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沒有什么好說的。”寧帆擺擺手。
“無非就是玄學那一套東西,和什么養生風水、山醫命相卜連在一起,大概也就是那樣,說穿了就是四個字,趨利避害。”
半兩金還是不解。
“你會占卜,平時占卜吉兇之后,有應對之法么?”
“有。”
“那你平時算出吉兇之后,是不是少了很多麻煩。”
“寧大師,我懂了。”
“不錯。”
要是這樣半兩金還不能理解,寧帆真的打算看看當初文王傳承是怎么挑選人的。
這樣的情況,明顯是有點轉不過彎來。
好在沒有更多事情。
“那按寧大師的說法,他用占卜豈不是就可以做到了?”
“不是你們這一脈,隨意占卜有違天和。”
半兩金眉頭緊皺,理解了這個意思。
龍氣加身,可以帶來很大的福源,哪怕不用占卜吉兇自然都會得到照應。
如果能夠承載國運……那就更加離譜,一舉一動都有潛在影響,幫助他能夠成功。
“真是天才的想法。”
哪怕是半兩金這樣的占卜天才也要承認幕后黑手這個想法實在牛啤。
利用這種手段求長生,或許不會成功,但是也會比一般人好過很多倍。
這世上最沒有天理的東西就是天理本身。
有人能夠連中三次彩票頭獎,有人卻一輩子開不到再來一瓶。
除了天理和運氣,似乎沒有別的理由可以解釋。
只是此前從沒有人想過,或者說沒有人敢這么做,如今真有人做了,還有些離經叛道的感覺。
半兩金告退,寧帆一個人在這里思考發生的事情。
剛才的細節一遍遍從腦海中流出。
很顯然,對方并沒有想到魯皋元能夠檢測到他的身份。
或許不是真的身份只是一個馬甲,可是也可以判斷出一二。
畢竟找到魯皋元,這個消息就可以用上了。
寧帆并不是什么偵探和督察,用這種信息詐人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只要能夠對他的目標有幫助就好。
不過現在,他還是要先搞明白對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縛龍的陣法雖然不是很難,也可能有人知道這件東西,可是同時知道縛龍、提燈夜巡還有這個名號的人不多。
起碼寧帆只能想到一個人。
“伱小子怎么這么晚給我打電話了?”
“什么?提燈夜巡?姚家?還有縛龍陣法?”
天都,迪斯科舞廳內,岳老鬼關閉身邊嘈雜的音樂,找了安靜的地方認真聽寧帆說剛才的事情。
半晌,叼著的煙頭落下,砸出一地白灰。
“我還真想到一個人,只是他不算是什么大角色。”
“你說就是,有什么我們會去核查的。”
寧帆沒想到電話撥通還真有了收獲,岳老鬼真的知道一個姓陸的古玩商。
陸巴當年還在故博里面干過一段時間文物修復師,后來嫌棄工資太低就出去下海自己做事情。
結果沒幾年就混出來了模樣,現在人在道上別人都得給面子喊一聲八爺,原先的名字陸巴倒是沒人敢喊,也沒人知道。
“要是這個陸巴就是你們要找的人,那你們恐怕找錯了。”聽到后面關于縛龍的事情,岳老鬼大笑起來。
“為什么?”
“陸巴已經老了,前幾年我才見過他,當時已經是五六十歲的樣子,比我看著還要老一些,他要是有這個方法,怎么會變成這樣。”
岳老鬼又提供了些別的消息,臨掛斷電話還不忘詢問寧帆家里人的事情。
“我在尋找。”
“陸巴那邊是不是有關系?”岳老鬼問。
“不一定,有消息我會和你說的。”
“行,有事記得說一聲,我和你二叔也是過命的交情,這件事不做點什么說不過去。”
電話掛斷,寧帆又找人調出陸巴的資料。
上岸又下海,陸巴留下的資料確實不算少,各類照片視頻還有履歷全部齊全,名下產業和事情也都寫的清清楚楚。
只是聲音確實不一樣。
人肉分辨和機器聲紋識別都不一樣。
“真錯了?”
寧帆搖搖頭。
盡管岳老鬼和線索都表明這個陸巴不是幕后黑手,可寧帆直覺他和這些事情脫不了干系,甚至有極大的可能就是他。
其它人沒有消息,寧帆這邊也按下不表,打算等魯皋元再次通話的時候再做判斷。
還有不到二十個小時,他也想看看魯皋元還有什么手段。
作為曾經能夠和諸子百家較量的神工門人,遇到這么點事情就沒了辦法?
他不相信。
果然,第二天一早,還在吃早飯的時候就收到消息。
魯皋元又出門了。
這次不是天元,而是換了一個地方去賣東西。
甚至沒有隱瞞意圖,直接帶了一口大皮箱過去。
切換到店內的監控視頻。
畫面上出現的居然是兩個外國人。
金發碧眼,嫻熟地和魯皋元打招呼。
“這是要賣到國外?”王多魚喃喃道,說著忽然想到:“這是每一個都能進去么?”
“差不多,只要有聯網功能,基本都可以。”專業人員回答道。
“我回去就讓他們下掉家里的監控。”王多魚面色發白。
“家里?”寧帆眉眼中流露出幾分調侃。
“正常的監控!”
王多魚大叫著低下頭不敢說話。
好在沒人在乎這點,王多魚松一口氣,他還真的擔心他們揪著不放。
很快,箱子打開,他們看到魯皋元擺出來的東西叫了出來。
桌面上肉眼可見擺放了十幾件精品文物。
南宋鈞窯天藍釉紅斑花瓣式茶盞,全品,釉面完好無破損,圈足無流釉,為官窯上品。
明代御用十八子手串,上刻有完整佛經,經過高僧加持,上綴有三顆佛首舍利子,為佛門無上法器。
唐代金銀雕刻博山爐,內有煙道設計,可使香氣呈云霧飄散,為御用真品。
十幾件物品,最差的是漢代的高古玉璧,也是用人養出來的,沒有半點土沁。
“這些都他么是國寶了吧?他要干什么!”
黃昊英叫出來,眼中噴火。
下一秒,魯皋元竟然摸出一疊拍賣證書出來。
視頻中的口型清晰可辨。
“這些都是從國外拍賣回來的精品文物,你們可以看看怎么樣?”
“現在就去抓了他,不管后面有什么,這些東西不能賣到國外去。”
黃昊英很清楚這單交易一旦達成,涉及國際關系,手續完全就很難再拿回來了。
“先等等。”
寧帆按住他,表示魯皋元不可能做這種事情。
“錢他已經足夠多了,現在找這些人談的肯定不是錢,而是有別的事情。”
“抱歉。”
黃昊英沉默數秒,認真道歉。
“是我上了頭,沒有想到這點,寧大師你說的對。”
寧帆擺擺手,看向屏幕。
他現在只關心神工門傳人究竟打算做什么。
找這兩個外國人不可能只是簡單的做這樣的交易。
其中一人檢查文物,另一人等確認完畢起身和魯皋元握手。
“魯,你說的沒錯,夏國人果然是鑒寶的天才,這些東西我們日不落國收下了,也會按照之前的要求,授予你我們的國籍還有高級教授的身份……”
“叛國!”
此刻,沒有人再說什么,所有人都恨不得直接拿下魯皋元。
“我還以為有什么后手,沒想到就是出國當叛徒,這誰不會啊?”
“丟人!”
“必須立刻行動了,哪怕是暴露我們……”
“不用。”
寧帆再次打斷黃昊英。
“相信我的判斷,繼續看下去。”
屋內幾人都愣住了,可看到寧帆認真的樣子還是嘆口氣答應下來。
“都聽寧大師的,就這么處理。”
“好……”
所有人繼續按兵不動,
魯皋元三人談話過半,突然說起了新的事情。
“之前我從你們這里訂購過一批東西,買家說好像數量有問題,你們還記得當時的清單么?”
“當然!”
這種交易上的事情,他們沒有馬虎,當即摸出清單來核對。
這點時間已經足夠寧帆他們找到這兩個外國人的身份。
日不落國博物館的兩名采購人員。
“現在還有這樣的部門?”王多魚和半兩金一臉詫異。
“當然。”
黃昊英冷哼一聲沒有了好臉色。
“這些人打著采購的名義在各個國家尋找文物,其實就是想用民間非法手段帶走其他國家的國寶。”
“出海關呢?”王多魚問出來,看到黃昊英戲謔的表情就想到可能性。
“外交豁免?”
黃昊英點點頭。
“無恥!真的無恥!”王多魚罵道,“怎么會有這樣的事情,這不就是公開表示你們可以……”
半兩金輕咳兩下打斷他,眼神瞥向寧帆。
“看寧大師也沒有用,寧大師他也管不了外交……等等。”
王多魚面色微變,尷尬起來。
“寧大師,您之前從東洋國還有星條國送回來的東西難道也是……”
寧帆微微一笑:“沒錯,外交豁免。”
“我就說這個政策是好政策,就是要看人,外面的人就是這么無恥,哪有寧大師這么高尚!這么大無畏!”
變臉之快,國粹汗顏。
寧帆也不在乎這點小事情,擺擺手,拿過兩人資料。
“信息顯示他們和魯皋元之前也見過幾次面,每次見面后不久都有人從國內前往日不落國,有一定理由懷疑他們的確進行過數次交易。”
“但是……”
寧帆忽然停住話,看向屏幕:“放大清單細節。”
工作人員一通操作,幾人交易的清單文物顯示在屏幕上。
寧帆指著其中一條忽然笑起來。
“這個東西,我知道在哪。”
“哪里?”
“我店里。”
眾人沉默,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寧帆選中的東西是一件桌屏。
本身這個東西沒有什么特殊的,清代青金石描金的桌屏,顏色艷麗,上面繪制的十八羅漢也各有特色,屬于清代御用珍品。
可是寧帆從來沒有收過這個東西才是。
王多魚和半兩金一直跟在寧帆左右都沒有見過這個東西。
“不是我收的,而是呂鑄他們收的,之前因為拿不定主意還特意問過我。”
“哦?”
聽到這幾人來了興趣。
他們可都想聽聽看這東西怎么到了寧帆那邊的。
調出記錄,沒有什么異常情況。
就是有人來賣東西,檢查過東西沒有問題,又詢問過來歷,在網上查找,沒有找到偷盜和丟失記錄,完成交易。
單塊桌屏售價一百萬,算是撿個小漏。
“當時對方急用錢,賣到店里的時候他們問了我,所以我有印象。”
“看的時候發現這個文物有些過于新了些,對方解釋說家里老人不清楚情況,用水洗了一邊,也是看東西完好才收了下來。”
寧帆笑了笑。
“現在想起來,大概不是因為水洗的緣故,而是這上面沉積下來的龍氣和國運都讓人轉移了,所以常看常新。”
“難道說他是打的這個主意?”
幾人變了臉色,想明白幕后黑手在做的事情。
從國外買回來東西,吸收之后賣到國內市場,再淘換國內的東西賣到國外。
兩邊低買高賣,吃了回扣不說還能吸收文物的氣息。
真的是把雁過拔毛練到極致。
“資本家要掛路燈,這個家伙應該掛在資本家身上!”
王多魚聲音發抖。
“能夠搞定這么多人,一定有人在幫助他。”黃昊英臉色嚴肅,“一定要查出來是誰!”
“不用查了,我知道。”
寧帆開口,黃昊英有些驚訝。
可很快就恢復正常:“寧大師自然是不可能做這個事情的,應該是我想多了。”
“姚家。”
寧帆說出個名字。
眾人恍然大悟。
確實,姚家已經全部進去,他們一時間的確沒有想到這個存在。
寧帆點出后又覺得確實應該如此。
當時王多魚測試魯皋元的時候就聽到他沒有洗白的渠道,而他平時在東都做生意,不可能沒有渠道。
之所以不用姚家的,就是因為這批東西走的不是往常的路子,所以需要王多魚自己找渠道。
如此種種聯系在一起,他們豁然開朗,幾乎覺得自己就要抓住真相。
可寧帆卻搖搖頭。
“這還是推測,一切要等知道陸巴的情況才算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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