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令是幸運的。
他過來辦理這個案子,前期難度極大,只發現了幾個囚犯可能有問題,卻沒辦法直指核心,更是無法知道誰和誰有問題。隨著案件的進展,他還是獲得了一些線索,也找到了關鍵證據,但距離勝利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直到碰上岳林義、李夢師徒。
這是人家的地盤,如果沒有老岳、李夢,陸令是不可能走到現在的。
值得慶幸的是,之前的高隊人還是不錯的,在高隊在的時候,陸令還能順利開展工作,并且能找到老岳合作。但等到安樹明進來,情況就急轉直下,陸令很快地從老弱病監區被送回了原監區。
「岳師傅,相信我,這個世界是光明的。」陸令道。
「我當然相信,」老岳笑道,「我兒子那一代,一切都會好起來。我算了算,現在這就九月了,我的事即便開始處理,等一切都搞完了,判決之后,也得是一年以后了,挺好。」
「這話什么意思?」陸令不了解老岳怎么講這個。
「害,未經法院判決,誰也不能說我有罪,對吧?明年四五月份,我兒子找工作,我還沒有犯罪記錄,不影響我兒子。」老岳笑道,「這么一算,剛剛好!」
「...」一時間,陸令也不知道該怎么評價。
「我和李夢不一樣,我因為在這當過獄警,不可能被關在這個監獄,所以我也能享受領導待遇,被送往隔壁市的監獄。到時候,在那估計能看到不少人,他們看到我,哪個都得臊得慌,你說是不是也挺好?」
「岳師傅別開玩笑了。」陸令可沒心情開玩笑。
「結局已經比想象的好了,現在,我一直耿耿于懷的,就是當初的弓雖案。」老岳道,「這個案子,一定要查清楚。」
「我之前在的監區,那個25號、38號,是倆土方老板,也有工程,他倆就是因為弓雖被抓進來的。」陸令道,「我怎么看,他倆都有嫌疑。」
「這個我也想過,但是沒有證據。」
「審訊楊璽不就是了?他之前殺害董青的案子,都承認了。」「你剛剛不是說,他是去偽造現場的嗎?」老岳追問道。
「人也是他殺的。」
老岳表情凝固了一會兒,接著輕輕嗤出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真是聰明人啊,要是不出事,可能老嚴那個位置,以后都是他的。」
「所以,審訊他的工作,您來?」陸令問道。「我的身份...」老岳搖了搖頭。
「我來想辦法,為了案件。」
「行吧...他本質倒也沒那么壞,既然他必死無疑,見到我了,很多話還是會說的。」
「我現在才明白,為什么您和李夢給我的一些犯人信息,不少都是弓雖犯的...」陸令想起了之前的一些情報。其中,老岳告訴過陸令,說14號曾經弓雖9歲女孩;而李夢告訴陸令的線索里,也有一個姓王的弓雖犯。
這個監獄,這方面的犯人其實并不多,之前陸令也沒考慮過這個細節,現在才明白,這倆人一直在找弓雖案線索。
「是啊。」
「那既然如此,李夢也提到,出監隊一定有問題,您查到現在,到底有什么收獲?」「沒什么收獲。」老岳搖了搖頭。
「啊?」陸令有些不解,「之前李夢說的信誓旦旦。」
「你有沒有考慮一件事,就是為什么我一點收獲沒有?」老岳反問道。「您的意思是...」陸令看了看出監隊的方向,「這里的獄警,全部都...」老岳點了點頭。
「艸...」陸令終于明白了,「行吧,我給燕雨打電話吧,一會兒準備往外送人,讓她多喊幾個車。」「嗯,把我也送出去,給我個主動的機會。」老
岳道,「我不能在這里面陪你們了。」
「好,」陸令道,「岳師傅,您還是不一樣。您這種情況,可能真的不構成犯罪,您屬于被威脅的。具體的法律問題我不如我們隊長了解,你多和她溝通。」
「行。」老岳似乎并不在意這個事。
「李夢的事情,交給我們。他情況特殊,事出有因,當年的案子,有機會撤銷。」陸令道。
「撤銷?」老岳一下子激動了起來,「你們知道他是什么案子嗎?不可能的,他當時的案子,證據上都是死案...」
「想辦法唄,這種事,可以報到最高J和最高F核準的。即便不能回到以前的崗位,也要想辦法把他的一些記錄封存,也要讓他一個月內離開監獄。」陸令這個時候,對案件的信心是很足的,「他是英雄,我覺得應該宣傳才對。」
「宣傳是不可能的,」老岳冷靜了下來,「不過,你說得對,他有重大立功表現,能讓他減刑出獄也是很好的。只要活著,啥事都是小事。」
「嗯,那您先出去吧,您的情況特殊,事不宜遲。」陸令道。「保重。」
「保重。」
老岳站直了身子,接著又彎了彎腰,扶著自己的腰,一步步離開了陸令。出監隊已經不用查了,等把前面那些人送出去,然后讓白斌來安排就好了。燕雨那邊還需要時間,陸令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去找誰。
想來想去,他還是想見一見李夢,畢競等這次出去,他肯定很忙,而且很快就會離開C市。有些案件不歸公安機關管轄,這并不代表陸令就能閑著。總之,短時間內是見不到李夢的。
陸令再來找李夢的時候,李夢正好在吃飯,這邊的獄警和陸令也不熟,但畢竟剛剛找了一次,這回再把李夢叫出來也正常。李夢屬于很特殊的存在,多次自殺,經常會被獄警找,這邊的獄警都習慣了。
「這么閑?來找我?都搞定了?」李夢問道。
「差不多了吧,岳師傅已經離開監獄了。」
「那挺好,我師父...我師父他年紀大了,他最后的時間里,能得到安的信任,是付出了什么代價?」李夢道,「他不會也進來吧?」
「不會的。」陸令搖了搖頭。
「行,交給你們了。我知道你們挺厲害的。」李夢道,「謝謝了。」「你還會說謝謝?」陸令有些想笑,「不是和我互懟的時候了?」
「你這人很煩你知道嗎?老盯著人看,很不禮貌你知道嗎?」李夢還是懟了一句。「胡說,我除了審訊,很少盯著人看。」
「你那眼睛,一眼頂別人一百眼,看一眼就好像被你看了三分鐘,別人感覺不到,我還感覺不到?」「那能怪我?」
「不怪你怪我?」
「行吧,反正,這次你欠我個人情。」陸令道。「要臉嗎?」李夢白了白眼,「誰欠誰人情啊?」「謝謝了。」陸令不再調侃。
「昂。」李夢道,「你沒啥事,就別找我了。」
「有事,我得告訴你。」陸令道,「楊璽的事情。」李夢一聽,立刻認真了起來。
很快地,陸令把這些事情講完了。
「確實,他這個人...會招供的,到時候,弓雖案也就大白于天下了...我師父他兒子,也終于能不糾結了。」
「你呢?」「我還用說?」
「也是。行,就這個事,必須告訴你一聲。」
「好,好兄弟,感謝!」李夢道,「如果不是你們之前破了那個董青案,也不會有今天。可以的兄弟!」「等著,以后有機會,我得想辦法把你利用起來。」
「我?」李夢搖搖頭,「即便能回來,我也不想當警察了,太累了,心
累。」「即便一切清明?」
「即便一切清明。」
「行吧,到時候再說。我以前的兄弟,和你差不多,當了兩年臥底,現在在渝州那邊當廚子,過得挺巴適。」
「你是渝州人?」李夢問道。「是啊。」
「那挺好,挺好,渝州菜好吃,有味道。」
「嗯。」
「那你去忙吧。」
「好,你也去忙吧。」陸令擺了擺手。
「雖然我不愿意面對那些,但是,你要加油,別怕,加油!」
「再見少年拉滿弓,不懼歲月不懼風。」陸令看著李夢,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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