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
羅格亞當斯聽到問題,陰惻一笑:“你說呢?寧先生?”
“羅格不可能是你這樣子。”
寧帆皺眉,沒有多說別的話。
羅格亞當斯哈哈大笑,半晌才露出一抹驚訝:“寧先生,不得不說,你的感覺太過敏銳,我甚至有些害怕。”
“不過……”
羅格亞當斯停下動作,起身,緩緩解開外套。
華麗的貴族服飾和蕾絲花邊的白襯衣下,出現一具詭異的……
不,或者已經不能用詭異來形容的身體。
羅格亞當斯的肩膀上爬滿透明的管道,一端深入胸口,涌動著紅色的液體,另一端規整的伸向后背,看不到具體。
“這東西,你認識么?”
羅格亞當斯大笑著抬起胳膊。
肌肉虬結,沒有很夸張,卻足夠有力量。
隨著他的動作,管道內的液體全部涌入心口,面容慢慢恢復了年輕,接著再緩慢流出,臉上又多出一些皺紋。
“這算是我們最新的研究成果,寧先生是不是也沒有見過?”
寧帆沉默,冷冷注視著面前人。
系統信息已經顯示出他肩上設備的名稱。
第八代心潮浪涌陣器試驗版,生產于一個月前。
利用人工心臟原理和節流閥控制,內層為特殊鍍層防止氣息逸散,能夠人為調解氣息注入及吸收速度,進行雜質交換過濾。
缺陷:高濃度液化氣息需要整體更換補充,利用率較低。
“透析設備?這都行?”寧帆暗暗嘀咕一句。
血肉苦弱機械飛升這種段子他看過不少,沒想到現實中還真的遇到了。
這套裝置的原理不算難,可以當成縛龍法陣加五行物品的隨身版本。
有點像他手腕上的五行之寶。
理解原理后制造比較簡單。
他只是驚訝星條國已經開發到了第八代,能夠比夏國的陣法研究還要快速。
不過想到夏國內部研究的情況,知道縛龍陣法的人都寥寥無幾,研究速度比不過星條國財閥也很正常了。
亞陸習慣法術和陣法,歐陸和星條國這邊堅信科技改變一切,研究目的殊途同歸。
只要不像東洋國那邊就行。
看近衛文布置的東西,都已經開始走不知道什么版本的邪術了。
這么想想夏國的甚至還算不錯。
“第八代,最新出的東西,可惜是試驗版,還有缺點。”寧帆輕松道。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這個?”
“這是最新款的設備,我身上的根本沒有外人知道,你怎么會……”
羅格瞬間變了臉色。
寧帆抬起手:“你要感受一下真正的力量嗎?”
腕間陣法運作,羅格裝置內的液體突然開始沸騰激蕩著沖刷管壁。
身體肉眼可見的開始衰老。
剛才的肌肉、緊致的皮膚全部開始恢復蒼老。
“怎么會這樣?你做了什么?”
羅格面露驚恐。
“哪怕是強磁風暴都不會影響這個穩定性,你到底在做什么?”
“停下!四道普!”
剛才的優雅與自信消失不見,整個屋子回蕩著咆哮憤怒和不甘。
羅格亞當斯用力按壓著胸口向前撲去,手臂伸展想要觸碰桌上一個按鈕。
“砰!”
一只手比他的速度更快,輕輕蓋在按鈕上面,順手攔住羅格。
“交易還沒有談完,這時候喊人,不合適。”
話音落下,寧帆手中多出柄短刀,切斷了連接線,按鈕瞬間暗了下來。
寧帆輕輕笑著,繼續催動腕間五行之寶。
羅格身上裝置中的氣息愈加澎湃,從他的身上回流,想要向外沖擊。
“不……不可能……回去!給我回去!”
羅格瘋狂捶打胸口。
“那里是機關的位置了。”寧帆目光落下,并不阻攔。
雖然不明白他們是怎么利用科技驅動了氣,甚至達到液化的能力。
但在縛龍陣面前,心潮涌動裝置的控制力就像是普通權限遇到管理員一樣,廢了。
羅格的臉已經布滿皺紋,手臂和脖子都生出褐色的老年斑。
寧帆控制住運轉速度,管內的鮮紅液體猛然撞向管道下方,驟然消失兩成。
羅格身子肉眼可見發紅。
“吼!”
劇烈咆哮之后,羅格雙臂肌肉重新脹起,撐開皮膚,滿是毛細血管爆裂的傷痕。
太陽穴微微鼓起,一拳砸下,桌上出現不大不小的拳印。
“有點意思。”
寧帆已經基本弄明白這套裝置的能力。
不得不說發明這個裝置的人是一個天才。
這種方式能夠由使用者自行調節氣息流入的速度。
除了急速運轉的時候可能會出現身體爆發性損傷外,基本杜絕了之前梅隆家族、陸巴和近衛文那種情況。
從發展的角度來說,只要能夠保證液化氣息的供應,確實做到了能夠延年益壽。
至于永生……
寧帆手持正品的五行之寶都不敢想,更不用說這個魔改版本。
“回去!”
寧帆揮手。
涌入羅格體內的氣息驟然中止,還有一部分發生回流。
“不!不要!求你了!寧先生……不要這樣!”
“我不想死!”
羅格已經認清形勢,不敢再說任何威脅的話,整個人癱在桌邊,涕淚橫流哀求著寧帆。
“好啊。”
寧帆握拳,原本暴動的氣息全部停下。
管壁殘留的紅色液體滴下,裝置發出細微的聲響。
羅格的胸口紅色更深,五官流出絲絲鮮血。
“現在,可以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了。”
“我說!我說!”
命門在寧帆手中,羅格亞當斯完全沒有了剛才的驕傲,只幾分鐘就攤牌得干干凈凈。
原來他壓根不是什么羅格亞當斯,而是這套裝置的研究者米勒。
“羅格亞當斯,在五年前就已經去世了!”
米勒爆出重磅消息。
“但是他不能死,起碼在組織里面,他必須活著,所以我才成了他!”
米勒捧著臉,看向一旁的鏡框,咬牙切齒。
“我做了易容手術,用他的臉換了我之前的臉!”
他撩開頭發。
發根下面,傷口從頭頂到耳后蜿蜒而下,狀如蚯蚓。
“為了這張臉,我只能隱姓埋名,死于一場空難。”米勒低下頭,深呼吸,平復下心情。
“但,這套裝置成功了!”
“這套裝置的研究人員不僅有亞當斯家族……”
“幾乎所有美國的最頂尖的家族都參與了這場研究,只是他們對這些產品的了解都不一樣。”
寧帆聽完介紹,很是佩服亞當斯想出來的管理方式。
不愧是能夠影響世界的組織。
居然能夠根據參與成員的等級對他們開放不一樣的研究室成果。
所有的研究室成果互相獨立,只有在最頂層的幾個人才能派發。
近衛文和陸巴用的東西,在他們這里,只是第一代和第二代的成果。
而發現這些氣息的原因也是巧合。
在一次暴雨中,一枚宋代印章恰巧被雷劈中卻沒有出事,而后的觀察中發現這個石頭竟然刺激了周圍的植物出現生長。
這種現象引起了最早的人員的注意,于是找人開始研究這塊石頭上面的秘密。
后來確認了石頭上面的確有特殊的能量,進一步研究才發現許多古代的物品上也有類似的能量。
再后來就是收集各種資料,找到各種學者進行研究。
“幾百年了,到現在,終于有了第八代的裝置!”
米勒的眼神狂熱:“給我時間!只要給我時間,我能造出第九代,第十代!”
“到時候人的力量就可以超越神!”
“什么耶穌,什么佛祖,什么三清,都是假的!”
“我才是真的神!”
寧帆挑眉,仔細看了幾眼米勒,確認他沒有發燒之后一巴掌扇過去。
“啪!”
書房玻璃碎裂。
地毯上多出一道人影。
“頭兒!”
“你怎么來了?”
寧帆看到梅森微微挑眉。
剛才只顧著安頓王多魚去處理羅斯福家族的事情,卻沒有想到梅森,沒想到居然出現在這里。
“我看你上樓后半天沒有消息,以為他要對你不利,就來看看。”
“動靜倒是不小。”寧帆笑了笑,看他沒有受傷,就讓他去控制住米勒。
“問問他還有什么沒說的事情。”
寧帆相信梅森的能力,自己則是打量起這間書房。
米勒或者亞當斯,不重要……
這里既然是他的大本營又是老巢,里面不可能沒有別的東西。
除了他交待出來的東西,寧帆相信這間屋子里面還有許多他感興趣的東西。
環顧一圈,不經意看向米勒。
盡管他在梅森的拷問下已經開始抽搐,卻還能通過身上的裝置快速恢復精力和傷痕,看向自己的眼神格外緊張。
“我忘記告訴你,我不喜歡這樣的眼神。”寧帆聲音平靜:“如果你不想拆掉裝置的話……”
米勒沒有辯駁,狠狠看了幾眼,還是轉向一邊。
寧帆走向書架。
機關書架,采用機關控制,抽出第三層第十六本書后可以啟動密室梯子。
這么明顯的信息他實在很難忽略。
“咔噠。”
寧帆抽出書后,書架悶響一聲,緩緩,分開的底板變成臺階,露出天花板上一塊空間。
“你……你怎么會連這個都知道!”
米勒睜開眼,徹底慌亂。
“不能,你不能上去,不……”
“話真多!”
米勒話沒說完,嘴里就多了一團裹著玻璃渣的窗簾。
“別亂說話,咽下去會死的。”
米勒張大嘴,睜著眼睛,用力點點頭,目光還是沒有挪開。
寧帆沿著臺階上去。
所謂的密室不過是一個一立方米不到的空間,更像是夾層中掏出來的保險柜。
里面放置的東西也不是珠寶,而是一些書籍和筆記。
寧帆摸出來,看到封面寫著的數字和東洋國文字,再看里面向后延伸的日期和實驗結果,眼神變得冰冷。
“沒想到,這些東西還真的在你這里,而且還在繼續實驗?”
“唔!嗚嗚!嗚嗚嗚嗚!”
米勒的口中塞著窗簾,說話間窗簾染血紅了一大片。
“讓他說話。”寧帆道。
梅森扯掉窗簾,尖銳的玻璃渣子拉的米勒嘴里鮮血直流。
他也顧不上擦,含著血大喊:“不是!和我無關,這些和我無關啊!”
“我只是看他們的報告,他們做這些實驗,莪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真……”
“好了。”
寧帆揮揮手,不想再聽下去。
這種沒有任何營養的內容,確實很無聊。
梅森嫻熟地繼續堵上米勒的嘴巴,剛才的傷口和完好的皮膚又一次經過摧殘,滿口的窗簾都變得嫣紅。
“現在我問什么,你說什么,知道了么?”
“頭兒,這是問出來的消息。”
十幾分鐘后,梅森遞過來記錄本。
上面的內容有一些是寧帆問過的,大部分則是新的。
有他們整個組織的高級人員的聯絡方式還有研究室的地點以及研究成果的情況。
“沒有人性!”
梅森搖搖頭,一臉鄙夷。
“你不想要那個嗎?”
寧帆揚頭,示意米勒身上那套心潮涌動裝置。
“有點意思,但是我不想當小白鼠。”梅森露出大白牙笑著鼓起自己的肌肉:“而且我相信自己的身體和武器更多一些。”
“挺好。”寧帆點點頭。
“他怎么辦?一小時內不可能醒來。”梅森掐暈了米勒,試探了心跳和鼻息后肯定道。
“要不然,我偽造現場,就當是殺人奪寶了?”
梅森看向桌面,開始尋找比較值錢的東西。
“不用,我來處理就好。”
寧帆攔下他。
且不說這種環境,殺人奪寶的下場是什么樣子,單說后續面臨的追殺就是他們要首先考慮的。
一個富豪的死亡可能沒有事情。
但是永生組織的頭號研究學者和第八代試驗裝置的擁有人死了,那可比炸了星條國的某個小樓要嚴重得多。
“你還能回去么?”寧帆看向窗口。
不到一分鐘,梅森就原路消失,還順便重新弄醒了米勒。
“你……你們做了什么?”
米勒睜眼,第一時間看到桌上擺放的四根血紅的存液管,變了臉色。
可感受到還有一根后,微微放心。
“我想和你談談,這件裝置,還有永生的事情。”
寧帆居高俯視,臉上掛著嘲弄和不容拒絕的表情。
“如你所愿。”
米勒低頭。
窗外的風吹過破洞,呼呼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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