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手相握,朱齊瀾感應不斷加強的力道,臉色微變,心中驚疑不定。
數月前,皇極宗圍捕奕州境內作惡魔修,她親自率隊,生擒數名活口。。。以客卿職位誘惑,策反其中一人,問出了交易大會的重要情報。
數名化神境魔修牽頭,聚集三州之地魔修,一網打盡的天賜良機,朱齊瀾說什么都不會放過。她反復核實參加交易大會的魔修名單,便點齊了人手秘密進入寧州,埋伏在祠安縣外。
不曾想,她還是小看了三州之地的魔修,隨便跳出來一個無名之輩,都要她全力以赴才能招架。
“閣下何許人……”
迎面而來的,是一對噴著傲氣的鼻孔。
朱齊瀾冷笑收聲,五指收緊加大力度,隨其周身翻滾的白色冰霧,整個佛陀院溫度直降冰點。
噼里啪啦!
一連串骨骼摩擦爆豆聲,自兩人緊握的手掌中炸開,相站之地,寒氣沿細密地縫擴散,空氣微微顫抖,一圈圈漣漪驚動可怖力道。
“兩位施主,佛門清凈之地,莫要打打殺殺傷了和氣。”
眼瞅著摩擦即將升級,一位大抵是大堂經理級別的女尼快步上前。
她五官清純,神情莊嚴,腰如弱柳扶風,扶著陸北的胳膊夾在懷中,一番好言相勸,表示千錯萬錯都是她招待不周,愿為二人免單,只求罷手言和。
陸北聽說免……他低調慣了,加之黑戶入場,不想把事情鬧大,當即收手停下角力。
他不愿鬧事,朱齊瀾也不愿意,負手身后,帶著兩個木樁一樣的狗腿轉身離去。
臨走前,深深看了陸北一眼。
“看什么看,你再看,我一拳打爆你的面具。”
陸北鼻孔哼聲,掙扎著要擺脫拉偏架的女尼,怎奈佛門功法頗有巧妙,他一時不查,竟被金身死死粘住,幾次振臂甩手都沒能成功脫身。
好不容易擺脫城府頗深的女尼,再看朱齊瀾已經遠走,這才悻悻作罷。
周邊,女尼們招呼客人莫要看熱鬧,陸北收起‘大佛伏魔圖’,喋喋不休道:“剛剛要不是你攔著,我肯定打爆她的胸甲。”
“施主說的是,多謝施主給貧尼薄面,止息干戈,功德無量。”
“好說,我脾氣可好了,就是看不慣她裝模作樣的假清高。”
陸北指著朱齊瀾離去的方向,不屑冷笑三聲,轉頭對大堂經理道:“她不要的那份免單,算我頭上。”
街巷拐角,朱齊瀾停下腳步,顫巍巍抬起手掌,但見骨骼變形,雪白柔荑青一塊紫一塊,扭曲地不成形狀。
“大統領?!”
“無妨,皮外傷。”
朱齊瀾一聲不吭,法力運轉之下,變形手掌飛快復原,她回頭看了眼佛陀院,緊緊捏住拳頭:“此人不在名單之上,本領卻不亞于那些老魔頭,放手不管必成大患,你二人按計劃行事,我去除了這個變數。”
“領命。”
再說陸北這邊,在大堂經理的陪同下,又選了十來樣便宜貨,打包完畢徑直朝下一家商鋪走去。
過年了,進點貨。
他東摸摸西摸摸,庫存可供修煉的功法一躍飆升上百,除了‘步步生蓮法’,其余都沒什么看頭,這令他頗為遺憾。
作為正義陣營的扛旗人,他身為一名道修,至今沒能入手一個魔修技能,自己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繼續,再逛逛,我就不信今天一個魔門功法都蹭不到。”
街上走走停停,陸北腳步一頓,不知是不是錯覺,總感覺有股視線在暗中窺視。
準確點,一直盯著他的翹臀。
“不愧是魔修,果真熱情似火,捏捏小手就有想法了……”
陸北嘀咕一聲,冷不丁的還有些難為情,他四下看了看,找準一處燈下黑,快步走向盡頭處的樹林。
唰唰唰————
數道身影直追而上,從各個方位圍追堵截,不過片刻,便將陸北堵在一塊巨石前方。
十余個猙獰惡漢冷笑不止,其中一人舔著手中慘綠色匕首,賊眼間或瞄著翹挺之處,嘶溜嘶溜直淌口水。
“師弟,真讓師兄我好找啊!”
一玉面青年大步走出,見陸北一臉擔驚受怕,難掩心頭得意,大笑不止道:“師弟,易容術不錯,在哪學的,要不是你自報家門,為兄還真被你騙過去了。”
“厲害,這么高明的易容術都瞞不過你。”
陸北抬手摸了摸臉,而后眉頭一挑:“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你誰啊?”
“師弟莫要裝了,入場時你報出師父他老人家的名諱,為兄收到風聲,到處派人尋找,還能有錯?”
青年是龍泉老怪二弟子,名叫赫玉,只差一點點就吃到餃子的幸運兒。
之所以說他幸運,主要和龍泉老怪奇怪的xp系統有關,當時幸虧他沒端碗,吃上一口熱乎餃子,不然就和喜提姘頭的大師兄一樣,練功時莫名其妙走火,爆得滿墻都是。
龍泉老怪折戟萬魔洞窟,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赫玉一下成了師門弟子中的領頭人物。
表面上的老大,暗地里,幾個師弟對他都不服氣。
畢竟魔修,不存在兄友弟恭的謙讓,拳頭大才是硬道理。
赫玉心知肚明,為穩固自身地位,借口傳承‘龍泉老怪’稱號一事,縱橫捭闔,或聯合或分化,挑撥離間除掉了三個本事不弱于他的師弟,余者聞風而逃,喪家之犬般東躲xz。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魔修界,從不缺草根崛起的勵志故事,赫玉對追殺師弟從未放下,今天收到消息,有一個師弟同在交易大會,立馬過來堵人。
雖然他眼下還沒分清是哪位師弟易容,但這不重要,弄死了再辨明身份也不遲。
“赫老大,記得殺人的時候別放血,這小子臀形不錯,等他斷氣了,我再給他通通氣。”舔刀男嘿嘿淫笑,見陸北滿臉驚悚望來,笑得更加放肆。
“我去,原來是你在看……”
陸北翻翻白眼,四下環顧一圈,冷聲道:“阿婆,你再不出來,我可要走了。”
“師弟,和誰說話呢,阿婆沒有,鐵骨錚錚的漢子要多少有多少,你是現在通,還是等斷了氣再通?”赫玉調侃一聲,揮揮手讓舔刀男自己看著辦。
“哈哈哈,小美人,哥哥來……”
轟!!
炙白劍光迸射,灼熱空氣卷起遍地塵埃,舔刀男不知去向,原地僅存一柄抹了毒的匕首,表示他一直存在過。
陸北嫌棄收回拳頭,耳邊沒了污言穢語,再次冷聲道:“阿婆,我可真走了!”
十來名惡漢笑容僵硬,眼珠轉動,喉間發出鴿鴿聲,好似被人施了定身術般一動不動。
赫玉目瞪口呆望著舔刀男消失的位置,咕嘟一聲咽了口唾沫,雙手抱拳,畢恭畢敬道:“小人瞎了眼,誤將前輩認作自家師弟,大罪難恕,解釋無用,今日斷臂謝罪,還請前輩饒一條生路。”
說罷,他并掌成刀,悶哼一聲,當著陸北的面將左臂齊根斬下。
夠狠!
陸北心頭豎起大拇指,有此狠勁,何愁大事不成,若非龍泉老怪的弟子,他就信了。
萬魔洞窟中,見識過龍泉老怪的手段,知曉這一門派傳承古怪,修行不在血肉皮囊,看似斷臂傷了根基,實則轉手接個新的,立馬就能活蹦亂跳。
“既然前輩沒有意見,小人這就離開,不打擾前輩和舊友相聚的雅興。”赫玉壓著斷臂位置,失血過多,臉色刷白,見陸北不再追究,默默退后數步。
十來步后,他轉身奪路而逃,其余一干人等亦緊隨其后,只恨娘胎里出來時漏了第四條腿,不然四肢并用,說什么也不會讓旁人跑在自己前面。
忽而,一道冷風拂面。
赫玉只覺頭皮一炸,渾身說不出的酷熱,下一秒,眼前一片漆黑,之后的事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行十余人保持奔逃姿勢,狼牙月光下,周身凍結騰起寒霧,隨著一張鬼臉從黑暗中緩緩走出,剎那間分崩離析,散作絢麗冰晶粉末。
“阿婆,我就知道是你。”
陸北雙目微瞇:“剛剛一直盯著我屁股看的人,就是你,對不對!”
請務必說是。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朱齊瀾懶得搭腔,五指身前揚起,吹散極寒冷氣:“三州之地魔修,沒有你這號人物,報上名諱,我不斬無名之鬼。”
這么快就暴露了!
陸北暗道倒霉,三州之地魔修搞年會,洋洋灑灑大幾百號爛人,隨便蹦出來一個跑龍套的便有化神境修為,早知道會這樣,在佛陀院的時候他就不裝逼了。
好在問題不大,三百萬經驗而已,以前又不是沒賺過。
搞快點,抓緊時間土遁離開,再換一張臉,又能繼續逛街進貨了。
想到這,陸北深吸一口氣,黑色魔刀在手,周身氣質陡然一變:“阿婆,名諱我進門時就說過了,反倒是你,殺氣騰騰找上門,能否給個機會善了?”
森然殺氣利劍般懸于頭頂,朱齊瀾不敢大意,本就沒指望問出什么情報,見此情況直接放棄廢話。
一柄雪白長刀在手,寒氣并做殺氣,如同一條條毒蛇,仰天無聲吐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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