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建忙了一天,有點累,想早些休息,聞言敷衍問:「什么事?」
大嫂說:「子喻講,張宣要來蜀都看她。」
「當真?」聽到這話,剛才還疲憊至極的董建瞬間來了精神。
大嫂伸手抱著他胳膊:「當真,真的不能再真了,這是子喻親口告訴我的。」
董建半坐身問:「有沒有說什么時候過來?」大嫂把傍晚的對話原原本本講述了一遍。
董建算算日子:「現在已經進入月中旬了,下半年的話,那也快了。」
大嫂問:「到時候以什么借口把爸媽叫來?」
董建說:「這個簡單,你跟大妹商量商量,說一家人來蜀都聚聚,讓大妹去提,她也在羊城,她的口才比我們好,她的話也比我們倆管用。」
見丈夫和自己不謀而合,大嫂欣然同意。
稍后,大嫂問:「你說,你說張宣這么厲害的人過來,會給怎么安置子喻?」
董建沉吟:「我沒和張宣接觸過,不好說。但我相信子喻的眼光,她如此迷戀對方,那除了才華和身家外,在人格魅力上肯定也有過人之處的,你等著看好了。」
大嫂贊同這話,「子喻等了這么久,終于等來了這一天,算是苦盡甘來,以后你這做大哥的說不得還要仰仗她。」
董建雖然心里有些意動,但說不出來,畢竟是自己的親妹妹,他們之間的感情一向很好。
仿佛讀懂了丈夫的心思,大嫂轉個換題問:「你說爸媽會不會為難張宣?」
董建搖頭:「應該不會。」
大嫂問:「難道就這么直接妥協了?」
董建說:「爸媽錯過了為難張宣的機會,如今妹妹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再去給張宣添堵就是讓二妹不自在。」
大嫂問:「你說的這個機會是子喻來蜀都前?」
董建點頭:「對,那時候子喻要是自己想爭取,家里肯定會支持,但她自己都放棄了,家里再去鬧騰就是等于給張宣上眼藥,那得不償失。」
大嫂蹙眉:「要按你這么說的,直接就向張宣妥協了.那不是等于送女兒嗎?別個會怎么看我們家?」
董建苦笑:「你說的事實,但事已至此,不送能怎么辦?
再說了,你換個角度想想,就不用太過擔心別個的眼光了,張宣是誰?不說他的財富和地位,光就他背后的資源,就足夠讓別人眼紅了,誰還會笑話我們?」
大嫂沉思一會后,有些懂了,問:「你是指陶歌吧?」
董建點點頭,心情復雜地說:「陶歌是陶顯的長女,她這身份都這樣跟了張宣,我們董家一個女兒跟了張宣又算得了什么,二妹身份再尊貴也尊貴不過陶歌,誰還有心思笑話
而且..」
大嫂緊著問:「而且怎么了?」
董建說:「我聽大妹隱約有講過,張宣身邊還有一個背景能媲美陶歌的女人,你去想想,其他那些不知道的女人我們就不談了。
就說陶歌和這神秘女人吧,有兩個這樣的家庭存在,張宣肯定出不了事,只要張宣屹立不倒,那二妹的日子就會過得滋潤。
而二妹在一天,我們就跟著沾光一天,雖然可能沒那種肉眼可見的好處送到我們手里,但那種無形中的好處才是最有價值的。」
大嫂明白了董建的話中話。混體制最怕什么?最怕不「穩」。
而有了張宣在,只要他們董家不犯原則性錯誤,那肯定會比別人多一次試錯的機會。
這就好比一個核大國,核
彈不發射握在手里是最具備威脅力的,那張宣就是握在手里的核彈,如果董家不去惹別人,別人也會顧忌張宣的臉面對他們多客氣幾分。
米見爺爺奶奶來了。
兩老原本氣勢洶洶的,可一見到張覓心就化了,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這小寶貝身上,根本不再提找茬的事。
見狀,張宣松了一口氣,悄悄跟米見說:「我還以為會被臭罵一頓。」
米見莞爾一笑:「爺爺奶奶是刀子嘴豆腐心,不然你以為爸媽怎么敢瞞著我們的事?」
張宣點頭,關心問:「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米見說:「還好,比剛生孩子那天好多了,明天就要去接舅舅了,安心去吧,不用擔心我。」
張宣嗯一聲。
第二天,吃過早飯,張宣離開了京城,一起走的還有陶歌。
張宣問:「你打算在羊城呆多久?」陶歌說:「半個月左右。」
張宣有些詫異,但想著她父母在那邊,也就是沒多問。倒是陶歌說:「我已經跟雙伶聯系了,會在中大待一個星期左右。」
張宣瞬間懂了她意思,偏頭說:「謝謝。」
陶歌甩甩頭,「不用跟姐說謝,等去了愛琴海的時候多到我肚皮上努努力,爭取孩子像你。」
張宣眼皮跳跳:「為什么想像我?」陶歌直言不諱:「你長相生的好些。」
張宣笑了:「我還以為你是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陶歌嘆口氣:「人活在世上,嘴巴都是用來說別個的,輪到自己身上,誰也無法免俗。」
這話讓他想到了某些主持人,口口聲聲教大家要愛國,背地里凈干些偷雞摸狗的事,比如送孩子去國外讀書,還美其名日...
哎..
3個小時后,兩人從京城到了羊城,出機場后,陶歌突然說:「你要是不趕的話,先跟我回去坐坐,吃過中飯,咱們一起去中大。」
張宣愣了下,沒想通這姐兒為什么突然改變想法,但沒猶豫就同意了:「好,不過我得去買點東西。」
陶歌直接擺手:「用不著,現在姐把你帶回去,就已經算是最好的禮物了,你再多帶反而尷尬。」
張宣無語:「我以后就都不買了?」
陶歌雙手抄胸:「不買,等孩子長大了自己去買。」
張宣:「.....
事先就得到女兒要回來,陶顯兩口子已經做好了一桌菜在等著。
不過看到張宣跟回來時,陶家父母明顯有些意外,但意外之后卻又不意外了。
一年360天,大女兒有30天在為他的事操心,把他帶回來也在情理之中。
陶顯很平和地說:「今天的菜沒放辣椒,我給去你炒個虎皮青椒。」
張宣好奇:「叔,你還會虎皮青椒?」
陶顯挽起衣袖子:「那你可還別小瞧我,我平日里也偶爾做一頓吃吃,只不過辣椒不敢挑那種太辣的。」
陶顯做菜,張宣在旁邊觀看,兩人有一搭沒一搭閑扯著,無形中關系似乎比以前好了很多。
另一邊,陶母拉著大女兒進了臥室,問:「這次待多久?」
陶歌說:「我先去中大有點事,完了在家住一天。」陶母嘆口氣:「又在幫他救火?」
陶歌很坦蕩:「也不全是,主要是我和雙伶處得來,有段時間沒去了,過去看看。」
陶母直直地看著女兒,沉默好一陣后,問:「聽說米見生了個男孩?」
陶歌勾嘴笑:「老媽,消息挺靈通呀。」
陶母答非所問:「你呢?你什么時候生個?」
聞言,陶歌詫異:「這不像老媽你啊,這次怎么這么直白?不給你女兒留一點面子的嘛?」
陶母蹙眉:「你都把他帶家里來了,我還有什么不敢直白的。」
陶歌說:「不要催了,明年吧。」
陶母不全信,繼續催促道:「給個日期。」陶歌說:「明年下半年。」
陶母又看了會女兒,臨了下最后通牒:「我和你爸對你們倆已經夠寬容的了,過去你們犯的錯我和你爸決定不予追究,不過,下次孩子沒確切消息之前,不許再帶他回來。」
向門口走幾步,陶母又轉過身說:「你也一樣,沒孩子之前,不要進這個門。」
陶歌從后面笑說:「連女兒都不要了。」
陶母不吃這套:「我和你爸反正一年也看不到你幾次,不要也罷。」
吃完飯,張宣和陶歌走了。
陶母少有地說了句挖苦的話:「你倒是一點架子都不擺,張宣估計心里樂瘋了。」
陶顯心平氣和地搖了搖頭,說:「女兒小時候是跟著爺爺奶奶長大的,我們沒盡到做父母的責任,如今她老大不小了,有了自己的選擇,我也沒法再去反對她。」
聽到這話,陶母有些泄氣:「是啊,馬上就實歲37了,不然..哎.
對于張宣和陶歌的關系,兩夫妻心里是頗有微詞的,只是兩人涵養好,再加上女兒這年紀著實讓人憂心,也就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反正到了他們這個年紀、到了他們這個高度,人生很多東西都看透了,執念反而沒有市井中人的深。
路上,陶歌瞄一眼開車的他,「你似乎有些緊張。」
張宣長吁口氣,「不知道是不是直覺,今天叔叔比以前好相處了,但阿姨,似乎比以前冷一些了。」
陶歌咯咯直笑,右腿抖了抖,踢掉鞋子,放到了他大腿上,慢慢摩挲著...
一股股電流自下而上,張宣人都麻了:「別鬧,我在開車。」
陶歌說:「你感覺沒錯,我媽今天確實有點反常。」張宣伸手拿開她的腳,猜測道:「窗戶紙捅破了?」
陶歌又把腿放回去:「差不多,今天開始明著逼迫了。」繼續開了一段,老男人實在受不了,把車子一拐,直接往馬路邊小岔路開了過去。
見狀,后車的趙蕾和幾個保鏢溝通一陣,趕忙把小路前后堵死。
一處茅草叢中,陶歌說:「今天姐不行。」張宣道:「我沒打算走正門。」
半個小時后,車子再次出現在了馬路上,陶歌雙手不停地揉著腮幫子:「你等會回去怎么向雙伶交差?」
張宣偏頭看了眼:「要不是怕你受傷,剛剛才哪到哪啊?半天時間足夠休養生息了。」
陶歌拿過水大喝一口,道:「你能力這么強,明年在愛琴海,姐還挺期待的。」
中大。
當自己男人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在家里時,杜雙伶什么都不用問,就差不多已經把京城的局勢猜了個七七八八。
為了給兩人騰出空間,晚飯過后,陶歌就拉著鄒青竹上了3樓。
折騰了一個多小時,臥室才逐漸安靜下來,張宣一把抱住喘著粗氣的女人,說:「今年我可能忙一點,明年夏天過后,我會花一輩子好好陪你。」
「好。」杜雙伶翻個身子,面對面看著他,良久輕輕說了聲好。
這個晚上,張宣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前后分三次把自家媳婦照顧好了。
杜雙伶睡前還在發嗔,餓了好久,這次吃撐了。次日,張宣離開中大去了深城。
一進入深城地界,他就不由自主想到了前兩
天董子喻給他發的短信,說小十一比較郁悶,讓他打個電話過去。
過去有兩天了,這妞也不知道想的怎么樣了?
思及此,張宣猶豫一番后,還是掏出手機給小十一打了過去。
第一個電話通了,沒接。第二個通話,直接被掛了。
第三個電話打過去,還是被掛,倒是發了一條短信過來:找本小姐干什么?
張宣:我來深城了,中午一起吃個飯?小十一:不吃,沒心情吃。
張宣打字:那請問蘇小姐,什么時候有心情?小十一:不知道。
盯著三個字,張宣懶得再回復,直接對趙蕾說:「去郵政。」
簡簡單單三個字,趙蕾就明白了老板要去找誰,當即掉頭往郵政趕。
不過人還沒到郵政,小十一又發短信來了:我有事外出了,你要是來了郵政,就去我辦公室坐會,門沒鎖,桌上熱水壺有開水,抽屜有茶葉,自己泡。
張宣看得傻眼了,是不是聰明的有點過分了啊?連老子的行為都琢磨透了?
他不信邪,繼續往郵政趕,結果那女人還真跑沒影了,只留一張紙條在辦公桌上:還記得你第一次放我鴿子的時間嗎?
第一次放她鴿子的時間?
老男人立在原地,回想了很久很久,發現腦子里還是一團漿糊。
真他娘的,大學四年和蘇謹妤相處的日子太多了,時間太碎片化了,一時哪還記得第一次放她鴿子的時間啊?
再次看一眼紙條上的字,他隱隱有種感覺,這是小十一留給自己的一條縫。
要是他找到了這條縫,兩人之間就不會再有阻礙。要是沒找到這條縫,難道她要遠走高飛...?
想到此,張宣大感頭疼,他覺得,以自己閱女無數的經驗來看,以小十一的個性來看,猜測方向絕對是對的。
這張紙條以及紙條上面的時間點,絕對是兩人水到渠成的唯一契機,是她說服她自己的理由。
靠著辦工桌想了半個小時之久,但張宣還是沒想到是哪一天,最后沒辦法了,只得對趙蕾說:
「從今天開始,4小時監視蘇小姐的一舉一動,如果她有拎包要跑的跡象的話,必須提前通知我。」
趙蕾有些遲疑:「老板你的安全?」
張宣擺擺手:「不用管我,陶歌馬上就會招一批新人過來的,到時候我讓人來替換你。」
趙蕾點頭,不再多說。
奶奶個熊,蘇謹妤蘇小姐!你就算再聰明又怎么樣?在絕對的實力和絕對的財力面前,玩心眼死路一條。在去蛇口海關的路上,張宣給阮得志同志打電話:「老舅,我馬上到
了。」
阮得志高興地說:「好,舅舅正在樓下的雜貨店等你。」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