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墓深處。
黑光宣泄,焰光騰騰。
兩道身影持劍揮灑劍光,一人周身劍氣環繞,凌厲劃破風云,一人卷起血色旋風,刺耳劍鳴連成一片,恐怖劍氣裹挾炙熱紅浪,如洪水決堤一般咆孝奔涌。
辰靜海。
雋飛。
兩位九劍長老修為驚天動地,放眼武周也是重量級人物,然而此刻全力出手,彷佛在和空氣斗智斗勇,漫天劍氣揮灑而下,掀不起絲毫漣漪。
焰光熄滅,鋒銳劍氣收攏于身,雋飛望著前方紋絲不動的透明屏障,臉色無比凝重:“不愧是地仙的手段,果真難以想象,你我聯手攻了三天竟還沒有將其拿下。”
“好事。”
辰靜海言簡意賅,說完閉目養神,調整劍意重返巔峰。
困難越大,收獲也就越大,一道阻隔后人的門戶便有如此威能,先人留下的遺寶定然不凡。
他不是貪心的人,三五件就行,青乾光復在即,今朝得此地仙之墓,何愁大事難興。
“好事的確是好事,但拖久了,難免皇極宗那邊起疑,斬樂賢剛愎自用,論心思遠不如皇極宗的狗賊,我擔心他拖不了太長時間。”
雋飛皺眉道:“須得加快速度,遲則生變。”
“遲則生變倒無妨,為他人做嫁衣才叫冤枉,力留三分,不可一意孤行。”
“省得。”
兩人簡短交談幾句,待重返巔峰狀態,再起劍光沖擊斷天屏障。
片刻后,異變突起,虛空顫動。
扭曲的虛空激蕩旋渦,正狂轟濫炸的辰靜海和雋飛察覺異變,急忙收手驟退至一旁。
看清三名來者的模樣,兩人臉色俱是一沉。
斬樂賢,太不中用了。
“我當是誰,原來是皇極宗三位大長老當面,難怪氣焰如此囂張。”
辰靜海深吸一口氣,大肅天橫在身側,冷眸掃過三人:“水澤淵是鐵劍盟的地盤,諸位不請自來,是你們自己的意思,還是皇極宗的意思?”
“辰長老別誤會,我們仨沒有惡意,路過此地見兩位有難處,特來助一臂之力。”朱隗真誠道。
“不必了,三位大長老都是大忙人,管好自己的事即可,天劍宗還輪不到你們插手。”
“此言差矣,武周境內,不論大小門派俱都歸皇極宗管轄,水澤淵是天劍宗的地盤,又何嘗不是皇極宗的地盤,兩位長老,你們說呢?”
朱隗笑呵呵開口,原本三人藏于暗中,只等坐收漁翁之利,奈何辰靜海和雋飛謹慎多疑,根本不給他們撿便宜的機會,只能趁兩人泄力的時候搶占一些先機了。
三對二,能打!
對面,辰靜海面對朱隗流氓一般的提問,只當耳旁風理都沒理,冷聲道:“斬樂賢在哪?”
“誰知道,可能在睡覺吧。”
朱隗聳聳肩:“兩位且放心,斬長老忠心可嘉,沒有倒向我們皇極宗的意思,一點也沒有,他真沒出賣你們。”
“哼!”
雋飛臉色鐵青,明知朱隗欲行挑撥離間之計,還是忍不住心頭憤怒,對斬樂賢頗有意見。
一點小事都辦不好,要你何用,不如解甲歸田,在不老山挑個山頭養老算了。
正想著,雋飛眼眸驟縮,頗為忌憚看向皇極宗大長老步子師,深吸一口氣,穩了穩雜念干擾的劍心。
這一穩,頓時發現了不妥。
體內法力運轉晦澀,漲幅極其緩慢,若想恢復巔峰水準,少說也得十天半個月。
大意了。
“動手!”
朱粲低喝一聲,青冥長劍在手,狂暴劍意沖天而起,劍勢之強,分毫不弱手持九劍的天劍宗長老。
他修習皇極宗上宮十絕中的洗魔圖和無二劍典,洗魔圖煉心鑄體,無二劍典可悟獨尊劍意,雖難比不朽劍意,但也能壓住拆分出來的九劍劍意。
“好劍意。”
受朱粲挑釁,辰靜海體內劍意激蕩,戰意一瞬高漲,搶在雋飛之前持劍殺出。
青光耀眼,黑芒刺目。
辰靜海引劍而下,朱粲揮灑劍光回以顏色,手中青冥長劍不知是何寶物,硬碰硬之下,鋒芒不比大肅天差了多少。
兩位合體期全力出手,又無小世界壓制余波,劍光匯聚成江河,一瞬奔涌四面八方,威勢可怖,足以將一方秘境夷為平地。
詭異的是,斷天屏障之前,不論二人手段有多么兇殘,始終都沒法濺起半點漣漪。
想在地仙墳頭上蹦迪,還得再加一把力。
另一邊,雋飛手握大德天,一步踏出殺至步子師身前。
在場三位皇極宗大長老,唯有此人是法修,手段詭異莫測,若不先除步子師,接下來的戰斗必受其鉗制。
劍芒紅光翻騰,細看可察炙熱炎流,火浪如水一般和大德天緊密相合,在無堅不摧的劍意中混入一絲灼灼暴虐。
換作尋常劍修,擅自修改九劍劍意,融合五行道法,得到的結果只能是一加一小于一。雋飛不然,他有重明鳥妖修血脈,打磨多年悟得神通,御火的本事登峰造極,持有大德天數百年,得神劍許可一加一大于二。
紅光分割黑袍,一瞬將步子師噼成兩半。
雋飛一招得手,臉色驟變,抽身后退看向周邊,全然不管兩截碳化的焦尸當空而落。
太輕松了,肯定有問題。
“雋長老,好大火氣,別亂發脾氣了,我來幫你降降火。”
朱隗踏空而行,身形膨脹至三米,鎧甲變化四臂巨人,憑空多出來的兩條金屬手臂,各自持有一刀一劍。
論資質,朱隗比朱粲差了許多,無法同修兩門上宮十絕,他的天賦點在了另一處。
花心。
斬神斬魄,一心多用,四條手臂各有各的意志,可分攻也可合擊,對戰朱隗好似同時對戰四名心意相通的合體期修士。
一個碰面,雋飛瞬間落入下風,雙拳難敵四手,大德天左支右拙,險些被朱隗連人帶劍一拳埋進山里。
火光熊熊,炙熱火海焚燒鎧甲通紅。
雋飛顯露妖化身軀,長手長腳,背生羽翼,重重劍光傾瀉之下,帶動虛空扭曲,逆轉局勢壓得朱隗抬不起頭。
遠處。
斬樂賢持劍而來,見得此景,取出大威天便要沖上去砍人。
陸北抬手一勾,架住斬樂賢的脖頸,將其拽在巨石后動彈不得。
斬樂賢氣個半死,動用體內劍意反抗,掙扎更加無力,他雙目噴火怒視陸北,咬牙道:“大好的機會,為何攔著我?”
“機會?!”
陸北探頭看了看,腦門飄過一串問號,恕他為人耿直,除了坑什么都沒看到。
“四打三,優勢在我們,這難道不是機會?”
“有沒有可能,是四打三,優勢在他們。”
“什么意思,你站皇極宗那邊?”斬樂賢眉頭緊皺,勐地冷靜下來。
“斬長老別亂說,陸北對皇極宗忠心耿……呸,陸某對天劍宗忠心耿耿好吧!”
陸北一臉忠義:“我的意思是,斬師姐本領不濟,拖后腿太嚴重,有她在,咱們這邊有八個都沒用。”
斬紅曲:“……”
她一人可抵天劍宗八位長老,姓陸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真會埋汰人。
“再說了,兩位長老此刻占據上風,錦上添花哪有雪中送炭來得及時,不如再等等,等他們兩敗俱傷了,咱們再過去收割人頭。”陸北有理有據道。
嘴上這么說,實則根本不想趟渾水。
對于武周的局勢,他心里有桿秤,一般情況下,天劍宗的飯可以恰,一旦涉及皇極宗入場,屁股必須端正,天劍宗的飯碗不要也罷。
同理,涉及到玄陰司,皇極宗的飯碗也說砸就砸。
沒有三家姓奴,寧州陸紫衛忠君愛國,一顆拳拳報國之心豈是說說而已。
“天劍宗只有錦上添花,沒有雪中送炭,斬某不是你,做不出那等卑劣伎倆。”斬樂賢不屑看了陸北一眼,不管后者阻擋,手持大威天踏入戰場,聯手雋飛壓制朱隗。
“唉,你爹這人什么都不好,尤其是死心眼,太老實了。”陸北扭頭看向斬紅曲,抱怨道。
“你怎么不去幫忙?”
“有在幫啊!”
陸北理直氣壯道:“陸某攔下斬師姐你,等同于攔下了八個皇極宗大長老,功不可沒,此戰能贏都是我的功勞。”
斬紅曲:“……”
她眼角抽抽,沒見過這么損人的,恨極之下,忍不住摸向背在身后的鐵劍。
“斬師姐,你想干什么,記住你的身份,不想斬長老受委屈,就別上場拖后腿。”陸北雙目微瞇,手握劍拳綻放白光,澎湃殺機鎖定斬紅曲,一步踏出朝其胸口砸了過去。
姓陸的狗賊說動手就動手,翻臉比翻書還快,斬紅曲心下大驚,急忙架起鐵劍擋在身前。
跳幀劍拳速度何等夸張,斬紅曲如何能跟得上,等她匆忙擺好防御架勢,白色拳鋒已經埋進了胸口。
轟!!!
遠方,塵柱升起。
感應著揮之不去的森然殺意,陸某頭皮發麻,定睛看向周邊,挨他一發劍拳當場癱瘓,是斬紅曲沒錯了。
那皇極宗的黑袍大長老在哪?
還有,皇極宗究竟怎么回事,這些個大長老,明明素不相識,為何一個個都在針對他?
男的就算了,怎么女的也這樣,他的小白臉不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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