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氣是很虛無縹緲的東西。
甚至于氣勢一說,對很多人而言都是被嗤之以鼻的東西……
世上怎么會有氣勢這種東西?
但事實上,氣勢是真的存在的。
當人被猛虎盯住,被巨蟒環環纏繞,哪怕是離的還很遠,仍然會心頭發悸,手腳酥軟。
哪怕當時可能根本就沒有發現敵人的存在,但心悸感卻仍然存在。
有人從科學的角度來講說這是本能在提醒著自己去逃生……
但對于那些擁有力量的人而言,這便是氣勢。
或者說殺氣。
無法觸摸,但卻真實存在的東西。
但無論從科學還是從力量的角度來判斷的話,這兩者都有一個完全相同的共同點。
那就是人不會被弱于自己的生物所震懾。
換言之,所謂殺氣這種東西,也只存在于比自己強的生物身上。
有高手盯上了我。
而且還是實力絕不在我之下,有著足以威脅我性命實力的絕強高手。
蕭晨的呼吸慢慢的平緩了下來,眼底浮現幾分陰霾……
是誰?
太平島嗎?聽說少林以及太平島都有著數位入微級別的古武高手,他們自然是有著足以殺死自己的實力,會不會是他們……不,不可能……
他們沒有動機。
我這邊才剛剛對他們出手,甚至幻神機他們才剛剛得到證據,都還沒出手,他們根本來不及反應。
那到底是誰,跟當初害死動兒的兇手又有什么關系?
夜色漸漸降臨。
璀璨的燈光開始籠罩在整個都城,宛若一座不夜的城市……
雖是夜晚,卻比白天還要來的更為繁華。
只是到底是漆黑的深夜。
偌大的都城,也多出了很多光線照不進去的黑暗。
真正的黑暗。
而此時。
豪華的專車仍在不疾不徐的行駛著,不時駛入磁懸浮專屬通道升上半空,然后又迅速回落地面,為了隱秘起見,他選擇的是一條七拐八繞的路線,又分別安排了七個替身,除卻留守的那個之外,剩余的幾人分別去往各個不同的方向。
依照常理來說,這條路線基本上不會被任何人發現。
包括身為皇帝的石炎。
可敵人卻這么快就鎖定了他……
“來了!”
蕭晨眼神鎮靜,雙手猛然間平平抬起,十指張開并攏呈扇形狀……
直對前方。
突的,身側的玻璃直接被徹底崩的粉碎,無數玻璃碎片向內飛濺,在蕭晨的臉上身上劃出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一個黑布遮面,不露半點身形的黑衣人已經如猿猴般靈巧,順著破碎的窗口躍進了車內。
“受死。”
來人悶喝一聲,正要動手,卻看到正對著自己的手掌……
“該死的人是你!”
蕭晨低吼,一股空氣波好像炮彈一樣,向著黑衣人轟去。
伴隨嘭的一聲巨響。
黑衣人猝不及防之下,只來得及以真氣護體,整個人已經直接好似中炮一樣被狠狠轟飛了出去。
車門撞開,直接滾了出去。
“加速,快,全力駛回蕭族!”
身為B級異術師,蓄勢待發的傾力一擊,竟然沒有直接殺掉來人,反而只是將他擊退。
蕭晨心頭忍不住微微一沉。
尤其回頭看去,竟然看不到黑衣人倒在地上的蹤跡,顯然,他傷勢不重,最起碼,并不影響直接的行動。
蕭晨忍不住大喝道:“立即拉響警報,向城衛軍求助,有此刻在都城之內想要行刺我……”
話還未落。
一塊石子已如子彈般呼嘯而至,直接擊碎玻璃,將司機太陽穴洞穿,最為心腹的司機頭顱一歪,已沒有了任何聲息。
而此時,黑衣人再度闖入。
聲音已不再如之前那般中氣十足,但兇悍依然,吼道:“蕭晨,受死。”
抬掌便向蕭晨轟去。
蕭晨張口便吐,無形空氣炮直襲對方而去……
可這次敵人有了防備,閃身避過。
化掌為指,直戳他心口要害。
蕭晨抬起手掌,以掌心真氣為盾,已是輕巧擋下這一擊。
隨即反掌還擊。
黑衣人驚咦一聲,想不到蕭晨雖是異術師,竟也有一身起碼40級朝上的武力值,他是異武雙修。
不敢硬擋,急忙閃身避開。
身側豪車被凌空一掌擊中,整個車門頓時轟飛了出去,余勢不竭,狠狠的砸在后方的磁懸浮列車上,生生鑲進了門頭前方。
以異力結合武技招式,所發揮出的威勢之強,竟還要在那黑衣人之上。
黑衣人兇性更甚,心知絕不能給對方拉開距離的機會,不然他恐怕還未必是他的對手。
當下近身糾纏,如猿猴一般死死糾纏不放。
與蕭晨在車內激戰起來……
司機雖死,但自動巡航系統仍在開啟,豪車仍隨著既定的路線行駛,不時升空沿著懸浮軌道前進,不時落下如正常的汽車一般在地面上行駛。
兩人的戰斗也越來越是兇險。
近距離的方寸搏殺,每一招每一式都蘊含莫大威能。
尤其蕭晨,他的異術是風壓,可以操縱風形成如空氣炮一樣的威能,殺傷力極強,這種特殊的異術讓他整個人就好像一座炮臺一樣,可以從身體的任何一處部位發射炮彈。
尤其他為了配合自己的異術,特地修煉古武。
而此刻……
蕭晨心頭猶還滿是忿怒懊惱。
想象不到敵人竟然如此猖狂,敢在都城之內行刺敵人。
他有三輛防彈專車,但都被開出去用來吸引暗中強敵的注意力了,這次坐的只是一輛價值一千多萬的普普通通的車子。
不然的話,敵人光是想要破門而入都絕無可能。
斗了幾十招,雙方已經各自不同程度上負了不輕的傷。
尤其黑衣人……
異術太過神妙,根本令人防不勝防,此刻接連中了幾計,怕是連骨頭都不知道斷了幾根。
但越是如此,他兇性越甚。
讓蕭晨忍不住心頭發寒,只感覺自己面對的好像是一個打不死的戰神一樣。
如今與對方幾度力扛,手臂酥軟,他只能攻心為上,喝道:“你完蛋了,進入都城必須進行身份驗證,你敢暗算我,無論成或不成,你都必死無疑,逃不出城防軍的天羅地網,現在放棄,我可以不跟你追究!”
蕭遠山不聞不問,眼見蕭晨竟然還有力氣說話。
他掌勢更猛了幾分。
一招一式莫不有開山裂石之能,讓蕭晨不敢硬擋。
“你一身實力不俗,入微境界到得不易,甘愿就這么死掉嗎?為我做事,投奔于我,我絕不計較今日之事,更許你后世榮華,日后我成為中亞帝皇,你就是我最信任的親衛隊長!”
蕭晨再度激吼。
蕭遠山憤怒的咆哮起來,心頭也更為焦躁……
他動手之前,蘇唯囑咐過他,盡量不要暴露少林武學,也就是讓他以之前所學的諸多武技動手。
他本以為手到擒來,也就隨口答應。
可誰知道敵人實力之強,竟比他也遜色不了多少,尤其那神鬼莫測的異術,讓他受傷極重,恐怕非得養上月余才能康復了。
異術與古武的結合竟如此難纏,就算全力以赴也未必能拿的下這人……
更何況現在還不讓我施展少林功法和武技。
好在眼下他連連求饒,顯然已經快到極限。
蕭遠山雖傷勢不淺,但敵人也沒好到哪里去,蕭遠山自恃自己一個死過一次的人,就算當年三刀六洞尚不影響與敵人廝殺,難道還拼不掉你一個養尊處優的官家老爺么?
動手與他搏命就是。
殊不知蕭晨心念急轉,眼見豪車駛上了磁懸浮軌道,飄在了半空之中。
他閃身避過蕭遠山致命一掌,反身上前緊緊摟住他讓他動彈不得,張口就向著他的耳朵咬去。
“混蛋,滾開!”
蕭遠山真氣迸發,如山洪滔滔不絕,直接將蕭晨狠狠的震飛出去……而蕭晨飛出之余,反手一揚。
一道威勢極強的空氣炮狠狠的落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伴隨清脆的骨折之聲,蕭遠山震飛并未傷他太重,但自己給自己來了一炮,這傷害卻毫無疑問已經傷筋動骨。
但集合兩者之力,蕭遠山此時已經如同炮彈一樣狠狠的撞破了另外一扇車門,向著遠處疾飛蕩去……
“不好!”
蕭遠山此時也反應過來,顧不得隱藏,苦修了三十年的無相劫指本能激發,一指直朝著蕭晨轟去。
指勁蔓延數丈之遠,直接狠狠點在蕭晨胸口,還未全功……
他整個人已經如同風箏一樣遙遙的向著下方墜去,很快不見了蹤影。
“可惡啊。”
蕭遠山這才意識到自己上了對方的當,對方是想要借勢而逃。
憤怒咆哮一聲,縱身向著下方沖去,凌空幾度借力在其他磁懸浮車上借了幾次,已經輕飄飄落到了地面的一處偏僻荒涼的胡同里。
可此時。
胡同內只余寒風陣陣,地上還有剛剛嘔出的鮮血,卻早已經不見了敵人蹤跡。
被他給逃了?!
蕭遠山憤怒咆哮連連。
但再想追……
卻根本不知道方向。
而此時。
蕭晨強拖著重傷的軀體,沖出胡同,第一時間便聯系城衛軍……
作為保護都城最直屬的隊伍,他們的單體實力也許無法與強大的武者和異術師們相提并論,但配備著最為先進的武器,再加上還有專屬的殖裝戰兵,沒有意識的殖裝戰兵實力強悍,悍不畏死。
就算那人再如何兇悍,也絕對逃不脫他們的追捕。
尤其來增援的城衛軍首領竟然是是蕭家本族人蕭無炎,也是蕭族的一個年輕干將,更是讓蕭晨稍稍放松了不少。
眼見自家族長竟然在都城之內遭受重創。
蕭晨立即便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立時封鎖城區。
派出了所有的精銳殖裝戰兵,地毯式搜尋敵人蹤跡。
第一時間聯絡陛下,將此事告知。
然后派遣最精銳的戰士護送蕭晨去異術醫院。
而聽說要去醫院。
蕭晨第一時間拒絕。
虛弱道:“不……不去醫院,去開陽區73號獨棟別墅,那里有專屬的營養倉,我的傷勢很快就可以痊愈。”
這種時候,敵人很可能正在暗中守株待兔等待他的歸來。
醫院不安全,家里也不安全。
眼下既然已經脫離了敵人的視線,那就不能再輕易露面了。
“是。”
蕭無炎自然沒有異議。
而蕭晨傷勢極重……對方的氣勁威勢極為可怕,尤其是最后那一指。
若非他自己打了自己一炮,讓自己蕩飛的速度夠快,單這一指恐怕就足可要了他的命……
誰能想象的到,這種搏殺之舉,對方竟然還能有所保留。
等等!!!
蕭晨猛然間反應過來,對方戰斗時氣憤連連,顯然對于拿不下敵人而憤怒無比。
這種情況下,他竟然還有所留手?
為什么留手?
是輕敵……
還是說他有不得不留手的理由?
這一指有破綻?
肯定是這樣,肯定是因為這一招太過有標志性,到時候會暴露他的身份。
蕭晨低低冷笑起來。
很好。
你沒殺掉我,反而還讓我抓住了你的尾巴……
這一次的仇,我必然會和你好好清算。
他閉上眼睛,從懷里取出一瓶療傷營養劑,給自己喝了下去,慢慢恢復著體內的創傷,然后配合著城衛軍們做著最基本的外傷養護。
半個小時后。
護衛軍車駛到了目的地。
“接下來我要在這里好好養傷……在敵人被抓住之前,不許跟任何人說起我在這里,明白嗎?”
“是,族長!”
蕭無炎認真道:“屬下一定會抓住敵人,將他綁到族長您的面前。”
“去吧。”
蕭晨踉蹌的進去了自己的秘密基地。
這是他當年年輕時置辦的房產。
當年他就是在這里養了一房外室,生下了自己的第二個兒子,多年來無人知曉……
如今他躲在這里,相信敵人就算是三頭六臂,也絕不可能知道他的蹤跡。
蕭晨已經打定了主意……
在敵人被捉住之前,他絕不露面。
谷霳一個入微巔峰的古武者強敵,太可怕了……
他絕不能輕易置自己于危機之中。
只是進門之余。
他卻沒有注意到,一只流浪狗正匍匐在角落里,一雙目光似乎帶著智慧的光芒,死死盯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房間之內。
別墅不大。
也就三四百個平方而已,自從那個情婦死了之后,蕭晨就把兒子送到了教會,但卻完整的保留了這里的一切。
雖然已經許久未有人住,但定期會有人打掃……
仍然是一塵不染。
剛剛進門。
蕭晨心思便放松了許多,隨即便是之前被強壓的傷勢再度迸發,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蕭晨匆忙的給自己找了些療傷的藥劑,服下。
雖然傷勢極重,但他還是低頭關注起了自己體內的情況。
那一指很古怪。
出手之時竟感覺不到任何的聲息,但威力卻大的出奇,甚至于比他那威風凜凜的掌勢來的更為強悍。
“這種古怪的武技,既然被我看過一次,只要我再見到……就絕對能夠認出來,而他既然藏著掖著不敢讓我看到,肯定是因為我其實有著很大的機會,可以再見到這門指勁,也就是說揪出他的身份不難。”
蕭晨躺在沙發上,劇烈的痛楚讓他完全不想動彈。
腦海中卻思緒紛雜……
良久之后,他才終于從紛雜的思緒中退出來。
打算進去療傷倉,先把自己的傷勢恢復再說……
可才剛剛起身。
動作卻猛然間僵在了那里。
心悸的驚恐之感再度襲來……
那種看不到敵人,但卻本能的察覺到生死危機的到來。
只是這次,心悸感來的更強更為可怕。
如果說之前是那種面對猛虎時的渾身發毛的話,那么現在,就好像漂浮在海水中,卻被深海之中的潛鯊給盯上,知道敵人就在附近,但卻完全不知道敵人潛藏于何方。
尤其是這種近乎窒息的感覺。
啪啪啪的鼓掌聲響起。
有沙啞低沉,明顯經過變聲的聲音贊嘆道:“真是了不起,不知道這是你自己的獨特專屬能力,還是說所有的異術師都像你這樣,能夠察覺到即將到來的危機……如果是后者的話,那么以后再想殺死別的B級異術師,就必須要考慮到這一點了。”
聲音就來自后方……但蕭晨卻不敢回頭。
生怕自己的動作稍大一些,就會引發背后的雷霆之擊。
但對方似乎是覺得勝券在握的緣故,并沒有急著殺死他,反而用那種帶著戲虐的聲音調笑于他。
很好,這就給了我機會。
蕭晨慢慢轉頭,說道:“你……”
一個你字出口,他張口一噴,不等看清敵人面容,一團空氣炮直朝著對方疾轟而去。
堂堂B級異術師,絕對實力之強絕不會遜色于入微級古武者,而蕭晨的空氣炮功能雖然單調,僅僅只是將空氣壓縮轟出去,但只要拉開距離,這就是最強大的異術。
這一炮,他沒有半點兒留手。
不知道敵人是什么時候來的,但他的唯一生機,就是在對方的輕蔑還未退去的時候。
是以出手就是全力以赴……
隨即,耳邊便響起了高亢的龍吟聲。
幾乎讓他的耳膜都要隨之穿孔,一股掌勁匯聚,與對方的空氣炮撞在了一處。
轟然巨響聲中,蕭晨臉色劇白,踉蹌倒退……
隨即一道烏光疾射而來,透過四散的掌勁空氣去余波,直射進了他的嘴里。
蕭晨悶咳一聲,狼狽的倒在了沙發上,已經無法控制的將東西給咽了下去。
他又驚又怒,驚叫道:“你給我吃了些什么?”
直到此時,他才看清來人是誰。
并非之前那個黑衣人,而是一個面色沉靜的年輕男子,同樣以黑布遮面看不清本來面貌,只是那淡定的姿態在他眼中看來,卻是如此的讓他怒火中燒。
什么意思?
他就這么認定……他吃定他了嗎?
他再度問道:“你到底給我吃了什么東西?”
蘇唯卻不答。
就算是將死之人,他也不想多說些什么……
以對方傷殘之軀,再加上他如今高達57級的實力,就算是面對蕭遠山,也要有所勝之。
對付蕭晨,本來已經是十拿九穩。
但對方太過精明,尤其蘇唯才剛剛現身對方就發現了他的蹤跡,若是一招殺不了他,說不定又給他整出什么幺蛾子來……
他這才引動對方出手,然后以彈指神通將藥彈進他的口中,剛剛目睹對方與蕭遠山戰斗的全程,他自然知曉這家伙最強的攻擊在嘴上。
這樣才算的上是萬無一失,一點兒僥幸都不能給對方。
蘇唯緩緩拿出一瓶酒,打開瓶口。
立即有刺鼻的氣息開始在周遭彌漫。
而這味道,蕭晨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他驚叫道:“雄黃酒!是你,是你對不對……動兒就是死在你們的手里?”
隨即,腹中一股劇痛襲來。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只感覺五臟六腑竟似都絞在了一起,無力的跪倒在地,痛的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
尤其這種痛苦,慢慢的順著內臟向上,竟如烈焰灼燒,緩緩向著頭頂蔓延……
蕭晨腦海里驀然間想起了兒子那被被吃掉的腦子。
難道……他也要淪落到同樣的下場嗎?
但殺死兒子的兇手就在眼前,他就算是死,也要拖著敵人一起下地獄。
憤怒的咆哮一聲。
蕭晨抬手,可意識卻開始模糊,根本無法再聚起空氣波動……
本就極重的傷勢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蕭動死時,尚且可以瘋狂的撕咬周邊的一切,但蕭晨卻已經連動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無助的任憑痛楚一點點將他淹沒。
半個小時后。
看著蕭晨再沒有半點兒氣息。
蘇唯這才輕輕松了口氣……
敵人的強大出乎了他的意料,整體實力恐怕絕不在蕭遠山之下。
而他的手段更讓人心驚,為了栽贓嫁禍,竟連四歲的無辜孩童也不放過……
留這種敵人在背后,那真正是睡覺都要不踏實。
殺他,蘇唯是一點兒心理負擔都沒有。
好在他現在終于是死了。
遮面、變聲。
哪怕在出現之前已經操縱流浪犬咬斷了這棟房屋連接的所有的線,并且確定周邊沒有任何監控設施,蘇唯仍然保持著最大程度的謹慎,沒辦法,他確實可以具現人工智能來幫助他,但人工智能也很可能會背叛他。
天網也好,紅后也好……可都是有著不良前科的。
他只能自己盡量小心謹慎一些才行了。
最后回頭看了蕭晨一眼,此刻,敏銳的耳力甚至能聽清尸蟲在啃食他大腦的聲音。
具現物品:化尸水
所需真實度:10點
蘇唯手中多出了一個古色古香的瓶子,將瓶口打開,伴隨刺鼻的氣息,化尸水的液體澆到了蕭晨的尸體上。
嗤嗤的白煙升起。
蕭晨的尸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融化……
蘇唯這才轉身離去,走進了衛生間,然后徹底消失不見。
蕭晨的死,在三天后才被人發現。
蕭族族長被人刺殺,而且行兇者實力強悍……
這件事情第一時間引起了石炎等各族族長的關注,但蕭無炎卻謹遵族長的吩咐,表示族長說了,他正在一處隱秘的地方療傷,在敵人被抓住之前,不許告訴任何人他的蹤跡。
對于這一點,石炎等人自是毫不懷疑。
蕭晨生性謹慎,在敵人被抓住之前不想露面,這是很正常的行為。
當下只是封鎖所有的街道,務必第一時間抓捕住那位行兇者。
可惜那個行兇者卻好像消失了一樣,哪怕他們掘地三尺,也根本找不到敵人的蹤跡……
但蕭晨卻不能一直藏匿著吧?
所以他們在數日之后,命令蕭無炎帶著他們找到蕭晨的隱秘之所。
但此時內里卻早已不見蕭晨,只余一灘血水早已經發臭,滋生出了一大堆的蚊蟲蒼蠅。
毫無疑問。
這就是蕭晨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最后的東西。
石炎等人皆是不敢置信,這一處地方太過隱秘,連他們都不知道蕭晨什么時候在這里悄悄置辦了一套房產。
敵人到底是如何找到這里的?
尤其一位B級異術師,竟然死的悄無聲息。
于是乎,之前的開陽城區戒嚴瞬間轉為整個都城戒嚴。
唯獨石清低頭,很小心的收斂起了自己的震驚情緒……他猜到了兇手是誰。
他突然發現自己實在是很天真,他之前竟然還妄想著掌控蘇唯?
這人的能量之強,比他想象中恐怕還強出了何止百倍。
蕭晨是B級異術師,而且據說還曾經修煉有一身相當不弱的武技,聯合起來,那效果可不止是11>2那么簡單的事情。
可蘇唯卻能如此輕而易舉的便將他斬殺。
而且還毀尸滅跡的如此明顯,一點兒證據都沒留下來……
除了他因為某些原因能推斷出兇手是蘇唯,其他人哪怕是想破頭皮,恐怕也猜不到對手到底是誰了。
不過蕭晨之死,對他而言還真是一件好事來著,畢竟之前他心思暗動,煽動蕭動想要讓他露出馬腳卻反而被蕭晨逮住……
這筆帳恐怕早晚得跟自己清算的,現在他死了,事情自然也就一了百了了。
想著,他偷偷的看了一眼葉無憂。
果然,雖然仍是一臉沉重,但眼底的歡愉卻是怎么遮也遮不住的。
比起晚輩們的心思活躍,另外幾族的族長卻無不是一臉沉重外加唏噓……
自幼一起長大,多年爭斗,他們亦敵亦友,如今眼見蕭晨淪落到這步田地,心頭唏噓怎能是外人所能了解?
悲痛之余,更多的是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今天蕭晨能這么死,那么日后他們若招惹了這群不知名的敵人,會否死的跟他一樣凄慘?
“查,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抓出來,我就不信,敵人還真能直接憑空消失了不成?”
石炎冷冷喝道。
“是!”
蕭無炎早已經眼呲欲裂,悲痛欲絕。
眾多蕭族之人也無不是泣不成聲。
蕭族新的繼承人蕭明更是哭的連嘴巴都要合不攏了……
他并非是蕭晨親子,蕭晨對他也并不如何親近,反而處處透著威壓。
蕭明有種直覺,他將來就算繼承了蕭族族長之位,恐怕也不過是一具傀儡罷了,憑借他的能耐,一輩子都未必能勝過蕭晨,更可怕的是他恐怕還沒蕭晨耐活,熬都熬不死他咋整?就很氣人。
可現在,幸福來的如此突然。
蕭晨死了。
那蕭族名義上的繼承人,豈不正是他?
躺贏……
他蕭明,躺贏了!
以后看誰還敢叫他做小明。
“給他準備一個衣冠冢吧。”
石炎看著地上那攤血跡良久,終于說道:“最起碼,讓后人有個拜祭的歸處。”
說到這里,他忍不住滯了一下。
蕭動已死,蕭族仍然存在,但從內而外都已經被換了……可以想見,數月之后,蕭晨的痕跡會被抹的干干凈凈。
沒有了后人。
誰會拜祭他?
他搖了搖頭,說道:“全力抓捕敵人,然后處理好蕭族長的后事……蕭族長生前是個體面人,到時候大家都去上柱香吧。”
眾人齊齊應聲。
于是乎……又數日后。
消息迅速傳遍了整個都城,然后向著周邊輻射開來。
五族之一的蕭族族長,蕭晨在回歸本族的途中,遇刺身亡,享年五十二歲。
兇手如今在逃……如誰能掌握兇手線索,獎現金一億!
而得知這一消息。
幻天成正在翻閱著終端排遣無聊的臉色迅速變的凝重了起來,說道:“父親……蕭晨死了。”
“嗯?!”
正在安心給兒子準備食物的幻神機抬頭,驚異的看了兒子一眼。
幻天成說道:“就在跟咱們會晤之后,回去的路上遇刺身亡了。”
幻神機倒是不驚奇,說道:“不奇怪,這小子陰損主意太多,敵人肯定不會少,死了也不奇怪,他天資聰穎,若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異術上,未嘗不能有極大成就,可惜只會蠅營狗茍,摸不清輕重緩急。”
幻天成唏噓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他不是打算暗算那個什么《無限》OL嗎?會不會是《無限》OL動的手?我要不要配合一下……一億呢,咱們異術世家也不寬裕啊。”
“不寬裕也不能掙昧良心錢。”
幻神機說道:“他想要對付《無限》OL還只是一個動機,一個設想,都還沒有付諸于行動,如果我們出手,讓他的陰謀付諸于行動了,蕭晨死了,那么《無限》OL自然有很大嫌疑,但現在我們都還沒出手,他的算計就始終只停留在紙面上,你該不會是想說,蕭晨會笨到還沒出手,對手卻已經知道了他所有的盤算,所以提前給予應對了吧?”
“這個當然不會。”
“那不就結了,我打壓古武,不是要壓死它,而是要確保古武不能凌駕于異術之上,僅此而已。”
幻神機說道:“這是傳承之爭,無關善惡正邪,但違心之事也絕不能做,如果有人來詢問你,你實話實說就行,不需要添油加醋。”
“是,我知道了。”
幻天成老實點頭。
(愛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