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完派出所的同志,李梅心情很好。
因為這些同志的態度不一樣了,這讓她感覺到一切都在發生變化,并往期待的方向發展。
路上。
看到孫誠一臉的不情愿,孫劍頓了頓,囑咐道:“形勢比人強,就要學會低頭,跟腳沒人大,就盡量委曲求全。這樣路才能越走越寬,生意才能做長久。”
兩家商城都在天河,距離并不是特別遠,父子兩很快就驅車到了。
下車。
孫劍立在原地觀望一番,就對正巧從商鋪里出來的陳龍詢問:“你好,你們張老板在嗎?”
作為銀泰商城的直接競爭對手,陳龍自然認識這對父子,心里一動,看來這是服軟了?
這可是大好事啊,身為盈泰商城的一員,自然都希望自己老板勢強才有盼頭。
陳龍指著商鋪說,“我們老板在里面。”
孫劍頷首,道聲謝后,深吸一口往商鋪方向行了去。
這一幕剛好被窗戶邊的李梅瞧見了。
李梅快意地說:“孫家父子來了。”
張宣坐著不動,倒是也有些意外。
抬手看看時間,才晚上7點過:“呵,是個干大事的,比我想象中的還快些。”
看到人快到了,李梅也安然坐下,裝模做樣跟張宣聊起了天。
“你好,我是隔壁商城的孫劍,張老板和李經理現在方便嗎?”孫劍站在門外,伸手敲了敲門框,眼睛卻直直盯著張宣和李梅看。
就算心里想一巴掌呼死外面這兩個狗東西,但張宣卻一副伸手不打笑臉人的樣子笑呵呵道:
“原來是孫老板,請進來坐。”
看到比自己年齡還小一圈的張宣在座位上安然不動,后面的孫誠感覺很不自在,感覺很別扭。
但看到孫劍進去了后,孫誠還是憋著,跟著踏進了門檻。
孫劍進門就指著孫誠介紹:“這是我那不成器的兒子,孫誠。”
張宣微微點頭,伸手示意兩人坐。
隨后明知故問:“大晚上的,不知道孫老板遠道而來,所謂何事?”
孫劍面色不變,一臉誠摯地說:“不瞞兩位,我今天帶著犬子登門,實屬是給兩位道個歉。”
李梅聽了沒做聲,面無表情。
張宣面露驚訝:“道歉?這是從何說起?我們之間有什么過節嗎?”
聞言,李梅不著痕跡瞥一眼張宣,忍著沒笑出聲。
旁邊的孫誠聽得眉毛直皺,心里極其不舒服。暗想這姓張的年紀輕輕就會充大尾巴狼,要是擱平時有人敢這樣對自己,早就翻臉不認人了。
但對方勢強,孫誠也知道此刻不宜再生事端。于是干脆不看張宣和李梅,坐在一邊開始裝傻充愣。
不同于兒子沉不住氣,孫劍作為在商場沉浮的老油條,假裝慚愧地道:
“說起來其實也是個誤會,犬子那天多喝了點酒.”
孫劍說的很煽情。
張宣聽得很認真。
孫劍聲音醇厚,口才特別好,死的硬是被他媽的說成活的了,讓人心生好感。
要是擱古時候的三國,這絕對是一個優秀辯才。
耐心聽完,張宣恍然大悟地望向孫誠說:
“原來是一場誤會啊,可”
都是人精,孫劍適時接話道:“給貴方造成的損失,我們愿意三倍賠償。”
三倍賠償?
倒是夠誠意。
想了想,別人如此做小,張宣倒也不好再拿大。不然傳出去說自己小肚雞腸。
再說了,自己跟銀角大王說以和為貴,自然不能說一套做一套。
張宣笑呵呵地,當即借坡下驢:“其實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忙創作,這些小事我并不知情。
不過既然是一場誤會,說開了就好,今后大家一起發財。
至于賠償的事,等會讓李經理跟你們談吧。”
聽到這話,李梅點點頭。
孫劍松了一口氣,也是笑說:“張老板不愧是文化人,通情達理,我代表犬子承情了。今后大家是鄰居,理應互相幫襯。”
接下來就是李梅和孫劍商議賠償的事。
張宣在一邊默不作聲地品著茶,全程沒搭話。
十多分鐘后.
目送這對父子在視野里消失,張宣問:“你感覺他們有幾分誠意?”
李梅琢磨著回答:“內心怎么想不得而知,但表面功夫倒是做的足,很有誠意。”
張宣聽了不可置否。
對他來說,有沒有誠意不重要。
只要不再作妖就行,不然下次非打斷他的腿不可!
就著商城的招租事情,張宣又和李梅聊了半小時,最后起身說:“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李梅跟著起身:“回去?回學校?今晚不到這里住?”
張宣搖搖頭:“設計圖還在理論求證階段,我也幫不上什么忙。
既然這邊沒事了,我就先回學校算了。”
“成,那我送送你。”李梅說。
時間不知不覺走到了8點,為安全考慮,張宣沒有拒絕。
虎頭奔一路向南,很快就到達中大南門。
臨下車時,張宣想起了陽永健關于開連鎖店的事情,當即細細說了一通。
末了囑咐道:“我這老同學既然有興趣,我就成全她。
至于具體的細節,到時候就要多多麻煩伱了。”
李梅很看好陽永健,所以答應得非常爽快:“沒問題,你就放心吧,我會安排人幫助她。
說真的我也好奇,給足她平臺,我也想看看陽永健到底能折騰出什么花來?”
張宣笑笑,打開車門說:“大半夜的注意安全,慢點開。”
“謝謝大老板關心,我知道了。”李梅難得開次玩笑,掉轉車頭走了。
不費吹灰之力就擺平了西塔樓事件。
在羊城扎根多年的孫家父子吃了啞巴虧,親自上門道歉不說,還三倍賠償,可謂是失了大臉。
這讓許多暗暗關注這件事的人心里忍不住揣測,張宣和銀角大王的關系到底深厚到了哪一步?
各種帶著神秘色彩的猜測在不同場合流傳,可惜完整的真相沒一個人能挖出來。
但經過這件事,在羊城這塊地面上,都知道了盈泰地產不是那么好惹的。
都知道了那位年紀輕輕的大作家關系很硬,手段不缺,很有能量。
有板有眼地傳聞,把張宣描繪成了銀角大王女兒的枕邊人。
一時間,大家都張宣把納入了不可輕易招惹的對象。
這就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吧…
經過這件事,盈泰員工對大作家老板更加尊重了,做起事來也更有干勁了,無形之中提高了員工的凝聚力和積極性。
當然了,此次最大的斬獲還要屬商業招租和后勤這塊。
正如孫誠向孫劍抱怨的那樣,好不容易打開的局面到頭來給別人做了嫁衣。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嘛,經此一事,那些處在觀望中的大品牌看到如此強硬的背景后,不再猶豫,秋風掃落葉般地被范芳麗一一收入囊中。
而后勤商品供應鏈這塊,以大作家和陶顯背書,陳龍充分發揮了他的三寸不爛之舌,瞬間打開了局面,收獲甚豐。
“宣哥,這邊!”
就在張宣想著西塔樓事件的時候,旁邊大排檔忽然有人喊他。
循聲望去,張宣忍不住咧開了嘴。谷跙
竟然是歐明這家伙,身邊還跟著一個不認識的學妹。
這學妹長得還湊合,不丑不美的那種,圓圓臉蛋,看起來似乎蠻可愛的。
不過他根本不關心這些。
因為在他潛意識里,歐明這狗東西要談9個的,如今才第6個,還早著呢,又是過眼煙云,沒必要太過重視。
什么時候人家談到第9個了,什么時候再濃重點對待吧。
轉身,張宣走過去就說叨:“前天我還聽老萬提起你,說看到你了。
那時候我還半信半疑,沒想到你還真在啊,你怎么不在家里多呆會,來這么早?”
歐明摸摸大光頭:“家里就我一個人,我閑得無聊咯,就早點過來了。”
張宣驚訝:“你爸媽不是家里種煙葉的么?今年不種了?”
歐明叫過服務員,拿過一雙碗筷,又新添加了一個菜。
說道:“不種了,去年種煙葉虧了,還不如跟著人家出來打工。今年我爸媽和哥嫂兩個都一起出來打工了。”
張宣把碗筷用溫水洗一遍,順嘴問:“他們在哪里工作?”
歐明回答:“在東莞長安鎮的一家玻璃廠,村里有熟人在那邊打工,我爸媽他們就跟著去了。”
張宣點頭說:“長安是個好地方,這里有錢人多,還不是特別遠。”
話道這,他才有空跟旁邊的學妹打招呼。
一番聊天才知道人家叫潘紅,乍一聽還以為是那個明星。
潘紅在校慶上見過張宣,認得這是大名鼎鼎的作家,此刻有些拘束,每當張宣視線看到她時,就害羞的笑。
老男人嘆口氣,看來這里不能呆太久,不然非得把人家笑死不可。
歐明擠眉弄眼:“宣哥,我們好久沒喝酒了,喝點酒不?”
張宣沒拒絕:“陪你喝兩杯吧,喝完兩杯我就得走,等會還有點事。”
歐明說好,隨后把三人的杯子填滿。
張宣問:“老李也來了?”
歐明回答:“來了,他跟張素芳約會去了。”
不是楊雋么?
咋又跟張素芳弄一起了?
張宣覺得自己太純潔了點,他媽的沒法弄懂花心男的世界啊。
細細叨叨喝完兩杯啤酒,張宣說話算話,直接走人。
想著不好意思總是白吃白喝歐明的,他臨走時又搶著把賬結掉。
目送張宣過馬路,潘紅這時才松了一大口氣,小手拍著胸口說:“他就是張宣啊,我還是第一次近距離見,好緊張。”
歐明伸手摸摸她的小手,湊頭寬慰道:“不用緊張,宣哥是個挺隨和的人,相處這么久了,我還沒看見他發過脾氣哦。”
潘紅有點不敢信:“真的啊?不是聽說很難追嗎?
我們隔壁班的伍瑤據說好幾次想請他吃飯,都沒成功。”
歐明說:“隨和跟很難追是兩碼事啦。也不能怪宣哥,宣哥確實專情了點。
你看我們班的蘇謹妤都追快兩年了,就那頂好條件都還是原地踏步,你們專業的伍瑤就不用想了,一看就沒戲。”
潘紅一臉羨慕:“杜雙伶學姐真的是好命,碰到這么好的男人。”
歐明有模有樣接話道:“你不用羨慕她了,羨慕不來的,好好羨慕你自己吧,我歐明也是個不錯的男人,對待感情很認真的。”
穿過南門,張宣步子慢了下來。
好久沒一個人這么安靜走了,此刻他難得來了興致。
就是校園里有些不太友好,隔三差五都能碰到躲角落里牙齒打架的狗男女。
他突發奇想,要是這些女生的父母知道自己女兒在學校便宜了別個,心里會是什么樣的感覺?
前生自己只有兩個兒子,沒女兒,體會不了這種感受。
隨后他又散開來想:廖蕓當初在英國,是不是有拿刀劈了自己的沖動?
思緒至此,老男人趕緊搖搖頭,把腦子里亂七八糟的念頭驅散,實在是忒可怕了點,
教師公寓一樓。
有些意外,老鄧竟然不在,門是關的,也沒開燈。
隨后又下意識往三樓瞄了瞄,發現也是黑燈瞎火。
得,來早了,失算了,明天元宵都沒地方蹭飯。
一個人有點寂寞,張宣在沙發上靜坐了一會兒后,開始給米見打電話。
只是沒打通,是忙音。
連著打了三個,發現都是忙音,遂熄了心思。
沉吟幾秒,又給英國的莉莉絲打了去,這次倒是通了,謝琪接的。
張宣迫不及待地問:“莉莉絲還在你那不?”
謝琪回答:“沒,你這電話來的真不湊巧,她今天中午和我爸媽旅游去了。”
張宣沒問她怎么沒跟著去,知道其肯定在忙“發條女孩”的出版事宜。
隨即問:“工作進展的怎么樣?”
謝琪高興地說:“目前還不錯,又有兩家出版社表達了合作意向。
不過陶歌還是按著沒同意,她說想再等等。”
張宣疑惑:“還在等?”
謝琪回答:“對,在等大出版社”
張宣問:“大出版社?是哪幾家?”
謝琪說:“有三四家,但主要還是等英國企鵝出版社的消息。”
英國企鵝出版社么?
那確實值得等!
畢竟是世界最著名的英語圖書出版商。同時其在世界媒體行業也是聲名遠播,排名前十的存在。
要是能和這樣的出版社達成合作意向,那“發條女孩”未來一片光明。
錢途可期。
只是經歷了牛津和劍橋兩家大出版社的拒絕后,張宣已經沒那么有信心了。
這可是世界上最著名的英語圖書出版商啊,要是沒有被那些所謂的西方精英控制,鬼都不信?
不過心里想是這么想,但他沒有去打擊陶歌和謝琪的積極性。
說句老實話,他雖然覺得挺難,卻也有幻想。
莉莉絲不在,“發條女孩”的進展停滯不前,兩人只聊了小會,就識趣地選擇掛了電話。
又沒事做了,張宣視線慢慢移到了拳擊沙袋上。
沒得說,好幾天沒練習的老男人心癢難耐地把外套一脫,盡情耍了起來。
這個晚上,他先是練習拳擊,接著洗澡,然后又到書房看書、找資料,一直忙到凌晨兩點才睡。
要不是為了身體著想,他還能熬。
這可能就是天生的夜貓子吧?
越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思維越靈活,好點子如雨后春筍般,一茬一茬地冒出來。
躺床上,和周老婆對視一陣,開始睡覺。
樓下半夜沒有野貓叫,又沒有寫作壓力,這一覺睡得極其舒服。
從凌晨兩點一直睡到次日八點才醒。
只是醒來時,張宣覺得怪怪的,樓上怎么會有鋼琴聲?
文慧來了?
鄒青竹也來了?
可昨晚自己九點多回來,樓上的燈明明是熄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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