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毅相信，對于賬戶里的錢，不管是微信，還是支付寶，亦或者是別的什么。
這里面的錢，盡管只是一個數字，但絕對沒人敢說是，不需要懷疑。
那么問題來了，周某人用他那并不聰明的大腦思考了一下，你說同樣按照用戶協議，這些賬號的所有權是人家的。
那么，這賬號里的錢也都是別人的，對吧。
因為你打開錢包看，你的零花錢那里顯示的是“充值”，是不是很眼熟，你打開游戲，然后看看賬戶，是不是也顯示“充值”。
只不過區別在，錢包那里還有一個提現，而且你充進去的錢是以錢的方式呈現。
所以暫時來說好像不存在問題。
但是游戲里就不同了，你充進去的錢都會被轉變成為另外的一種形式。
比如元寶，比如鉆石，比如結晶。
而且這個過程是不可逆的，除非是一些例外情況，比如未成年人用父母的手機充值之類。
周毅感覺不對，但他不知道哪里不對，面前的周欣然也沒辦法解釋。
因為這里面涉及的問題，不是說你看幾個法條就能說清楚的。
“所以你現在打算怎么辦，起訴飛美工作室背后的互娛公司嗎？”周欣然猶豫了一下問道。
這里又要牽扯到復雜的結構。
目前周毅玩的這農藥游戲是飛美工作室群出品的，而飛美工作室群呢，又是互娛公司下面的工作室群。
而互娛公司，則是目前國內互聯網巨頭之一遜訊公司的全資子公司。
互娛公司是全資子公司，子公司是獨立的法人，所以可以成為法律上的適格被告。
但是呢，工作室群就不一樣了，這只是公司下面的結構，所以沒辦法成為被告。
面對著周欣然的詢問，周毅搖搖頭道：“我現在也不太確定。”
倒不是說錢的問題，經過了前面幾輪的擴充，現在手里又有了一些余錢。
哪怕不觸發系統任務，也可以來一波大戰。
關鍵是人不太給力，周欣然是很傳統的律師，方大狀也是傳統的律師，但他們兩人是完全不同的。
遇到問題了，周欣然會問你起不起訴，告不告他。
聽起來很正常對吧，正常律師都會這么問。
而且會告訴你，這個桉子的風險有多大，勝訴的機會咋樣，以及自己的建議等等。
但是方大狀不同啊！
方大狀面對類似的問題，那會直接問你，我這里有合法弄死對方的四種方法，你想不想了解一下……
這當然是夸張了，但這就是兩人之間的差距。
“那好吧。”周欣然不留痕跡的送了口氣，她現在是想打官司，但還沒做好準備面對這么大的對手。
喝完了咖啡，聊了聊別的事，諸如“你現在是不是還沒人追”和“你是不是要單身一輩子”之類友好的話題，然后就各回各家。
只把東叔看的只想笑，年輕真好啊。
當然，周欣然已經掏出了自己的小本本。
回到公司，周毅猶豫再三，還是給方大狀去了電話。
這就跟你平時習慣了998套餐直接起飛，陡然之間換成了298，那你會是什么樣的感覺。
沒多久，電話接通。
“喂周毅，怎么了，又有事了？我才離開幾天，你這惹事的速度有點快啊！”
電話里傳來方大狀那渾厚的聲音，帶著幾分調侃。
能開玩笑，說明方大狀那邊的情況不錯。
“唉方大狀，我這也是沒辦法，你說我就想著打打游戲，來度過這段時間，結果誰能想到打游戲也會出問題。”
周毅嘆口氣道。
“現在遇到的問題是這樣的……”
將之前咨詢周欣然的話說了一遍，完了周毅問道：“所以方大狀，游戲賬號的本質到底是什么，我們充進去的錢，還是不是我們的錢。”
“這個問題問的好！”
電話那邊的方大狀笑道：“這其實是被很多人忽略的一個問題，真的說起來，也是現在法律上的一個空白區域吧。”
“其實欣然說的沒錯，新的民法典里對于虛擬財產有了規定，也就是說從法律上認可了虛擬財產。”
“那就說明沒有人能否定虛擬財產的存在，所以你不用擔心，你充進游戲賬號里的錢肯定是你的沒錯。”
這里需要強調一下，法律上對于一個問題沒有規定，亦或者說存在空白，這是正常現象。
因為只要學法律，或者接觸過法律知識的人都知道，法律具有滯后性。
這不是說單純我們的法律咋樣，從法誕生的那天起，就滯后了。
有些國家的學者反對統一民法典的理由就是，民法典一旦指定出來就落后了。
這話當然太夸張，但是也有其道理。
所以這里就需要司法解釋，需要法官的自由裁量權，需要指導性桉例。
其實仔細觀察我們每年的很多判決，兩高的司法解釋引用占比都很大。
所以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兩高的司法解釋，很重要！
因此，對于游戲賬號以及虛擬財產沒有具體規定，但并不代表就沒有辦法來解釋。
“游戲玩家通過游戲賬號進行登錄的過程，其實質是一個身份識別的過程。”
“在我看來，你用游戲賬號登錄游戲，和你用你的銀行賬號登錄網銀等等區別沒太大，那是一個用來識別你是不是賬號里角色那些虛擬財產的合法支配人。”
“是的，最起碼我是這么認為的，游戲賬號所有權歸屬于游戲公司，但是里面的虛擬財產，游戲玩家才是合法的支配者。”
“就比如你之前說的那個游戲賬號買賣，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你花了五百塊買來的，其實是游戲內的那些虛擬財產。”
“只不過因為法律規定，網絡游戲賬號要實名制，所以會有容易被找回的風險。”
方大狀解釋的確實很詳細，他將游戲賬號，以及虛擬財產這些東西掰開了揉碎了告訴周毅。
不用擔心，虛擬財產受到法律保護！
這不是他游戲公司用一個霸王條款就能限制的。
比如某公司，那已經不單純說游戲賬號所有權是自己的了，連游戲內的所有角色等等的虛擬財產都說是自己的。
這就是純粹的霸王條款。
游戲賬號可以看做是“身份證”，但是內里的虛擬財產并不是游戲公司的。
“但是如果你要起訴，這個官司有的打，根據屬地管轄的原則，你得去深市起訴，如果我在還好說，但是其他人……”
方大狀沒有說出那句話，但是周毅懂了。
他沒有針對誰，而是說在座的諸位都是垃圾。
這種桉子，他自己這會兒說的聽起來很有道理，但是真的到了法庭上，就得看雙方律師如何掰扯了。
水平不行的，可能連一個回合都支撐不下來。
況且那里還不是京州，這個是重點，要考的。
“要不你就先去找市場監管部門投訴，然后等我回來，我這邊應該快了。”
也只能這樣了，周毅掛了電話，連方大狀都說不好贏的官司，這確實不能隨便找人弄。
難道發視頻？
砰砰砰！
卻是正猶豫間，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請進。”
進來的人是賀玲，說道：“周總，醫院那邊通知說袁建華的情況已經穩定了下來，但是卻需要做手術。”
“行，你自己安排就好，而且都有保險，沒問題，公司先行墊付。”
一邊說著話，周毅一邊翻閱著資料，這是方大狀發給他的。
正在此時，手機響了。
“周總，是一個不認識的電話。”賀玲說道。
“看起來像是詐騙電話。”
詐騙電話也好，話說他周某人到現在還沒接到過幾個詐騙電話呢。
那些傳聞中的幫外公賣茶的女孩子都沒有找過他。
“行，你開免提，看看是什么情況，我這邊有點忙。”
賀玲接通電話，打開免提。
“您好，請問您是亡者農藥用戶，絲非絲，襪非襪嗎？”
賀玲：“……”
一臉懵逼地看向了周總，卻看到周總同樣一臉懵逼。
場中一片沉默，周某人依舊冷靜，但是臉上卻已經有了幾分尷尬。
賀玲正準備說一句打錯了的時候，對面再次開口道。
“那個……先生您好，我是亡者農藥的高級客服，您之前不滿客服回復，再次投訴，然后我們重新進行了審核。”
“發現您的賬號屬于誤封，并沒有違規，所以現在打電話和您說一聲，您的賬號已經解封。”
周毅：“？？？”
這就解封了？
我這褲子都……不對，我這剛剛才準備等方大狀回來，里應外合干一票大的呢，結果你就直接慫了？
下意識地就喊道：“不對啊，之前不是說確定系統檢測到有第三方軟件使用記錄嗎？怎么現在又沒有了？”
喊完了才發現晚了，賀總監雖然沒有表情，但可以看出來她是在強行忍著。
“那什么賀總監，你聽我解釋，這賬號不是我的，是我一朋友的，我那朋友挺騷的，就喜歡這些……”
賀玲一臉正經地點點頭道：“哦是周總您的朋友啊，沒關系，誰還沒有幾個損友呢。”
咋感覺你這話里也有話啊，難道是我的錯覺？
現在看誰都覺得對方是陰陽人！
“先生，真的很抱歉，屬于系統誤封，給你造成的困擾，我們將會免費贈送您皮膚……”
終于等對方說完了，周毅也趕緊掛了電話。
沒辦法，實在不想再多說，對方的態度和上次比起來那真的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
各種道歉不說，而且特別有誠意，覺得一個皮膚不夠是吧，可以，還能另外補償其他的。
再不濟了我們補償您一部分鉆石，您自己去買。
那態度好的一塌湖涂。
這咋回事？
賀總監已經逃也似的離開了董事長辦公室，只剩下周某人百思不得其解。
當然，周某人并不知道，此時此刻，在另一邊，深市，高級客服正在做著反饋。
是誤封嗎，當然是誤封了，但是你什么時候見過他們的反饋力度這么大的。
原因只有一個，他們發現了周毅的身份。
這不需要奇怪，很容易就能知道。
平時這邊也不會詳細調查，這次是因為一個偶然的原因知道了，于是被重視了起來。
沒辦法，周某人前面的戰績實在太好了！
之前總有人不相信，總有人覺得他不會死扛到底，頭鐵，結果你看看吧。
旅游行業那現在被整頓的不要不要的，快遞行業就別說了，程度，阿黃和小藍直接一蹶不振。
而且還出現了很多競爭的對手。
企鵝是經歷過當初3Q大戰的時代，他們比誰都清楚，現在想賺錢，就得低調。
低調到一塌湖涂的那種。
而且這事仔細調查后很明確，就是誤封，根本沒有什么較真下去的理由。
所以很快就有了結果，解封，道歉，順便補償。
至于說對方要發視頻，那隨意，我們也不干涉。
這正好展示一下我們客服的態度，以后誰還敢說我們這里氪金才有客服啊！
然后就有了周毅的那個電話。
死扛下去后果如何，誰也不知道，雖然他們覺得自己這邊贏面會大一點。
但是能簡單解決，為什么要將其復雜化呢？
他們這樣想了，于是周某人苦逼了。
這尼瑪視頻都不好拍，他倒是想到了，可能是因為自己網紅的身份，對方擔心造成輿論風波。
那不行，這期視頻還是得拍！
很快，周某人便寫好了標題：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服務態度，被誤封賬號后，我居然得到了這么多！
我這絕對不是在凡爾賽喔！
以后啊，大家被誤封了，這補償就按照我的標準來吧。
對方慫的太快，繼續較真那就太強行了。
只能湊湊合合添個堵了。
當然，方大狀對于游戲賬號的那些言論，是必須要剪進去的。
“哈嘍各位親愛的觀眾老爺們大家好，我是你們的老朋友阿毅，今天這期視頻有點特殊。”
“說實話，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正錄音著呢，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敲響。
還是賀玲，走了進來，將一份簡歷放到了周毅桌上。
“周總，您這得請個秘書了，咱公司發展越來越好，人也越來越多。”
“行我知道了，誒你這是……”
“周總，這是咱們新招的法務，現在情況復雜，小劉他們團隊需要一個稍微資深點的法務。”
“這位霍鵬飛先生，以前是當律師的，資歷不錯，水平也好，現在已經通過了審核，您看看終面您要不要親自來。”
霍鵬飛？等等，周毅有點恍忽，這名字好像有點耳熟啊，這不是之前旅游公司那事，和方大狀對上過的那位嗎？
他咋律師不干了，跑來公司當法務？
ps：本書中一切公司都不涉及現實
ps2：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游戲賬號……應該寫別的
－－－－－－題外話－－－－－－
今天的潤喉章，出差在外，理解一下，我也是剛剛碼字才意識到，我們閱文的上頭，好像就是我書里準備懟的那個……唉，咋說呢，我就應該懟wy，寫什么農藥啊，所以游戲賬號暫時虎頭蛇尾一下。。
明天端午放假了，明天上午坐火車回家，然后下午開始更新，新的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