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知不覺來到了11點。
一眨眼就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就在張宣兩人擔憂王麗哥嫂的時候,王麗哥嫂來了。
兩人看起來跟鄧達清年歲一般大,都比較瘦,衣服快濕透了,顯然一路上沒少受暴雨摧殘。
見到張宣和鄧達清,兩人就哽咽地說:
“謝謝你老鄧!”
“謝謝…謝謝你!”
“出租車路上拋錨了,讓你們久等了。”
“他叫張宣。”老鄧拉過張宣介紹一番,就痛快地說:
“王剛,我們認識這多年了,別整這些虛的了,去看看王麗吧,她應該快醒了。”
王剛聽得點點頭,進病房前又對張宣說:“謝謝你。”
張宣客氣道:“應該的,我和王老師是朋友呢。”
王剛再次點頭,就帶著他媳婦進了病房。
王麗臉色蒼白,還在昏睡,還沒醒。
張宣發現:王剛看床上的王麗,那眼神怪怪的。
怎么說呢,有多少疼愛就有多少恨意,還摻雜一份沉甸甸的悲傷。
而王麗嫂子就純粹多了,眼神柔和,無聲無息在一邊流眼淚,一看就是個良善之人。
陪了一小陣…
某一刻,鄧達清對張宣說:“應該沒事了,我們先撤吧,明天再過來探望。”
“行,聽你的。”
時間確實不早了,張宣也沒撐著,同王剛夫妻招呼一聲,也是跟著鄧達清出了醫院。
夜已深,雨太大,路上沒多少人。好在沒刮風,不然傘都打不成,非凍死不可。
5分鐘過去了,出租車還是沒著落。
張宣忍不住問:“王剛和王老師平日里關系咋樣?”
鄧達清砸吧嘴,“能咋樣呢,就那樣吧?王剛對他這個妹妹是恨鐵不成剛。
以前那么好一姑娘,落到這個地步。換成是我,估計也得扇她一大耳巴子了。”
張宣沒接這茬,轉而說:“也許這件事后,王老師會幡然醒悟,徹底告別過去也說不定。”
“希望吧,希望她有這覺悟哎,都30歲的人了,也該醒醒了。”老鄧說著,突然手一招,一輛出租車停在了跟前。
兩人都涼透了,見著車,不二話,麻麻利利鉆了進去。
“師傅,去中大。”
“好嘞!”
有車就是舒服,但張宣還是渾身發抖,還是覺著冷。
見他瑟瑟發抖的樣子,鄧達清就說:“要不回去洗個澡后再喝點酒,暖暖身子?”
“饒了我吧,再這樣喝我這身體遭不住了。”張宣咬牙切齒,拒絕得非常堅決。
不堅決沒辦法啊,身體要是被酒掏空了,色怎么辦?
雙伶同志呢。
米見呢…
還有,還有我那心心念的周慧敏呢…
都說酒色酒色,酒色都虧空身子骨。
但如果二者選其一,那還是色吧。再活一世,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誒…
回到中大,已經12點過了。
宿舍已經進不去了。
進得去也不想去,今天的“潛伏”還沒寫稿子的,要自律,一天都不能托。
這么想著,張宣跟著老鄧回了教師公寓。
開門,進屋,室內一片漆黑。
張宣先洗了澡,換了衣服,中間想到什么,回自己臥室一看,雙伶同志果然在自己床上。
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的啊!
張宣彎腰親了一口,拉了拉被褥蓋嚴實點,把門合上,去了書房。
門關上的剎那,杜雙伶眼睛一睜,抿笑了一下,翻個身子,眼睛又一閉,繼續睡。
端坐在椅子上,安安靜靜看著窗外的雨,情緒醞釀了二十來分鐘后,開始執筆寫作…
鋼筆在白紙上“沙沙沙”地…
格外好聽,張宣喜歡這種感覺。
目前好像只有看到雙伶同志,看到米見,看到紙張上的筆墨字,才覺得這個世界是真實的,才覺得人生是有意義的。
不是一場夢,不是一場空歡喜,而是看得見、摸得著的存在。
今夜心緒寧靜,1200字用時還沒超過80分鐘。
放下筆,緩了緩,開始修改檢查……
凌晨三點過,一絲不茍的張宣忙完了,當他起身準備伸個懶腰、活動活動身子骨時,突然聽到門口有腳步聲。
腳步聲很輕,很輕…
但夜深人靜的,注意力高度集中的張宣還是察覺到了。
腳步到書房門口沉寂了兩秒的樣子,又離開了。
雙伶?文慧?還是鄒青竹?
或者是小偷?
應該不是雙伶同志,不然她會推門進來的。
這樣想著。
張宣凝神靜氣,慢慢起身,從門角落里順過一根備用的鋼管,悄悄開門…
溜了出去…
客廳燈是熄的,廚房燈是亮的。
還有細細碎碎的聲音傳出來。
張宣快速靠過去,倚著廚房門棱往里探頭一看,驟地嚇了一跳。
因為他猛然看到了一雙眼睛,一雙剛好轉過身的眼睛,兩個腦袋距離不到5厘米,差點親上了。
張宣嚇了一跳,里面的文慧更是驚嚇到了。
“啪”地一聲…
切好的火龍果掉在了地上,稀巴碎。
兩人都沒去管地上的火龍果,都懵圈了,一時間就那樣對視著,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場面安靜極了。
這雙干凈的黑白真有味道,整個人看起來也極其舒服,張宣這么感慨的時候,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兩次荒唐的夢…
以及夢里自己竭盡所能的纏綿…
不能再想了!
思緒一瞬間,張宣猛地打個機靈,眼神不著痕跡的從她身上挪開,看著地上的火龍果問
“你這是晚餐沒吃飽,餓了?”
距離太近了,文慧把他剛才的眼神變化盡收眼底,卻沒做聲。
她醒悟過來后,先是往后退一步,又退一步,隨即盯著他背后的鋼管一動不動。
見她這個樣子,張宣大大方方把鋼管拿出來,歉意地笑笑就意有所指地說:
“沒嚇到你吧,剛才聽到偷偷摸摸的聲音,以為家里進賊了。”
文慧知道他在說什么,爽利一笑就避開這個話題,解釋說:“我晚上經常會餓醒,要吃點東西才能睡得著。”
說著,她蹲下身子開始收拾爛泥一般的水龍果。
張宣從頭到腳打量她一番,心里嘀咕嘀咕,也是回了書房。
見他離開了,文慧也是停了手里的動作,回想起他剛才的眼神,眼睫毛輕輕地皺了皺,凝望著地上的火龍果發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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