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宣半信半疑,但想著既然來了,還是給面地學了起來。
可是十多分鐘過后,他仍然提不起太大興趣。
而且張宣察覺自己并不是另類,這個大教室里,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對這手語沒有強烈愛好。
更讓他想不通的是,男男女女搭配,總有一個非常認真地學,另個一個就是拖油瓶。
這怪異的搭檔不是一個倆個,而是很多,讓他很費解。
不過他的費解很久就得到了解答。
就在這時,前面的手語老師微笑說:“我知道今晚大家最期待地是這個,來,我們來學最重要的一句。”
話音剛落,手語老師教大家用手語打“我愛你”。
張宣有點懵。
他又不蠢,一下子似乎想通了很多東西。比如希捷為什么想帶自己來這教室?
見他呆呆地沒動,希捷邁著小步子,走到他正面,慫恿說:“來,我教你,跟我做。”
說著,喝了酒的希捷膽氣比平時大了幾分,臉色紅暈地打著手語,一絲不茍地打著“我愛你”。
張宣傻了!
看著這可愛、別扭卻又執著的女人打著“我愛你”,是真的傻了!
如果說剛才是猜測,那么現在猜測變成了現實,她就是向自己表白。
借著這堂課,向自己表白。
不知道是喝了酒的原因,還是害羞,臉紅紅的希捷像豁出去了般,用鼓勵地神色說:
“這個很容易學的,跟我學呀。”
迎著他的眼神,她堅強地又打了一遍手語:我愛你!
心里催道:快打,快打你愛我!
張宣沒動作。
她不死心,再次教他打了一遍手語。
我愛你!
張宣凝望著她,還是沒動作。
希捷用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熱情在燃燒,換來的卻是張宣的無動無衷。
她忽然有點泄氣了,看著旁邊很多表白成功而激動不已的男男女女。她羨慕的同時,也低下了頭。
心里在懊悔:對不起,15歲的希捷,我對不起你,失敗了,讓你丟臉了。我沒法穿過似水年華把他帶回去,沒法讓他對你說聲“我愛你”。
就在兩人僵持的時候,教室里忽然爆發出一陣哄笑聲。
原來是有一對男女激動地親上了,然后這對后知后覺地男女跑了。
這一跑,很多表白成功的男女都跟著跑,跑了出教室,去尋一處安靜的地方過二人世界去了。
前面的手語老師也沒阻攔,臉上帶著笑意看著這一切,已經習慣了,這幅歡喜鴛鴦的光景,每年都會出現一次。
連著表白三次都沒成功,希捷有點兒失落。
好吧,不是有點兒,是很失落!
望著她臉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了變化,張宣再也忍不住了,心疼地厲害。
他突然想起了三年前自己生病時的光景。
想起因為自己生病而寄給自己的那1000塊錢。
想起那為了改善自己生活而寄給自己的4000塊錢。
張宣感覺很難受,感覺呼吸困難。
這年頭農村一個工才12塊,4000塊錢意味著什么?
三年前,村里取個媳婦也只要2000塊,這都能娶兩個媳婦了!
雙伶前世今生都愛自己,是自己老婆,對自己好嗎?
雙伶對自己的好是母容置疑的!
但她為了照顧自己的自尊心,為了兩人能平等相處,從不會明著給錢。
那些年只從吃食、來往車費、買資料書、買學習用品方面無形中幫助自己。
這也是他能接受的方式。
米見是自己的最愛,同樣因為照顧自己的自尊心,不會明著提錢。
只有當自己要南下去做生意時,才打破這一默認紅線,給了他2000塊做本錢。
而莉莉絲呢,都不知道自己生病這回事。
可希捷,人雖然在邵市,卻在自己生病了時,縮衣節食給自己寄了一筆錢。
不圖回報地寄了一筆錢。
人心都是肉做的,張宣他不感動嗎?
怎么可能不感動?
甚至在某一種程度上,希捷在他心目中的地...
中的地位比莉莉絲還高。
這種高不是因為錢的問題,而是錢的背后是希捷的純粹,希捷的不計回報,希捷的無怨無悔。
一次寄錢可以說是沖動。
兩次寄錢還能勉強找到借口。
但三次呢,四次呢....
這代表著什么?
這意味著什么?
為了這份喜歡,這世界上有幾人能做到?
前生自己沒生那場病,希捷就沒有寄錢,但肯定也是暗戀自己的。
思緒到這,張宣感覺希捷快要繃不住了時,主動拉著她的手從后門出去:“我們走吧。”
視線放在兩只手相接的地方,希捷沒有抗拒,只是低頭跟了出去。
出教室后,張宣大致認了一個方向,就朝前走。
被拉著的希捷還是安安靜靜地跟著,不吵不鬧,不言不語,但心亂如麻。
走著走著,兩人來到了未名湖畔。
見四周沒人,張宣憑欄而立,望了望澹澹月光下的湖面,冷不丁說:“說好請我唱歌的呢,還沒有請,要不你唱首歌給我聽吧。”
希捷一臉委屈:“我不會。”
張宣轉身瞧她。
見他這樣,希捷強裝歡笑地說:“小時候音樂課沒及格,奶奶用糖哄我唱,我沒唱。
爸爸用錢誘惑我,我也沒唱;媽媽用棍子逼我唱,我還是沒唱。”
張宣:“......”
好吧,碰到這么個又臭又硬的石頭,他瞬間服了,也是沒轍。
唱歌這玩意兒,不會唱就是不會唱,你總不能逼著人家唱吧?
兩人陷入了沉默…
就在張宣以為她不會唱了、準備自己唱一首緩解尷尬時,希捷有動靜了。
她開口唱了起來。
唱的是這年頭很火很經典的一首情歌,毛寧的《濤聲依舊》
帶走一盞漁火,讓它溫暖我的雙眼
留下一段真情,讓它停泊在楓橋邊
無助的我,已經疏遠那份情感
許多年以后才發覺又回到你面前
希捷的聲音清脆透亮,沒跑調兒,但跟文慧的歌聲比,也不是多好聽。
見她微微仰頭凝視著自己,張宣意會,附和著小聲唱。
留連的鐘聲,還在敲打我的無眠
塵封的日子,始終不會是一片云煙
久違的你一定保存著那張笑臉
許多年以后能不能接受彼此的改變
月落烏啼總是千年的風霜
濤聲依舊不見當初的夜晚
今天的你我怎樣重復昨天的故事
這一張舊船票,能否登上你的客船
今天的你我怎樣重復昨天的故事
這一張舊船票能否登上你的客船
能否等你的客船
今夜很靜,湖面還伴有微風,兩人一唱一和唱完時,都默默注視著對方,好像都在等著對方說點什么?
最后見張宣還是無動無衷,希捷又陷入了沉寂。
見她的心情再一次像過山車那樣沉入谷底,張宣心揪揪地厲害,破防了!
一盞漁火,一張舊船票,一段真情,真的讓老男人破防了!
只見他勐地低頭,親吻了下去。
溫潤相接,希捷被吻的有點猝不及防,本能地往后退一步。
但今晚的張宣就如同表白愛意的希捷那樣,徹底豁出去了!
遇見自己喜歡的小猶太,他忍了。
和蘇菲瑪索只差一步,唾手可得也放棄了。
就連好多次挑動了他神經的小十一,也是一次又一次克制了。
可面對希捷,面對這樣的希捷,面對比百花還圣潔的希捷,他決定尊崇本心,決定不管不顧,決定不再壓抑自己。
決定豁出去!
見她退后一步,張宣伸手勐地一拉,把她拉入懷中,吻個結結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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