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結束,女狐妖移步落座陸北身側,香風襲人,添杯斟酒。
沒有強妖所難,她是自愿的。
妖族以強者為尊,上下等級分明,似她這等血脈低微的小妖,與其被動身不由己,倒不如主動身不由己。
若能為大妖王延續血脈,母憑子貴,余生也算有個著落。
陸北沒去過萬妖國,但聽狐二提過幾句,深知金翅大鵬和鯤鵬的血脈有多尊貴,面對女狐妖的求炮行為,只是摸了摸小手,對一般貨色的姿容予以了一定認可。
狐貍精而已,他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中間還有一個大哥,哪個不是人間絕色,沒什么好稀罕的。
沒能深入交流,女狐妖強顏歡笑,最后失落離去。
笏獬望其背影,甩了甩長鼻子,卷起酒缸噸噸噸,他不用動手,長鼻抹去象牙上的酒水,哈哈大笑道:“三弟,此女花容月貌,你何不從了她?”
“二哥說話好沒道理,狐女是你禁臠,你我兄弟一場,小弟豈有橫刀奪愛的道理。”陸北義氣道。
“還有這事兒,為兄怎么不知?”猊陛奇了。
笏獬搖頭,他和猊陛一樣不近女色,應天城連城主夫人都沒一個,更別說妾室和野花了。
事實證明,陸北總是以己度人,把簡單的事情搞黃了。
女狐妖憑本事上位,作為城中的執政官員之一,靠的是自己的頭腦,從未走過誰誰誰的后門,也沒被誰誰誰走過……
總之,兩位城主母胎單身至今,尤其是猊陛,比起軟萌可騎的妖女,更喜歡和身板硬朗的大妖拳拳到肉。
“原來如此,可惜了。”陸北捶胸頓足,直呼兄弟耽誤了他。
“三弟,為兄將喚換回來?”
“大可不必。”
陸北搖了搖頭,說著美色誤妖,智者不入愛河,修仙中人瘋了才會親近女色,萬一日久生情,憑空多了一個心魔,自討苦吃反倒不美。
有理有據,猊陛、笏獬皆是深以為然。
酒宴落罷,陸北拍了拍屁股離去,留下兩位城主大眼瞪小眼。
“大哥,這位鵬魔王什么情況,你幾時認下的三弟?”
“什么,二弟你不知道還喊得這么親切?”
“我看大哥你……”
笏獬很是無語,原以為小命不保,兄弟二人都是一個死,沒承想,一覺醒來回到城主府,兇鳥變三弟,還和猊陛拼起了酒量。
氣氛到了這個地步,他心存疑慮也只能卷起鼻子上了。
猊陛沉默片刻:“二弟莫管,他要做三城主便由他,應天城換個名字而已,不算什么大事。”
“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瞞著我?”
“二弟,這里的水太深,稍有不慎,應天城便會灰飛煙滅,你是個聰明妖怪,還是別陷進來比較好。”猊陛不愿提及守墓人、玄武,以及自己虛日鼠的身份。
若是某一天,他因為牽扯守墓人太深而亡,應天城還能有笏獬站出來主持大局。
“大哥你……”
笏獬深感無奈,皺眉道:“大哥你也聽到了,鵬魔王野心勃勃,要打下西幽妖域建立獅駝國,此舉事關重大,不管是極西之地的魔修,還是東邊的人族國度,他們都不會坐視不管。”
“他說說而已,酒話,當不得真。”
猊陛笑著搖了搖頭:“為兄和你打個賭,若真有了獅駝國,為兄把腦袋摘下來給你當酒壺。”
“大哥的意思,他并非萬妖國修士?”
“不是。”
金光掠地,陸北施展天返大挪移返回輔曜宮,拽上三位宮主研究星圖。
她們負責研究,陸北負責坐享其成。
如此一來,悟性的空缺算是補上了。
以德服人收服虛日鼠,前任玄武姜素心留下的遺產算是接收了三分之一,另有牛金牛、女土蝠流落在外,尚不能為明主盡忠。
陸北也不著急,本著摸魚劃水,一切向姜素心學習的原則,接收遺產這等大事自然要徐徐圖之,絕不能一蹴而就。
否則他完成任務無所事事,會顯得他很閑,領了工資但沒有認真上班。
再說了,他也不是真劃水,玄隴、雄楚那邊還有青龍在等他呢!
柔荑輕撫面龐,陸北睜開眼,瞄了眼冷若冰霜的韓妙君,后者意味深長朝顏笑霜處望了望,而后耳鬢廝磨,欲要當場和陸北做些快活事情。
還沒快活起來,兩位韓宮主就在體內打了起來,關于誰主誰次,誰送五氣道體一事,至今還沒統一意見。
陸北很納悶,姓韓的沒法統一意見,大乘期法寶便無法修復,空有境界卻無對等實力,竟然一點也不著急。
不懂就問,韓宮主的回答頗為傲慢,小白臉從未見過她全盛時期的實力。
上一次交手,正體和邪性一面雖有短暫融合,但邪性一面只是占據上風,沒用成功煉化正體,算不得全盛時期。
陸北不以為意,了不起猊陛、天刀級別,再強也不會超過信王、柳神,有什么好得瑟的。
“你這么厲害,不也只是爐鼎嘛!”
一句話破防,韓妙君繃不住了,氣哼哼坐在陸北身上,把他撩出火了扭頭就走。
陸北更加無情,割完經驗徑直離去,穿梭虛空抵達不老山。
岳州,東山郡,他按照應龍所言,在一處登天門據點,喜提一天兩更的情報。
雄楚在前線勢如破竹,北境二十三國近乎攻下一半,有四位皇子、三位皇女加入了儲君爭奪戰,他們背后的山門也紛紛傾盡全力,誓要問鼎神器。
北境二十三國尚未解體之前,原身是雄踞一方的大國宜梁,因和守墓人發生矛盾,氣運金龍被鎖秘境無法外出,偌大國家一夜之間覆滅分裂。
此后,被武周、齊燕、雄楚、玄隴的輪翻照顧,二十三國再無統一的可能。
可想而知,武周和齊燕都能欺負的小國,遭遇火力全開的雄楚是個什么下場。
將熊熊一窩,二十三國境內修士不戰而潰,只敢在千里之外抵御雄楚精兵悍將,各家王族更是徹底,雄楚大軍一至,國主親自打開城門喜迎王師。
遇到皇子的隊伍,有花枝招展的公主自薦枕席,遇到皇女的隊伍,國主和王子們也試著碰了碰運氣。
雖說一個都沒成功,但甘當狗腿的態度算是表明了。
眼下,雄楚勇不可當,天命加身般一路橫推,已有三支隊伍抵達玄隴邊境,安營扎寨等待下一步調令。
“要打起來了。”
陸北抿了抿嘴,揮手將情報化作灰盡,身化金光抵達藏千山。
這次,他沒有去踹太傅家的大門,也沒有找朱修石研究封印術,腳下一轉,來到了對面玄隴外交官邸。
得知小白臉上門,趙無憂光速換了身裝備,請宗主入閨房相談國事。
閨房中無外乎是些要緊事,陸北吃過虧,年輕氣盛不懂江湖險惡,被韓妙君騙過好幾次,這次吸取教訓沒有上當,會客大廳見到了一襲官服的趙無憂。
白毛賞心悅目,有著萬里挑一的有趣皮囊。
陸北公事公辦,表示手癢難耐,想去玄隴十萬大山狩獵,請趙無憂擔任導游。
聞言,白毛懸著的一顆心緩緩放下,人無遠慮,近憂便來了,心頭苦楚煩悶,屢屢獻身被拒令她嚴重缺乏安全感。
無奈,只能祈禱自己中了欲擒故縱的伎倆。
“趙家姐姐,你這身官服略顯招搖,低調點,咱們是去游山玩水的。”
陸北吩咐一聲,讓其趕緊換裝并帶上地圖,前任玄武眼光很高,玄武戒中沒有玄隴、二十三小國的挪移節點,此行奔赴戰場只能靠他自己。
問題不大,出了名的快,一口吞下趙無憂,身化金光直奔北境。
河澤王宮。
一個陸北印象深刻的地方,除了和佘長老在此地打卡,有過一段鴛鴦戲水,另有國君董卓令他記憶猶新。
作為一個粗人,陸北寧可對風韻猶存的王后念念不忘,可董卓這個名字以及肥頭大耳的身形,著實讓他想忘記都難。
再有,王后不叫貂蟬,亦讓他耿耿于懷。
董卓是個一心求財的國王,斷了修行之路,便致力于榮華富貴,一心想著竭澤而漁,在窮鬼身上薅羊毛。
作為國君,他無疑是個敗類,但作為代言人,武周等國用了都說好。
江湖規矩,窮鬼的錢三七分賬,不管董卓賺多少,都要拿七成孝敬大哥。
這次雄楚大軍壓境,董卓親自率領御林軍抵達城墻,一襲鎧甲,一柄尚方寶劍,隔著三百里地打開國門,將玉璽雙手奉上。
不僅如此,在遍地仁君典范的北境二十三國,他也是數一數二的不要臉。
別的國主送公主,他不一樣,只送公主太小氣,彰顯不出北境的熱情好客,公主加新娶的王后一并打包送了過去。
理所當然的,就被原樣退回了。
四皇子名叫古宗言,是個潔身自好的正人君子,修行天賦遠不如古宗塵,但出門在外衣甲不解的節操還是在線的。
“欲成大事者,豈能被女色所誤,河澤國主……呵,倒也是個可用廢才。”
王宮內,古宗言對飲兩位渡劫期修士:“師父,師伯,已有皇兄兵至玄隴,我等就這么看著不管嗎?”
“殿下莫要心急,先行不一定先到,讓他們探探路有何不可。”
“師兄所言不差,為師也這么……”
“咦?!”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給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