齙牙秋放下電話,板著張臉,問道:“公司改革計劃進行到哪一步了?”
“剛剛解聘完十五位公司高管,正在籌備職工的福利計劃。”洋大班道:“預計通過優化通勤路線。”
“裁減售票員兩種方式節約成本,把職工福利恢復。”
齙牙秋皺起眉頭:“根據資料,中巴職工矛盾的起因就是要少消減加班補貼,立了一堆罰款條目。”
“既然公司決定恢復福利,其實就是滿足了中巴職工先前的要求,現在職工們鬧事就是有人帶頭嘍?”
“媽的,一群撲街仔,打燈籠上廁所啊!”
洋大班嘆道:“是的,最新消息可知,職工內部有流言義海集團會大量解聘司機,進一步削減職工福利,職工們才會聚眾抗議。”
“我建議成立一個內部調查組,查清楚是誰煽動職工,再報icac、警隊處理。”
齙牙秋翹起二郎腿,豎起大拇指朝向自己,恨聲道:“媽的,真當老子是泥捏的?”
“查什么查!”
“這件事誰受益就斬誰,把受益人通通斬死,絕對沒人再敢攪事!”
肯特嚇了一跳:“boss!”
“老子沒時間啊!”
齙牙秋跳起來吼道。
中巴消減福利的方式很惡心,打著安全交通的旗號,給每輛大巴士限定出站時速,停靠時速。
出站、停靠前兩公里都要保持每小時10公里以下的速度,車載測速儀一旦報警就要扣除200塊薪水。
這種磨磨唧唧的龜速比自行車都慢,引來大量市民、司機的反對,中巴卻堅決執行,根本就是想要扣薪。
前中巴管理層中飽私囊,滿嘴流油,公司自然缺錢,可和義海并不缺錢,當然不會縮減公司福利。
加上義海物流的司機都不夠用,哪會有兄弟們來搶飯碗呢?鼓勵兄弟開大巴揾水,也要等堂口兄弟考出執照,到時新增線路也就出來了。
再安排到新線路了。
齙牙秋更不缺錢,為了搞好中巴公司,完全可以掏錢出來補貼,其根本就是有人故意攪事。
齙牙秋下樓,回到車內,坐在椅子上下令道:“阿華,把剛剛鬧事的幾個人捉來見我。”
“哪幾個?”耗子華開著車,問道。
“我揍的那幾個!”
齙牙秋冷笑一聲:“他們跳的最歡,肯定知道不少內幕,快點!”
耗子華笑道:“大佬,原來你是故意的啊,有勇有謀,厲害!”
他拿出椅子旁的大哥大,撥出電話:“阿炫,把剛剛住院的那幾個人拖出醫院,大佬有事情要跟他們談。”
一個叫阿炫的小弟,叼著香煙,站在路邊,嗤笑道:“馬上!”
阿炫收起大哥大的天線,回頭招招手:“做事!”
一群坐在路邊看報,吃下午茶的古惑仔紛紛起身。
半小時后。
東區,優德夫人醫院。
八個馬仔兩人狹一人肩膀,提著四個病人離開病房,迅速穿梭在樓道當中。
“噠噠噠。”
跑下樓梯。
阿炫穿著一身黑色風衣,低頭在大廳窗口遞出四份病歷,出聲說道:“辦一下出院。”
“你好。”
“請繳八千港幣。”賬房里有人。
阿炫卻輕笑一聲:“掛公司的賬目,卡號hy23729。”
會計按了一串號碼。
是vip公帳。
“好了!”她遞出四份病歷和一條清單。
“多謝。”
阿炫探手在窗口里一掃,抓起病歷、單子就轉身離開,彎腰穿過一些病人來到醫院后門的一輛救護車前。
他拉開救護車尾門,就見八名大漢正守著四個病人,車廂里擠得滿滿當當,病人瞳孔里都流露著恐懼。
“嗙!”他甩上尾門。
繞到副駕駛。
救護車很快就駛出醫院大門,路上途經尤德夫人醫院,又路過瑪嘉烈、馬佳列醫院……
“吱啦!”
救護車駛入一間大廈地庫停好,幾名兄弟打開車門,跳下車守著四周。
一輛寶馬車的車門推開,一個地包天的齙牙男丟掉雪茄,大步走向救護車,彎腰鉆進車里就摁住一個人的頭:“媽的!”
“剛剛是你打我?”
那人身穿病號服,眼神驚恐,面色焦急:“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操!”
“你剛剛不是很威風嗎?”齙牙秋甩開他腦袋咒罵,男人提心吊膽,瑟瑟發抖:“我們只是拿錢辦事而已。”
“你殺了我們,中巴司機不會放過你的,我們中巴人很團結,你們的麻煩更大,既要解決我們的矛盾,又招不到司機。”
“要是司機們罷工幾天導致公共交通癱瘓,交通署一定會問責,還會吊銷你們的專營牌照。”旁邊有人喊道。
“你們幾億港幣就都打水漂了!”
“啪!”齙牙秋甩手就是一巴掌,回頭瞪大:“你是錄音機啊?”
“說!”
“誰指使你們的!”他環顧四周一圈,冷笑連連:“會開巴士了不起?”
“讓你們辦事的人有沒有告訴你,和義海跟普通社團不一樣?比如說,你們進的醫院也是和義海開的?”
齙牙秋一字一句說道:“否則,我們怎么能把你們帶出來呢?”
“你當巡樓護士都眼瞎啊!”
“千萬別指望醫院報警,另外,也別高估我們的底線,把你們裝在一輛救護車里再開貨車撞死。”
“就說是轉院途中不幸發生車禍,醫院再一人賠一筆錢,你覺得工友會不會替你鬧?錢都給你家人拿了,別人憑什么替你鬧!”
齙牙秋的城府遠比想象中深。
抄棍子打出第一棍的時候。
已經想到現在!
四個工頭對視一眼,互相都看見眼里的寒意,不自覺吞了口唾沫。
齙牙秋在車內點起一支香煙,吐出口白霧,出聲道:“給你們一根煙的時間考慮。”
“呼……”
車內陷入寂靜。
四人中有人動了動嘴,貌似想要開口講話,卻被其它人用眼神瞪了回去。
四人肯定是有把柄捏在主使手中,可這些都不關齙牙秋的事,他只需要答案!
“呼。”
阿秋又吐了口氣,忽然面露煩躁,將半根煙丟下,用皮鞋踩了踩,站起身道:“媽的,全部去死!”
他掀開車門就要離開。
一個工頭被捂住嘴巴,驚慌失措的喊道:“沒抽完!”
“沒抽完呢!”
“我的煙,老子愛抽幾口是幾口!”阿秋不管不顧的關上車門,里面的兄弟拔出匕首,再勒住四人脖子將要下刀。
立即有人喊道:“我說!”
“我說!”
“是顏杰強!”
“公司董事顏杰強!”
車內兄弟頓時收起刀,送開手臂,四個工頭大口呼吸,面色漲紅,心有余悸的講道:“送我回家。”
“說完了。”
“能不能送我回家?”
耗子華掀開車門,跳下車,走近寶馬車前鞠躬道:“大佬,幕后主使是公司董事顏杰強,原任執行副總裁,前董事長顏杰霖的親細佬。”
“早猜到是他了!”
齙牙秋坐在后排,搖著鞋尖,自信道:“只有公司原高層在背后攪鬼,才能把矛盾拿捏的這么準,并且能有線人在基層煽風點火,就算是別的公司要為難義海,也得通過他們才行。”
“怎么辦?”
耗子華問道。
“把車里的四個爛人挑斷手腳筋,一只手一只腳就好,讓他們永遠開不了車。”齙牙秋閉上眼睛,沉聲講道。
“知道了。”
耗子華轉身離開。
救護車內,一陣慘叫響起。
相比于四人所做的事,秋主席現在是文明處理,手下留情。
一手一腳足夠保存大部分自理能力,打小工賺點錢都沒問題,就看顏氏家族給點錢夠不夠多。
多到讓他們爽一輩子。
副駕駛。
阿炫整理了一下風衣,回頭過頭道:“大佬,怎么處理顏氏的?”
齙牙秋沉吟道:“本來沒有問題卻有人故意給我提出問題,那么,想要解決問題,就得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阿炫,你說這個思路對不對?”
阿炫豎起大拇:“全對!”
當晚。
中環,灣仔區,一座莊園別墅里。
顏杰霖閑賦在家,正在泡茶,撞見回到家中的弟弟,招手說道:“阿強,過來飲茶。”
“好。”
顏杰強身穿西裝,上前坐好。
兩兄弟都是標準的白人,但自小在香江長大,精通粵語中文,已經是個徹頭徹尾的“香江人”。
顏杰霖遞上杯茶,講道:“辛苦了。”
“不辛苦。”
顏杰強喝口茶,出聲道:“我們顏家一手創立起中巴公司,在香江經歷了64年,幾經風雨,始終掌握著公司。”
“就算公司股權易主,新東家也不該把我們的人全部踢出管理層,我們就是要讓他知道,中巴離開我們顏家玩不轉!”
顏杰霖笑道:“明天我去公司一趟,幫助新老板把事情擺平。”
顏杰強點頭:“那我明天再安排一場更壯觀的!”
“好!”
顏杰霖道:“拿著干股等分紅養活不了一家人,起碼要爭取一個執行副總裁的職位,再在安排幾個執行董事。”
“叮咚。”
“叮咚!”
這時,莊園門口的門鈴聲響起。
管家出門迎客,就見一個身穿襯衫,戴著頭盔,騎著摩托車的年輕人,送上一個方形食盒。
“你好。”
“你們點的披薩。”
年輕人的笑容陽光燦爛,講話帶著善意。
更新預告:下一,明早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