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聰明的小子，不是嗎？”
那種討厭的帶著笑意的聲音再次響起，蝙蝠俠看到小丑出現在了彼得的椅背后面，用手捧著他的臉并說：“我很喜歡他，他做了個正確的選擇，那就是舍棄蝙蝠俠，甚至是背叛他。”
“一個多么明智又偉大的決定啊，甚至他在近距離的觀察過你，并加入了蝙蝠家族之后，依舊沒有更改自己的選擇，你清楚他不是愚蠢，而是聰明過頭。”
“他認識到你，對，就是你，蝙蝠俠，你給不了任何人一個好結局，真正的消滅你，才能讓哥譚迎來美好的明天。”
“你也知道，我說的都是實話，宛如摯友的勸誡，而你始終舍不下那一絲憐憫，這使你從一個真正的英雄變成優柔寡斷的懦夫。”
“別逃避了，別逃避了，或者就這樣去傾聽，蝙蝠俠，聽聽猶大是怎樣認識耶穌的，他們真的需要拯救嗎？他們真的配被拯救嗎？”
一瞬間，蝙蝠俠又來到了那個漆黑一片的小屋中，他再次聽到了杰森的呼喚。
“蝙蝠俠，你在哪兒？你在哪兒？為什么不來救我？……蝙蝠俠，你已經忘記我了，對嗎？有人取代我了，對嗎？”
“我好疼……我好疼……沒有人會救我，沒有人會救我們，蝙蝠俠你早就知道，但你不在乎，你只在乎那些長遠打算。”
“被罪犯殺死的，被罪犯侵害的，哥譚黑暗街道上的每一個幽魂死前有多疼，你根本不在乎，你替他們原諒了每一個罪犯，但你配嗎？”
“我們要有明天，就要先活過今晚，或許你會讓哥譚變好的……但我們等不到了，我等不到了。”
杰森的臉與彼得的漸漸重合在一起，極端的恐懼之后又是極端的憤怒，蝙蝠俠發現自己的手摸到了一個尖銳的物體。
那是鋒利的蝙蝠鏢。
“不……不……”
他自己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微弱，而另一個聲音響起，“不……清醒點……清醒！人類！醒醒！別攻擊……”
這道陌生的聲音讓蝙蝠俠一個激靈，令他有那么一瞬間恢復了神志。
剎那間，他做的唯一一個舉動是按下腰帶上的按鈕，打開了夜翼和彼得座位上的鎖。
“走……”
隨后，意識沉寂在漫無邊際的黑暗之中，無窮無盡的墜落途中，蝙蝠俠能聽到的只有小丑的張狂大笑。
彼得被放開的一瞬間就癱倒在了地上，他大口的喘著氣，發現自己竟然使不出一絲力站起來。
不明所以的夜翼趕忙把他扶了起來，可彼得就像發瘋一樣甩開了他，跌跌撞撞的朝著蝙蝠洞外沖了出去。
哥譚的雨下得更大了，此時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冰冷的雨水讓彼得稍微清醒了一點，應激狀態逐漸褪去之后，他站在樹下，調整著肢體的狀態。
當他返回蝙蝠洞的時候，夜翼已經離開了，而蝙蝠俠不知所蹤，彼得打開了蝙蝠洞監獄的門，把毒藤女給放了出來。
毒藤女意識到彼得的狀態不對，因此也沒有追問，只是看著彼得蒼白的臉色說：“我想你現在得到教訓了，男孩，我告訴過你，蝙蝠俠沒有那么簡單。”
“如果我說他可以輕易的終結這個城市中的所有犯罪，你或許會覺得不可思議，但他確實可以做到，而他不這么做的唯一原因就是，他想救所有人。”
“他不愿意承認這個世界上就是有瘋狂的天生壞種，他覺得自己可以找到一個讓這里的所有人徹底得救的辦法，他覺得總有一天會的。”
“很難說蝙蝠俠和超級罪犯之間到底誰更瘋狂，我只能告訴你，如果你不夠瘋狂，那就趕緊離開，這是瘋子與瘋子的對決。”
彼得跪在地上，感覺自己的心臟變成了一個炸彈，跳動的規律與不規律全是幻覺，根本無法清晰辨明。
使他逐漸失去自我的認知的，是一直在瘋狂轟鳴但是因為響的時間太長而已經逐漸被適應的蜘蛛感應。
彼得撐在地上的手逐漸收緊，毒藤女的話像是最后一塊拼圖，終于給了他理智思考意識到的端倪之外的那一點玄妙靈感。
“死亡從來不是最佳的惡報……”
毒藤女上前一步，雙手捧起了彼得的臉，把耳朵靠近彼得的嘴唇，想知道他在念叨什么。
“死亡從來不是最佳的惡報，而我有辦法把它變成一種恩賜……”
在毒藤女略帶恐懼的目光當中，彼得的眼神開始發亮，閃爍著奇異的、瘋狂的光芒。
“該死的。”毒藤女像是碰到什么有害垃圾一樣，把彼得的頭撇到了一邊，她罵了一句之后說：“我就說你該早點離開的，這座城市會讓任何人發瘋，你中招了。”
可彼得卻一改之前有些僵硬的姿態，極為靈活有力的跳了起來，轉身往蝙蝠洞外走去。
“你去哪兒？等等我。”
毒藤女顯然不愿意一個人待在蝙蝠洞中，最終還是跟著彼得一起離開了。
彼得動作飛快的拉開車門，再次坐到貨車的駕駛座上，一腳油門，貨車沖了出去。
毒藤女被過快的起步速度震了一下，發出了一聲驚呼，彼得頭也不轉的說：“抱歉，但我有點趕時間，人在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的時候，真是一刻也等不得啊，對吧？”
毒藤女聽出了彼得語氣中的興奮，甚至是亢奮，她有些緊張的咽了咽口水。
毒藤女也算是見過世面的，她非常了解這種亢奮來自于什么，并且最終會導致什么。
但她有些不放心，還是追問了一句，“我們要去哪兒？要干什么？”
“警局，去哥譚警局。”
水洼邊再次掀起巨浪，水花濡濕電線桿的根部，它讓它像岌岌可危的進水小船的桅桿。
站在樓頂的蝙蝠俠看到數個小丑正在向他逼近，而他只是沉默的站在原地并說。
“你認為你能操縱我心中的恐懼，小丑，但這正是在暴露你真正所恐懼的。”
“蝙蝠的巢穴中有很多蛋，他辛勤喂食，他努力保護，而當破殼之時，一個離去，兩個失蹤，三個背叛。”小丑唱著某種音調很熟悉的歌謠，他說：“那都拜我所賜，只能拜我所賜。”
“我把你的一只小鳥囚禁起來，拔光了他的羽毛，在他的臉上刻下了我的名字，你應該想想他遭受了多大的痛苦，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
蝙蝠俠的拳頭緩緩捏緊。
忽然他的視野之中閃過一抹亮光，一個穿著金屬鎧甲的身影出現在了樓頂邊緣。
“聽我說，老頭，你做了個全世界最愚蠢的決定。”阿卡姆騎士低沉的聲音響起：“你的蝙蝠窩里混進去了一只杜鵑鳥，你可不是他的爸爸。”
“彼得·帕克，我不知道你是從哪兒找到他的，但這一切都是他策劃的，你最好清醒點。”
阿卡姆騎士的聲音讓蝙蝠俠回神，他盯著阿卡姆騎士的面罩，忽然覺得他們兩個人心神相連。
“拿下你的面罩。”蝙蝠俠說道：“用你的真面目面對我，你不敢嗎？”
“是你不敢，我只是來指出你又做了一個愚蠢的決定，和上一個一樣蠢。”
說完阿卡姆騎士轉身跳下樓，但出乎他預料的是，蝙蝠俠沒追他，他就這樣站在街道上，看著蝙蝠俠的身影消失在遠方。
他想蝙蝠俠不可能比他更晚察覺彼得·帕克的不對勁，他應該是去對付那個小子了，而自己必須在場，他必須要看看蝙蝠俠接受自己愚蠢決定帶來的惡劣后果時的表情。
于是兩人一前一后，朝著哥譚警局奔馳。
哥譚警局之內，毒藤女有些茫然的看著彼得在檔案室里翻著，她問：“你到底在找什么？”
“你知道小丑是怎么死的嗎？”
毒藤女搖了搖頭，然后又嘆了口氣說：“那是另一場驚人的鬧劇了。”
“說來聽聽。”
“故事很長……好吧，我長話短說，這也怪小丑自己，他弄了個叫……泰坦毒劑的毒藥，可能是想憑借這個打敗蝙蝠俠吧，但很顯然他失敗了，不知怎么的，他自己感染了這種毒藥。”
“被蝙蝠俠扔進阿卡姆瘋人院的時候，他已經中毒了，我免疫所有毒素，所以我也不知道這毒劑有多厲害，只是我隔著觀察窗看過中毒的小丑一次，那個時候他已經很虛弱了。”
“反正后來小丑就死了，我聽小丑女說他是中毒死的，不過我被稻草人抓住的時候，他告訴我，蝙蝠俠其實也中毒了，小丑把他自己中毒了的血液輸入到了蝙蝠俠體內。”
“果然如此。”彼得嘆了口氣說：“之前我就在監控的畫面當中發現蝙蝠俠好幾次失控，看起來不像是恐懼毒氣發作的癥狀。”
“找到了。”彼得從檔案柜上拿起檔案，拂去上面的灰塵并說：“這應該就是那件事的詳細記錄了。”
拿到檔案，彼得沒有過多停留，帶著毒藤女立刻就走，蝙蝠俠晚了一步。
去下一個目的地的路上，毒藤女開車，彼得坐在副駕駛上仔細地看著檔案。
事情的經過和毒藤女所說的差不多，只是警局記錄當中，最后小丑的尸體被蝙蝠俠放在了他們決戰的哥譚大劇院門前。
一把大火燒毀了小丑的尸體，這個惡貫滿盈的罪犯終于化成了灰燼。
雨越來越大了，狂風吹拂的雨點拍打在貨車的車廂上。像一曲癲狂的死亡重金屬奏到了高潮。
“接下來去做什么？”
“去復活小丑。”
噔噔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