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李,還太清,你好囂張啊!
陸北目瞪口呆,看著身形縮小,甚至連智商都跟著縮小的太傅,一個甩手將其扔出。
李太清橫著身軀飛去,半空中,一張包子臉寫滿困惑。
她凌空翻身,姿勢很帥,興許還想來個英雄登場的三點式著陸,累贅衣衫阻攔,落地時踩到衣角,砰一聲摔了個四腳朝天。
“哎呀!”
“疼疼疼……”
陸北一臉無語看著抱頭滾來滾去的小姑娘,懷疑這里有詐,太傅就是一最強王者,死到臨頭想要蒙混過關。
笑死,變成小姑娘有什么用,他轉世天魔就喜歡欺負弱小,尤其是這種一拳下去能哭很久的小姑娘,他能讓對方連哭三天三夜。
“咦,不疼了?”
李太清提著累贅衣衫站起,包子臉粉粉嫩嫩,眼角點著一顆淚痣,烏亮眼眸眨巴眨巴,好似被水洗過的夜幕,干凈到盛滿了星芒。
此刻,這雙眼睛無辜盯著陸北,嘴角撅起:“大哥哥,你還沒說話呢,為什么……為什么來著?”
皺眉苦思.JPG
不是很聰明的模樣看得陸北拳頭發癢,只想狠狠給她來上一拳,爭取掛上兩道鼻血。
得承認,不愧是和狐二爭斗多年不落下風的太傅,演技著實可怕,就跟真的一樣。
錯就錯在太真了,一點征兆都沒有的轉折,想騙過他哪那么容易。
陸北冷笑三聲:“小丫頭片子,說什么傻話呢,誰是你大哥哥了,叫陸叔叔。”
“陸叔叔。”
李太清抬頭,語音清脆喊道,說完繼續思考,為什么忘了之前在想什么,難道是摔一跤,扔地上了?
見太傅猶豫都不帶猶豫一下,直接開口叫叔叔,陸北一時語噎,仍舊有些不信:“傻孩子,我就不騙你了,哪來的什么叔叔,其實我是你親生父親,快叫爹。”
李太清張大嘴巴,目瞪口呆看著陸北,片刻后,眼角嫣紅,淚珠噼里啪啦落下,一個閃身撲倒陸北懷中。
“爹爹,清兒找你找得好苦啊!”
頭槌沖擊勢頭極其猛烈,陸北悶哼一聲,被撞了個仰面朝天,他持續冷笑,取出此前收回的玉簡,拍了拍在懷里亂拱的小腦袋:“別哭了,多喊幾聲,你爹我就愛聽這個。”
“爹爹!”
“乖。”
“爹爹!”
“嗯,好聽。”
十來分鐘后,陸北有些受不了了,太傅逼真的演技,讓他覺得自己在欺負低能兒,因高尚的道德情操,負罪感滿滿,全無打擊報復的快感。
“爹爹,你……又不要我了?”
“滾開,別拿鼻涕粘我,這哪有你爹,叫叔叔。”
“哇哇哇————”
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傳遍太乙衍天圖構筑的獨立世界,李太清嗷嗷嚎了一會兒,見陸北也不安慰,鼻子一酸,嘶溜一聲吸了一下,而后嚎得更加起勁。
同時,雙臂掄圓,對負心爹使出一套王八拳。
身體縮小了,但本領還在,這套拳掄起來,直打得虛空震顫,都出殘影了。
陸北淡定看著,一手塞著左邊耳朵,一手按住李太清頭頂,構建咫尺天涯的絕對防御,將一套精妙拳法擋在半步之外。
笑死,根本打不著。
“啊啊啊————”
半個時辰后,李太清還在掄拳,不說意志堅定,但絕對窮極無聊,反正陸北一直看著,一手堵著耳朵,就沒見過比她還無聊的人。
又是半個時辰過后,李太清停下雙臂,清了清有些嘶啞的嗓子。
就在陸北以為太傅放棄,不打算再演了的時候,她揮手招來一團水汽,潤了潤喉嚨,深吸一口氣。
“哇哇哇———”
“別嚎了!”
“哇……嗝兒。”
李太清一口氣沒順過來,低頭連連咳嗽,抓著前方陸北的衣袖,哼呲一下,掬了一把鼻涕。
陸北:“……”
有一說一,純路人,堂堂帝師太傅,渡劫期大能,一品大員,臉都不要了,信她一回又有何妨。
反正也拍夠了。
陸北揉了揉面前的小腦袋,抓起兩撮長發開始打死結,嚴肅臉道:“小清啊,為父在外面得罪了一個厲害對頭,不便與你相認,解決她之前,我只能做你叔叔,明白嗎?”
“為什……”
“別問,懂的都懂,不懂的說了也不懂,利益牽扯太大,我只能說水很深,你還小,知道這些沒好處。”陸北直接打斷。
李太清聽得迷迷糊糊,下意識朝陸北身邊湊了湊,待距離靠近,一個飛撲。
沒撲著。
陸北側身躲開,沒留神,腳下一勾,絆倒太傅飛撲落地。
因為身形變小,沒了緩沖,這一滑,直接滑出好幾米,又是一陣嗷嗷叫疼。
沒能等到陸北溫暖的懷抱,連個手掌都沒有,李太清噘嘴站起來,氣哼哼道:“爹……”
“叫叔叔。”
“那人是誰,竟如此可惡,我去將他打殺了。”
不愧是你,人之初性本惡,打小就喊打喊殺。
“那恐怕不行。”
陸北連連搖頭:“叔叔我啊,呸,那人是武周當朝太傅,渡劫期大高手,你還小,不是她的對手。”
“那就等我長大唄!”
“行吧,你開心就好。”
“那……”
武周是哪,太傅又是什么,還有渡劫期,好像都在哪聽過。
李太清皺起包子臉,苦苦思索起來,兩眼空空,腦袋也是空空,片刻后放棄思考,果斷扔到了一邊。
比起這些,她更想撲在陸北懷里好生拱一會兒,她不傻,陸北身上有股令她無比安心的氣息,絕對是親生的無疑。
陸北側身避開飛撲,想到了什么,指著邊上的上清劍,微瞇雙目道:“清兒,去把那柄劍撿來給我。”
“哦。”
李太清提著衣角來到上清劍旁邊,掌心觸及劍柄,當即輕咦一聲:“爹,叔叔,這把劍,清兒拿在手里,感覺好熟悉啊!”
“蠢蛋,你經常看我練劍,能不熟悉嘛!”陸北沒好氣道。
“對哦。”
李太清解開困惑,拖著上清劍來到陸北身前,前一秒想著這柄劍為何如此之重,輕點多好,后一秒,上清劍輕若鴻毛,被她輕輕松松舉到了頭頂。
陸北身軀緊繃,一手握拳藏于身后,意味深長道:“清兒,劍上有你元神烙印,我用起來頗為不便,你將其打散了再呈給我。”
“元神烙印是什么?”
“不許頂嘴,你若是打散了,我便抱你一會兒。”陸北一臉慈愛。
李太清聞言精神大振,雙手抱著上清劍,一張小臉憋得通紅,片刻后,她無師自通,雙目緊閉,元神沉入上清劍之中。
咔嚓!
冥冥之中,一道碎裂聲響起,李太清臉色蒼白,頭重腳輕朝身后倒去。
視線內,陸北一步上前,探手朝她伸了過來。
噗通!
李太清稀里糊涂摔倒在地,頭痛難忍,艱難轉身看去,陸北手握上清劍,指尖輕彈劍身,臉上洋溢著……
她也不知怎么形容,反正笑得很開心。
看到這,李太清眼中泛霧,委屈哽咽:“我摔疼了,頭也好疼,胸口也疼,哪都好疼好疼。”
“沒事,吹吹就好了。”
陸北抬手扇風,吹了吹李太清的腦袋,在其索求懷抱時,直接摸出清蕊燈:“清兒,這上面也有你的元神烙印,把它也解開。”
“可是……”
“怎么,我的話也不聽了?”
“不是的,就是……好疼的。”
李太清臉色蒼白,可憐巴巴望著陸北,無限委屈的小模樣直讓后者負罪感爆棚,他搖搖頭,將太傅成年時的險惡嘴臉帶入李太清眉角,一顆心瞬間冷了下來:“乖,最后一次了,以后你想怎么抱,我就讓你怎么抱。”
“真的嗎?”
“當然,我跟你拉鉤。”
“拉鉤是什么?”
片刻后,李太清臉色蒼白如紙,手腳間或一抽倒在地上,陸北握著清蕊燈,爽朗笑聲再難壓制。
“爹爹,我……好疼啊!”
陸北收起清蕊燈,沒有急于煉化兩件法寶,皺眉看向倒在地上的李太清,居高臨下,眼中滿是忌憚和猜忌。
有沒有可能,這人還在演戲騙他。
冷漠雙目寫滿無情,甚至還有幾分嫌棄,李太清無比委屈,咬住嘴唇,眼中淚花翻滾,止不住流下。
算了,誰讓我心眼好呢!
陸北低頭嘆了口氣,他這人哪都好,唯獨心思太過善良,善良如同圣母一般,明知吃虧上當,還是甘愿踩進陷阱之中。
他收起兩件法寶,雙手伸出將小小少女抱在懷中,后者委屈難忍,哇一聲嚎嚎大哭起來。
聞者傷心,聽者流淚,直接把陸北整不會了。
但凡整個十八歲以上的,他都知道怎么哄,這么小,實在沒經驗。
“爹爹,我好疼,身上哪都疼……”
哭了一會兒,小小少女漸漸無聲,蒼白臉上滿是汗水,似是陷入了噩夢之中,緊皺的眉頭揮之難散。
“啊這……”
“應該和我沒關系吧?”
陸北眼角抽抽,開始每天的三省吾身,點點頭,確認和自己沒有半毛錢關系。
他掰開死死薅住自己衣服的兩只小手,將李太清身上寬大的衣服裹了裹,變作棉被,順便打了個結。
顯然,太傅因為功法的問題,失憶降智返老還童,智商低到逢人是爹,不用消耗棒棒糖就能帶其去看金魚。
對于這種小鬼,陸北很難下手,但……
“以防萬一,沒準她下一秒就醒了!”
陸北摸出上清劍和清蕊燈,果斷煉化為己用,哪怕用不上,先打上自己的標簽,把坑占著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