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南岳山回到上村,張宣發現十字路口停了好多的小轎車。
前后幾百米拉開一條長線,一眼望過去不下40輛。
張宣下車問路邊的田娥老師:“老師,這是怎么了,今天來了這么多車,是去黃老家的么?”
田娥老師說:“黃老下午過世了,這些車大部分是國家單位的車,有些是特意來看望黃老的,有些是他子女的人脈關系。”
原來如此,難怪如此大的陣仗,不說別的,光就黃老四個吃國家糧的兒女,就不是等閑之輩,最高的是副廳,最低的也是副處。
見張宣回家,歐陽勇趕緊到大門口放一掛鞭炮。
鞭炮的寓意就是送南岳菩薩回家,這也算是意味著此次還愿算是徹底圓滿了。
張宣對歐陽勇說:“我明天早上就要走了,你送我去車站,回來時,你以我的名義給黃老送個花圈。”
歐陽勇說好。
這時張宣想了想又囑咐他:“要是有人問起你,我明天是從哪里走的,就說我是從新華火車站走的。”
見歐陽勇迷糊,張宣補充一句:“尤其是對大姐和我老媽,要堅定的說我是從新華火車站走的。。”
歐陽勇還是迷糊,腦子一團漿糊的厲害,但臨了臨了迫于淫威還是答應了。
可是好死不死的,這話被剛從里面出來的阮秀琴聽到了。
阮秀琴定定地盯著自己兒子看了一會,忽然對歐陽勇說:“你去幫著買掛鞭炮回來,等會陪你弟弟去黃老家看個活。”
“誒...”歐陽勇高興地應一聲就走了。
張宣見狀,也是起身想跟著出門。
這是阮秀琴直接攔住他,又看了他許久才低聲問:“滿崽,你跟媽說實話,你是不是明天要去邵市?”
怎么可能?
張宣是打死也不承認的。
母子兩僵持片刻,阮秀琴猛地問:“是莉莉絲那個閨女嗎?”
張宣伸個懶腰道:“老媽你在說什么呢,人家莉莉絲在英國,暑假有事沒回來。您老別大驚小怪的,我都這么大了,給點人權。”
阮秀琴皺了皺眉,嘴巴張了張,張了張,最后什么也沒說。
她有種直覺,滿崽這次去的是邵市,這次去見的是女同學。
不過阮秀琴倒是沒懷疑米見。
因為米見那女孩她見過,以她的經驗看,米見是一個潔身自好的女生。
想來想去,阮秀琴還是懷疑莉莉絲。
畢竟莉莉絲給她的印象非常深刻,似乎很喜歡自己兒子,上次就赤果果的從不遮掩。
吃過晚餐,黃老家里開始放哀樂,接著法師開始進廠,敲鑼打鼓,鞭炮聲一直不斷,張宣整個上半夜都沒怎么合眼。
不知道怎么的,他躺在床上睡不著,突的有點想念三樓的鋼琴聲了。
說來也怪,不知道是文慧人看起來太舒服的原因,還是鋼琴確實彈的好。
文慧手下的鋼琴聲總是給他一種獨特的意境:仿佛琴聲穿過門外灑滿銅綠的門環,穿過布滿漁火的江堤,闖過布滿螢光的蘆葦群,繞進茅草旁的巷弄,滑進郊外的山林,徘徊寒風凜冽的村口,在清涼的窗外,悠悠蕩蕩。
頭一次,張宣因為琴聲睡著了。
次日,吃過早餐,張宣準備出門時,家里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陽永健。
銆愯鐪燂紝鏈€榪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榪芥洿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寵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規灉鍧囧彲銆傘€/p
張宣驚訝問:“才兩個月沒見,你怎么曬成這個鬼樣了?比煤炭還黑?要不是看到你的兩個羊角辮,我都打算操起棍棒把你打出去了。”
陽永健白他一眼,“我又不像你,你如今又是大作家啊,又是千萬富翁的,可風光了,不為錢發愁,我這升斗小民可不一樣。”
張宣給她打一瓢新鮮的井水,不滿道:“你既然都知道我是大作家了,還是千萬富翁,怎么也沒見你對我有點敬畏之心?”
陽永健呵呵一笑:“我為什么要敬畏你?在我眼里,大作家和千萬富翁都是你的一張皮,剝開皮,你還是那個我認識十多年的痞子。”
“能不能好好說話。”
“想要我好好說話,就別拿你的那些身份壓我。”
得,這姑娘就是屬驢的。
張宣好奇:“暑假你到底干了啥子,硬生生把一個姑娘弄成了漢子?”
陽永健看一眼旁邊的歐陽勇,想了想,還是說:“我去了一趟我爸那。”
張宣懂了:“所以你就還跟著挖了兩個月的煤,把自己身上最后一點女人味也挖沒了?”
陽永健自我笑笑,沒好氣道:“我有沒有女人味,關你什么事,又不用你做我的入幕之賓。”
“嘖嘖!”
張宣嘖嘖好幾聲,圍著她轉一圈,就挖苦說:“變了,你變了哎,我記憶中的陽永健可從來不會說入幕之賓這個詞。”
陽永健喝完井水,把瓢放一邊就說:“那說明你并不十分了解我。”
十分?
我十分了解你干嘛?
要是十分了解你了,那不成我的女人了?
看一眼這羊角辮,再看一眼這黑乎乎的妞,張宣想象一番要是她在自己身下。
嗐!不知道怎么說,那種感覺無法描述。
也許,大概,可能,自己瞬間會輕一斤。
可能自己這一輩子對女人都沒興趣了。
張宣問:“孫俊跟你一起去了?”
“去了。”
“也挖煤了?”
“當然,我挖煤,他不就跟著挖么。”
“孫俊父母看到自己的寶貝兒子成了黑炭是什么感覺,有沒有拿掃把追著你打?”
陽永健拿眼瞪他好一陣,隨后不再這個問題上糾纏,說:“你這要去哪?就去羊城了?”
“嗯。”
張宣應一聲,問:“說說吧,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陽永健看著他說:“本來確實找你有點事,可你要出門了,那就算了。”
張宣瞥一眼旁邊的歐陽勇,就說:“你說說看,我雖然要出門了,但可以讓我姐夫幫你。”
陽永健猶豫十來秒說:“你姐夫幫不了。”
張宣默默看著她,沒說話,靜待下文。
陽永健低頭說:“昨晚,孫俊向我表白了。”
張宣看一眼歐陽勇,歐陽勇嬉皮笑臉走了。
張宣試探問:“孫俊向你表白了,所以你很慌?你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就來向我咨詢咨詢?”
陽永健頓了頓,點頭。
張宣一副小人模樣地打趣:“這種事你為什問我?”
陽永健回答地非常直白:“我認識的人中,數你感情最豐富,數你最渣。”
ps: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