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店回到中大,從熱鬧回歸安靜,稍微有點醉的張宣突然感覺到了孤單。
對,就是孤單。
沒開燈,安靜斜躺在沙發上,他想起了雙伶,想起了米見,還想到了莉莉絲。
暗嘆自己紅顏知己雖然不少,可卻都不在身邊,遠水救不了近火。
隨后思緒發散,,想著想著他莫名又想到了文慧。
文慧的形象在腦海里一出現,老男人懵了。
呸,你又跑出來干什么呢?
不會是文慧又想念自己了吧?
哎,不應該啊,你都知道我是個花心男,還想我就自作自受了啊!
“砰砰砰!...”
就在思想奔放的的時候,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張宣愣了愣,是誰?
他本能地從門角落里拿起一根鋼管,但隨即又覺得小題大作了,趙蕾就在一樓。
不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張宣隔著門問:“誰?”
“是我,文慧。”外面一個熟悉的聲音。
文慧?
我剛想到她,不,她剛想到我,忍不住就來了?
把鋼管放回原位,開門。
四目相視...
張宣驚喜地問:“今天是元宵節,你怎么來了?”
文慧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很是錯愕,不自覺退后了一步,隨即又退一步,說:
“青竹說看你剛回來,吃晚飯了嗎?”
張宣問:“鄒青竹來了?”
文慧點頭:“來了,她在洗澡,讓我下來喊你一起吃晚餐。”
張宣摸摸肚子,“我吃飽了,你們吃吧。”
文慧古怪地看他一眼,轉身走了。
張宣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角,也是回了屋內。
不會吧?
難道自己喜歡上了文慧?
剛才自己流露出來的高興,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估計文慧也被嚇得不輕。
不然人家怎么會連著退兩步?
回到沙發上,老男人陷入了沉默。
人這一生,一直處在變化之中。
學前班時自己家里窮,還內向膽小,老師喊自己回答問題,四次都不敢開口。以至于老師被氣得大罵他笨蛋。
就在他自己覺得也是笨蛋時,同桌小女孩忽然給了自己半邊桔子吃,那時候覺得心里暖暖的,覺得同桌小女孩笑起來很好看,好漂亮。
可一年級的時候,這個同桌突然有一天給了他3個桔子,然后第二天就沒來了。
后來5年級的時候,他糾結幾個小伙伴翻過一座大山去小女孩所在的村子里玩,一打聽,才知道小女孩4年前就隨著父母搬去了城里。
說是大城市,滬市。
再問,原來小女孩父親以前是滬市體制里的人,后來因為發表了幾篇對局勢看法的文章,不得已回了老家。
而80年代初期,小女孩父親重新被啟用,被小車接走了。
4年前,在滬市徹底扎下根的小女孩父親回來把家里的妻兒子女都接走了。
前世今生,他偶爾會想到這個小女孩,這是自己小學階段遇到的最美麗的女生。
而到初中,在一千多人的鎮中,他第一眼看上的是肖少婉。
那時候覺得肖少婉仿佛人間精靈,如同陽光般照亮了自己整個心間,讓年輕的自己充滿了無限遐想。
至于雙伶,老實話,他那時候覺得好看,但不敢想。
因為覺得兩人之間的差距太大了,兩家母親也不對付。
每次隨母親去街上趕集偶遇到艾青時,傲嬌的艾青都把阮秀琴同志當空氣,把他當空氣。這些他從小就看在眼里,印象特別深刻。讓他覺得老杜家高不可攀。
就連阮秀琴同志后來得知自己在和雙伶戀愛時,也表現出了驚訝,表現出了不敢置信。
母親都如此,兒子亦然。
后來到了高中,張宣對米見是真的一見鐘情。
其實嚴格來說,高中對米見一見鐘情的男生并不少。自己充其量是其中之一。
可幸運女神眷顧他,兩人產生了瓜葛,糾纏了一生。
不同時期有不同的喜好,不同階段有不同的追求,遇到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情感...
隨著年歲的增大,隨著越來越成功,一直在變化,心態在變化,對人和物的要求也在變化...
但無論怎么變化,在他心里,他一直認為,米見就是他的終點,是他所有感情的歸宿和結局。
所以,剛才在門外面對文慧的那一幕,讓他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自己經常夢到文慧不假,年前想親吻文慧也是真。
可這些他都給自己找到了理由。
做夢的理由是莫名其妙。畢竟魏薇入過夢,海關的譚璐入過夢,周老婆也入過夢,文慧入夢也就不覺得有多奇怪了。
上次文慧生日想親她,他給自己的理由是被陶歌給刺激到了。
夜很黑,他一直沒開燈。
半躺在沙發上,偶爾還能聽到三樓椅子移動的聲音,走路的聲音。
呆坐了一會兒,張宣進了書房,拉開燈,鋪開宣紙,用毛筆蘸點墨水開始寫:
人生敬畏,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
這個晚上,他一直在秉著呼吸,來回寫,反復寫。
三樓。
做完菜感覺一身油膩的鄒青竹從淋浴間出來就一邊用干毛巾擦拭頭發,一邊問在沙發上看書的文慧,“你沒去喊張宣?”
文慧頭也未抬,“喊了。”
鄒青竹挨著坐下,“那吃貨怎么沒上來?”
聽到“吃貨”二字,文慧忍不住會心笑笑:“他說吃了晚餐,肚子有點撐。”
鄒青竹感覺有些不對勁,又問:“你沒跟他說今晚吃羊肉火鍋?”
文慧說:“沒有。”
鄒青竹編排:“慧慧,這就是你的不對咯,你只要跟吃貨說有羊肉火鍋吃,保準上來。”
文慧抬頭:“那你再去喊他試試吧。”
鄒青竹熱情地起身:“行,我去喊他,三個人吃熱鬧。”
再次被敲門聲打斷,張宣心態平和了很多。
開門就問:“青竹同志,有事?”
鄒青竹看著他:“呀呀呀!羊肉火鍋,你不去捧個場?”
張宣還是說:“肚子有點撐。”
鄒青竹不信:“行啦行啦,我還不知道你,牛肚子一個,趕緊換鞋上來,我們餓了。”
張宣沒動。
見狀,鄒青竹問:“你真不來?”
張宣說:“今天公司舉行了元宵宴會,真的吃撐了。”
鄒青竹還是沒放過他:“那就上去坐會兒吧,好久沒見了,一起聊會天。”
話到這份上了,張宣沒再推辭,跟著上三樓。
進去時,文慧默默看他
一眼,隨后去廚房拿了三雙碗筷出來。
鄒青竹問:“你什么時候過來的?”
本來想說初十,但想到在郴市呆了一天,張宣說:“初九。”
鄒青竹問:“這幾天一直在中大?”
張宣嗯一聲。
鄒青竹問:“你那書寫完了嗎?”
張宣反問:“你說的是冰與火之歌第三卷?”
“對。”鄒青說:“可以給我看看嗎?”
張宣點頭:“可以。”
接著他問:“今天元宵節,你怎么過來了,怎么沒在家過?”
鄒青竹說:“我男朋友有事要過來,我就跟著過來了。然后擔心一個人怕,就把慧慧也提前叫了過來。”
張宣好奇:“你和男朋友關系處的怎么樣了?”
鄒青竹沒隱瞞:“就那樣吧,我一直在糾結。
我對他沒什么特別的感覺,可要這樣跟他分手,又有些于心不忍,他畢竟喜歡了我好多年,對我也挺好。”
隨后鄒青竹又補充道:“他現在有個機會,不過得去威海那邊,為了前途,他家里都在勸他。”
張宣問:“你不同意他去?”
鄒青竹說:“我無所謂啊。我還是希望他去,畢竟關系到前途的大事,機會錯過了就沒有了。
但我也明確跟他講了,我畢業后不會跟去威海的,我想留在羊城。”
張宣問:“他有什么想法?”
鄒青竹嘆口氣:“他很為難吧。”
話題到這,就算滿滿好奇,張宣也不再深問。
反倒是鄒青竹問:“你們倆是不是鬧矛盾了?怎么見面這么久也沒說句話?”
張宣右手支棱著下巴:“你覺得我是那種容易跟人鬧矛盾的人么?”
鄒青竹眼神在兩人間掃一趟,“那你們說句話我聽聽?”
張宣眨眨眼:“我不是很會跟漂亮的女孩子搭訕,你又不是不知道?”
文慧抬頭看他一眼,很給面子的溫婉笑笑,繼續夾羊肉吃,看來是真餓了。
鄒青竹朔起嘴皮子:“切!信你就有鬼了。”
一開始兩女在吃,張宣就那樣瞅著沒動筷子,陪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天。
后來看著看著,把他給看饞了,也跟著動了筷子。
上半夜,心頭雜亂的張宣沒怎么睡,一直在床頭看書,直到看累了,才沉沉睡去。
次日。
張宣醒來就給雙伶打電話。
“出發了沒?”
“出發了呢,我們已經到了邵市。”
“這么早?”張宣看看時間,才8點過。
“對呀,我們半夜起來的。”杜雙伶落后一步,壓低聲音說:“親愛的,不跟你多說了,我到站了,很快要檢票上車。”
“好,路上注意安全。”
“嗯。”
起床,洗漱,出門去校外吃早餐的張宣沒想到在南門口遇到了文慧。
問:“你這是去哪?”
文慧說:“去小姨家。”
張宣視線落在她身上,游走一番:“要不要趙蕾送你過去?”
感受到他的眼神,文慧垂著眼斂:“不用,小姨會來接我。”
見她一臉警戒的樣子,老男人不再接話,瞅準路上沒車的空擋,直接過了馬路。
文慧這時才掀開眼皮,安靜看他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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