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憶拔腳就要走。
徐有年慌了手腳沒轍了。
他只能攔住王憶又好說歹說、苦口婆心的表示自己的為難之處,說調查群眾得知徐橫怎么打人、被打的人現在在醫院有多慘、受傷群眾家屬現在情緒有多激動……
然后他把徐橫放了。
因為他知道他們怎么在現場群眾中展開的‘調查’,這事要是有上面的領導插手,那沒他的好果子吃!
王憶領著徐橫離開。
徐有年站在辦公室窗口習慣性皺眉頭。
一個老治安員端著茶杯過來調侃道:“小徐,怎么樣,踢到鐵板了吧?這叫什么?這叫不吃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我就跟你說過,林子這孩子現在惹是生非太多,你別跟他走的太近了……”
徐有年嘆了口氣:“我也沒辦法,孫局對咱們多好,他如今退了,然后咱們就要上演人走茶涼的戲碼?我做不出來!”
老治安員說道:“什么人走茶涼?行,你愿意幫林子來報答孫局的知遇之恩,那你也不能不聞不問的去幫他。”
“就拿這次的事來說,我也提醒過你,讓你別沖動、別直接把這個徐橫給抓起來,你得先查查他的背景。你想想,霍曉燕這女人可不是善茬,她回了福海找了對象還能是個簡單人?”
徐有年無奈的說:“我查過了,打聽過了,就打聽出來這人是個小學教師,我一看他滿手滿臉都是做粗活的樣子,是個小學教師還是外地口音,便——唉,失算了!”
老治安員搖搖頭說道:“你以后還是謹慎點吧,你跟林子也說一聲,讓他老實點,別整天跟一群狐朋狗友混跡在一起,他就不能學學他父親、學學他爺爺?”
“這些咱們誰沒說過?有用嗎?”徐有年苦笑一聲。
老治安員想了想,又說道:“那你讓林子這幾天消停一點,讓他待在醫院里安心養傷,別鬧騰了。”
“霍曉燕沒有對不起他的地方,兩人已經離婚了,他就別去糾纏人家了。”
“特別是我打聽過了,這次霍曉燕來佛海是魏領導跟福海葉老親口要的人,她要是出麻煩,咱們都不好交差!”
徐有年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很快,電話接通。
他說道:“吳護士長?哦,我是徐有年啊,哈哈,對,徐有年。”
“那個我長話短說不打擾你上班,是這樣的,今天送去你們外科的孫林怎么樣?”
“什么?他、他跑了?他跑哪里去了??”
此時王憶也問了類似的話:“那二流子呢?他帶人去打你,現在人在哪里?”
“什么去打我?是去找麻煩然后讓我給打了。”徐橫糾正他的話,“至于現在在哪里?”
“肯定在醫院,我下手的時候雖然克制了沒吊錘他們,不過還是弄了他們幾個人最輕也得是骨裂,當場就送去醫院了。”
他看看左右沒人注意他們,低聲說:“怎么著,辦他?”
王憶猶豫了一下,也低聲說:“算了,反正霍曉燕沒事你這邊也沒事,他們雖然去找了霍曉燕的麻煩但卻被你給揍了。”
“這片不是咱們的地盤,咱們要不然還是吞下這口氣吧。以后想辦法把這二流子引到福海去,到時候咱們設個局再弄他!”
徐橫點頭:“英雄所見略同……”
“咚咚咚……”
一陣響亮的摩托車發動機聲音傳來,王憶聽出是偏三輪的聲音,看過去后是方儒開著車追上來了。
車子停下,他笑道:“王老師、徐橫同志,你們怎么不告而別?我這從同事辦公室里一出來,你們兩個已經沒有蹤影了!”
王憶說道:“我看著你沒在院里,沒好意思留下打擾你。”
“再一個我這兄弟畢竟剛從那玩意里出來,直接坐上你的車子不太好,容易讓人傳進孫林的耳朵里給你惹麻煩。”
實際上他對方儒沒有什么好觀感,懶得跟這小子打交道。
奈何方儒對他挺熱情,應當是知道他擁有的一些能量,誠摯的邀請他們上車。
王憶坐在他后面,徐橫塊頭大坐在車斗里。
然后車子‘轟轟轟’的發動起來上路了。
方儒還在路上說:“王老師、徐同志,我知道你們現在很討厭那個孫林,其實孫林不是什么壞人,他就是一根筋!”
“一根筋?我覺得不是。”徐橫搖搖頭,“他要是一根筋,那我跟我對象來你們佛海第一天就會被他找上門去。”
“然而他沒去,他是今天才來找麻煩的,為什么?我想他恐怕是去打聽我對象的近況和我的身份了吧?他是確定我好欺負所以才下手吧?”
方儒一聽這話笑了起來,笑著搖頭:“這話說的大錯特錯!”
“他最近是忙活著幫人調解矛盾,幫兩戶人家調解矛盾,連續調解了三四天,幫兩戶人家把矛盾給調解開來后才有了自己的時間,才知道霍副隊長來到佛海的事!”
王憶說道:“那這位孫林少爺還是社會大佬呢,他是幫兩戶商戶調解矛盾吧?”
方儒笑道:“不是,王老師你們不了解他,他就是幫尋常人家調解矛盾,甚至可以說是幫兩家漁民調解矛盾來著。”
徐橫撇嘴不語。
王憶也不說話了。
方儒是拉偏架的,他的話不可信。
三人回到碼頭,霍曉燕還待在治安所外頭焦急踱步,并沒有回到文宣隊的宿舍去。
徐橫在車上看見她后激動的直接挺身而起跳下車快跑幾步卸掉慣性,然后加速沖到霍曉燕跟前把她抱起來轉了一圈。
王憶讓方儒停車,道謝后也在外面下了車。
他看著徐橫和霍曉燕你儂我儂、情投意合,自己心里泛酸。
想秋渭水了。
徐橫和霍曉燕之間共同經歷一場劫難必然有好些話要說,王憶打了個招呼沒有打擾他們的喜相逢,而是自己去了船上。
他得去22年一趟,調查一下孫林這個人的情況。
后面他們還得在佛海縣待一段日子呢,孫林是地頭蛇,他覺得必須要防備這人后續花招!
所以還是去22年調查一下他的資料比較好。
看看這孫林在82年之后都干過什么事、后來是什么下場。
如果是良民那就不用管了,如果這貨后來被政府給法辦了,那他得讓徐橫帶著霍曉燕提前回福海。
回到22年他給邱大年發了孫林的信息,把孫林爺爺的名字和職務都發了過去,讓他聯系佛海的老人看看能不能打聽到這人的信息。
他給邱大年標注了‘加急’的字樣,要他盡快打聽出相關消息。
然后信息發出后三十秒,邱大年把電話打回來了:“老板、老板,你現在在哪里?”
王憶說道:“在外地出差呢,怎么了?”
邱大年叫道:“怎么了、還能怎么了,袁輝和饒毅一直在找你!你上次發給我的照片——就是那一套老桌椅,那照片上的桌椅在哪里?”
王憶問道:“那套桌椅挺值錢是吧?”
黃花梨木的,肯定價值不低,這個他心里有數。
邱大年贊嘆道:“老板你用詞太保守了,什么叫挺值錢?那叫非常值錢、非常哇塞、非常價值連城!”
聽著他浮夸的話,王憶哈哈笑:“行了,又開始價值連城了……”
“真價值連城,那些椅子叫花梨四出頭官帽椅,那張桌子叫啥我忘了,那桌子的名字很復雜,叫個黃花梨什么雕云龍紋什么巨型大桌——名字可專業了,很貴!”邱大年認真的說道。
王憶問道:“多貴?”
邱大年說道:“賣出去可以讓你財務自由的貴!”
王憶愣了愣。
邱大年是大概知道他財力的,在這種情況下還說那套黃花梨木桌椅賣出去能讓他財務自由,恐怕價值就真的很高了。
他這邊沒有太多時間,就說:“你先聯系人給我調查一下我給你的名字,查一下這人的情況,他現在不一定還在世,反正把他的生平給我查查,到時候發我手機上。”
“對了,你可以跟饒毅那邊聯系,饒毅跟治安方面關系挺緊,有人脈。”
邱大年笑著說道:“不用找他,咱們在治安方面關系也緊密。哈哈,你以為我天天的就給你買點東西看看這飯店?不,我一直在幫咱們單位打理各方面關系呢。”
“現在翁洲官面上、醫療上都有咱的關系,拿治安這塊來說吧,我跟咱們市里刑警支隊的領導拉上關系了,你要查這人是吧?你等我消息,最遲明天中午給你回信!”
聽到這話,王憶大喜。
好家伙,邱大年還有這本事呢?
可以可以,自己給他發的工資和獎金是值得的!
他大大的夸贊了邱大年幾句,邱大年說道:“嗨,其實還真不是我的本事大,是咱們生產隊大灶的口碑好!”
“老板你是不知道,咱們生產隊大灶現在幾乎可以說是整個市里最有特色的飯店了,你送回來的好菜好東西太多了,甚至還有一些網紅打飛的來咱們店里吃飯呢。”
“言歸正傳,我的關系都是構建在咱們生產隊大灶之上的,實際上我跟他們關系也沒有多近,但像是找大夫私下里加個號、找治安上的朋友查點事之類,那絕對是韓信點兵,多多益善!”
王憶滿意的說道:“行,你干的不錯,那我再搜集點好東西給你那邊送過去,咱們生產隊大灶的招牌必須得打亮!”
“另外你有空報個MBA之類的課吧,一個‘韓信點兵、多多益善’都能用錯,這對不起你現在的職務!”
他跟邱大年開了幾個玩笑,掛上電話重歸82年。
天冷風大,他出船回倉庫鉆進睡袋里美滋滋的睡了一覺。
說是美滋滋的睡一覺,其實下半夜就醒來要出海上工了。
王憶擔心孫林的報復。
徐橫勇則勇矣、人也機靈,可現在這世道混跡江湖靠的不只是頭腦和武力。
江湖是什么?
江湖是人情世故!
所以他今天讓王祥海來帶隊,自己守家。
給出的理由是現在小偷太多,他們開始偷狗偷家了,王憶今天先在倉庫里埋伏一下,看看有沒有人會上門來偷他們東西。
社員們沒作他想,吃過飯就列隊出海上工了。
他們挺希望王憶留在家里的,因為王憶會給他們做一頓豐盛晚飯!
送走社員們。
此時還是繁星點點的深夜。
王憶出門被風一吹打了個哆嗦,摟著老黃鉆進睡袋里開始呼呼大睡。
一覺到天亮,很舒服!
出海一個禮拜了,他真是累壞了。
早上他去吃了一碗水餃。
魚肉水餃,一碗下去吃的肚子飽了才要四毛錢,這要比吃餛飩合算的多,他決定以后不吃餛飩吃水餃了。
讓那些賣餛飩的奸商賺不到他的錢!
吃完飯在集市上溜達著玩,然后溜達到了一位熟人,是縣里漁場指揮部的一名干部。
這干部看見他熱情的招招手,問道:“王老師,今天沒出海?”
王憶一看自己逃學被人碰了個正著頓時心里有些尷尬。
他訕笑道:“是姚主任呀,昨天我們學校的徐橫老師出了點事,我今天還得幫他處理一下,所以就不去上工了。”
姚主任笑道:“差不多,我是有親戚來佛海旅游,參觀漁汛大會戰,所以我請了兩天假,陪同他們轉轉、看看。”
他介紹了身邊一對青年男女,這一看就是一對小夫妻:
大冷的天,男青年穿西裝、羊毛衫和皮鞋,女青年穿紅色長款毛呢大衣,頭上的繩結和飾品都是紅色的。
果然,姚主任又介紹了一下,這兩人是剛結婚或者說是來旅行結婚的。
聽到旅行結婚四個字,王憶頓時來了興趣。
葉長安說秋渭水也想旅行結婚……
王憶琢磨著可以在假期里跟秋渭水進行旅行結婚,他沒有父母了,秋渭水也沒有父母了,他們兩個加起來只有葉長安一個直系親屬。
所以他想著到時候帶上葉長安一起旅行一趟。
葉長安的健康狀況靠吃靶向藥維持的很好,但這是假象。
靶向藥有耐藥性,一旦耐藥性出現,葉長安的情況將是神仙難救!
這樣王憶覺得要是葉長安可以跟他們一起旅行,見證兩人的蜜月,那等到他百年之后秋渭水看錄像、看照片,或許可以緩解愁緒。
于是他就問小夫妻:“你們是在進行旅行結婚?那都準備去哪里?”
小夫妻中的丈夫叫袁林峰,說道:“現在我們都沒有做好決定呢,第一站是來佛海拜拜佛,順便參觀咱們漁民同志的漁汛大會戰盛景。”
“后面的話,我們計劃著去首都看看,看看領袖他老人家、看看長城也看看故宮。”
“或者去桂林,書上說,桂林山水甲天下……”
“對,那篇課文我還記著呢。”小少婦向往的說道,“人民都說,桂林山水甲天下。我們乘著木船,蕩漾在漓江上,來觀賞桂林的山水……”
袁林峰笑瞇瞇的撞了撞妻子的手臂說道:“好了好了,你看看你這個語文教師,時刻不忘你的課文背誦呀。”
姚主任說道:“王老師也是一位教師,而且他還在首都念過書,你們之間能有共同話題,要多聊一聊。”
袁林峰聽說他在首都念過書便來興趣了,問道:“王老師,請問您能給我們出謀劃策一下嗎?”
王憶笑道:“反而是我要請教你們,因為我也想跟我的妻子進行旅游結婚。”
“不過這個季節去首都旅游是不錯的,桂林就算了吧,冬季的桂林欠缺一些風情,夏秋去更合適一些。”
“冬季去首都的話,天有些冷、風沙有些大,不過首都的冬季風景還不錯,特別是碰上了下雪,那時候的故宮是很美的!”
現在的首都風沙主要是集中在春天,冬天風沙還小一些。
袁林峰兩口子聽后便從善如流的點頭了:“好,那我們下一站去看領袖他老人家,去給他獻一束花,感謝他給人民帶來幸福生活。”
“哎,王老師,你也想旅行結婚,那你想去哪里?”
王憶說道:“我想出境旅游,去國外一些地方看看,不知道行不行。”
袁林峰立馬搖頭:“不行,我就在政府上班,現在對外開放的工作還沒有全面展開,國家對于外國來華人員的監管力度很嚴。”
“現在外國人申請咱們中國的簽證,得過七八個月才能拿到,即使來了他們也不是隨便都是哪里可以進的!”
“不過港澳探親工作正在摸索中,聽說明后年就可能開放港澳探親性質的旅游項目——這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參加的,必須得在港澳有親戚才行!”
王憶這樣有些犯愁了。
國內旅游的話,這個年代他還真沒有太多念想。
袁林峰倒是看得開。
他輕松的說道:“王老師,旅游、旅游,是要旅行游玩,這應該是一件開心輕松的事,你不要把它看的太沉重了,那樣就會失去旅游的意義。”
“就像我們吧,我們兩個都是黔地人,從小生活的地方多山地、多石林,就是沒見過大海,我們想看看海,于是就來了佛海。”
“我們是先坐火車又坐輪船來的,從我們家鄉到你們這邊,火車要跑二十多個小時呢,有點累,但這本身就是一種新奇的事,讓我感到很愉快。”
他的妻子也說道:“對呀,我們昨天來了看到廣袤的海洋,一下子被鎮住了。昨天晚上我們在碼頭上看著你們收拾各種海鮮,看著夜幕之下浪濤滾滾,感覺真好……”
“天氣冷,我們依偎在一起,然后聊著什么時候生孩子、怎么努力工作漲工資、怎么能讓日子過的越來越好,哇,那感覺真的好棒!”
看著小兩口一臉幸福的樣子,王憶也為他們感到高興。
他能從兩人的言談舉止和表情中看出他們對蜜月之旅的滿意,于是他含笑說道:“你們說的對,我學到了。”
這年代的旅游本身就是一件挺奢侈、挺新潮的事兒,旅行結婚實惠又時髦,現在不興度蜜月,有人能旅行結婚就能引來不少人艷羨。
這主要是概念問題,現在普通人提起旅行覺得很遙遠,許多人還不相信,旅行結婚比辦酒席結婚更省錢。
再過兩三年,人們的眼界更開闊了、思緒更發散了,更能接受新鮮事物了,到那時候旅行結婚會在神州大地遍地開花。
小兩口此次旅行結婚帶的行李很簡單,他們兩人有著五零后、六零后們所常見的吃苦耐勞精神,此次旅行結婚真就是為了結婚而不是為了旅行。
他們還借了一臺照相機,但是卻不太會用,或者說不太敢用,很擔心把人家的相機給用壞。
這年代的相機畢竟還是奢侈品。
王憶見此便主動提出送他們一樣禮物——一個皮革的相機套,防水防摔。
袁林峰兩口子拿到這相機套后很是高興。
相機套本身跟他們的相機大小不太合適,但卻可以調整尺寸。
調整之后對相機的保護力度就大了,而且攜帶也方便了,兩人可以挎在身上四處游玩。
王憶還送了他們一盒膠卷,并且親自動手給兩人在碼頭、在海邊留下了一些照片。
袁林峰無論如何都要他的聯系方式,說以后要給他郵寄點小特產、小禮物。
王憶一聽,立馬又掏出兩盒膠卷送給了小兩口。
他就喜歡結識外地朋友!
不圖別的,只圖一個讓生產隊社員覺得他朋友遍天下。
分開之后王憶沒什么事干,就回到倉庫鎖上門進了22年。
邱大年這邊辦事很靠譜。
孫林的信息已經發過來了。
孫林,翁洲市佛海縣籍貫,1951年生人,1996年槍斃……
他的罪刑挺多的,打架斗毆、攔路搶劫、入室搶劫、組織賣X等等,而真正導致他被槍斃的罪刑是——
從1982年開始拐賣人口,特別是拐賣婦女、兒童!
王憶看到這里后心跳猛然加速。
他繼續往下看,資料上就孫林拐賣人口的罪責進行了介紹。
就像之前黑倉煤礦公司銷售科科長于文山說的那樣,現在國家允許集體承包礦山開采煤礦,之后國家也允許了個人承包礦山。
在這何種情況下,小礦山急需大量勞動力,孫林就組織人員開始拐賣人口進黑礦山。
他正是利用了佛海這個地方漁汛多、漁業資源豐富的優勢,每逢汛期都有大量漁民來福海開展捕撈作業,也有大量商販來采購海貨。
同時有力工、有小商販、有各種打工人來到佛海,他率領了一伙黑惡勢力,以招工名義悄悄地將一些單純的打工人送去了黑礦山。
八十年代中后期和九十年代的黑礦山里是真的黑,這間接導致了有統計的二十余人死于黑礦山。
還有拐賣婦女、兒童。
他拐賣婦女進內陸窮山僻壤之地去當媳婦,拐賣兒童則更是囂張:
拐賣路上為了避免孩童哭鬧吸引到治安局的注意,他們給孩童灌安眠藥,多年來因用藥不當造成有統計的十余名孩童死亡。
甚至有些孩童沒有死亡是昏迷或者休克了,他們為了避免麻煩會把孩童活埋……
罪大惡極!
抓捕之后整個團伙都被判了死刑立即執行!
王憶看到這里真是怒發沖冠。
他媽的這是個什么垃圾!
必須辦了他!
除惡務盡!
根據資料上介紹,孫林恰好是從今年春汛開始主持人口拐賣的工作。
因為現在還沒有身份證,戶籍統計很困難,每逢魚汛期佛海地區都很混亂,導致了他的逍遙法外十多年。
那算他命好。
這一次他命沒那么好,落到了王憶手中。
佛海春夏秋冬都有漁汛,那孫林從今年春汛開始作案,歷經春夏秋冬四季,他身上肯定已經背上好幾件大案、重案了。
不過王憶琢磨了一下。
這貨在佛海是相當有能量的,這也是他可以作案十多年未能落網的重要原因。
當地治安體系有意無意的會幫他一些忙,就拿這次他來找事打人結果卻是受害者徐橫被抓一事來說,孫林其中受到的好處瞎眼可見。
這樣他現在只是拐賣了人應該還沒有制造出人命官司,那就是抓了他也不是死刑。
要是明年……
王憶甩頭把這個念頭給拋棄。
不能等到明年在動手,不能為了判他死刑導致期間有人受害。
他想過了,今年先辦了這個孫子,要是他被判死刑最好,要是他沒被判死刑——
那王憶會找時間私下里會會他,給他一槍讓他提前結束罪惡的一生!
想到就辦。
王憶立馬去找徐橫。
徐橫還在戲臺下警惕的張望四周,看見王憶使眼色立馬過來了:“校長?”
王憶領著他進倉庫,凝重的說道:“我從昨天開始通過小秋爺爺的關系和我自己的一些社會關系調查了孫林,這狗娘養的雜種今年在干拐賣人口的勾當!”
徐橫一聽呆若木雞:“我草?”
王憶說道:“他總是趁著汛期干這事,因為現在人多口雜,丟了人神不知鬼不覺。”
“但是我還沒有他的犯罪證據,咱們必須得調查這件事……”
“恐怕還真有。”徐橫忽然瞇起了眼睛。
王憶問道:“這話怎么說?”
徐橫說道:“記得昨晚上方儒的話吧?他說那二流子為什么直到昨天才來找我們的麻煩?因為這幾天他狗日的一直在幫兩戶人家協調事。”
“我覺得他不是這樣的人,小燕跟我說他就是個魔鬼,我看他也覺得他像是個魔鬼。”
“魔鬼還能去干吃力不討好的群眾矛盾調節工作?所以我覺得這有問題,今天上午早些的時候我就偷偷打聽了他的事。”
“結果打聽到的消息還真是他在幫兩戶人家調解矛盾,而且調解的挺好,前天兩戶人家和解了,但昨天又起了一點矛盾。”
“具體怎么回事說不太清,好像是有一戶人家的閨女嫁給了另一戶人家的光棍漢,現在那閨女不見了,光棍漢一家子不依不饒的找閨女的娘家算賬……”
王憶聽到這里推斷道:“難道這新媳婦是讓他們給拐賣了?他從中調解兩家的矛盾就是為了讓兩家不要爭吵下去吸引外人的注意力,以求把這事給壓住?”
徐橫說道:“有這個可能吧?不過也不對,這樣的話豈不是把他給弄進了新媳婦失蹤的這個旋渦里?”
王憶精神抖擻的說道:“反正他肯定跟新媳婦失蹤的事有關,走,咱們去找這兩家人調查一下。”
“嗯,同時給莊局打電話,讓他準備來立功。”
徐橫說道:“過界辦案啊?這恐怕不好吧?”
王憶說道:“想什么呢?佛海是不是翁洲的地盤?莊局在市里人脈很硬,他肯定能幫上咱們忙!”
兩人說干就干,迅速的收拾了一下行頭去找起矛盾的那兩家人進行詳細打聽,來尋找孫林行兇作案的犯罪證據。
王憶下定決心了,必須得辦了這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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