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席勒并不知道渡鴉已經跟著殺手鱷離開,現在他有另一樁要頭疼的麻煩。
當然并不是學生們的學業,因為學業一直令他頭疼,他已經習慣了。
哥譚大學的生源已經好了不少,近些年來也有些追逐新風尚的年輕人出于對這個城市的好奇而報考了這所大學,在音樂會坐實了這座城市的治安情況有所好轉之后也有一些成績,但不上不下、履歷平平的學生想投機取巧來東海岸大城市發展,也選擇了這座看似排名挺高,但實際上外地人不多的大學。
從理論上來說,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沒人鉆的空子,自從人們發現哥譚大學師資力量和教學條件不錯,排名也很高,只是因為城市的特殊性質沒人報考,名額很多,條件放的也很寬之后,就有很多人一股腦的跟風。
雖然這群人稱不上是什么優質生源,大多也都是從中西部不太發達的城鎮考過來的,但確實也比哥譚本地的學生好不少,起碼人家是真心實意學習合法知識。
綜合來說,哥譚大學的文學和社科學院是要比理科工科學院更出名一些,當然法學學院和醫學學院也挺出名,但由于是獨立系統,不在討論范圍內。
席勒也算是哥譚大學名聲在外的招生招牌了,很多人都是奔著他的名聲報考了這所學校,打算從本科一路讀到博士,混個著名心理學家弟子的稱號,為當心理醫生打下條件。
問題是絕大多數人其實都是普通人,他們要考慮的問題是吃飯,其中絕大多數人的天資就當不成心理學家,能當一個心理咨詢師已經很不錯了,其中較優秀的那些才能開得了私人診所,否則大多都是在心理咨詢機構干一輩子的命。
光有席勒的名號沒辦法讓他們在找工作的時候有更多的優勢,所以席勒一直在本科帶教,最多的時候一周能上70多個小時的基礎心理學課,因為這是在實際應用當中最重要的一門課。
今天收上來的小論文終于有了些起色,一個班里至少能挑出五六篇能看的了,認真寫的也有十幾篇,越來越像個正常大學了。
就在剛剛,席勒的心情還不錯,他上完了下午的最后一節課,準備去食堂吃點東西。
美國的傳統就是午餐糊弄,晚餐豐盛,在學校里也差不多是這樣,中午一般都是自己帶飯,或是買個三明治吃,晚餐才會去正常的教職工餐廳。
席勒剛走進教職工餐廳,就看到坐在窗邊的體育系的教授在對他招手,這位可是哥譚大學體育系的金字招牌,以前是明星橄欖球員,所在隊伍拿過超級碗的世界冠軍,轉職教練之后,在芝加哥執教期間也帶出過成績相當不錯的隊伍,不過后來因為傷病原因考取了體育教育執照。
其實以前人家也是大都會大學的金牌教練,不過因為脾氣太耿直得罪了人,混不下去了又不想離家太遠,就來了哥譚。
他比席勒來的晚了不少,所以也是趕上好時候了,自從來之后治安就一直在變好,所以雖然他只是個普通外地人,脾氣又不好,也還是活到了今天。
席勒和他的關系倒是不錯,主要是因為哥譚大學的橄欖球隊在他的帶領之下成績屢創新高,之前還打敗了芝加哥大學的隊伍,那可都是東海岸的老牌強隊了。
為了讓哥譚大學進入常青藤,席勒時不時的就去看橄欖球賽,看的多了也能看懂了,而這位教練還以為席勒真是橄欖球迷,每次都很熱情的跟他介紹規則和賽制,所以兩人算是非常熟悉了。
“怎么了?文森特。”席勒坐了過去,對服務員示意兩人拼桌,服務員剛想開口提醒那邊有空位,席勒就擺了擺手,示意不用。
席勒坐下之后打量著餐廳的環境,這餐廳位于展覽區的三樓,有一整個弧形墻壁的落地窗,能夠俯瞰整個體育場和大半個校區,此時是女子田徑隊正在操場上訓練。
餐廳比原來那老派的教職工餐廳大了不知道多少倍,有上下兩層,能夠提供十幾種國家菜品的國際廚房寬敞、明亮,美味。
被稱作文森特的強壯男人卻似乎沒心情夸贊新食堂,他整個人擠在小小的椅子里,強壯的胳膊搭在餐桌上面,深深的嘆了口氣,似乎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到底怎么了?”席勒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并說:“你惹上什么麻煩了嗎?”
“啊,這倒不是。”文森特生怕席勒誤會,他擺了擺手說:“東海岸聯合杯的賽事被取消了,全美大學橄欖球賽的贊助也降到了危險的地步,更重要的是我們沒錢進行‘paycheckgames’了。”
席勒皺起了眉,他了解文森特最后所說的這種游戲形式,簡單來說就是一個大學邀請另一個大學來打比賽,要給被邀請的那方付錢。
以前哥譚大學橄欖球隊全國排名還可以,但在東海岸排不上號,屬于弱隊,許多隊伍都喜歡邀請哥譚大學的橄欖球隊去打比賽,因為坐鎮主場能收門票,贏了比賽又能極大的宣傳自己家的大學和城市,可以說是穩賺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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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橄欖球隊不但不花錢,還能給學校掙錢,因為一場邀請賽就能賺幾十萬美金,這在當時那個年代可以說是天價出場費了,一年被邀請兩次,整個體育系的經費就有了。
但是隨著球隊實力越來越強,別說是那些內部州的大學,就連東海岸的這些老牌強隊也不太敢邀請哥譚大學了,畢竟上次芝加哥大學硬著頭皮邀請了一次,結果在自己主場被打了個56:42,丟人丟到姥姥家去了。
哥譚大學也邀請過一些內部州的弱隊來打比賽,還借了音樂會宣傳的光,積累了不少粉絲,當然也寫了好幾張大額支票,總支出超過200萬美元。
但那個時候他們贊助豐厚,又背靠韋恩集團,羅伊又不惜為一切能宣傳城市的項目投資金,哥譚大學可以稱得上是財大氣粗。
比賽效果也不錯,場場大比分勝利,還打出了許多精彩的好球,培養出了一些青年明星選手,雖然門票賣的狀況一般,但是在宣傳方面也算是達到了效果。
可今時不同往日了,文森特抱怨道:“韋恩集團降低了對于所有本集團外項目的投資贊助,市政府也不再給那么多的撥款,學校的教職工都全面降薪,就算有錢,我們哪敢拿著幾十萬美元打比賽?”
席勒點了點頭,他也能理解,學校一直對體院有財政傾斜,一方面使其他院投入不多,而且各有贊助,另一方面是體院又能掙錢,又能宣傳學校,千萬不能小看橄欖球賽事對于青少年的號召力。
現在這個年代沒那么多娛樂項目,電子游戲也不是特別普及,看球賽是絕大多數青少年的最重要的娛樂活動,哪怕是向來對體育不感興趣的帕米拉,說起橄欖球來也是頭頭是道。
因為如果你不會這個,去酒吧都沒人帶你玩兒,派對上根本就聊不起來,甚至伱在院子里打了一個草坪和來送信的郵差都沒話聊。
所以體院一直都比較富裕,可支配的資金很多,而且哪怕到目前為止,他們也應該是最富裕的一個學院,但問題是他們不能掏錢。
大家現在都被降薪了30,結果你寫幾十萬美元的支票給別的學校,其他的教職工怎么可能樂意?
可是如果不邀請別的隊來打比賽,那就更提升不了熱度,賺不了門票錢,坐吃山空不是辦法,再加上經濟危機來臨之后,許多賽事的贊助都一降再降,能不能如期舉辦都是個問題,在保持訓練的情況下完全是只出不進,也不怪文森特發愁。
“蒂姆跟我說,要不就降一降伙食標準。”文森特深深的皺著眉說:“但現在孩子們都在長身體,為了備戰今年的季后賽,訓練強度很大,營養跟不上太傷身體了,完全是拿他們的職業壽命來賭。”
“最近沒有比賽嗎?”席勒問道。
文森特搖了搖頭說:“往后兩個月都沒有比賽,但是不出意外的話,季后賽會如期舉行,所以不能放松訓練。”
“說到底還是錢的問題。”席勒說:“如果學校不降薪,你們也可以拿點錢出來邀請別的隊過來比賽,也能轉移一下市民的注意力,起碼一場勝利會讓他們心情好些。”
“誰說不是呢?可問題是學校的財政狀況不佳,降薪也是遲早的事。”
“降薪的決定是誰做的?”席勒問道,平常他的課太多,對于學校的管理體系不是很了解,和管理的人員也不熟。
“董事們開了個會決定的。”文森特說:“當時我也在場,本來是想邀請你的,可你天天有課,也知道你不會愿意為了開個會耽誤教學,就沒叫你。”
“哥譚大學是不是一直沒有校長?”席勒問道。
“是的,本來應該由董事會決定,但是董事長是韋恩,他不指定別人也沒辦法。”
“所以現在日常事務是政務部門在管?”
“是的,我們連代理校長都沒有,絕大多數的日常事物都是政務部門的教職工開會決定的。”文森特嘆了口氣說:“也不是我在背后說別人壞話,但是大部分政務部門的老師們根本不是專業的經理人,他們對于經費的劃分和使用有很大問題,也沒辦法拿出一個統一的綱領,學校管理的混亂也是財政狀況不佳的原因之一。”
“你是覺得我們應該擁有一個校長。”
“當然,富裕的生活可以不用精打細算,但是既然決定細水長流,那就得有個足夠專業的大管家,不是嗎?”
席勒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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