肉跳的感覺。
若是這一拳打在身上……
他可不是講經首座那樣將肉體修成人間之佛的存在。
就在酒徒尚自心驚肉跳之際,大魔神再次揮拳,左手一招“天火燎原”,一蓬炙熱的火焰從掌中燃燒而起,虛空都被灼燒的有些扭曲。右手則是“九天玄風”,玄風席卷,每一縷風都可怕至極,仿佛能夠將人的骨肉都切割下來一般。
風助火勢。
風火無邊。
風火所過之處,席卷一切,若不是被切割成粉末,就是被灼燒為一團虛無。
酒徒大手一張,迎向無邊風火。
“這家伙到底是誰,是同玉連城一般,來自天外天的怪物么?”
片刻后,酒徒狼狽后退,衣衫有著被火燒的痕跡。這滿頭紅發的家伙很強,天地元氣如潮水般向其狂涌去,掌控風火雷雨四種天地之力。每一擊轟出,都狂暴到了極點,便是一座高山山在他面前也要被輕易轟垮。
這并不是酒徒遇到最強的對手。
但卻是最棘手的一個。
他一擊打在對方身上,完全無法重傷對手。
而對方如果一拳落在他身上,他懷疑自己的經脈穴竅將會第一時間炸開,整個肉體軀殼都可能被生生打爆。
實際上,酒徒的實力要勝大魔神不少。
更何況,大魔神只是一個虛影,不能待太久。
但酒徒太惜命了,他根本不敢與人拼命。
在感受到大魔神每一擊所蘊含的可怖力量后,更是完全不敢與之交鋒。
就算不能完成昊天交代的任務,他依舊能在世間茍延殘喘。
而肉身是渡世之筏。若肉身有了損傷,那將來還能否長生久視就是個問題。
卻酒徒也完全不知道大魔神是虛影,只是感覺對方的拳勁山呼海嘯而來,強悍到了極點。
“強的卻是很強,可惜,你并非無距!”
酒徒心念一動,瞬間出現在天貓女身邊,探手一抓,便帶著天貓女消失不見。
之所以不選擇莫山山,則因為莫山山在兩人交手間,也在不停書寫神符,幫助大魔神。而酒徒若要抓住莫山山,就要突破如海般洶涌符意,免不了要停上一瞬。
他果斷選擇了天貓女。
誰讓天貓女好欺負一些。
桃山。
世俗百姓眼最神圣所在。
昨年被玉連城卷走的滿山桃花,今年又開滿了山。
舉世伐唐的戰火由神殿挑起,故而整個神殿亦是傾巢出動,數萬神殿騎兵向大唐進發,還有超過千名的神官、執事隨行,桃山的防御前所未有的松懈下去。當然,就算如此,也遠比俗世中的皇宮更加森嚴。
更何況。
裁決神座和掌教大人并未直接參與這場伐唐之戰,依舊在桃山之中。
有紅衣向桃山最高處、最圣潔的白色道殿走去。
紅衣少女容貌極美,但沒有一個人敢去欣賞那絕美的容顏和將寬大紅衣撐起的誘人身軀。
因為她是裁決神座。
裁決神座葉紅魚。
裁決神座往往代表了強大與冷酷,血腥與殘忍。
所以人們甚至不敢猜測葉紅魚為什么要前往那座屬于西陵神殿掌教的白色道殿。
白色道殿的最深處有一道光幕。
光幕由最純正的昊天神輝組成,擁有著難以想象的威壓與力量。
圣潔的光幕后,有一道極其高大的人影。
雖然雖有人都已經知道,這簾幕后的身影只是一個矮子,侏儒,但還是沒有人敢小覷他,因為他就是西陵掌教熊初墨。
“裁決,你來我這做什么?兩天前就讓你出兵伐唐,為什么你還在桃山之上?!”這聲音很平靜,卻仿佛如九霄之上的雷聲,震人心神。
“我來完成我該做的事。”葉紅魚的聲音很清冷,看向簾幕后的目光平澹,沒有一絲尊敬或鄙夷。
“什么事?”
“殺你。”葉紅魚緩緩抽出懸在腰間的劍,面無表情道:“雖然你只是一條狗,觀主養的一條狗。但天下人都只知道你是西陵掌教,所以一旦殺了你,消息傳出去,整個西陵神殿的聯軍,都會為之動蕩。”
“哦?殺我?是為了你那個叛出教,被昊天、被神國遺棄的哥哥。”光幕后,那矮小猥瑣的熊初墨忽然笑了,帶著極為變態的笑意,聲音也仿佛因為興奮而顫抖:“還是因為你已經知道了當年的事,所以你前來復仇?”
圣潔的大殿中,變得很平靜。
又仿佛因為熊初墨的笑聲,染上了一層猥瑣之意。
“原來你對這件事一直很自豪。”葉紅魚皺起眉頭,似乎很不解道:“可你為什么會自豪?”
“哈哈,我為什么不自豪?”
“幾十年前,你就被余簾閹了。十年前,你那小孩子的把戲還沒來得及開始,就被玉先生踹了好幾腳,就廢的不能再廢,等于閹了第二次,我實在不知道你為什么還會自豪。”葉紅魚搖了搖頭,嘆息道:“果然,你這種小閹人的變態心理,是正常人不能理解的。”
“小閹人!?你說我是小閹人?”簾幕后,熊初墨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眼眸中的幽光變得更加瘋狂。
“難道說的不對嗎?你長得比十歲孩子還要矮,偏偏還被閹了兩次,徹徹底底的兩次,難道還有比小閹人更合適的詞語來形容你。”葉紅魚始終表現的很平靜,沒有嘲弄,沒有憐憫,沒有憤怒。
但對熊初墨而言,這就是最大的嘲弄與輕蔑。
簾幕后的氣息變得狂暴起來。
“我不會殺你!”
熊初墨的語氣嚴肅而沉重,卻又飽含著五湖四海無法澆滅的憤怒:“我要讓你在絕望的深淵中不停墜落,卻不知道底部在哪里。你將承受無盡的痛苦與煎熬,而這……就將是我賜予你的。”
“你放心,我沒有時間來折磨一個閹人。”
葉紅魚有搖了搖頭,道:“抱歉,說錯了,是小閹人!”
“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