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海志揮手道:“那趕緊去買啊,還愣著干啥呢?”
錢世立不搭理他,轉頭問老鄧:“這么遠來一趟不容易,你也點兩個順心的。”
老鄧擺擺手,“菜我隨意,你撿拿手的招呼就行。倒是酒,你得給我上好的燒酒。”
“燒酒有。”錢世立應一聲,出門對門口的護工囑咐幾聲就買豬腰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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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宣喝口茶,盯著護工看了一陣,就小聲說:“這是哪個醫院請來的,素養不錯啊。”
老鄧回答道:“醫科大附屬醫院請來的人。”
張宣問:“花銷大不大?”
許海志接口:“24小時全程陪護,花銷自然大。”
張宣錯愕:“24小時?那工資得開多少?”
老鄧說:“比我工資高。反正錢世立這個飯店存不到什么錢,每月掙得那點錢都花在了老太太身上。。”
這個下午,錢世立在廚房做菜,三人挨著廚房聊天。
沿著老太太的事情說著說著,幾人的話題莫名延伸到了生死上。
老鄧回憶說:“我老頭子去世那天早上,我8點多從醫院走的時候他什么都沒說。上午10點多我老媽子給我單位打電話,說我老頭子讓我趕緊回醫院見最后一面,他感覺自己不行了。
我當時就趕緊回,十一點半他就走了。
還有啊,取到我老頭子骨灰以后,我哭的站不起身。骨灰盒的蓋子怎么也蓋不上。
親戚就讓我別哭了,趕緊念叨念叨,我就說老頭子你安心走吧,到了那個世界就不疼了,老頭子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照顧好媽媽妹妹的……說了幾遍,骨灰盒的蓋子咔噠一聲就蓋上了。
哎,當時我哭的那個稀里嘩啦啊…”
回憶往事,老鄧都神情細碎,眼淚不爭氣地擠滿眼眶。
張宣給老鄧遞一張紙巾。
這時許海志也說:“我過去生病曾瀕臨過死亡,跟你們說說過程。
首先頭暈,全身感覺冷,跟著眼睛看到的東西像電視機有雪花一樣,慢慢從眼睛看到的外圍向中間覆蓋,直至什么看不到。
那個時候我很急,很慌,聽力明顯在下降,周圍的聲音在變小,自己大聲說話也覺得很小聲。
然后倒床,感覺心不跳了,沒呼吸了,聽不見,看不見,無痛,無麻木。就是頭腦還清醒,然后自己問自己:這就是死亡嗎?我要死了嗎?
我那時候特別不想死,香江那個小明星還沒嘗過鮮呢,然后拼命掙扎,掙啊掙的,不知過了幾秒還是十幾秒。
突然間,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心又跳了,又會呼吸了,痛覺來了,聽見了,看見了,就活過來了。哈,我后來又追小明星了。”
許海志是個不著調的,這么沉重的話題,硬是把張宣和老鄧逗笑了。
錢世立的廚藝很好。
尤其是那個阿一鮑魚,張宣兩輩子都沒吃過這么有味道的粵菜。一口氣連著吃了四大個。
夾第五個放碗里,張宣對老鄧說:“老鄧,這手藝你差得太遠了,該好好學學。”
老鄧把頭搖得叮咚響:“學啥子學,我天賦就那樣了。倒是文慧那姑娘心靈手巧,可以學學,她要學會了,你不一樣天天可以吃。”
張宣白了眼,沒好氣道:“你覺得可能么,文慧就算學會了,也是便宜別人,我撈不到好。”
想到文慧那氣質樣貌,老鄧一下懂了,稍后建議:“那就把小鄒介紹過來學,這姑娘是個勤快的,大學四年吃一年算一年。”
這時許海志插話道:“張宣你有女朋友了?”
張宣笑瞇瞇點頭。
許海志猛拍老鄧大腿,“哎喲,你這長相找什么女朋友啊,年紀輕輕的就應該到外面吃飽喝足了再找,我還想帶你去香江看女明星呢。”
老鄧腿都被拍腫了,自動離許海志這二貨遠點。
張宣抬頭看他,玩笑說:“不耽誤啊,要是女明星夠勁,有機會可以試一試。”
許海志捧哏問:“愛好什么樣的?”
張宣說:“好看的,身材好的。”
許海志說:“舉個例子。”
張宣不要臉地說:“我要求不太高,小猶太這樣的就行。”
許海志咧咧嘴,氣得蛋疼:“聽聽,你們倆聽聽,這要求還不高,全香江都找不出幾個這樣的了。”
老鄧對女人不感興趣,反而問錢世立,“想好了沒有,什么時候走出去?”
聽到說這事,張宣立馬來了精神,眼睛直直地望著錢世立。
錢世立沉默了,最后看一眼門口的老太太,低頭吃飯。
老鄧跟著看一眼門口的老太太,“香江的醫生到底怎么說,老太太這病能不能根治?”
許海志說:“別提這事,提這事我就窩火。香江那些飯桶搞不定,建議送去英國就醫,可我打聽了,英國那邊的好醫院死貴死貴,我們哪趟的起?”
老鄧問許海志,“你在美國炒股掙得那些錢呢?”
許海志垂頭喪氣說:“你這消息也太落后了吧,去年就被我老頭子沒收了。不然老太太哪還用在香江受那鳥氣。”
老鄧問,“還剩多少?”
許海志說:“差不多20萬美金吧。”
老鄧大為震驚,“80多萬美金只剩這么點了?”
許海志撇撇嘴:“你以為在香江捧個明星不要錢啊?”
老鄧問:“錢還拿的出沒?”
許海志一臉死灰:“除非我放棄我的心肝寶貝,跟他們指定的那位村姑結婚。”
老鄧聽不下去了,“別這么口無遮攔,留點德。聽我的,別為了個女明星的事和家里鬧…”
“得了吧啊,你個老光棍,就別說我了。”許海志夾一個鮑魚塞老鄧嘴里,表示咱哥倆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
老鄧張嘴把鮑魚吃完,回頭對錢世立說:“現在機會來了,看你想不想得通。”
許海志不解:“機會在哪?”
錢世立也一樣迷糊。
老鄧努努嘴,指著張宣說:“這小子是我老板,不跟你們開玩笑的,嘴巴甜一點,啟動資金找他要。”
許海志收起玩鬧,看西洋景似地認真打量張宣一番:“還真是你老板啊?”
老鄧倒酒,和幾人干一杯就道:“我老鄧雖然有時候也犯二,但什么時候說過假話?”
隨后老鄧又對準錢世立:“我打算出來了,你也別縮了吧,現在國內一年一年個變化,你要是再窩在這里不動,就要錯過時機了。時不待我,機不可失,咱年紀都不小了,該干一番事業了。”
錢世立還是不做聲。
老鄧今天鐵了心,繼續將軍:“你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啊,這有什么好想不開的?
難道你以后還為別個打工?你開航空公司要不要錢?你老母親治病要不要錢?都火燒眉毛了,還糾結個蛋呢。”
許海志聽得連連點頭,“就是就是,上個月在香江,那些庸醫怎么說的?字里行間就兩字兒:要錢,要錢,還是要錢。
錢就是他們大爺!
依我看啊,樹挪死,人挪活。不破不立,這破飯館不要也罷,辛辛苦苦讀那么多年書,守著這個破地兒有什么意思,哪個女明星會來這種夠不拉屎的地方?睡個覺他媽的都不隔音。”
錢世立,“……”
張宣,“……”
老鄧,“……”
感覺氣氛差不多了,張宣適時問錢世立:“開旅行社需要多少錢?”
錢世立看著他說:“你是認真的,還是玩一票?”
張宣一怔,同老鄧對視一眼,說:“我來自農村,沒有一分錢是大風刮來的。”
錢世立聽完點點頭,考慮一番后,直接起身去了里屋。
兩分鐘后,錢世立手捧一個厚厚的檔案袋出來,擺張宣跟前。
道:“我的計劃都寫在里面,是根據最近10年旅游業和民航領域的實際情況規劃出來的,你看看,值不值得投資。”
其實張宣壓根不懂旅游業和民航領域,但臨門一腳了,還是慎重地看了起來。
翻開,不懂就先看目錄:什么國際旅游業啊,國內旅游業啊,南亞國家,東亞國家,歐美國家,外匯收入,需求結構,閑暇時間,城市人口比重,高收入水平人群,低收入地區,出口收入,增長速度…
張宣從上看到下,連翻17頁,才把目錄翻完。
粗粗數了數目錄,他娘的,大目錄和一級子目錄加起來,竟然達160多項。
這就有點嚇人了!
張宣心想,就憑錢世立這份認真和執著,他都心甘情愿投資。
直覺告訴自己,不論成敗,沖這個人都值得試一試。
安靜看了一個小時,張宣發現連十分之一都沒看完。
歇口氣,他把文件合起來,無視盯著自己的老鄧和許海志,問錢世立:“我能帶回去嗎?”
錢世立回答:“當然可以,我手里還有一份。”
許海志這時伸手,“那份給我,我也看看。”
老鄧滋他:“你又沒錢,看這個搞卵子哦。”
許海志瞪老鄧一眼,非常不滿:“大股東當不成,小股東可以試試的啊,養明星真的要錢的。”
老鄧笑了:“別做夢了,你家里要是準許你經商,我老鄧的名字倒過來寫。”
錢世立顯然也認同這觀點,所以坐在那壓根不動。
吃完飯,張宣和老鄧怕被人打黑棍,從另一條路回的中大。
教師公寓一樓,要分開時,張宣攔住鄧達清,“老鄧,你覺得民航領域有前途嗎?”
迎著張宣的目光,老鄧秒懂他的意思。
張宣這哪是問民航領域,分明是委婉問錢世立這人可靠不可靠?
老鄧拍拍胸膛說:“放心,我老鄧研究經濟這么多年,眼光自然是不差的,民航領域大有可為。”
聞言,張宣放心了,背身揮揮手,道聲“晚安”,上了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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