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酒倒一圈,每個人的酒杯被紫紅色充滿,文慧卻沒給自己倒。
此時桌上就米見和文慧面前沒有酒,取而代之的比較溫馴的果飲。
米見不喝酒,大家知道原因。
而文慧不喝酒,一眾人都沒問緣由,自動把不喝酒跟要練習鋼琴聯系在了一起,所以沒人勸慰。
有陣子沒喝酒了,張宣這次沒有抵擋住林遠盛的百分之二百的熱情,頻頻舉杯之下把自己喝了個七七八八。
胡天海聊一陣,林遠盛借著酒勁提出了一件藏在心里很久、卻一直沒去打擾張宣的事:那就是求購「人世間」的手稿。
林遠盛這話一出,剛才還比較熱鬧的餐廳瞬間安靜了下來。
眾人紛紛看向了林遠盛和張宣,稍后目光大部分都落在張宣身上。
在場的人,有個算個,平時都是比較關注張宣的。都知道他公開說過「人世間」的手稿只有7版。
每版都貴重無比。
尤其是周容和文玉,早已經通過文慧的口中得知:「人世間「的手稿大部分都被張宣送給關系極其重要的人了,他手頭現存的只有兩份。
其中一份還是張宣完成「人世間」后,日以繼夜地趕工寫出來的。
得益如此,原本完結時的6版手稿變成了7套。
可就算這樣,手稿還是不夠分。其稀罕程度在市面上屬于有價無市,曾有財大氣粗的煤老板豪擲300萬想向張宣尋求一套收藏,張宣理都沒理。
所以,當林遠盛提出要購買」人世間「手稿時,知道內情的文家人都把心提到嗓子眼里了,不禁想這頓飯可能會落得虎頭蛇尾的下場。
文玉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慧慧,原本想要開口打圓場的她最終選擇了作壁上觀。她忽然覺得,丈夫這樣唐突一下似乎也不錯,可以試出慧慧在張宣心里的份量。
現場所有人中,此時杜雙伶的心里波動最大。
身為張宣的枕邊人,她是非常清楚張宣當初手抄第7版時所花費的心血,期間熬了好幾個通宵。
她那時候就有過諸多猜測,但到底是沒問出口,想著應該是自己男人為了以防萬一而準備的。
直到此刻,恍然大悟的杜雙伶才徹底明白過來,什么以防萬一?這分明就是給慧慧準備的。
難怪當初那么上心,字跡寫得那么工整。
思緒到這,杜雙伶下意識看了眼文慧。
文慧似有所感,同她對視了小會,隨即巧笑著伸筷子給她夾了一塊鴨腿肉。
望著碗里自己最愛的干鍋鴨,望著自己最喜愛的鴨腿肉部位,杜雙伶的心猛地跳動了下,不知怎地?她忽然心軟了。
或者說,不能叫心軟了,而是她
這種感覺來得莫名其妙,突然縈繞在她的心頭,久久揮
之不去。
讓她很不是滋味!
如果沒猜錯的話,米見應該是懷孕了。
如果沒猜錯的話,自己男人是絕對不會放棄文慧的。
此時此刻,杜雙伶心中對文慧是否使用其精心準備的「殺手锏」,產生了第二次動搖。
見大家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已經有了幾分醉意的老男人心里卻無比明晰,現在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
向雙伶展示自己決心的機會,向米見展示自己決心的機會,向文慧示好的同時暗示她務必要收斂一點的絕佳機會。
思緒整了整,假裝糊涂的張宣舉起杯子里的半杯酒對林遠盛神神叨叨說:「我就知道你會有此一問的,我等你好久了。」
說完,張宣仰頭把杯中半杯酒喝了個干凈。
「哈哈
哈…….!痛快!「聽出了張宣內里意思的林遠盛大叫一聲痛快,跟著把酒杯喝得一滴未剩。
張宣說:「今天喝得盡興,再來一杯!」
底!」
林遠盛起身倒酒:「好久沒這么痛快過了,理當奉陪到
見兩人這幅樣子…
文玉和文瑜互相瞅了瞅,然后又不約而同地看了看嫂子周容,心道慧慧跑不了了,嫂子將來要是知道了會是什么反應?
米見一直很文靜,桌上發生的一切仿佛跟她無關,等張宣和林遠盛又喝開了時,盛一碗湯,小口小口地喝著。
吃過晚飯,一眾人在庭院里圍聚著喝茶、聊天。
中間,杜雙伶說紅酒后勁好大,有點堅持不住了,最后臉色陀紅地趴在張宣懷里,沉沉地睡了過去。
老男人對自家媳婦的酒量那是了如指掌,兩杯紅酒下去能撐到現在才醉倒、已經是超常發揮了,當即在文慧的帶領下,抱著雙伶去了二樓臥室。
二樓,把雙伶放到床上,幫她把鞋襪脫掉,然后用毛巾擦了擦臉和手,蓋好薄薄被褥,張宣和文慧相繼走出了臥室。
隨著臥室門關,兩人頓在了原地,默契地望向了彼此。
見文慧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同以往,張宣想要伸手抱她。
不過文慧好像猜到他會這樣一般,連著后退兩步避開了他的懷抱。
再次望著對方,張宣滿臉不解?
對峙一分鐘,文慧轉身往別墅后面的陽臺走去。
老男人瞧著她的背影,最后跟了去。
憑欄遠眺一番密林湖水,文慧問:」現在的局面是你樂意看到的?」
張宣沒說話,因為不知道該怎么說?
等了會,沒等到回復,文慧偏頭看他眼睛:「我再給你一個選擇機會,你能為了我拋棄一切嗎?作為回報,余生我會對你死心塌地。
同樣的話,這是她第三次問。
張宣嘴巴動了動,好久才十分認真地說:「假如在沒有認識雙伶和米見之前,你提這要求我會毫不猶豫答應。
可現在……
我現在已經不是我自己的了,你這會要了我的命。」
聽到這話,文慧沒有動氣,臉上表情甚至沒有任何變化,反而收回視線再次望向遠方說:
「剛才在臥室里看到雙伶躺床上的樣子,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張宣思索一陣,試探問:「想打我一巴掌?」
文慧靜默。
張宣嘆口氣:「想打就打吧,你又不是沒打過,我讓你打,反正我這輩子生下來就是為了挨你打的。」
聞言,文慧小嘴兒微嘟,忍了忍,忍住問:「你覺得一巴掌夠嗎?」
張宣心有戚戚,道:「不夠!傳聞打巴掌這東西有癮,以前我是不信的。
但當你打了第二巴掌后,我開始半信半疑。
而現在我是徹底信了,我覺得你就是我的克星。我竟然像愛上了你這個人一樣,不可救藥地愛上了你的巴掌。」
聽到這不要臉的話,文慧一臉古怪地瞅了他好一陣。
臨了越過他往屋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