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憶這邊離開倉儲地后隨便逛了逛,碼頭上海貨繁多,而且里面不缺好貨。
馬上要立秋了,海里的螃蟹肥了起來。
翁洲盛產梭子蟹,當地叫白蟹,這種螃蟹從8月能吃到11月,現在正是好時節,碼頭上的肥螃蟹眾多。
王憶背著手一熘達,最后看到了一筐子好螃蟹,個頂個有6寸小蛋糕的個頭,很肥碩,用手拿起來試一試,一個螃蟹得兩斤!
這是頂級海珍,在22年就這么一個螃蟹要賣一千塊!
在82年的翁洲那就便宜多了,王憶用了二十塊錢買了一筐子,直接用扁擔給挑了起來。
他在碼頭上逛了逛,斷斷續續買了五十多塊錢的海貨,然后估摸著王東義和麻六已經走了,便又回到倉儲地進丙110倉庫。
他開時空屋回到22年,這次有時間在22年這邊處理點瑣事了。
現在因為承包天涯島的緣故,他手頭上花錢如流水,之前攢下的錢要么花掉了要么正在花掉的路上。
于是王憶把第一版人民幣大全套給拿了出來。
他給袁輝和饒毅打了電話也發了信息,將第一版人民幣的出售意愿表達了出來。
現在他跟饒毅走的比較近,饒毅最近幫他出售的收藏品比較多,特別是這次回來還跟他說關于7501瓷的筆記買家落實了。
最終談價在380萬,這其實就是給7501瓷原始配方的報價。
王憶覺得這價格不錯,遠超自己預期,于是便把筆記的后續處理工作交給饒毅,通過慶古典當進行銷售,可以省下不少事。
處理了這件事他打車去了生產隊大灶。
此時正是日暮時分,生產隊大灶里工作繁忙,他往里一走邱大年的媳婦高亞楠便下意識說:“先生,對不起,您有預——噢,王總你過來了?”
王憶跟她打了個招呼,把筐子拎給高亞楠:“嫂子你幫忙拎到后廚去,我朋友給咱弄的好東西——這些梭子蟹都是野生貨,不是養殖的,今晚咱蒸一蒸吃大螃蟹。”
高亞楠上來一看當場驚呼一聲:“我的天,這么大的白蟹子?王總,咱自己吃?”
王憶說:“對,這東西不能持續,沒法當固定菜肴賣出去,咱自己吃吧。”
剛給顧客上了菜的蘇小雅擦手過來準備幫忙.
她看到這螃蟹之后也驚呆了:“呀,這么大個的梭子蟹?它們可貴了,我昨天早上跟我哥去市場的時候看到過,一斤三四百!”
高亞楠再次吃驚:“啊?這螃蟹一斤四百塊?什么家庭能吃得起?”
“吃的起的家庭不會吃,都是用來送人的。”聽到她們的驚呼聲趙忠娟也過來了。
筐子里的螃蟹用草繩捆綁著,草繩綁的不牢靠,有一只螃蟹經過顛簸掙脫了草繩,立馬舉起了兩個大鉗子。
這就是野生螃蟹和養殖螃蟹的一個小區別。
野生螃蟹特別警惕、特別善戰。
因為它們從小活到大是天天要防備被捕食又要進行捕食,生活環境中威脅因素極多,不像養殖螃蟹是在養殖海域長大,里面有威脅的物種都被清除了。
而22年野生梭子蟹不多,多的是養殖螃蟹。
蘇小雅在市場看到的絕對是養殖蟹,如果養殖蟹一斤三四百,那野生蟹的價格得翻倍!
也就是王憶不愿意費勁巴拉的搗鼓這些小錢,否則光靠搗鼓野生蟹就能發家致富——
這種大個的野生螃蟹特別適合送禮,加上禮盒在市場上供不應求。
或許許多人沒有意識到,22年的社會上貧富差距已經很大了……
三個女人就是貧困區域的人口。
她們都是第一次接觸這樣的高級海珍,紛紛掏出手機來拍照。
正在吃飯的幾個食客也上來拍照,然后問:“老板這東西要怎么做菜?”
“這做菜多少錢?”
“能不能明天做菜?我定一桌,明天正好要請領導吃飯,這大螃蟹是好東西,能當主菜。”
珍貴海貨的價值不光體現在味道、口感和營養上,還體現在社交屬性上。
像這種大螃蟹、像野生大黃魚都有號召起一個飯局的能力。
王憶他們吃不了這么多大螃蟹,螃蟹性寒涼,野生螃蟹尤其如此,一人頂多吃一個就到頭了。
可是野生螃蟹生命力頑強,弄點海水隨便一養就能活好幾天。
所以王憶擺擺手說:“這東西我們不賣,朋友送過來給我們員工當福利的。”
一聽這話高亞楠三人大為激動。
這福利待遇真好呀。
高亞楠會過日子,勸說道:“王總咱吃點嘗嘗滋味就行了,這家伙一個一兩千塊的東西,怎么能隨便就吃了?”
路上王憶給邱大年打電話來著,這會邱大年也開著車趕到了。
他進來看到螃蟹后也是先驚呼了一聲。
明白王憶的意思后他說道:“老板算了算了,我媳婦說的對,咱嘗嘗就行了,這三四千塊一個的東西讓咱平頭老百姓吃那不是浪費了嗎?”
他給王憶耳語:“螃蟹這玩意兒個頭大的跟小的滋味上區別不大,沒必要讓咱吃,賣給顧客吧。”
王憶苦笑道:“你們也太過日子了吧?”
蘇小雅說:“老板是你太壕了,壕無人性呀。”
邱大年說道:“反正咱天涯島那邊也要搞養殖,老板,這先賣掉吧,以后咱自己的海域出貨了,那時候咱還不是隨便吃?到時候吃海貨吃的吐!”
“你少吃,你尿酸高。”高亞楠警告他。
蘇小雅傻傻的問:“有多酸?嫂子你咋知道的啊?”
王憶示意她們先別說話,站在門口琢磨起來。
他一直想的是,22年的天涯島海域要搞海產養殖然后捕撈盈利。
但現在他心里靈機一閃有了新主意:
自己有時空門,費那些勁去搞養殖干什么?養不如買啊!
他在82年大肆購買大個的野生螃蟹放22年海域啊!
螃蟹大蝦還有海參鮑魚之類的不是魚,它們活動范圍小,只要在海島四周放下,再給它們做好投食規劃,那它們還怎么會離開自己的海域往外跑?
他可是清楚的知道一件事:天涯島乃至海福縣外島的海都是窮海,22年也是窮海,海底環境一直沒做好。
所以他這邊只要往海里投食就行了,讓他放養的這些東西有吃的它們不會跑路的。
因為跑出去連吃的都沒有!
如果這么做,他就得需要一艘船,而且需要一艘有門子的船,82年那邊開天涯三號買了海貨開門來到22年海上的一艘漁船上,出來把海貨倒進去即可!
他這邊正在琢磨,高亞楠在撕扯邱大年:“我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你尿酸高少吃海貨,這螃蟹你別吃了,給老板省一個螃蟹的錢。”
邱大年裝沒聽見:“一人一個螃蟹分了,然后剩下的先賣了吧,賣了算是預售,讓客戶們嘗嘗咱們大灶的店里海鮮味道。”
高亞楠要管他,他去求助王憶。
王憶收回思路揮揮手說:“行,那一人留一只自己吃,剩下的賣掉吧,賣了給店里的員工當獎金發了。”
聽到這話蘇小雅和趙忠娟兩姐妹對視一眼,幾乎異口同聲的說:“老板俺那個不吃了,給俺賣了吧。”
一個螃蟹一千塊、兩千塊的,什么東西值這個價錢?
反正照片已經拍了,能裝逼的已經到朋友圈了,這樣干嘛還要吃呢?
換成錢買豬肉燉酸菜吃它不香嗎?
蘇小雅已經想好了,這次燉酸菜用土豬肉,豪氣一回!
王憶說道:“行了行了,就這樣吧,一人留一個,其他的賣了你們四個人發了當獎金。”
“現在咱店里六個人。”邱大年說。
王憶說:“你和墩子不算人。”
邱大年訕笑:“我倆不算人,可后廚那兩個幫工得算呀。”
王憶恍然:“跟殘聯那邊商談好了,已經雇上人了?”
蘇小雅領著王憶去后廚看。
兩個大約五十來歲的婦女正在手腳麻利的忙碌著。
她們兩人都有聽力障礙,但當幫工沒問題,主要負責打掃衛生、上菜和刷盤子。
工資是一個月兩千八。
別看翁洲小地方,餐飲業的工人薪水不低,像是這種又要負責衛生又要刷盤子的廚工一個月是三千五起步。
這兩人因為是殘疾人所以要求低。
王憶給她們把工資都提到了三千塊,湊個整數。
除了螃蟹他還買了大響螺、琵琶蝦之類的海貨,都是22年價值極高的鮮貨。
大響螺價值很大,個頭比王憶手掌還要大,單個的價值跟大螃蟹不相上下。
琵琶蝦長得不像蝦也不像琵琶,更像是異形的幼蟲,看起來很兇殘,其實味道很甜美,也是高檔海貨。
蘇小雅、高亞楠和趙忠娟沒見過這些東西,跟著跑到廚房來看熱鬧。
邱大年說道:“行了行了,別看了,客人還等著你們上菜呢。”
“媳婦你去看著門,要是有人吃完了不給錢跑路怎么辦?”
高亞楠笑道:“沒事,都是熟客、回頭客,我有他們微信,誰跑了我順著網線去抓人。”
王憶問道:“生意怎么樣?我看今天人挺多的。”
邱大年說道:“很好,咱的店徹底把名聲打出去了,現在成為網紅店了,網上不叫咱生產隊大灶,都叫咱老飯館。”
高亞楠說:“對,老板,生意可好了,現在要到咱店里吃飯要么等要么提前兩天訂桌,咱們午餐晚餐的頭桌都需要預訂。”
蘇小雅拿起兩個大響螺奇怪的問:“老板它們怎么不一樣?一個殼子帶著螺旋紋一個挺光滑的。”
正在炒菜的文小山回過頭來說:“你這是說啥呢?什么螺旋紋、光滑的?我跟你說鴨子,你娘讓我看好你——喲,大響螺。”
王憶說道:“這兩個響螺品種不一樣,你手里帶螺旋紋的叫角螺另一個是文螺,味道口感上差不多,價格上文螺能稍微高點吧,它出肉率高,角螺主要是個大殼子。”
他從背包里拿出幾幅字遞給文小山,說:“這是以前糧食增量法的宣傳單,貼到墻上去,然后你研究一下,用這些方法來做主食。”
文小山打開后一看,樂了:“我草,老板這玩意整的行,很有歷史感啊。”
王憶笑道:“別小看這東西,正經的五六十年代老物件,我也是好不容易給搞到的。”
他又給邱大年說:“更新一下菜單,主食標注一下,咱們是用五六十年代的糧食增量法做出來的,這是古法主食,價格提高個三成四成沒問題吧?”
邱大年說:“老板你說這話就是瞧不起咱的客戶了,提高個三成四成?這是侮辱誰呢,直接翻倍!”
王憶說道:“這個你來安排,不過要悠著點,別那個弄臭了名聲……”
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他的話,他掏出來一看是袁輝打過來的。
袁輝約他一起吃個飯,說:“最近鐘老板一直跟我念叨你,說你發達了忘記了老朋友,今晚你有沒有安排,一起去鐘老板那里吃一頓吧?鐘老板這兩個月總是念叨你呢。”
王憶說:“好,那今天我做東……”
“不用不用,讓老鐘做東。”袁輝聽到他答應頓時欣喜,“老鐘說好幾次要請你吃飯了,我跟著你蹭一頓。”
王憶跟他約好時間,然后去了一趟出租屋。
他從出租屋又回了82年一趟,繼續去碼頭上掃蕩一通。
既然要去見鐘世平,好歹得帶上點禮物。
此時是傍晚,碼頭上還挺熱鬧,漁船紛紛歸來售貨,再晚天色暗下來那漁船就不會卸貨了,會繼續在海上作業等到凌晨再回來。
這時候有野生大黃魚出水,不過白天捕撈的大黃魚不那么黃,顏色泛白。
好歹是野生貨,王憶還是買了五條品相好的給收入魚簍中。
其他的諸如大個螃蟹、大響螺、琵琶蝦也得買,都是應季的好海貨。
他去買琵琶蝦,結果那船主抬頭笑道:“同志,這可不是琵琶蝦,這是犀牛蝦!”
王憶一愣:“犀牛蝦?這是什么?”
他在天涯島天天聽人說魚蝦,還真沒聽過犀牛蝦。
說著話他讓開位置,讓夕陽光芒直照在筐子里,這時候他仔細去看才發現,這些蝦跟琵琶蝦有些相像但確實不一樣。
它們都是扁平的蝦、都沒有觸須、外殼都是紅褐色,但這種蝦外殼要比琵琶蝦更粗糙,頭部更寬大——但沒看出哪里像是犀牛。
船主解釋道:“這不是咱們當地的蝦,是我們去魯省地區的海里捕獲的,比琵琶蝦可珍貴多了,這種蝦相當稀有,價格比琵琶蝦貴。”
王憶問道:“那它好吃嗎?”
“這個真的好吃。”旁邊的漁民抱著手臂上來說,“同志我絕不湖弄你,你可以隨便打聽,這蝦的肉可嫩了,你煮開水然后摳出肉來往里放三秒,對,數一二三就能吃。”
王憶看了看筐子,里面大概有二十來條這種蝦,于是他全要了。
這蝦確實貴,一條蝦平均要五塊,這一筐子蝦是一百一十二塊錢!
趕得上工人兩個月的工資了。
船主看到他敞亮,直接送了他幾條大黃魚:“便宜貨,隨便拿幾條帶回去吃一吃。”
再一個他這里有大對蝦,也就是在22年聞名華夏的齊魯海捕大蝦,這東西個頭大,王憶也買了一堆。
這樣兩個大筐子滿滿當當,他便挑起來回了22年。
開上心愛的三輪車,他轟轟轟的趕去列島記憶。
車子趕到的時候,鐘世平正在外面打電話,看見他后直接掛斷了電話向他招手。
王憶一個瀟灑的甩尾停靠在門口,問道:“鐘老板,這里能停車嗎?”
鐘世平笑道:“別人不能停車你能呀!哈哈,王總你行啊,不改本色,還是開著自己的三輪自卸?”
“但是這三輪自卸開出了跑車的風范,”袁輝從屋里走了出來,“剛才我看見王總停車的姿態了,他來了一個漂移啊。”
王憶說道:“兩位老哥別笑話我,我也是為了給鐘老板送魚獲才開著這車。”
一聽這話,鐘世平三步并作兩步到了車廂去看。
這會已經黑了,但門口燈光很亮。
他拉開魚簍上的遮陽網,好些海貨出現在他面前。
第一眼看去他就驚呼一聲:“好家伙,我當場一個好家伙!擬蟬蝦啊,這是擬蟬蝦!”
王憶說道:“你說的是犀牛蝦?”
“對,犀牛蝦,它學名是擬蟬蝦,咱們寶島把它們叫戰車,這玩意兒是好玩意兒,都是給我準備的?”鐘世平興奮的問。
袁輝說道:“戰車?嘿,確實是好東西,今晚給我們弄一個吧,弄個刺身。”
王憶問道:“你們都知道這蝦的厲害啊?我還以為你們不知道,畢竟咱外海不產這個蝦。”
鐘世平說:“我干了半輩子的海鮮生意我還能不知道個擬蟬蝦。”
他細說道:“它是蟬蝦的一種,蟬蝦一共5個分類,蟬蝦、扇蝦、扁蝦、擬扇蝦還有擬蟬蝦,這擬蟬蝦屬是它們當中體型最大的種類,也是最稀少的種類,更是經濟價值最高的一個種類!”
這些擬蟬蝦都是活的,他拿起來后它們便開始瘋狂卷尾。
見此鐘世平急忙喊服務員出來幫忙:“把魚池給我收拾出來,趕緊收拾,今晚來貴客了!”
他挨個把海貨往外收拾,一邊收拾一邊哈哈大笑:
“我為什么這么盼著王總過來?因為我就知道王總能帶好貨上門。王總,多謝啦!”
王憶感嘆道:“別謝我,謝袁老師,本來我是準備留給我店里用的,所以精挑細選了這些好貨。”
“然后袁老師給我打了電話來見你,我那會剛下碼頭呢,這樣只好給你帶過去。”
鐘世平在袁輝肩膀上拍了一下子,笑道:“袁老師,今晚讓你吃個舒舒服服!”
他們進屋,照例去了1975號房間。
服務員很快送進來兩個銀質牛角杯,很漂亮很有藝術感的杯子,里面裝了紅酒。
王憶說道:“這是什么好酒?”
袁輝笑道:“你給他帶了好貨過來,他肯定得好好招待咱們,肯定是他收藏的好酒,說不準是什么82年的拉菲。”
天氣炎熱兩人都有些干渴,便端起酒杯碰了個杯,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
王憶覺得這酒有些澀口,不太好喝。
袁輝卻給他講解道:“這是干紅,餐前酒的一種,喝的是一個余韻悠長,嘖嘖。”
他咂咂嘴,然后猶豫了一下:“確實不太好喝,可能不太合咱們的口味,這好像是低檔酒啊?”
“但是不應該,你給老鐘送了這么多好貨,他拿低檔葡萄酒湖弄你?”
這話是符合邏輯的。
所以王憶判斷這東西雖然不合口味但畢竟是好酒。
于是他向袁輝舉杯:“袁老師我先敬你一個,感謝你上次幫我聯系大夫開藥。”
兩人撞了撞杯,三兩口喝掉了紅酒。
袁輝掏出手機指著他發過來的第一版人民幣大全套講解起來,說這套人民幣雖然新舊并不統一,但因為是現在市場罕見的大全套,所以還是能賣出好價錢。
兩人正圍繞著人民幣聊著天,服務員又推門進來了,放下了一個冰盤,上面是一塊塊的魚肉片。
王憶一看這是刺身上來了,但他仔細看后說道:“這是石斑魚的魚肉吧?”
袁輝說:“對,石斑魚的魚肉。”
王憶頓時驚呆了:“真是生草,石斑刺身?石斑魚生吃?這挺給勁啊!”
袁輝聽到這話哈哈大笑:“幸虧我在這里,王老弟,要不然你要鬧笑話了,這不是讓你生吃的,是涮著吃的,只是涮鍋還沒有送上來……”
他正說著話,另一個服務員送了涮鍋上來。
放下小鍋子他拿起一個牛角杯然后愣了愣:“呃,里面的酒呢?”
袁輝臉上的笑容突然凝滯了。
服務員疑惑的說:“這里面的料酒呢?要用來調涮湯的呀。”
王憶冷靜的說:“剛才你同事送上來的時候就是倆空杯子,是不是還沒有往里倒酒呢?”
服務員出去,很快又蹭蹭蹭的回來。
他拿了一瓶一看瓶子就知道很劣質的紅酒倒在牛角杯里,說:“待會涮鍋開始沸騰了,你們倒一杯酒下去涮魚肉吃。”
“因為酒精在高溫下會揮發,所以你們什么時候再準備涮魚肉吃的時候再倒下第二杯。”
兩人乖巧的點頭。
等服務員走后。
兩人沉默了。
空氣中彌漫著尷尬的氛圍。
袁輝小聲說:“我以為那是餐前酒。”
王憶沒說話。
他正在用腳趾往鞋墊子上摳清明上河圖呢。
這時候必須得需要一個新的話題。
他掏出自己手機給袁輝看:“這個東西,你覺得能價值多少?”
照片上是紅珊瑚凋,百鳥朝鳳珊瑚凋。
袁輝看了一眼趕緊把手機拿過去。
他放大照片看了起來,喃喃道:“千年珊瑚萬年紅,按照珊瑚玩主圈子里流傳的話,20年長一寸、300年長一公斤,你這個紅珊瑚得長了至少千年吧?”
王憶問道:“價值如何?”
袁輝猶豫的說:“這東西不看到實物不好給價,畢竟是藝術品,得具體看凋工、看材質。”
這時候鐘世平端著個盤子進來了,問道:“你們要給什么定價?”
他遞給王憶一張單據,上面有先前所帶來的優質海貨詳細信息,個頭、單價、總價。
王憶掃了一眼尾巴處的總價,六位數!
不出意外,畢竟里面有十幾條野生大黃魚呢,光是它們五個合計起來就是六位數。
袁輝把照片給他看,說:“鐘老板,你不是一直想要買個好物件招財進寶嗎?這東西怎么樣?百鳥朝鳳,好寓意啊!”
鐘世平說:“這是紅珊瑚?紅珊瑚現在挺貴的吧?”
袁輝說:“不是挺貴,是很貴!”
“近幾年開始流行寶石收藏了,紅珊瑚的市場價格暴漲,現在最頂級的AKA級鴿血紅珊瑚價格每克已經賣到了兩三萬,普通AKA級漲到了近每克大幾千塊;MOMO級每克也都在1000元以上。”
“這是什么級別的紅珊瑚?看起來很喜人。”鐘世平翻閱著照片看。
袁輝說道:“你這樣的外行都感覺喜人,那自然是頂級紅珊瑚了。”
一聽這話,鐘世平當場驚呆:“我靠,那這東西——根據照片里王總手掌的大小來估摸,它應該挺大的,這東西終究是珊瑚石,它得有好幾公斤吧?”
“頂級的一克兩三萬,那幾公斤不得幾千萬甚至上億?”
恐怖如斯!
袁輝趕忙解釋道:“頂級不意味著是頂級AKA級鴿血紅、牛血紅,我說的那種評級其實是給做小擺件、小飾品用的精品紅珊瑚寶石來定級的標準,這種大件硬貨不能簡單的定級。”
“它價值上千萬很難,但我估摸著大幾百萬問題不大,從照片來初步定價,能定個五百萬吧?”
鐘世平咋舌:“這么值錢呀?那我還撈什么海鮮?我直接去撈紅珊瑚算了。”
袁輝搖搖頭:“紅珊瑚生長在深海,普通的都在200米水深之下,優質紅珊瑚甚至是在2000米的大海深處,開采極為不易。”
“即使你運氣好開采上來一些紅珊瑚,但咱們都知道這東西是珊瑚蟲分泌的鈣質骨骼,然后起初質地挺疏松的,這樣的紅珊瑚沒有價值,有價值的得能達到寶石級別的質地密度,為什么?因為這樣的才能加工。”
鐘世平說道:“不能加工的紅珊瑚不值錢啊?”
袁輝再次搖搖頭:“一般來說是這樣,但也有很多例外,國家海洋館有一樁巨型珊瑚樹,它就是一個異類,生長過快而密度不行,所以不好加工。”
“可是那紅珊瑚樹也很有價值,我記得估價好像是超過一億五千萬的。”
他看了鐘世平一眼說:“你放棄這個念頭吧,咱們國家早在88年就把紅珊瑚列為國家一級重點保護動物了,非法采集這個東西等著牢底坐穿吧。”
鐘世平很機靈,聽到這話嘿嘿一笑:“咱們國家不讓捕撈,那其他國家呢?都不讓捕撈?”
袁輝想了想說:“有讓捕撈的,小鬼子那邊允許某些特定籍貫的漁民捕撈以改善經濟狀況,地中海和太平洋一些國家也允許特定時間段進行捕撈。”
王憶搖搖頭:“小鬼子已經不讓捕撈了,因為捕撈方式太野蠻了,他們用兜網形式來捕撈,對海底環境破壞力很大。”
鐘世平是漁民出身,自然知道兜網捕撈是什么意思。
這種捕撈方式有效但兇殘,用的是高密度網具來捕撈海底作物,具體方式是在網上綁了大石頭或者鉛墜,然后沉到海底以后慢慢拖動。
因為網具密度高也就是說網眼小,它們本身又是特別結實的特種網,所以在它們作業過程中那是碰到什么毀掉什么、網住什么、帶上什么來。
這樣自然能捕撈到紅珊瑚,可是卻也會毀壞漁業環境。
明白這點,鐘世平面露冷笑:“他娘的,小鬼子天天嚷嚷著要保護環境、要人與自然和諧共處,可往海里倒核廢水的是他們,使用兜網的還是他們,一群狗雜種!”
王憶舉起就被敬他一杯酒。
不管誰罵小鬼子,我都得幫幫場子!
袁輝這邊聽了王憶的話有點詫異,問道:“小笠原海域也不讓捕撈了嗎?”
“不過讓不讓捕撈都沒用,”他搜了一下新聞抬頭說,“國際上已經在08年把紅珊瑚列入《瀕危野生動植物物種國際貿易公約》的附錄里了,禁止非法捕撈并限制國際貿易。”
“有些國家還可以捕撈,但每年限額捕撈,捕撈了不準進行跨國銷售,這樣鐘老板你就是去合法捕撈上來也沒用,帶不回來!”
鐘世平哈哈笑:“我就是隨口一說,你們還當真了呢,真有意思,來,喝酒。”
他又跟王憶商量:“王總,你下次過來能不能帶上這個紅珊瑚凋?沒別的意思,我買不起所以想看一看,開開眼界。”
王憶喝了酒難免興致勃勃,他起了賣弄的心思,拿起手機將井岡山會師紅珊瑚凋給找了出來拿給兩人看:
“這個什么價?”
兩人湊上去一看,反應很不一樣。
鐘世平咋舌:“我草,這是好東西,這得多少錢?”
袁輝懵了,瞪大眼睛湊上去仔細看,足足得二十秒之后才開口:“價值連城!國寶級的凋刻藝術品!”
------題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