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宣聽笑了。
算是明白了,眼前這姑娘是一個非常要面子的人。
對視半晌
張宣問:“你還記得高考最后一個數學選擇題答案嗎?”
希捷嘴角彎成月牙,沒做聲。
張宣說:“當時你給我看了三個選擇題答案BDA,我當時最后一題確實不會做,用了你的A。我還欠你一頓飯。”
希捷微微仰頭問:“所以,張宣同學,你是要請我吃飯嗎?”
張宣點頭:“對,我要走了,中午一起吃個飯吧。”
希捷問:“你什么時候走?”
張宣回答:“如果沒有意外,下午的飛機。”
希捷又問:“中午是我們兩個一起吃飯嗎?”
張宣搖頭,如實道:“還有米見,你不是跟她熟悉么,一起吧。”
希捷第一時間沒做聲,低頭看著腳尖,安靜了十來秒后,隨后抬頭看著他眼睛:“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張宣道:“你說……”
希捷有點不好意思開口,但臨了臨了,最后還是問了:“你在追求米見對嗎?”
上次杜鈺在中大校外的飯店問過這個問題,老男人當時用模棱兩可的態度糊弄過去了。
這次面對希捷的提問,張宣知道,撒不撒謊其實沒什么意義。
剛才通過短暫的交流,他發現這姑娘是個聰明人,自己瞞不住她。
和聰明人打交道,說謊話有時候比說真話讓人更累。
迎著她的目光,張宣如實說:“我第一次見到米見,就喜歡上了。”
希捷非常理解地說:“我知道,書上管這叫一見鐘情。”
張宣說是。
希捷稍后又抿嘴笑說:“我還知道,這也叫文人自古多風流。”
張宣:“.”
無視她那揶揄的眼神,再次發出邀請:“走吧,一起吃個飯。”
希捷小小退后一步,用行動拒絕了。
張宣愣了下,“就一起吃個飯,這么不給老同學面子的?”
希捷再次小小退后一步。
一時間你瞧我,我瞧你,就這樣子互相怔了會。
張宣最后頭都暈了,于是也不強求:“那我走了,你去上課吧。”
“張宣同學,祝你一路順風。”希捷甜甜地笑了笑,這次轉身真的走了。
回到課堂上,無心上課的希捷魔怔地看著筆記本,情不自禁地寫:
“渴望與獲得之間總是有如此漫長的距離,不知不覺間我不敢再幻想。
這雖然不是我想要的,可我終究還是晚了一點點,晚到我不得不輕輕退后一步。
二十歲的年紀,人生多熱鬧,沒有勇氣的我還是輕輕退后了一步。
而我們,會不會就此漸漸忘了?”
旁邊一室友突然問:“希捷,你怎么哭了?”
希捷問:“我有哭了嗎?”
室友說:“你眼里不是?”
希捷努力眨眨眼,把那顆眼淚擠出來,“我這是在練演技,我在想那些演員為什么可以無聲無息流出眼淚?”
室友偷偷附耳:“我之前在窗戶邊,好像看到了你和你那高中校友,就是那大作家走一起?”
希捷不動聲色問:“就你一個人看見了?”
室友說對。
希捷哎呀一聲:“你應該多喊幾個人看看的嘛?”
室友蒙了,這是什么跟什么?
看到室友懵逼,希捷露出小小的酒窩,問:“你有見過王子和灰姑娘走一起的嗎?”
“沒有。”室友下意識說。
接著室友感覺不對,“不是,王子和灰姑娘不就是一對嗎?”
希捷反問:“王子和灰姑娘出自哪里?”
室友回答:“格林童話。”
希捷努力笑:“童話能當真嗎?”
室友凌亂了。
從新聞傳播學院出來,張宣剛好在教學樓下接到了米見。
米見眼帶笑意問:“你剛才走了哪些地方?”
張宣回答:“不知不覺走到了新聞傳播學院?”
米見小小意外:“新聞傳播學院?”
接著米見不等張宣回話,又補充了一句:“你還記得希捷嗎,我們高中的校友,她就在那。”
“記得,說來你還別不信,我剛才還碰到希捷了,本想邀請她跟我們一起吃飯,不過她拒絕了。”張宣如實道。
聞言,米見無聲無息看他幾秒,隨后走在了前頭,良久才小聲說:“希捷是一個心思小巧的人。”
知道她在擔憂什么,張宣堅定地道:“遲早要面對這一天的,不是嗎?”
米見沒再說話,帶著他出了校門,進了一家小飯館。
兩人點了3個菜。
老板娘問兩人:“兩位要來點啤酒嗎?”
張宣看一眼米見,對老板娘說:“來兩瓶。”
現在才上午十點半,店里沒什么食客,菜上得很快。
靜靜地看著三個菜擺在跟前,靜靜地看著張宣給她倒一杯啤酒。
米見盯著杯中酒,忽然開口:“跟我說說雙伶吧。”
張宣以為聽錯了,細細觀察小會,就問:“說什么?”
米見伸手拿起酒杯,小口抿了抿,道:“你倆在大學的事。”
當著自己最喜歡的女人去說另一個女人,張宣感覺有點怪怪的,瘆得慌。
可是面對米見和雙伶,他基本不想撒謊。
沒辦法,這兩個女人前世今生對自己的情,自己就算死也還不清。
而且米見也好,雙伶也罷,兩人都很少在自己面前過問對方。
可一旦問了,就不能不回答。
張宣猶豫小會,最后還是把從高中畢業開始、到大學開學、到兩人租房同居、到自己來京城的事情原原本本都詳細說了一遍。
當然了,他不想騙米見,但并不代表他傻,床上那點事還是不會說的。
米見一直在認真聽,時不時還抿點小酒,拿起筷子夾幾塊菜放嘴里。但自始至終都沒搭話,沒打岔。
直到張宣花了20來分鐘講完,她才夾一筷子菜放張宣碗里,拿起杯子跟他碰一杯。
米見一口喝掉杯子里的半杯啤酒,放下杯子,她靜氣好一會兒才嘆口氣:
“雙伶應該猜到你在我這。”
這是她第一次直面三人的感情問題,張宣一時不知道怎么開口,只得順過啤酒瓶把兩個空杯子添滿。
米見又端起杯子,輕輕搖晃幾下,然后直直地盯著張宣眼睛問:“你知道雙伶為什么不打擾你嗎,眼睜睜看著你來找我嗎?”
張宣恍惚了,沒做聲。
米見自顧自地把第二杯酒喝掉,放下杯子說:
“我了解雙伶,但凡你平庸一點,她雖然不會直接阻止你,但一定會在背后想辦法阻止我,可她如今沒有。
你知道為什么嗎?”
張宣無言以對,這倆女人還真一個比一個心思剔透,都把對方看得透透的。
見他不說話,米見目光溫和地說:“因為你太優秀了,太奪目了。
她很在乎你,不想失去你。你對我越好,就對她傷害越大,我很害怕這個。”
張宣還是沒說話,拿起旁邊的酒一口喝掉。
米見默然地注視他的嘴,注視著他的喉結動一下把酒咽下去。
等了會,米見把兩個空杯子一起,然后倒滿。
米見說:“陪我喝一杯。”
“嗯。”張宣拿起杯子跟她碰了碰。
喝完,張宣伸手抓住她的手,半真半假道:“你今天是把我剁碎了還閑礙眼,還要把我燉了是吧?”
接收到他滿是怨念的眼神,米見好看地笑了,也不抽手,也不忍心再為難他,心軟地點到為止。
柔聲說:“你要走了,我今天陪你好好喝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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