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個矮個子先是手有了動靜,接著腳也有了動靜,隨即眼睛慢慢睜開了。
接著爬了起來。。。
矮個子沒理會眾人的問七問八,失神一會兒后,就猛地蹲下身子抱著高個子猛搖。
哭著喊:“秦剛,你醒來,你給我醒來啊!你不要死啊!”
這時圍觀的一個赤腳醫生慌忙阻止道:“小伙子,你停停!你趕緊停停!你這樣容易搖出事,沒死也被你搖死了。”
聽著這話,矮個子立馬不敢動了,只是死死抱著高個子繼續痛哭。
哭聲很大,哭的情真意切,那副傷心巴巴的樣子,大家都跟著心塞。
氣氛有些焦慮。
田間的眾人緊張,遠處草垛里、屋子里眺望的人也跟著緊張。
感受到懷里人的異樣,張宣又摟緊幾分,再次出聲安慰:“別怕,矮個子都活了,那高個子說不定馬上就蘇醒了呢。”
可能是嘴開過光。
張宣的話音這邊剛落,河對岸的的高個子忽地睜開了眼睛。
沒有聚焦的眼神先是看了看頭頂的雨傘,接著對瞪大眼睛看向自己的矮個子哽咽道:“趙閑,我錯了哇,我再也不罵天了哇。”
見人醒了,田間一片歡呼。
四周跟著心急的人也是一片歡呼。
后面救護車來了,兩人被勸上了救護車,去醫院檢查一番身體。
目送救護車遠去,張宣松了一口氣。
米見也松了一口氣。
雨一直在下,成百上千顆雨珠子迸裂在地面上,濺起老高老高的水花,交織在一起就像過年放煙花一樣好看,迷人。
經歷了剛才的喧囂后,外邊慢慢又陷入了寧靜。
米見低頭瞄一眼攬在自己腰腹的手,沒做聲,只是微微仰頭,抿嘴靜靜地凝視著他。
悄無聲息地看著他。
米見的視線在他身上時,張宣的視線也落在了米見身上。
視線在米見好看的側臉、脖頸、鎖骨和飽滿之間游離一會兒,隨后往上。
兩雙眼睛就這樣不期而遇了。
此刻,張宣目光中含有情,含有欲。
而米見的這雙幽寂眼睛是純凈的,卻又魅惑至極。
四目相視,兩人的目光不像以往那樣較著勁,這次一接觸就磁力十足的不再分開。
溫柔,熱烈,吸引...
草垛外,疾風驟雨肆虐著整個天地,仿佛要把這個嘈雜的世界屏蔽一樣,好給兩人留下獨處空間似的。
兩人就那么柔和的、猝不及防卻不想挪開的、貼身注視著對方。
誰也沒開口,似乎也用不著開口。一種氣息油然而生,一個眼神包含千言萬語。
這一刻,張宣的心亂了,心跳在急劇加速,對米見的情欲在洶涌噴發。
兩世以來,歷經從無到有,從農村的貧寒中掙扎出來的張宣也是一個久經滄桑、且有閱歷的男人。
但從私心上來說,可能是兩人氣場對味了,可能是價值觀符合了,也可能是天生有眼緣。米見真的有太多的地方吸引到了他。
那眉毛、眼睛、鼻子、雙唇、耳垂,就連發梢和那雙難得一見的纖手,仿佛都是會說話一樣,傳神的讓人印象深刻。
張宣也是見過很多女人的,且無恥的說一句,圍繞在自己身邊的女性沒有一個不是水準之上的。
就如萬軍評價李正這個大美男的一樣,沒有點資本的女性,壓根就不敢往自己身邊湊。
但米見無論是不俗的相貌,還是如蘭般的氣質,亦或是具有慧心的內在,都是最能擊中他柔軟心尖的那一款,最契合他審美的那一款。
也許一個各方面都不輸米見的女人和她站一起,那個女人張宣給她滿分一百分的話,米見在他心里就是一百二十分。這是一種無法言說的加成效果。
說句老實話,兩輩子加起來,自己認識的異性那么多,能和米見一較高下的女性不多,甚至很少。如果硬要拖一個出來的話,文慧可能算一個。
不知對視了多久,可能是一剎那,也可能是一個世紀。
就在張宣感覺到那股欲望快要控制不住的時候,就在張宣想要進一步的時候,有所感的米見忽地動了。
只見她起身收回了目光,安靜里右手往耳后輕捋了一把青絲掩蓋自己的心動,斂著眼皮開口問:
“我的頭發是不是很亂?”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靜氣,悠遠。
但聽在張宣耳朵里卻如世間最美妙的音符,讓他心身愉悅。
頭發很亂?
怎么可能?
不亂,除了有些濕外,甚至稱得上整齊。
張宣知道,這是米見在給她自己搭個臺階下,給兩人搭個臺階下。
就在過去的幾許光陰里,就在剛剛過去的某那一剎那,張宣不知道是不是一種錯覺,他模模糊糊地感應到:對于兩人之間的關系更進一步,米見是心動了的。
只可惜,她動心的時間太過短暫,同外面的閃電一般,來得快,去的更快。
張宣隱隱約約明白,這是米見的自尊心、驕傲和矜持在阻攔著她。
迎著張宣大海般沉靜的眼神,此刻的米見很是矛盾,心里思緒難愁不是滋味。或者說不敢面對。
真的不敢面對。
因為在她看來,自己的心思沒有捅破之前,自己可以用朋友的身份跟在他身邊,去哪里玩、做什么事、一起吃飯之類的,她都沒有負擔。
但剛才在他懷里的那一幕,剛才帶著一種不可名狀的東西對視,擱以前她是不愿意的,也是不敢的。
原因很簡單,他是雙伶的男人、自己和雙伶是最好的朋友,僅僅這一條就讓米見退避三舍。
而其它的比如親戚朋友、世俗眼光、道德、人倫等很多方面的阻礙,這讓她更是不敢輕易越過雷池。
此刻,她內心對張宣有多么歡喜,同時就有多么難安。
因為米見知道,要是自己和張宣邁過那條線,就意味著要失去很多東西,可能失去雙伶。甚至一個不好就會失去自己的驕傲,迷失自己。
同時她也知道,自己離開張宣非常簡單。但是離開后想再回到他身邊,或者回到之前的朋友關系,那就難了。
甚至是難上加難,或者根本不可能。
她自己清楚自己,一旦離開了,自己的矜持和驕傲決不許自己回頭。
前進她怕,后退她更加不愿意。
兩難之下,才有了她剛才的那句:我的頭發是不是很亂?
感受到她心里的矛盾、復雜、糾結和掙扎,張宣尊重她,理解她,所以也不過分逼迫她。
于是張宣隱晦地說了一句肯定兩人關系的話:“米見,你真好看。”
“你真好看”這四個字很多人對米見說過,但今生張宣是第一次對米見說。
這一瞬間,這一剎那,這一頃刻,原本消沉的米見瞳孔里瞬間射出了光芒,就像冬春交替之時的嫩綠枝椏一眼,猛烈地發生了千變萬化,姹紫嫣紅,光彩奪目。
都說世間女子,風情萬種。她們或美麗,或溫柔,或嫵媚,或飄逸,或智慧,或時尚,或淡雅,或迷人...
但是此刻綻放的米見根本不是這些俗氣的字眼可以描述的。
她的美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驚心動魄;周身晶瑩著似乎布滿了一種奇異的光輝;既像春風吹醒萬物般的生機盎揚;也像秋雨霏霏一般使人如醺、如夢、如癡、如醉...
忽遠忽近,般般入畫。
呆了,張宣又看呆了,雖然厚顏無恥的只呆了那么零點零幾秒,但還是干凈利落的映在了對門的可人兒眼里。
反正臉皮厚,那就再厚點也沒關系,張宣笑著伸手說:“你頭發確實有點亂,我幫你理順理順。”
說著,不容她拒絕,手指彎曲并齊,像一把梳子一樣,自顧自地幫她整理起來。
這是一種宣言,這是在無聲無息告訴她:我的心意你早就明白,你的心思我也懂,都到這個份上了,我也不逼迫你,多久我都等著你。
蘭心蕙質的米見一下就懂了他的意思,看著他眼睛認真說:“謝謝,謝謝你維護我,包容我。”
張宣翻翻白眼:“你這個謝謝呢,我就接受了。但我以后不想再聽到“謝謝”這兩個字眼了,要不然我可就沒這么好相處了的,明白不?”
聞言,米見不再看他,而是偏頭看向了廣闊無垠的草垛外面,那安靜的面容下,羞澀和笑意一閃而逝過,許久才若有若無地吐出了一個字眼:“好。”
夏天的雨來得快,去的也快。
漸漸地,雷聲遠了,雨慢慢細了起來。細起來,像蒲公英似的在天空中柔柔地飄著。
米見抬起右手腕看了看:“不太早了,別個都走了,我們也走吧。”
張宣瞟一眼外邊紛紛離去的人影,就道:“等下,你頭發馬上就好。”
米見莞爾一笑,會心的把左手腕從肩膀倒刺過去。
張宣心領神會,從她手腕上取下橡皮筋幫著把頭發扎了起來。
扎好,問:“都是濕的,扎起來不難受吧?”
米見說:“沒關系,我回去就洗頭發。”
張宣點頭,收回手開始整理背包,幾分鐘后,兩人也是離開草垛,往回路奔了去。
只是才走幾步,張宣又叫住她:“等下。”
米見應聲停下腳步,回身看他。
張宣什么話也不說,脫下自己的上衣就給她披上。
米見似笑非笑地看一眼他,開始系扣子。
臨了問張宣:“你這樣不會感冒吧。”
張宣拍拍光著的上身:“放心,這點毛毛雨淋不著我,我天天健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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