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防風打火機換了豆子家船上最大的兩條大黃魚和一個熟人情,王憶覺得這筆買賣值當。
主要是豆子家有機動船,這對王憶來說價值挺大。
豆子借給他一個箱子裝上兩條魚,又跑去碼頭的冰庫要來一些碎冰埋起來,說道:“這次我家沒弄到好魚,不是大黃魚就是海鱸之類的,你等著,下次要是我家碰上鰵魚,我一定給你弄一條。”
王憶精神一振:“那行呀。”
鰵魚是個土名字,名氣不大,可如果換成老鼠斑那名氣立馬就來了。
老鼠斑是頂級食材,自古以來都少有捕獲,哪怕在82年也是珍稀昂貴的好魚。
當然它價值在22年還是比不上野生大黃魚,問題是王憶不能老往后帶大黃魚,偶爾得用別的好漁獲替換一下。
這時候老鼠斑的價值就來了。
王憶推上小推車,把干貨和碎冰木箱一起推上了海上英雄二號,這次沒碰上張有信,他無聊的倚在小推車上打瞌睡。
不經意間感覺懷里一動,他睜開眼看去。
一個瘦巴巴、黑咕隆咚的少年尷尬的看著他。
王憶說道:“沒錢,就一箱子干海貨,要不我給你抓兩把蝦米?”
少年低著頭走了。
這次要穿越比以往更簡單。
王憶推著車子往荒郊野外走,郊區現在有大片農田,翁洲農村土質不怎么樣,所以種莊稼的少,很多種了瓜果,這樣田地里便有夏秋時節用的瓜棚。
春天沒人來砍瓜看果園,他找了個棚子掛上鎖,綠鑰匙開鎖推門進去便是時空屋。
他在時空屋里好好歇息了一下,等身上的酸疼減輕一些才出門。
穿越來82年對他來說不僅僅是發家致富和體驗親情生活,更重要的是鍛煉了他體魄和意志。
他能推車走這一路全靠意志力!
回到出租屋他第一時間去東子家里下單買按摩機,然后給外島漁家的鐘老板打了個電話。
電話一打就通,他還沒開口鐘老板先急切的問:“王老弟,你這兩天挺忙的?給你打電話一直打不通。”
王憶說道:“去海上轉了一圈,跟著一艘船跑的挺遠,然后弄到了兩條好魚,所以我這一回來先趕緊聯系鐘哥。”
鐘老板笑道:“我家里有船,魚是不缺,就缺上次咱聊的蝦干蝦米。”
王憶說道:“蝦干蝦米也有,都帶著呢。”
他把之前留在時空屋的存貨也帶出來了,這些東西能賣掉最好,因為王憶保存隨便導致它們有味道傳出來。
鐘老板一聽大為高興:“我聽老袁說你住工業園那塊?這樣,我讓我伙計過去接你。”
王憶說道:“不用,我有車,我開車過去就行了。”
地址都知道了,他掛了電話開上自卸三輪轟隆隆的出行了,順便把東子家送到的酒和木工工具箱給取了。
車子顛簸,肌肉酸疼。
他安慰自己就當是按摩了。
隨著他生意越做越大,要準備的東西越來越多而且還得越來越縝密,這樣他總是自己操作便比較費勁了。
王憶想找個人給自己打下手。
他可以用‘走山人’的職業掩蓋一些需求,比如說安排手下人買一些八十年代老物件的時候,他可以說這是給念舊的客戶采購的。
比如說網購一些東西,這個不用找理由,安排給手下人就行,沒人會因為網購點便宜貨就以為自家老板竟然穿越了。
有了這個念頭之后,他便再次想起了少年時候玩伴、他的小學同學邱大年。
當時兩人因為總是受到欺凌而關系不錯,后來上初中邱大年跟著父母轉走了,還好那時候QQ已經普遍了,所以他們斷斷續續還保持聯系。
他一下子想到邱大年還有個原因,便是邱大年高中畢業跟著父親去打工了,生活有些落魄且他這人就喜歡收集東西。
王憶在他QQ空間里看到過他們小學的課本、小時候的玩具,邱大年都保存著。
這樣他找邱大年給自己打工,那許多事情更便于解釋。
唯一的問題是兩人雖然斷斷續續聯系,可是卻有五六年沒見面了,他不清楚邱大年現在脾性怎么樣。
兩人最后一次見面是王憶考上了大學,邱大年特意來找他給他慶祝,不但不遠百里給他帶了個蛋糕臨走時還給他一個兩百塊的紅包。
兩人最后一次聯系則是兩年前邱大年有了孩子,王憶給他補了個一千的大紅包,到了年底邱大年又找他借了一千塊卻沒有還,這樣兩人便彼此都沒有再聯系。
琢磨著這件事,他不知不覺趕到了外島漁家。
到了之后他抬頭看,看見門頭竟然換了,換成了‘列島記憶’這么個新招牌。
他停下車,店里有服務員喊:“老板送貨的來了,清單在哪里?”
鐘老板的聲音傳出來:“送貨的?肉菜早上送過來了,酒水這兩天不缺,還有送什么的?是不是來推銷的?”
王憶下車看看自己這臺火紅的車子。
時風車,牌子貨啊。
怎么就這么容易讓人誤會?
他去推開門,正好鐘老板甩著手從后廚走出來:“喲,王老弟你來的還挺快……”
門口的女服務員訕笑道:“原來這位是王總。”
王憶跟鐘老板握手,鐘老板全名叫鐘世平:“世界和平的世平。”
“我是列島記憶的憶。”王憶也介紹了一下。
鐘老板聽到這話哈哈笑,簡單的解釋了更換店名的原因:“最近要招呼個大客戶,比較懷舊,所以改成這名了,關于外海列島的記憶。”
他又說道:“我剛才在后面處理生蠔,弄的身上有點味兒,你先坐,我回去換一件衣裳——那個小瑤,你看看王總喝什么,店里劃賬。”
王憶說道:“老哥咱之間別客氣了,我是個走山人,平時從不接觸西裝革履的,所以你這樣打扮我還挺習慣,另一個咱要看魚看干貨,你就這么穿著吧,我怕待會給你弄上味兒。”
鐘世平說道:“行,王老弟痛快人,我就喜歡你這樣的脾氣。”
他往外走,王憶也僵硬的走。
鐘世平奇怪的問:“你這是什么行為藝術?”
“跟著人出海幫忙拉網來著,拉傷肌肉了。”王憶含糊的解釋著。
鐘世平說道:“那我來給你卸車,你歇著。”
他一把將碎冰箱搬了下來,然后盯著這箱子看了起來。
82年碼頭上裝魚蝦的箱子不是現在的塑料箱,而是竹子或者柳條之類編制,帶著個同材料的蓋子,有點像是藤箱。
鐘世平看到后樂了:“老弟你可以,這是從哪里找來的?老物件呀。”
王憶說道:“對,在一個漁家收上來的,花了二百塊,還挺結實耐用。”
鐘世平琢磨了一下,問道:“那你還能不能收到這樣箱子了?”
王憶反問道:“你想要嗎?”
鐘世平說道:“我這店不是走了復古風、玩了回憶殺嗎?退回幾十年我小時候碼頭上和魚市里都用這樣箱子來裝魚蝦,所以要是你能收到幫我收一批,我一個箱子再給你加一百塊的辛苦錢。”
王憶笑道:“不用加錢了,我多少錢收到多少錢給你送過來,這東西不難找。不過,我記得你這里有這樣的箱子呀?”
他上次來,店里有些海鮮便是用這種箱子盛著放在點菜區。
鐘世平點頭:“對,我也有,都是大集上買的新的,相比之下還是你這樣的舊貨更有味道。”
王憶尋思這箱子好辦,天涯島平時就用這種箱子搗鼓海貨。
他答應下來然后打開箱子將兩條大黃魚展示出來:“鐘哥你看看,這兩條魚你能……”
“日!”鐘世平看到躺在碎冰里的兩條魚脫口而出。
在行家眼里,野生與養殖的野生大黃魚太好分辨了,說是兩種魚有些夸張,但確實能一眼分清。
不過王憶還是問道:“兩條剛回來的野生大黃魚,鐘哥能看出來吧?”
鐘世平伸手摸魚鱗,說道:“這么大的家伙,哪有養殖的?”
養殖大黃魚個頭比較統一,少有大個頭的,就像山里野豬有能長到四百斤、五百斤,傳聞中甚至有七百斤的巨型野豬,而養殖豬幾乎都是二百多斤長不到三百斤。
養殖講究一個產出比,養豬到了250斤左右再想育肥也能做到,但肉料比會變小,讓豬吃一樣多的飼料它們長肉少。
同樣,大黃魚到了一公斤左右再長也沒問題,可對于養殖來說不合算,畢竟養殖大黃魚哪怕大個頭價錢也不會增加很多。
另一個養魚出魚比養豬出欄麻煩,豬可以挨個挑,魚不行,像大黃魚要么是網箱養殖要么是深海圍網養殖,一旦要出漁獲就得一次性的捕撈,不能特意留下長得大的讓它們繼續長。
所以市場上養殖大黃魚個頭很均勻也很好看,而野生大黃魚則能長到很大,就像豆子說的那樣,野外存在幾十斤的大黃魚。
王憶帶來的這兩條大黃魚都有五斤以上,并且品相非常漂亮。
鐘世平很識貨,上手一摸再一看便愕然道:“王老弟,你從哪里搞到這樣的好貨?”
王憶隨口說道:“碰到有人釣的……”
“那不能,這魚嘴魚喉毫發無傷,絕不是釣上來的。”鐘世平立馬說道。
王憶暗地里咋舌,這各行各業都有行家,這幫人是真難糊弄。
還好行家們總喜歡賣弄。
用不著他再找理由,鐘世平又問道:“你說你出海給人幫忙來著,這是不是那船上捕撈上來的?可是、可是怎么沒有消息?”
旁邊茶樓老板過來湊熱鬧,問道:“老鐘你要什么消息?”
鐘世平說道:“大黃魚捕撈的消息呀,只要有大黃魚出水了、成規模出水了,這肯定會有消息傳出來!”
茶樓老板抱著雙臂上前一看,又問道:“你說的是野生大黃魚?這就是野生大黃魚?”
鐘世平說道:“對,而且這是上品的野生大黃魚,我草,我真的好幾年沒見著品相這么好的了!”
“去年臘月甬城出水一批大黃魚,我得到消息急趕慢趕趕過去,結果魚都讓挑完了,剩下的就是碎頭破肚子的,結果我就沒買。”
“就是你說兩噸魚賣了200萬那次?”茶館老板問道。
鐘世平說道:“對對,就那次,兩噸魚六個小時全讓人訂走了,我什么都沒撈著,可把我郁悶壞了。”
他又看向王憶:“王老弟,你這魚哪里搞來的?這品相太好了,去年臘月甬城那兩噸魚里能超出這兩條的恐怕也沒十條!”
王憶無奈。
他要賣個魚還得想辦法先糊弄人家,老話說的沒錯,錢難賺屎難吃,這錢不好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