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目瞪狗呆,古家人體內有龍血,他可以理解。
武周的圖騰是鳳,雄楚的圖騰是龍,妥妥的修仙界常識,不是什么隱世機密,他很早之前就知道。
有別于其他臥龍鳳雛,武周的朱天賦都點在了內斗上,雄楚的古則是天生倒霉蛋,因為血脈詛咒,一直沒怎么雄起來。
但古家體內的龍血來自龍王敖易,這點陸北從未想到過。
過于震驚,喝了口酒水壓一壓。
酒杯不動,陸北抬手拍了拍屁股,讓心厲君別發呆,再滿上半杯。
心厲君猶在夢中,空杯放在面前,恍恍惚惚飲了一口寂寞,給自己斟滿一杯,再次飲下。
受驚過度,她更需要壓一壓。八壹中文網
不說末尾二人,最為震驚的當數元極王和古元屏,兩人瞠目結舌看向敖易,后者出語驚人,把他倆整不會了。
“爾等不知,不足為奇,古家雖有本王血脈,但原本純度就不高,傳至后人,代代稀釋,能覺醒的就更少了。”敖易淡淡道。
元極王咽了口唾沫:“敢,敢問宮……龍王,我古家先祖和您究竟是什么關系?”
“沒什么關系,普通道友罷了。”
敖易不愿多談,隨口帶過,話題漸漸危險起來:“昔年,本王還不是龍宮主人的時候,外出游玩結交了古天,那時本王涉世未深,不懂什么叫人心叵測,將他視為親密好友。”
元極王腦門冒汗,抬袖擦了擦,聽話里的意思,自家先祖當年提上褲子就跑了。
“孤燈島長生門一脈突遭大難,一眾修士不論是何境界,都難逃減壽之禍,古天前來找我,要以龍血渡劫化去此難。”
敖易主動將話題轉至血脈詛咒,不徐不疾回憶道:“本王視他為好友,樂意幫忙,結果他太貪心,盜走本王大半精血,害本王一蹶不振,足足頹廢了百年。”
“咕嘟!”
大殿上,針落可聞,陸北咽下酒水的聲音煞是響亮。
敖易抬眸一瞥,得到一個羞澀的低頭,少年淳樸,敵不過大姐姐壓迫感十足的視線。
哪來的小白臉,竟和古天如此相似?
陸北入場低調,坐下后一言不發,敖易沒注意大殿上還有這一號人。
現在注意到了,見面第一眼,感官極差!
她收回視線,繼續道:“爾等無需擔心,古天和本王之間的恩恩怨怨錯綜復雜,千年前的舊賬,仇也好,恨也罷,早就隨風而逝了,不會牽連到后人身上,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們……”
“請龍王吩咐。”
“少在本王面前提起古天。”
元極王自討沒趣,并對自家先祖騙女人的行為深感不屑。
要騙就用心騙,別只騙一被子,你騙她一輩子啊!
現在好了,后人有事求上門,想抱大腿都沒機會了。
但話又說回來,若無體內那點稀薄的龍血,古家的人均壽命興許會更短,他作為既得利益者,不敢說古天的不是。
“先祖所作所為,晚輩不敢擅加點評,但血脈詛咒附骨之疽,毒瘡一般困擾我古家千年之久,還請龍王只條明路,孤燈島長生門該怎么走?”元極王苦笑出聲。
求龍王幫忙是沒可能了,人家沒有摔杯為號,已經是極有涵養的表現了。
眼下,只希望盡快找到長生門,以長生印為憑證,大家報團取暖,爭取早日破了詛咒。
越快越好,古元屏壽元不足,撐不了多久了。
“長生門在哪,本王不知。”
敖易淡淡一笑,眸中煞氣一閃而過:“早已被除名的山門,爾等又上哪去找呢?”
“龍王莫要戲耍晚輩,長生門被除名了?!”
元極王大驚失色,龍宮的人脈用不上,長生門又沒了,他們這群外來人豈不是要摸黑前行了。
“自然不假,本王親手將長生門夷為平地,寸草不留,島都揚了,豈能記錯。”敖易舉起杯中酒水飲盡,大笑出聲,直呼痛快解恨。
豐腴身段隨波而動,美景攝人心魄,但元極王只覺心頭冰涼,偏偏口干舌燥,仿佛生吞了一塊火炭,五味雜陳一言難表。
“爾等放心,本王說了前人之事不牽扯后人,說到做到,不會為難爾等。”敖易放下酒杯,收斂張狂笑容,又變成了那個威嚴滿滿的冷面龍王。
“多,多謝……”
元極王苦澀拱了拱手,一杯酒水飲下,起身便要告辭。
古天年輕時不干人事,提上褲子翻臉不認人,臨走時還騙了敖易大半精血。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女窮,敖易一朝翻身,屠了長生門上下報仇雪恨。
兩人之間的恩恩怨怨,元極王這個做晚輩的沒資格評價,也沒有給長生門報仇的想法,只在書上看過,他連長生門在哪都不知道。
挺好的,線索斷了,走捷徑的念頭也斷了,可以腳踏實地老老實實做人了。
“等一下,本王什么時候說過爾等可以離開了?”
“龍王還有什么指教?”
元極王停下腳步,并肩和古元屏立在一處,擋住心厲君的同時,被動擋住了某個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陸宗主。
“往日恩怨雖不會牽連爾等,但長生印可破幻陣,這件寶貝你們必須留下。”龍王不容置疑開口。
“長輩之言,晚輩不敢不從,不過我等還有要事在身,能否寬限幾日?”
元極王張口就是下次一定,幻陣是迷霧之海,海的對面是雄楚,將家門鑰匙交給龍王敖易,無異于引頸就戮,他瘋了才會這么干。
“寬限幾日倒也無妨,爾等先在龍宮住下,區區血脈詛咒,本王自會派人調查。”
“有勞龍王費心了,不過,詛咒是我古家的頭等大事,如鯁在喉,如芒在背,我等后輩也想獻上幾分微薄之力。”元極王皺眉開口,傳音古元屏,龍王要翻臉,做好拆家的準備。
“這里是龍宮,本王說了算。”
“可是……”
“還有什么好可是的!”
陸北推開元極王和古元屏,從兩輛大車之間擠了出來:“龍王是吧,噴個水唄!”
明人不說暗話,來仙府大陸只有三件事,經驗,經驗,還是經驗。
以前在九州,他及時雨陸宗主的大名人盡皆知,重口稱贊之下,他不得不收斂做人,現在來了仙府,還要藏著掖著,那他不是白來了嗎!
轟!!!
璀璨藍光宣泄遠方。
龍王應了陸北要求,當面表演了噴水絕活,就是威力有點猛,直徑百丈的藍色光柱貫穿深海,沿途留下凹陷的深海通道,卷走幾人呼嘯來到萬里之外。
“呸呸呸,這個老女人,有點生猛啊!”陸北鉆出海床,揮手壓下黑壓壓的塵浪。
邊上,元極王三人站起,前途未卜,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不過,談前途之前,他們得先解決追兵。
萬萬里汪洋怒號生波,暗流激涌好似罡風過境,無盡精純的天地元氣凝結流水霧氣,變作蒼穹大手籠蓋而下。
汪洋蒼穹之頂,九重天層層九丈,一層高過一層。
放眼望去,旌旗揮舞顯化龍宮亭臺殿宇,披盔戴甲之眾足足十萬。類似于人族圣地‘血氣戰旗’的戰陣之法,一個個蝦兵蟹將單獨拎出來并不起眼,從眾則如龍,彼此氣息相連,構筑一方天羅地網大陣。
有九道巨龍身影鎮壓大空,有龍宮投影封鎖海域,元極王放眼望去,空間凝固封死,一條退路都尋不到。
“陸宗主?”
元極王踏前一步,在身后找到陸北,側身讓開,抬手做請,邀他一并退敵。
陸北不做思考,朝元極王袖袍摸去。
“作甚?”
“放禿驢。”
陸北當著和尚的面說禿驢,劃清界限道:“你古家先祖睡了龍王,為什么要本宗主負責,于情于理都該由你古家人多多出力。此戰,本宗主打個掩護,你們盡管往前沖,背后放心交給我。”
敖易修行千年,實力深不可測,最直觀的表現,古天的墳頭草不知換了多少茬,她還是貌美如花。
陸北估摸了一下,就剛剛的水勢而言,老龍王正值最猛的年紀,他還是個孩子,可能不是老龍王的對手。
任務過于復雜,尤其是情報方面,兩眼一抹黑,他不急著亮底牌,準備先讓古宗塵打頭陣,探一探敖易的深淺。
元極王冷哼一聲,心月狐就是心月狐,臉變了,狡詐的性子還是如出一轍。
他也不廢話,揮袖之間,手握一枚核桃大小的寶珠,打出一道佛光,將盤坐念經的古宗塵放了出來。
寶珠是舍利子,遠行前,又去玄天寺求了一顆。
方丈正卿大師沒有拒絕,出家人不想被俗事纏身,但看在寶貝徒弟的面子上,咬咬牙就給了。
轟隆隆!!!
水聲滔天,狂暴洪流橫推海底。
敖易立于水浪正上方,身披九龍黑袍,腳踏日月靴,頭戴平天冠,冰冷面孔隱于冕旒之下。
龍目威嚴,身姿霸道,一身氣勢和海相連,直面此人,亦如直面浩海大海。
“阿彌陀佛,小僧失禮了。”
古宗塵雙手合十,背后大佛金身虛影盤坐,起手觸底佛魔印,一方恢宏空間宣泄鋪開,噼啪炸裂天羅地網的大陣。
“妖僧?”
敖易冷哼一聲,銀眸垂落,喃喃發出恨意:“你和那古天,倒是有幾分相似。”
古宗塵和古天撞臉,陸北和古天撞神,這兩個人,她一個都不喜歡。
“殺!”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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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