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個釘子的位置很快就確定了,拍成了高清圖片,而且已經電腦建模。
鐘表的12個點,我們日常是看作一個圓,但實際上,把12個點相連,是一個正12邊形。這里的12枚釘子,有6枚位置相對準確,如果以這6枚作為標點繪制正12邊形,那另外六個點都與標準點有或前或后、或左或右的距離,且距離不一。
這是釘得不準,還是故意為之?如果是故意為之,這也太難了,這必須需要釘釘子的人有尺子等工具才行,或者說只有尺子都不行。當然,要是隨手為之、根本沒什么規律的話,倒是沒什么了不起的,可能就是隨便釘的。
“我不認為這些釘子有什么特殊意義,”燕雨也不怕被打臉,“陸令,你問問李夢吧,或許李夢知道些什么。”
“這個可能是很高的機密,可以直接跟李夢說嗎?”陸令問道。雖然很信任李夢,但是李夢身份畢竟不一樣,有些時候這就是原則。比如說,現役團長去見退伍的老軍長,部隊里的秘密,該不能說的還是不能說。
“現在咱們隊里你是領導,你決定就好。”燕雨突然發現這很爽啊!有事可以全部推給陸令了!
不少人都看向了燕雨,似乎不知道這個隊伍發生了什么事。這讓燕雨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了一聲:“大家先研究吧,要是短時間內沒有任何突破,就找李夢。”
大家紛紛點頭。實際上,這東西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涉密的東西。
忙到這個時候,大家都累得夠嗆,每個人身上都非常臭,但總歸是把事情忙完了,現在所有表面的淤泥和雜物清理干凈了,石頭也搬完了,剩下的就是慢慢找各個縫隙的線索了。這個時候,陸令等人就撤了過去,先去洗澡,洗完澡,大家坐在一起,研究這個特殊的12枚釘子。
“先假設,這12枚釘子,確實是李建成或者某人給我們留下的線索。當然,可能也不一定是給我們警察留的,總之,是給后人留的。這說明當時時間相對富裕,他能有足夠的時間釘釘子。”陸令、燕雨、劉儷文三人坐在辦公室里,陸令先發言。
“這個位置是船艙里,除非是這個人被鎖在了船艙里,而且知道自己會死,才會做這樣的準備。”燕雨道,“這船艙里非常干凈,大部分的日常用品都被拿走了,說明有人在沉船之前清理了一遍。”
“這怎么留呢?如果被鎖在這個船艙里,光線也不會特別好,這個倉也不是駕駛艙,就是放雜物的,能有啥專業工具嗎?”劉儷文道,“為什么要釘釘子?是怕在木頭上寫字會被發現嗎?”
“我覺得被發現概率倒是不大,后面這個檢查船艙的人并沒有太仔細,要是真仔細,這12枚釘子肯定就拔了。應該是當年釘釘子的這個人,想到這艘船沉海之后,可能很長時間無法重見天日,只有這種模式能留下痕跡。”燕雨道,“也有可能這個人還拿釘子在木頭上刻了字,但是今天的我們都看不到了。”
“是啊,可能他做了多手準備,但是只剩下了這個,”陸令道,“對了,骨頭的DNA出結果了嗎?”
“估計差不多了,葉文興在盯著呢,嚴支隊昨天晚上派人去上京了,”劉儷文看了看左右,“對了,葉文興呢?”
“昨天在船上釣到了四條大魚,他說中午給咱們做個全魚宴,請昨天到今天一直在奮戰的兄弟們吃。”燕雨道。
“大家聞著腥臭味都難受死了,還吃魚啊.咋想的.”陸令有些無語,“把他叫過來一起研究這個12釘啊。”
“你確定他來了有用?”燕雨問道。
“算了,算了”
正聊著天,陸令的電話響了,是嚴支隊的,新打撈上來的尸骨,DNA已經做完了,和前天打撈的腿骨是一個人的。這倒是讓大家松了一口氣,這說明這里只有兩個人的尸骨。要是再多一個無名尸,就有些頭疼了。
這個無名尸骨,經過最新的判斷,是一名年輕男子的尸骨,身高大概有1米8,死亡時間超過10年。
這沒什么新線索,陸令三人接著聊這些釘子,但怎么聊都沒有新的進展,陸令就去食堂找葉文興去了,他實在是不想吃魚。
“陸哥,你咋來了?”葉文興正在處理一條魚,“這塊處理完了,處理完這一條就可以下鍋了。”
“要不要處理完了凍上啊?我看大家今天都怕這個腥臭味了,今天做魚可能受不了啊。”陸令委婉地說道。
“也行,我處理完就可以凍上,咱們過幾天吃,這魚都是野生的,買不到的!”葉文興可不舍得浪費。
陸令放心地點了點頭。他也清理了很久的淤泥,現在聞到魚腥味就有些難受。
“那,一會兒讓食堂做點辣的,辣椒炒肉、回鍋肉之類的,讓大家吃飽。”陸令想了想,“食堂大師傅呢?”
“剛剛出去抽煙去了,一會兒就回誒?”葉文興正在處理第四條魚的魚腹,結果在魚肚子里發現了一個.十字架?
葉文興伸手把這個東西捏了起來。
像是像是四端都磨尖了的十字架,整體看著有些年頭了,但沒有什么銹跡。
“陸哥,這是啥?”葉文興拿起“十字架”,問道。
陸令連忙過來看了看:“像是個一條腿長的四角星。”
“我覺得像是四條腿磨尖了的十字架。”葉文興道,“估計是個沒用的飾品。”
葉文興說著,把十字架放在了一邊,接著檢查魚腹:“沒了,就這個玩意。害,這也沒啥,我釣魚什么都釣上來過,有一次還在魚肚子里發現過套套。”
“那那條魚你吃了嗎?”陸令問道。
“沒,”葉文興擺擺手,“那魚鉤、魚線我都扔了,魚切碎了喂貓了。”
“行,你要是把那條魚吃了,我都怕你懷孕。”
閑聊了幾句,陸令拿起了十字架,有些疑惑:“文興,以你的經驗,這個東西進魚的肚子里時間有多長?”
“沒多長,最多也就幾天,這東西卡著魚胃的時間久了的話,如果魚不死,就會分泌一些東西把這玩意包裹住。”葉文興道,“我以前聽魚友們說過。”
“有沒有可能和沉船有關?”
“你覺得這個十字架像是在海水里泡了十幾年的樣子嗎?”葉文興問道。
“那倒沒有,看起來都沒怎么生銹”陸令再次仔細地看了看,“估計就是沒啥特別的吧,不過這樣看不太仔細,我拿給劉儷文看看。”
“行,你拿走吧,這邊做飯的事情,我和大師傅說。”
陸令拿著十字架去找了劉儷文,劉儷文也覺得很稀奇,去處置室拿工具把十字架仔細地清理干凈,接著說道:“這個東西不是十字架,這應該只是一部分,它的背后應該還焊接了一個東西,但是具體是啥不知道,看樣子早就斷了,斷了不知道多少年。”
“四條腿都磨尖了的十字架,有什么特殊含義嗎?”陸令問道。
“那你還不如上網查查,我哪知道這個。”
“我查查。”說著,陸令上網搜了搜,結果一無所獲。
“這東西看著年頭不短了,磨損非常厲害,已經很難確定之前的具體狀態了,材質也比較一般,”劉儷文道,“這怎么查?”
“我哪知道.”
一個秘密沒解開,這又遇到一個,燕雨在一旁看著,也拿起十字架看了半天,接著道:“說實話,我倒是覺得陸令說的比較準確,這個不像是四條腿磨尖的十字架,倒是像個四角星,因為四條腿整個都變尖了,不是只有端部變尖。”
“那四角星能代表什么?”陸令再次問道。
“你上網查啊,問我我哪知道。”燕雨說了一句一模一樣的話。
陸令無奈,拿出手機搜索了一下,皺了皺眉:“斯巴魯汽車的標志有點像這個但是,車標沒有這么小。”
“斯巴魯汽車?”燕雨顯然是知道這個車子的,“你是說它那個車標的最大的星星嗎?那確實是四角星.難道這個事和斯巴魯汽車有關系?”
“哪跟哪啊.這東西是最近才進入海里、且被魚吃到肚子里的,怎么可能是證據,”劉儷文看不下去了,“我覺得這東西就是湊巧撿到的垃圾,可能是某個女生的飾品,要知道有些飾品確實是品質很低,尤其是在這個地方,十幾年前有這樣的飾品就可能算是很漂亮了。”
“但這是最近才進入海里的。”陸令再次提醒道。
“最近才不小心掉海里的唄。”
“行吧,你說的倒是有道理。”陸令只能點了點頭,感慨世事無常,還真是足夠巧合。
當然,雖然大家都這么想,但是卻不能直接把這玩意扔掉,而是放進了證物袋,拿到了嚴支隊那里。
聽說了具體情況之后,嚴支隊也覺得這個東西大概率和案子沒有關系,但還是同意把物品走程序放進證物里。
“這樣一來的話,那條魚也凍上,算證物吧。”嚴支隊還是非常嚴謹的。
“證據來源怎么寫?”燕雨問道。
“就直接說案發現場捕獲的魚,還能怎么寫?實事求是吧。”
“行,”燕雨看了眼陸令,“陸隊,麻煩你去找葉文興把魚要過來,在這邊凍上,暫時放入證物室,什么時候案子結束了,他這條魚什么時候可以烹飪。”
“到時候先看看再說吧,要是這個四角星有什么問題,那魚我們可不敢吃。”陸令腦海里已經想到了葉文興說的曾經在魚肚子里發現套套的事情。
“行。”
陸令很快找到了葉文興,并且把魚包裝好,拿到了嚴支隊這里,也放入了冰柜。這邊的證物室原本沒有冷凍設備,嚴支隊后來想方設法弄了一臺,還是很好用的。
“這下好了,12釘沒有任何進展,反倒是又發現了魚肚子里的四角星,”燕雨道,“再這么下去,我們不得不問問李夢了。”
“現在就問吧,”陸令道。
接著,陸令打電話給領導溝通了一下情況,領導那邊同意了之后,立刻打電話讓李夢過來。
這兩天過去,李夢和楊璽媽媽已經關系處的很不錯了,但李夢還是不放心,讓青山幫忙盯著楊璽媽媽,接著自己一個人來了陸令這邊,然后在辦公室簽了保密協議。接著,陸令給李夢看了看那個圓。
“你這是給我看啥?”李夢有些疑惑,“這12個點是什么意思啊?”
“你不知道嗎?你爸當初有沒有給你留下什么有用的東西?”陸令問道。
“有用的東西?”李夢搖了搖頭,“這方面的還真沒有。我爸沒什么太大的本事,也不想和別人合伙,最終就給我留下了一點點錢和一套房子,其他的啥也沒有。”
“看得出來,你和你爸的感情真的很好,”陸令道,“為了找你爸爸的沉船,你都下水這么多次了。”
“我做兒子的,總得確認自己的父親是生是死.”李夢嘆了口氣,“當我聽你們說,那根肋骨就是我爸的,我當時就真的有些崩潰,唉但是,這又是早就有的心理準備,所以,就笑一笑。”
“節哀吧,”陸令道,“你爸當年的各種手續走完了嗎?”
“走完了,這種情況下,失蹤幾年就能注銷戶口了,我爸的戶口早就注銷了.我爸失蹤后,過了兩年我媽就去世了,我是同時給他倆一起辦的注銷戶口,那種感覺真的是太難受了,現在想想還歷歷在目。”
“你真不容易,這樣的家庭,能成長出你這樣的孩子.你看那個楊璽,按理說他的經歷情況比你好太多了,但是,你看,他成了什么樣子?你.”
“他不提那些了,其實你后來不也問出了他很多問題嗎?你說,楊璽真的是壞人嗎?”李夢問道。
“是。”陸令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李夢沉默了十幾秒,機械式地點了點頭,嘆息了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