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限態....按照天女所說,該是一種穩定的架構,一個平衡的搭建。”
張榮方在院中緩緩打著符法招數,每次快要用出破限技時,都突然遏制。
夜色里。
他獨自一人的身影,在院落中,不時傳出衣袂翻飛的聲響。
他在不斷感知,幾種破限技的氣血流轉路線,以及用力的流動方式路線。
比如有的破限技,需要你下蹲,借用雙腿彈射之力。
有的破限技,又需要你雙腿伸直,以腰力扭轉橫掃。
又要下蹲,又要腿伸直。
這明顯相互矛盾,也就不可能搭配一起使用。
張榮方仔細體會。
他如今掌握的破限技,分別是,大道教符法的重山、松云。
龍蛇提縱術的縮步。
一共就三種。
其余的武功,因為并非上乘武學,所以沒有破限技。
所有低品武學,都沒有破限技。
因為有了破限技的低品武學,也就不再算低品了。
張榮方一招一招的體會著。
“松云和縮步,對肌肉關節的姿勢狀態,都有要求,兩種不能一起使用。重山倒是沒有....”
松云是踢腿爆發,攻擊前方。
縮步是猛然繃緊雙腿肌肉,踏地后蹬,加速移動。
兩種破限技都是腿,且運力方向完全不同。
張榮方想了想,舍去松云而選擇縮步,和重山聯用。然后最后,如果有余力,再補用松云。
“如此...”
他站在院落中,心中緩緩沉寂,目光凝視一側的厚重木樁。
猛然間,縮步,重山,同時一起爆發。
他體內的氣血同時激發身體兩大片區域。
這種感覺很奇妙。
就像一股力量分成了兩份,同時激活兩個狀態。
剎那間人影前沖,張榮方抬手一掌,重重打在木樁表面。
木樁往后歪斜,彎曲,凹陷進一個深深掌印。
張榮方長吐一口氣,仔細去看掌印深度。
“比單純一倍重山淺,但淺得不多,也就兩成左右。”
回味剛才自己的爆發速度。
“比單純用縮步要慢,應該是分氣血了,力量使用不足導致。”
但同時使用兩種破限技,對身體的負荷小了很多。
因為破限技的威力,主要由心臟負荷和肢體負荷決定。
而氣血分開成兩塊,對身體各部分肢體的負擔,就小了許多。
所以也能更持久。
心臟方面,只要維持不超過一個動用氣血的總量,就行。
張榮方站在原地,思索片刻。
隨即,腳步一轉,開始在院子里滿地亂竄。
縮步開始一次次的使用,每一次都只用了小半氣血。
他在努力延長縮步的使用時間,并將其變成持續性的常規技能。
先減少破限技的力度強度,換取延長使用次數和時間。
然后再考慮結合不同破限技。
這才是正確的研究方向。
這才是最大化挖掘身體潛力和負荷上限的方法。
數日后...
溪城區的一家名叫飄香會樓的酒樓里。
淡黃色的包廂里。
墻面掛著山水畫,一幅幅淡雅清素,只有黑白色。
每隔一段距離,還有紅褐色的假木窗,鑲嵌在畫卷旁邊。
包廂里,盧美紗帶著自己的一票好友,正組織私人小會。
四個閨蜜坐在一起。
長方形的小條桌正好分成兩排。
“美紗,這么急著叫我們過來,又有什么事?”
一名戴著金色柑橘花發飾的漂亮女子,手指在墻上的裝飾木窗花紋里勾來勾去,一臉無趣。
“袖袖,阿萍,小龍!”盧美紗鄭重的一掌拍在桌面上。
“這次出了件大事!很麻煩!我可能需要你們幫助!”
“沒空。”
“告辭。”
“等死吧。”
三人立馬起身準備跑路。
“一盒寶音丸!”盧美紗咬牙正坐,大聲開價。
三人立馬坐回原位。
“唉....一盒還不夠塞牙縫呢。”阿萍一身紅裙白披肩,氣質慵懶。
“先聽我說要求!”盧美紗瞪了她一眼。
“行行行,你說。”阿萍擺擺手。
“是這樣。”盧美紗馬上抓住機會,將自己如何在哥哥嫂子面前吹牛,夸海口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如今,我哥又在問我,給那張小弟介紹個溫柔漂亮,知書達理,賢惠宜家的好女孩。我盧美紗想來想去,在我數千好友中,唯一能符合這幾個條件的,就只有你們三位了!”
盧美紗鄭重一拍桌面。
“三位好漢!只是敷衍一下,之后就說沒緣分,隨便挑點刺散了就是。
事成之后一盒寶音丸!外加一個月的風味居酒菜,每天一頓,每頓不能超過四兩銀子!如何!?”
她算是大出血了!
為了之前自己吹出去的牛,如今含著淚也要吞下肚。
誰讓她死要面子,就是不肯承認自己不行?
“這....要見的是你那嫂子的親弟?那個出身蠻儒的家伙?”阿萍問道,“算了算了,這要是傳出去,我薛靜萍連這樣的成分都要見,太掉身價了。”
“阿萍,就是敷衍下....”
“不行不行,傳出去,人家鐵不定還以為我饑不擇食,沒人要,才把條件放低到這么慘。這不是以后叫我平白被人看輕么?
我還是算了,你們看看。”阿萍連連擺手。
盧美紗頓時無奈,又看向另一個。
一旁小龍身穿白色修身裙,外披藍綢小披肩,黑發披肩,兩個長長的黑珍珠耳墜格外醒目。
比起另外兩人,她更像是小家碧玉,氣質安靜。
“蠻儒的出身,確實有些麻煩了。單單蠻戶,其實還能勉強接受,再加個儒家出身....”
她微微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愿摻和其中。
“其實張小弟如今已經入了道門,是大道教弟子,還武學入了品級。十八歲的品級啊!你們就一點也不動心?”盧美紗質疑道。
她可是專門挑選了眼前三個閨蜜出來,就是因為這三人在家中的地位,都處于極其尷尬的位置。
因此她們對錢財權勢的欲望,也要比其他閨蜜強得多。
“除非是他的下一代,否則儒家烙印還在,這一代沒法有多少前途的....”小龍輕輕搖頭。
“我可以去。”最后一直沒怎么說話的袖袖,忽然開口。
“不過得加錢!”
“要多少!?”盧美紗咬牙問。
“我娘得了楓丹,至少五十兩!”袖袖認真道。
“五十!??”盧美紗自己沒收入來源,全靠每月領取商事府里的月例,五十兩對她來說也是一筆不小數目。
就見一次面,敷衍下,就要這么多....
“美紗,你要知道我可是犧牲了自己的名聲,要不是急用錢,我還真不愿意接這活兒。”袖袖勸說道。
“五十....太多了,四十!”盧美紗咬牙。
“成交!”
盧美紗看著答應得異常迅速的好友,心里忽然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去會寧書院見面?”
商事府內。
張榮方詫異的看著姐姐,不知道她這么會突然冒出這么一句話來。
“你也老大不小了,別人家的男兒,這個年紀孩子都能咿呀跑路了。你連個姑娘家的手都沒牽過,這日后年紀再大,可就當真沒人看得上了。”
張榮瑜輕聲勸說道。她一邊說,一邊小心的看著張榮方臉色。
生怕他忽然發飆。
這個弟弟她是了解的,一根筋,不撞南墻不回頭的類型。
一旦認定一個理,便絕對不會聽其他任何建議。
除非他自己撞得頭破血流,才會有所醒悟。
可這世道上,一個人一輩子,只要錯一兩次,就徹底晚了。
機會就那么多,錯過了便不會有第二次。
為了免得他后悔,自己得多幫他盯著點。
“可我連對方什么底細也不知道。”張榮方頭疼。
他這個年紀,這個時代,最頭疼的便是婚配問題。
傳宗接代,這是男子在這個時代最大的責任和義務。
延續家族的血脈,是每個人心中都認定的大事。
“不管怎么說,你先去見見,了解下,連見都不見,豈不是白費了人家美紗的一片好意?”
“行行行....”張榮方不耐煩道。
他本來是陪著姐姐在后花園散步,哪想到幾句話,便轉到了他頭上。
當真是自討苦吃。
“具體時間,是一會兒下午兩點,在書院門前。”張榮瑜時間也定好了。
“你也好好打扮下自己,別老是咋咋呼呼,隨便一件長衫就打發過去了。”
“知道知道。”
張榮方不住的答應。
但姐姐明顯不信他的鬼話,見他態度不對,當即軟磨硬泡,又是懇求,又是流淚,又是假哭自憐,重重手段齊上陣。
張榮方吃軟不吃硬,無奈只能被其拉著打扮。
用過午飯后,張榮瑜特地讓府里的馬車,帶著張榮方前往會寧書院。
見面倒是很輕松愉快。
對方名叫金袖,是個窈窕清純的十六歲女孩。
談吐見聞也頗有見地,看得出有些心智早熟。
書院良好的安靜氣氛,加上兩人都心中多有敷衍,一時間相處格外融洽。
很快,愉快的閑聊散步中,兩人的第一次見面,便算結束。
因為會寧書院也在溪城區,兩人也就沒有坐車,而是散步返回。
天色漸晚。
很快,張榮方便到了自家門前。
“今天聊得很高興,那我就先回去了。再見。”
他微笑的朝金袖擺擺手,轉身就準備進門。
金袖臉上露出微笑,正準備開口說句客套話。便見對方忙不迭的轉身就跑。
她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
從書院到這里,兩人明明聊得很開心的啊???
剛剛她還以為,這個張榮方會主動邀請自己,約定下一次約會的時間。
然后自己再溫言婉拒,這樣就能順利謝幕。
可現在這是什么情況???
他跑得比自己還快??
而且不應該是他先送自己回家么?然后才回自己家。
現在怎么回事???
這家伙自己到家了,就回去了?不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