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令看出了醫生的不屑。
以前說過,監獄里弓雖犯被其他犯人瞧不起屬于謠言,但是,在醫生和獄警眼里,肯定是瞧不起的。除此之外,騙子等很惡心的角色,醫生也瞧不起。
「您說是就是吧...」陸令一臉的落寞,似乎已經認命。
陸令這么一說,醫生反而是眉頭蹙起:「我想知道你犯了啥事,很簡單。」醫生指了指陸令身后的獄警。
可能是聽到了兩人的對話,獄警抬頭看了一眼,接著又低下了頭。
「醫生,」陸令把身體往后靠了靠,盡量靠在墻上,然后抬起頭,看著醫生說道,「您要是有很強的優越感,大可不必沖著我。我是法院判決的罪犯,我有罪,現在被懲罰。在整個社會上,我也理應是鄙視鏈的最底層,看到我有優越感是沒有價值的。法院判決,說縱期貨市場,說我是,那就是,我反駁也沒有意義。」
「所以,你覺得你沒犯錯啊?「醫生倒是覺得陸令挺有意思。
她在這工作,惡心的人見到的太多,尤其是很多LSP,經常故意趕著她值班這天來!尤其是老弱病監區的那群老王八蛋!
剛剛這個,其實就是故意的!
說什么前幾天獄警不重視?扯淡!就是在等她!
隔離期間,醫生們照樣也是像獄警一樣輪班制。進監獄一次,就要15天。但是,因為醫生工作特殊,所以在監獄里的這15天,依然要倒休,不然誰也不能15*24這樣工作。
那群老流氓們,經常故意卡著她們幾個年輕女醫生在的時候來檢查、治療。
也正因為如此,剛剛醫生檢查、清理的時候,那是一點沒客氣,庫庫就是捅。
「到這就是有錯,」陸令微微歪了歪頭,「誰能一輩子不犯錯呢?等這次出去,再好好的吧。」
「但愿你這句話是實話。」醫生明顯不信。雖然她只是醫生,但這種話聽了太多。
「嗯。」陸令轉頭看了看獄警,然后小聲和醫生說道,「剛剛您治療這位,是故意的吧?」「怎么可能?這是必要的醫療步驟。」醫生搖了搖頭,她可不可能承認。
「希望一會兒給我打針,沒有這些醫療步驟...」陸令一臉的心有余悸。
「那不會。」醫生一下子就笑了。
「嗯...」
簡單的幾句話,醫生對陸令就沒有那么大的反感了。
當然,陸令也不想和醫生有太多交集,雖然他知道醫生這里肯定多少能知道一點東西。畢竟,醫生知道的肯定太少,而且和醫生溝通難度太大。
然而,就在這時,外面又有人進來了。
這一下進來了四五個人,三名獄警,按著兩個人進來了。
「怎么了?打架了?」醫生站了起來,看了看來的這兩個犯人。陸令也轉頭瞅了一眼。
98號和一個陌生男子。98號被打了?
陸令只是看了一眼,就確定98號被打了,臉上都有血,應該是剛剛動手的。
這會兒正是勞動的時候,這個時候動手?這是不想活了,還是主動要求關禁閉?
在監獄里打架,如果動手重,那涉及犯罪,還要繼續判決加刑;如果動手一般,也面臨很嚴重的處罰。
第一就是關禁閉或者進入嚴管監區。每天聊天的人都沒有,就是背監規、抄監規,難受的要死。
第二是大幅度扣表現分,減刑的機會也就沒了。第三是限制你的書信往來、會見的次數。
「嗯,這倆人干活的時候吵了起來,直接就動手了,等獄警趕過去,已經打成這樣了。醫生您給看看。」獄警對醫生還是比較客氣的,比較這
位可是醫院比較出名的美女醫生。
「行吧。」醫生也有些無奈,開始檢查傷情。
現在監獄打架的,確實越來越少了,誰也不愿意進嚴管監區。相比較嚴管監區,勞動監區都像是半個天堂。
但,這并不是說,現在就沒打架的了。
此時的時間線是2022年7月底,在這幾十天之后,桂省監獄還發生了一起命案。9月6日,桂省西江監獄,46歲男子陳超被人毆打后心臟病發作死亡。經查,8月30日到9月6日,陳超長時間遭受至少兩名犯人毆打。死亡當天還被人打過。所以,監獄里這種事情是有的,只是確實少罷了。
這倆人的傷情都不算重,醫生一個人足夠解決這些事。幾個獄警在一旁,也討論著這倆人的處理方案。
不管誰先動手,兩個人肯定都要送進嚴管監區的。這獄警就故意當著這倆人面討論,讓這倆人不舒服。
陸令看得出來,這倆人確實不舒服,但是,這倆人都隱藏了一些問題。從兩個人的內心深處來看,這倆人都并非真的不高興,而是已經有所準備。
果然,兩個人傷的都不算重,醫生檢查完,給簡單處理了傷口,就讓獄警帶這倆人走。
這些天,陸令一直也沒什么存在感,除了本宿舍的人之外,也沒人關注過他。這會兒,98號和另一個人,也沒注意他。
此時,陸令已經能夠確定,98號以及和98號打架的這個89號,一定認識。這一定也是自導自演。
這是打算進入嚴管監區找青山?
這也不現實,嚴管監區很多都是獨立的監室,去了也大概率遇不到青山。這是表演苦肉計,說明青山離開了之后,98號就會被打?這倒是有可能!可是,這苦肉計表演給誰看呢?給青山看?
青山現在在隔離區,等待6天后回監獄,難道98號等人知道了這個情報?
要不,這就是為了洗脫自己的問題?這是知道自己被人查了?那不可能啊!這才過了幾個小時啊?難不成是那個內部的刑警老兄有問題?還是刑警老兄辦案、調監控的時候,被某些人知道了?
再或者,這是為了給青山的其他小弟看?那就更沒有意義了...想到這,陸令分析,98號一定是知道青山會回來。
因為,他這樣進入高監管監區,那就意味著,他之前代管的青山的小弟們,會瞬間分崩離析。只有青山再回來,他才能以青山的名義,重新迅速聚攏這批人,否則只是他自己回來,是沒希望聚攏的。
所以,他一定是知道了青山是出去看病,看完病了,隔離七天再回到監區。
能知道這樣的線索,那一定是內部有人出了問題。而這個出問題的人,還一定不知道青山的身份。
這就說明,這個人絕對不是監獄的領導層,也不是最被信任的那些人之一。
這樣分析,上午看到的刑警老兄肯定就沒問題。因為但凡知道青山身份的人,也絕對不會主動上來送死。
所以,下一步必須告訴刑警老兄,青山的身份絕對不能進行再次的信息擴大化。目前不知道青山身份的人里,有至少一個人,有問題。
98號和89號很快地看完了病,被三名獄警帶走了。
這時候,陸令要打的破傷風針劑也終于到了,醫生很快地給陸令注射完,確實明顯有些不舍。
并不是陸令真的魅力太大,而是相比較其他犯人...尤其是,破傷風也是臀部注射..
...咳......
陸令打完針,坐著的獄警也玩爽了,連忙把手機收好,帶著陸令就離開了醫院。回去的路上,獄警心情似乎不錯,還調侃陸令:「怎么樣,看咱們
的醫生漂亮嗎?」「一般般,我以前在會所遇到的那些,比這醫生可漂亮太多了。您也知道,我們搞期貨證券的,錢就只是個數字,一晚上三十萬四十萬的,很正常。」陸令擺了擺手,手銬都被他吹得鈴鈴作響。
陸令并非刻意吹牛。獄警也不是圣人,也并非油鹽不進,他被判的年頭并不長,在這里面看似被獄警管轄,出去了之后,還不知道誰更牛逼呢!所以,一些短刑期的真大佬,在監獄里,照樣算個人物!獄警都給面子!陸令好不容易有個機會,當然想和獄警搞好關系,反正也不需要維系太久。
「一晚上三四十萬?咋玩啊?鑲了鉆石啊?「獄警一臉的不屑,但陸令看得出來,獄警明顯是有些求知欲的。
「害,瞎玩。」陸令沒有細聊。
獄警摸了摸鼻子,明明想聽細聊,卻不知如何張嘴。
「你要是不著急,咱走慢點,我給您講講。」陸令道,「我這也是好不容易有個能跟您說話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