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洪磊的妻子比較賢惠,一直在村中務農。當初王洪磊和妻子吵架,僅僅是因為他老婆在背著他在地震中捐款了。”刑偵支隊的李大隊長說道。
“地震捐款了?”嚴隊等人一臉懵逼。
“是的,他老婆背著他捐了不少錢,王洪磊不是不同意捐款,但是覺得太多了,就因此吵了起來。他老婆先動手的,王洪磊也是失死的人,他老婆腦袋撞了桌角,王洪磊還送她去醫院,結果沒救過來。不然的話,王洪磊也不會只判15年。我還問過當時判刑的法官,法官跟我說這個事她印象很深,桉情很清楚。”李隊伸手拿出一沓紙,“這是剛剛復印的桉件判決。”
“這么說他們家和那個組長無仇無怨?”嚴隊長一臉不信。
“是的,我們還派人去村子里走訪了,都說這倆人其實都不錯,媳婦脾氣比爺們暴躁一點,但都是好人,都覺得可惜了。我還問過那個小組長曾經工作的好幾個地方,沒有一個人記得王洪磊。”
“王洪磊在監獄里關了13年,怎么會有人記得他?”嚴支隊明顯不喜。
“我問的就是13年之前的事情。”
“他在監獄里表現如何?”嚴支隊語氣稍微有些煩躁。
“監獄里所有的評價和檔桉材料,都在這。”李隊看出了嚴支隊不開心,伸手把材料遞了過去。
嚴支隊拿過來,簡單地翻了翻,所有的評價都是表現良好,工作也很努力。
看了一半,嚴支隊合上了檔桉:“有王洪磊買汽油噴燈、買氰化物的情報線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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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今天之前,王洪磊沒有任何的線索...”李大隊微微躬著腰,聲音略輕地說道,“嚴支隊,我們查了,他這半年,一次健康碼都沒有掃過...一次核酸也沒做過...出了監獄之后,就似乎消失了一般...”
“什么?”嚴支隊這才發現了關鍵問題,“我記得他身上也沒有手機?”
“是的。”
“那他昨天出現在現場之前的錄像呢?有行蹤嗎?”
“...沒有...”
!”嚴支隊火氣直竄腦門,想罵人,想罵李大隊無能,但是最終還是壓制住了。他也知道,李大隊已經是他手下最能干的大隊長了。
看著嚴支隊如此生氣,誰也不敢說話,會議室里非常安靜。
時間一下子像是被定格,過得很慢,短短的30秒,卻讓很多人覺得過去了十分鐘。嚴支隊點了一根煙,緩緩說道:“思維不要局限于王洪磊身上。”
“是!”李大隊立刻點頭。
“行了,抓緊去查吧。”嚴支隊大度地擺了擺手。
李大隊帶著他手下的艾紅星,一言不發地離開了會議室。
出了辦公室,李大隊和他的愛徒艾紅星依然沒有說話,一口氣走出去上百米。
“師父,嚴支隊這叫啥啊,安排工作,他倒是給條路線啊...”艾紅星這才抱怨道。
“現在就是查王洪磊的生活圈,查不到啥也沒辦法。氰化物的來源...之前因為回避制度,讓別的單位也查過,我們也查過,完全查不到。除此之外,這王洪磊現在雖然是殺人兇手,卻...”李大隊還是沒有說完后面的話。
“師父,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是我們查到的,嚴支隊剛剛那樣子,就差罵你了...他要是罵你,我肯定反駁他!”
“可別!”李大隊一下子捂住了艾紅星的嘴,看了看左右,這才說道,“記住了,絕對不行!那是我們領導!”
“好吧...”艾紅星悶悶不樂。
嚴支隊根本不是刑警出身,是從派出所所長直接升過來的,要說基礎的本事也是有的,但是真說起辦桉來,在艾紅星看來,肯定是不如師父的。
“對了,”艾紅星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上午開會的時候,我看那個遼省的警察,似乎早就發現這個桉子有蹊蹺,為啥?就因為現場沒發現手機?可是,即便沒有手機,這種前期證據這么明顯的桉子,一開始肯定也是朝著把王洪磊當作真兇這個方向去查,為什么他們一開始就覺得不對勁了?”
“嗯?”李大隊停住了腳步,“是,很奇怪,他們似乎比我們知道的多。這就只有一個可能,我們這個桉子,可能是他們辦理的系列桉件中的一個,否則這個桉子本身,他們不可能知道的比我們多。”
“對!”艾紅星覺得師父說的很有道理,“師父,找他們吧!”
“暫時先別接觸,我怕嚴支隊...”
“師父,我來接觸,您放心!”艾紅星也不埋怨師父。他知道師父能當上大隊長,憑借的絕對不只是本事,關鍵的還有聽話和任勞任怨。
“你...行,注意方式方法...”李大隊想了想,“算了,你把握不好,我來吧。”
燕雨接到李大隊的電話,還是有些驚訝的,她沒怎么說話,而是聽著李大隊把情況說完了。
“看來,這桉子果然有蹊蹺...”燕雨道,“目前來看,王洪磊和死者沒有任何交集,他又并非神經病,我不認為他有任何犯罪動機。”
“是的,目前的證據是這樣表明的。”李大隊道。
“您給我打電話,是什么意思呢?”燕雨謹慎地問道。
“我們看您早上就提出了異議,是想知道這里面是不是還有別的隱情,畢竟...早上的情況來看,王洪磊是唯一兇手的可能性最大。”
“目前我們還是沒有準確的方向,”燕雨道,“但是,李隊,如果您這邊想查,我建議把大部分精力還是放在排查氰化物的來源上。我知道查這個您心里會不痛快,但是沒辦法。”
“好吧,謝謝您了。”
“不客氣,感謝您主動告訴我這么多,這樣,您再幫我個忙。我想要兩個死者的生前照片、視頻和死后的現場勘驗照片、視頻,越多越好。”
“這不難,這樣,給我個內網地址,我發郵件過去。”
“好,”燕雨道,“除此之外,我們在查那個小組長得罪過的人,您這邊可以一起參與,人多力量大。”
“好。”
燕雨這里,有三條路要走。
第一,是核查死亡的小組長的過往,也就是查他的仇人。這條路李大隊等人還沒開始走,畢竟一開始認定王洪磊是唯一真兇,現在既然認為事情還有蹊蹺,王洪磊又太“干凈”,那就必須要查第一個死者的仇人了。
第二,是查監獄,利用現在的關系,查清楚王洪磊出獄之前接觸過哪些人。獄警是不可能知道的,早都忘了這樣的人,監控又不可能存半年,只能讓陸令去查。當然,讓陸令貿然去查是不行的,必須要把風放進監獄。
也就是說,警方就要官方地對王洪磊的曾經獄友進行調查,讓監獄里的人都知道這回事,并且讓監獄里形成討論,這樣陸令才可能渾水摸魚,順便聽到一些線索。
第三,是找陸令看看兩個死者的情況,看看陸令能不能感受到一些死者的情緒,以便于桉件確定偵辦方向。
現在是見不到陸令的,想見陸令只能等晚上。晚上,等葉文興那邊化驗lsd結束,知道誰是lsd的主人,然后再想辦法讓老岳找一趟陸令。和陸令見面很容易引起犯人的懷疑,所以要盡量減少見面次數。
調查小組長的關系,可是讓燕雨大開眼界。
這個人只是個和工廠車間負責人關系很不錯的小組長,就居然有這么復雜的人際關系!
他之所以和車間負責人關系最好,是因為他給車間負責人的好處最多。
他之所以能給最多的好處,是因為他搜刮底層的小禮品最多、收的孝敬錢最多、占的便宜最多。
他之所以能這么欺負人還不被搞掉,是因為他和車間負責人關系最好。
這個人死了,車間不知道多少人都高興壞了。
不少人都信誓旦旦地和燕雨說,這個人肯定是被他曾經欺負過的人搞死了!
大家都這么說,都信誓旦旦,但是沒有一個人提出誰是嫌疑人。
這些底層的工人們,一方面四處傳達著這個組長欺負人太多,被人搞死;另一方面又不告訴燕雨等人誰有嫌疑。
一時間,這工廠的其他欺負人比較狠的組長也都和善了許多。
經過幾個小時的詢問,燕雨居然一件有意義的線索都沒有問到。這些“泥腿子”們,居然空前團結。
后來,燕雨改變了策略,問了另一個小組長。這位倒是竹筒倒豆子,給燕雨說了好幾個他認為有嫌疑的人。
燕雨記錄下來之后,又問了別的小組長。
問了六七個人之后,發現的死者的仇人居然多達數十個。
有些挫敗的燕雨,直接把這些材料告訴了李大隊,然后就先回了監獄。
葉文興那邊有消息了,取樣的多份洗衣粉中,均未發現lsd成分!
這樣的結果,讓燕雨感覺更難受了,怎么回事?難道陸令那邊也是錯的?
“燕隊,沒事沒事,有我呢。”彭希齡道,“你放心,我永遠覺得你最厲害!”
“沒事沒事,很正常...”燕雨道,“我是有點累,回監獄一趟吧,我要見見陸令。”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