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很突然。
陸北萬萬沒想到這位師伯還活著,看他一動不動在墻里凹造型,生機全無,真以為他被佘儇打死了。
出于對煉虛的尊敬,補上一刀。
黑光過后,個人面板提示,庫存經驗上億。
至于孟不威逼真到毫無破綻的假死,劍修肯定是沒有這種手段的,真茍且偷生,還得看魔修。
修仙嘛,就是這樣子的。
萬般手段皆為長生,不磕磣。
補刀喜提兩千萬經驗,陸北按照佘儇的傳音繼續向前。
幽暗懸崖深谷,沿途火光灼燒痕跡明顯,一切生機盡數斷絕,白白損失大量天材地寶,看得他心痛無比,只覺自己蒸發了幾個億。
千米之地轉瞬即止,一潭黑色池水阻路,無葉黑蓮墨玉般孤直生長,冷艷,高貴,瑩瑩幽光望之冰清玉潔。
“感謝大自然的饋贈。”
陸北看得雙目放光,懸崖深谷有火光有劍氣,其余天材地寶和異獸兇獸盡數滅亡,死無全尸的那種,唯有這抹深潭和黑蓮完好無損,足見其神異之處。
“嘶嘶嘶———”
佘儇出言表示不滿,感謝大自然作甚,明明是她發現的,要感謝也應該感謝她。
陸北抬手拍了拍頭頂的小蛇,神念感知散開,確認潭水中有無占據此地的兇獸,結果神念泥牛入海,比石頭沉得還快。
探查無果,他揮手卷起暴風,吹皺水面漣漪倒退,不一會兒,便將寒潭深淺探了個明白。
很淺,釣魚佬看了直搖頭的那種。
陸北踏步走上水面,幾步來到黑蓮前方,無葉蓮莖撐起半開花苞,可見黑色花瓣中藏有四顆蓮子。
來早了,蓮子剛剛成型,不如等蓮花徹底盛開,摘回去祭煉成蓮臺一般的法寶。
剛好他最近在修行‘步步生蓮法’旳佛門功法,有一尊蓮臺護身,披馬甲給妖女魔女開光的時候更有說服力。
好在問題不大,隨身攜帶催熟劑,不用養,幼苗拿來就能用。
陸北并指成劍,輕點花苞,以青龍御技能展開甲乙木精氣,加速黑蓮生長。
青光散開,映照黑色花瓣幽然,泛起墨綠色詭光。
受甲乙木生氣召喚,蛇姐雙目放光上前,雙臂張開,從后方環抱陸北,埋頭在其后背蹭了蹭,狠狠吸了幾口青氣。
佘儇望之頗為惱火,暗道風評被害,小姐妹一點矜持都不懂,換成她本人肯定不會這樣。
陸北眉頭微皺,停下催熟行為,指尖觸碰花瓣,反復檢查了幾下,無語道:“怪不得這朵蓮花生得如此詭異,也不受甲乙木精氣影響,感情真是個擺件,玉雕的。”
佘儇盤在陸北頭頂,聞言探頭向下,佘姐跳上陸北后背,下巴搭在肩膀,望向蓮花的豎線蛇瞳滿滿都是好奇。
兩人一蛇同有一個疑惑,誰閑的沒事干在崖底擺放玉器,目的是什么?
猛然間,陸北眉頭一挑,想到了某種可能,指尖輕點蓮子,法力流轉注入。
霎時,空間扭曲,漩渦抽卷身影變形,拖拽兩人一蛇進入蓮子之中。
天圓地方,共有四色。
白色天幕玉碗一般當頭罩下,籠住四四方方的大地,連綿不斷的雷鳴自天幕中傳出,無窮無盡的霹靂轟鳴在耳邊炸開,照亮整個世界的同時,震懾心神難守,無端端生出一股此地不宜久留的心悸。
但凡修士,對閃電這玩意都沒什么好感,不論妖修、魔修,還是道修、佛修。
因為修行最后一步需要渡劫,雷劫是出現頻率最高的劫難方式,代表老天爺對修士一生的考量,小錯略懲,大錯魂飛魄散。
無錯……
修仙界這個大染缸,白色也會染成黑色,一生無錯的修士能活到渡劫那天?
笑死,筑基都熬不到。
對金鱗細蛇這樣的妖物而言,雷劫同樣是考量,化形和魂飛魄散的危機并存,她既羨又懼望向高空,緊了緊懷中的嬌軀。
佘姐腦門飄過一串問號,感覺哪里不對,比如身高,陸北突然矮了一截,變成她高出了大半個頭,再比如手感……
軟和的小肚子向上,這兩團東西究竟是個什么玩意?
下意識偏過頭,一張嬌媚側顏映入蛇瞳,直把她看得呼吸加速,只覺身體某個部位蠢蠢欲動。
“咦,胸口好悶,佘姐別鬧,干嘛抓我胸……胸,我有這玩意?!”
陸北看向周邊,話到一半,發現音色不對,胸口的沉重感亦如發動了‘形幻’技能。
什么時候?
用技能了?
陸北疑惑拉開衣領,驚現兩團粉白細膩,看得他嘿嘿一笑,反手緊了緊衣襟,暗道修仙什么的,有時候就是這么離譜,技能暴走這種事,下次可不許了。
但很快,陸北就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笑不出來了。
無視細枝末節,單說最重要的一點,胯下空落落的,原計劃用來降妖伏魔的法寶沒了。
“怎么回事,我那話呢?”
陸北探手在胯下一掏,什么都沒摸著,嚇得俏臉蒼白失去血色。
然后,他就發現,最可怕的不是沒了,而是變了。
佘儇占據金鱗細蛇的肉身,盤踞在陸北頭頂,探頭看著下方姿容不俗,身姿曲線誘人的小美女,驚得蛇嘴合不攏。
再看后方劍眉星目、氣宇軒昂、一臉沖動,頗具陽剛之氣的男子,小小的腦袋當場宕機,啪嘰一聲摔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發生了什么?”
佘儇急忙傳音給陸北,前者突然變女,她見過幾次并不奇怪,關鍵是她的肉身,怎么好端端成男人了。
“阿巴阿巴……”
陸北茫然傳音,祈禱是秘境的特殊情況,只要離開此地就能恢復正常。
正說著,亻……她突然發現哪里不對,屁股后面似乎有什么東西暗藏殺機。
“不會吧!”
陸北咕嘟咽了口唾沫,僵硬轉過頭,入眼,一張帥氣面孔伴生蛇瞳,極具妖冶魅力。
就是氣質極其拉胯,呼吸急促,喉結上下鼓動,急不可待臉上寫滿了‘求交配’三個字。
當你某一天醒來,發現自己突然變成了女人,而一直被你欺負的女人則變成了男人,搓著手將你壁咚壓在了墻上……
問:還有比這種更糟糕的情況嗎?
有的,這男人在變身之前,和自家養的禽換了靈魂。
陸北整個人都不好了,反手就要給身后的臭男人一點教訓,讓他知道什么叫尊重女性。
然而倒霉這種事,正應了那句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你以為人生已經來到了低谷,其實,谷底還有深不見底的水潭,沒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
白衣身影一步躍入,感應身體不適,皺眉觀察起周邊的情況,下一秒,目瞪口呆看向抱在一起的狗男女。
來者面容俊朗清秀,溫文爾雅,兩撇眉峰如劍,透著幾分優雅冷峻,身如玉樹,是個讓富婆笑得合不攏腿的極品小白臉。
當然了,前提是忽略他一身女款白色衣裙。
“陸…師弟?”
“師姐?!”
樹后,陸北依靠仰頭望天,蔫巴巴坐在地上。
佘儇強行換回身體,運功壓制蠢蠢欲動,聰明的智商占領高地,艱難適應著男性智商不斷往下降的糟糕肉身。
白錦和其站在一旁,因某人接受不了打擊,失魂落魄淪為花瓶角色,在場的兩位男性聚在一起商討目前的情況。
首先,縫合秘境出入口不一,進來容易,出去得另想辦法。
其次,縫合秘境大都為合體期以上修士布置,少有自然而成。往好的方面想,此地的合體期修士已仙去,定有遺寶機緣在前方等待。
往壞的方面想,壞也壞不到哪去,反正他倆現在是純爺們,真倒霉還得看陸北。
說到這,兩位各有風格的美男看向樹邊,女子身姿曼妙,膚白貌美,明艷不可方物,美目盼兮自有愁容。
那一抹蹙眉揮之不去,傷神之悲我見猶憐,直讓人升起強烈的保護欲望,萬般皆可,只求她一笑。
“師弟,我和佘師妹說了這么多,你怎么看?”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話這應該不是個意外,如果是個意外的話那真的挺意外……”陸北雙目無光,一臉被玩壞了的模樣,干巴巴說著沒用的廢話。
痛失小陸北,人生中積極向上的五顏六色蕩然無存,只剩下代表消極的灰色。
白錦不忍如此,鼓勵道:“陸師弟,堅強起來,只是肉身改變,你的靈魂還是原來,你以前的意氣風發呢,趕緊振作……”
“呵呵,說得好聽,換你胯下沒了兩斤肉,你看你的靈魂還能不能支棱起來。”
陸北白了白錦一眼,煩惱去無蹤,師姐什么的一點也不香了,撇撇嘴道:“真好呢,你多了二兩肉,還有一張小白臉,隨時隨地都能站起來,富婆師妹隨便挑,我一點也不羨慕呢!”
白錦:“……”
不行了,師弟變師妹,整個人都廢了。
“放著我來。”
佘儇拍拍白錦的肩膀,以他對陸北的了解,想讓她振作起來很難,但想讓她站起來還是很容易的。
佘儇大步走到陸北身前,蹲下身,挑起精致的小下巴:“這荒郊野嶺四下無人的鬼地方,你要是不肯乖乖聽話……嘿嘿,說句難聽話,只要白師姐一聲令下,你叫破喉嚨都沒人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