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斬紅曲眼光清明,從失神中醒來。
“這是什么劍意,我怎么從未見過?”
“沒什么名氣的小劍意,說了斬師姐也不知道,我就不廢話了。”陸北隨便敷衍了一句。
“還有嗎?”
“斬師姐什么意思……”
陸北咧嘴一笑,沒安好心道:“這沒別人,你不妨把話講得更明白一些。”
“剛剛的劍意,來得太快,我還想再看一眼。”
斬紅曲毫不猶豫開口,執劍之人,面對這等瑰寶,臉面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求劍,不磕磣。
此時,斬紅曲還不知道自己所求的正是不朽劍意,她只知道無名劍意浩大深遠,其意連綿無窮,僅窺探冰山一角,便有無邊殿堂為她敞開。
而且,這還不是無名劍意的極限,陸北定是有所保留了。
斬紅曲算是明白了,為什么白錦愿吊死在陸北這棵樹上,早把貨真價實的硬貨亮出來,別說白錦,她也……
算了,還是祝福白錦得償所愿吧!
斬紅曲酸溜溜想到,一時間對可親可愛的白師妹又羨又妒,如此劍意,就算雙修對象是陸北,當真死也值了。
“再看一眼,斬師姐有點貪心啊!”
“不是貪心,而是劍意深奧難明,我想截取其中一道,卻無法將其挽留,只能眼睜睜看它離去……”
斬紅曲醒悟過來,咬牙道:“陸師弟,你想讓我帶路,在東方礦區逛一逛,沒錯吧?”
“敞亮,一提到劍意,斬師姐立馬就通透了。”
陸北抬手比贊,誠意滿滿道:“咱也不談什么感情,太虛,實打實的一手拿錢一手交貨,你帶我逛一圈,我把劍意借你一閱。”
“可以。”
斬紅曲果斷點頭,但因為交易對象是陸北,補充道:“先付定金,再讓我看一眼。”
“行吧,誰讓你是斬師姐呢,換別人提這種要求,我一個大逼兜子就送過去了。”生意談成,陸北萬事好商量,并指成劍點在斬紅曲眉心,送入了一道劍意。
斬紅曲見獵心喜,當即閉上眼睛感悟起來,這一次,觀摩劍意遠不如剛剛晦澀難明,隱約摸到了一點頭緒。
不過,悟著悟著,她突然發現哪里不對,截取一道劍意細細體會,驚訝發現,陸北前后送來的兩道劍意完全不一樣。
后者雖也有玄奧莫測,但論立意深遠只配給前一道劍意提鞋。
可怕的是,這道陌生劍意她也未曾見過。
這家伙,一連拿出兩道聞所未聞的劍意,好可怕的劍道資質,他果然是個怪物。
片刻后,斬紅曲意猶未盡睜開眼,不滿道:“這道劍意又是什么,花里胡哨的,你給的定金不對,重新付一遍。”
收回之前的話,你一點不笨,是個小機靈鬼。
陸北哼哼兩聲:“斬師姐,你只要定金,我把融合成劍意的其中一道給你,沒毛病。”
“融合?”
“對呀。”
陸北爽快道:“第二次給你的是問情劍意,說起來還得謝謝斬師姐,若非當初你把問情劍歌的劍譜給我,哪來陸某今日的風……”
“什么,問情劍意?!”
斬紅曲一聽,整張臉嚇得失去血色,尖細之聲刺得陸北耳膜生疼,眼皮子都不禁抽抽了起來。
好嗓子,不用來……唱歌可惜了。
“你喊這么大聲干什么,引來斬長老,黑燈瞎火,孤男寡女,讓我怎么向他解釋。”陸北怒視斬紅曲,嚴重懷疑對方饞他的劍意,便和老父親串通好了演一出仙人跳。
斬紅曲秀目瞪圓,回以怒視,抬手揪住陸北的衣領:“學了問情劍意之后,自絕其他劍意,終生只能苦守一道,你把問情劍意傳授給我,還騙我感悟,是想陷我劍道止步于此嗎?”
“狹隘。”
陸北抬手一拍,打開衣領上的咸豬手,輕蔑道:“資質不行就不行,別把罪過推到問情劍意上,我學了,然后悟了,融合長沖劍意,才化作了剛剛給你的第一道劍意。”
“還有這種事?”
斬紅曲聞言怦然心動,第一道劍意浩大無際,堪比天高,她自覺除了仰望再無其他,若能習得此劍意,劍道終生止步也不無不可。
“騙你作甚,貨你都驗過了。”
陸北理了理衣襟:“廢話不多說,定金你也收下了,前面開路,我滿意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可是,那畢竟是問……”
“那我走?”
“不行,你跟我走。”
斬紅曲狠狠瞪了陸北一眼,被拿捏得全無脾氣,手中取出一枚令牌,前方領路,帶陸北穿梭在黑漆漆的礦山小道中。
周邊,縱有陣法觸發,也因斬紅曲手中得了令牌偃旗息鼓,沒有向外界傳達警報。
不懂就問,陸北好奇道:“斬師姐,這片礦區到底藏了什么,是秘境門戶嗎,為何布置了這么多陣法?”
斬紅曲一言不發,只當什么都沒聽見,陸北見狀撇撇嘴,雙指并起,一縷炙白劍意半空晃了晃,立即引來斬紅曲側目連連。
想要。
“瞧你那饞樣,一點出息都沒有。”
陸北嘲諷一句,biu一聲將劍意打入斬紅曲體內,后者嬌軀一振,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舒坦,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心境通明掃去浮塵,仿佛主修的淵然、忘情兩道劍意都有所精進。
陸北這邊,不清楚自己玩出了不朽劍意的新花樣,拍拍斬紅曲的肩膀,將其從恍恍惚惚中喚醒:“斬師姐,快醒醒,告訴我礦區里究竟藏了什么。”
“什么重要的東西,秘境入口也不在這。”
斬紅曲知道自己在犯罪,但陸北給的東西她無法拒絕,只能暫時遺忘父親的教導,講出了東方礦區的秘密。
“天劍峰上,屢有問劍急于求成的劍修,要么劍心不寧被紅塵權勢所惑,要么……是皇極宗派來的臥底,長老們便……”
“變什么,長老們變成啥了?”
聽到關鍵處,斬紅曲鴿了,陸北干嘛催促起來,見斬紅曲一言不發,只知道埋頭走路,當即反應過來。
“好家伙,原來你是這樣的師姐,之前認為你是笨蛋,實屬陸某眼瞎。”陸北感慨出聲,以前是他臉皮不夠厚,如果斬紅曲這樣的都能叫問劍之心赤誠,那他一定是最虔誠的那個。
因為他為了湊齊不朽劍意,也是無所不用其極,不知昧著良心干了多少缺德事。
諷刺話語聽得斬紅曲頗為羞愧,但她不后悔,求劍者一切皆可拋,而且交易對象是陸北,用點小手段是為了保護自己。
沒錯,就是這樣。
不管陸北信不信,斬紅曲把自己說服了,理直氣壯停下腳步,就這么定定看著陸北。
“你給多少,我就說多少。”
“好,看到斬師姐這么無恥,以后陸某給你挖坑的時候,良心就不疼了。”
陸北拍手稱贊,一縷劍意彈入斬紅曲體內,后者跟吸了那啥似的,激動地渾身直打哆嗦,片刻后抿抿嘴唇接續道:“長老們便將這群人集中起來,關押至水澤淵,希望他們洗去紅塵磨礪劍心,爭取早日擺脫迷惘,返回天劍峰重修劍意。”
“真相呢?”
陸北抬出一道劍意:“這些場面話太假,來點大眾能接受的。”
“此地關押鐵劍盟要犯,絕大多數都來自天劍宗,一旦被放出去,便是我父親來了也要吃些苦頭。”斬紅曲尚在迷離之中,直接把實話說了出來。
天劍宗的監獄。
陸北心下了然,一肚子壞水的他猛然想到了什么,笑著拍了拍斬紅曲的肩膀:“斬師姐,你能帶我進去,對吧?”
斬紅曲沒說話,俏臉一板就這么看著陸北,此時無聲勝有聲,生意人的眼神讓陸北頗為滿意。
礦區深處,黑云環繞。
堅山鐵石透著紅光,巨大黑色門戶鎖著沉重鎖鏈,重重禁制符箓刻于其上,直把陸北看得毛骨悚然,感覺進入容易,出來就難了。
陸北四下看了看,指著厚重鐵門:“別說是走這里進去,我總感覺里面封印著大魔王,一旦開啟,我腳程快說跑就跑,你可慘了,細皮嫩肉的,指定被大魔王端上餐桌。”
“不是這里,此為天涯門,鍛造時間不明,取遠在天邊之意……”
斬紅曲看了陸北一眼,友情贈送一則情報:“你我手中的鐵劍令牌用同種材料制造,堅不可摧,皇極宗數次嘗試仿造都沒成功。”
不算重要的情報,被陸北直接忽略,在斬紅曲的帶領下,繞道堅山側面,以令牌開啟隱秘門戶。
黑黝黝的洞口好似深淵巨獸饕餮,嗖嗖向外散發涼意,激起陸北渾身雞皮疙瘩。
一半是冷,一半是興奮,直覺告訴他,今天要走大運了。
“來者止步!”
幽暗中,兩道黑袍負劍的身影透過墻壁走出,幽幽然擋住洞口。
“我奉斬樂賢斬長老之命,前來提審犯人。”
斬紅曲亮出破陣令牌,遞在其中一人手中,后者接過將其扣入墻壁,而后身影緩緩隱匿無蹤。
“兩個時辰,過時不候,屆時你們不走,便永遠不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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