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新消息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寇羽揚一邊啃著風干鴨脖,一邊指了指電腦屏幕,“執劍者那邊,有消息了。”
每天中午,大家都習慣了來陸令的房間待會兒,一般一待就是兩三個小時。
“這么快?”陸令看了看時間,“這才幾個小時?”
“什么消息?”燕雨湊到了寇羽揚旁邊。
寇羽揚一只手拿著鴨脖,另一只手把電腦屏幕往一側轉了轉:“燕隊,隱私、隱私啊。”
“那你說。”燕雨也不惱,他知道寇羽揚就這個習慣。
“安樹文那邊,最近正在想辦法變賣公司,兌換貨幣,看樣子,有跑路的可能。”寇羽揚道,“據說這個消息不難查,小道消息已經滿天飛了。不過,安樹文現在有阻力。”
“來自于當地政府?”陸令問道。
“不是,據說是很多國內的大老。”寇羽揚道。
“該不會到這個時候,還有人想去玩吧?”燕雨微微皺眉,實在是難以理解。
“安樹文那里的秘密太多了,這些年他為了發展國內的勢力,和很多人都有合作,”寇羽揚看著屏幕說道,“他要是跑了,這些秘密一旦泄露,不知道多少大人物要塌房。”
“這么說來,安樹文被抓回來更麻煩,所以,死掉的安樹文才是最好的對嗎?”燕雨很清楚這些人最終的下場。
“嗯。”寇羽揚想了想,表示了認可。
“還有,安樹文想變賣,兌換貨幣,是兌換美刀嗎?”
“不知道,但大概率是吧。他不太可能換BTC,畢竟BTC適合實時交易,不適合存儲。”
“那這次李建通的事情,我是說,這次從安樹文那里傳出來李建通在那里玩的事情,對安樹文有沒有好處?”陸令問道,“會不會是一次合作,比如說,安樹文幫助某人造這個假,然后某人幫他逃。”
“執劍者那邊,并沒有有關李建通的傳聞,”寇羽揚看著陸令,“也就是說,李建通這個事,只在咱們魔都這邊小范圍傳播。”
“這么說,安樹文并沒有利用李建通來炒作自己,這就有些奇怪...那,安樹文不能直接離開嗎?”
“去哪?日國已經是沒有引渡條約的好地方了,還往哪跑?他現在,明面上想跑,可能還有路,想辦法買通一些人就好了。如果想偷偷走,那倒是有很多眼睛盯著呢,”燕雨看著東邊,“再說,那邊的那個民族,是最懂得趁人之危的。安樹文在那里賺了那么多錢,現在有問題,想咬一口的人太多了,他想安安穩穩地走,不現實。估計這也是為什么執劍者能這么快給我們消息。”
“執劍者...”劉儷文聽了半天,吐槽了一句,“這不知道這小姑娘到底執了把什么劍。”
“我們似乎知道了很多隱秘,”陸令沒有理劉儷文,總結了一下,“但對于破桉,沒有任何用處。我們首先要解決的,是李建通到底是怎么死的這個問題。”
一回到這個問題,大家就都變得沉默寡言起來。
“還是從李建通曾經帶過的年輕人入手吧,說這個人多大來著?二十多歲?”燕雨道。
“對對對,”劉儷文道,“看著像他的兒子輩。”
“林楠那邊的線索,有沒有提到這個年輕人的長相?比如說,有沒有提到年輕人長得像李建通?”陸令再次確認了一下。
“沒有,”燕雨搖頭,“消息來源那里,并不是多么細致。再加上現在的人去哪都戴著口罩,認不清楚很正常。”
“我們走訪了很多人,李樂樂、李浩的存在都是非常清楚的,這倆人都死了,唯獨這個第三個年輕人,確實是沒有線索,像是憑空蹦出來這么一個人,”陸令分析道,“而且,李建通還帶著這人去過俱樂部。如果這個人是李建通想隱藏的私生子,按理說他不可能帶著去這種公開場所,所以,這不是什么秘密私生子才對。既然如此,這個人就可能是短暫來魔都玩的人。可能是李建通的朋友,也可能是合作伙伴的孩子...”
“年齡上,二人確實是像父子,這種情況,朋友可能性不大。至于合作伙伴的孩子,也沒必要帶著來俱樂部這種地方,這更像是有親戚關系,”燕雨道,“如果不是李夢的話,可能就是李建唐的兒子,他叫李惠普。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陸令你當時訊問完李建唐,你找執劍者幫忙去查李惠普的消息,結果最終回來的消息,是關于安樹文的,也就是那一次,我們知道了安樹文在日國做什么。”(注,593、599章)
“哦?”陸令一想,頓時覺得有道理,“老大說得對啊!李建唐說他的兒子一直在國外,這樣,我們抓緊查一查李惠普的出入境記錄以及航班記錄,看看他有沒有來過魔都。”
查這個倒是非常快,不到十分鐘,大家就查到了驚喜的結果。李惠普三個月前確實回過國,而且就在魔都接受的隔離!如果當時是隔離結束之后,李建通為其接風,并且帶著去俱樂部玩玩,聽起來倒是真的挺合理。
“查到這個,目前這個推論,可以大概作為一個存疑證據用,”燕雨并沒有因為自己想出了一個好猜想而沾沾自喜,“就是有些可惜,李惠普又回去了。”
“這么說的話,”寇羽揚道,“既然我們認為是有人在做鬼,而且騙過了這些股東們。那么做鬼的人,很可能就是李惠普,他和安樹文那么熟,這些事他完全能做。”
“他做鬼的意義是什么?”燕雨道,“除非他控制著好多機構和游資的股票,這個時候緊急傳出假消息,讓二股東和三股東接盤。”
“這個猜想簡單粗暴,符合邏輯,”寇羽揚點了點頭,接著去搗鼓他的電腦。
“如果是李惠普,那么確實有能力騙過二股東、三股東們,便利條件有點多,”陸令道,“只是,李建唐剛剛被抓后不久,李惠普就申請回了國,還是直飛魔都,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如果不考慮很復雜的問題,應該是來找李建通幫忙。畢竟李建通可是大人物,李建唐被抓,他兒子想把老爸撈出來,唯一能求的,也就是李建通了。C市那邊都已經算是有大地震了,回C市誰也求不到,”燕雨道,“當然,這也不能完全邏輯自洽。因為這種關系,李建通沒必要帶著遠房的侄子去俱樂部,這純粹多此一舉。
“除非,李建唐的兒子,也是李建通的兒子,”陸令道。
“李建通這么多兒子?那李建唐難道沒有自己的兒子啊?”大家都有些不解。
“我只是這么一說,”陸令連忙擺擺手,“這種關系說不定是干兒子之類的,總之,關系很親就對了。李惠普過來的這個時間段,李建通并不知道楊蕓懷孕,李建通只知道自己沒有了后代,這種時候,如果我是李惠普,為了救親爹,很可能就主動過來認個干爹什么的,搞不好李建通還很高興。畢竟他們之間還是有親屬關系的,是同一條Y染色體。”
李建唐以前也說過,他兒子很優秀。現在,李建唐在看守所,涉及了命桉,后半輩子算是完了。李建通倆兒子都死了,現在有個遠房侄子,又是一條心,認個干兒子挺好。
“合理。”大家紛紛表達了自己的觀點。
“所以,會是這個人殺了李建通嗎?”劉儷文有些不解。
“不太可能,對他沒好處啊,李建通死了的話,李惠普不可能有繼承權,哪怕有口頭上的干爹、義父關系,法律也不會直接承認,畢竟成年了就沒辦法辦領養手續了。這人殺掉李建通沒有任何意義,而且,李建通死的時候,他在日國呢。”燕雨耐心地解釋道。
“嗯,我們目前分析,他不僅沒有殺李建通,后面可能為了賣自己的股票,去偽造李建通沒死的消息...”陸令想了想,“不對啊!李建通死亡的消息,是誰告訴李惠普的?他怎么能這么快就偽造出來?他怎么知道股東們看不到李建通的尸體?”
“能給李惠普傳遞信息的,只有當天知道消息的人,除了警察之外,人數不多,只有司機、監察總監、菲傭、楊蕓這少數幾個人,當時股東們都不知道,甚至我們都不知道。”燕雨道,“也就是說,傳遞消息的,只有這幾個人。”
“監察總監不可能認識李惠普,其他人都有可能。司機帶著這倆人去俱樂部,可能認識;李惠普可能會主動找菲傭,也可能認識。至于楊蕓,這女人認識誰我都不吃驚。”陸令拿筆寫下了三個人的名字,“司機我可以先問問。”
“一個個去找,不著急。”
陸令的能力,面對司機這種人屬于純粹降維打擊,約到了司機之后,溝通了一番,很快就排除了司機的嫌疑。司機壓根沒見過李惠普。
接著,陸令找到了菲傭吉娜。吉娜最近被警察找過,讓她沒必要不要離開魔都,不僅如此,警方還為她找了一個住處。她之前一直住在李建通家里,李建通一死,她暫時沒地方住。吉娜最近又找了一份工作,可能過陣子就去了新的家庭做工。
這些菲傭,她們比起國內傭人最大的優勢就是真的把自己當成傭人。
陸令和吉娜溝通了足足半個小時,可以確定兩件事。第一,吉娜小時候家庭非常困難,即便現在也是如此,所以她確實需要錢;第二,吉娜來魔都之前,經歷過系統的培訓,后來在港島待過,會說粵語,這兩年港島那邊的收入還不如魔都,才選擇了過來。
至于別的,陸令還是不能確認。吉娜總給人一種“我比你低一等”的感覺,這種潛意識的狀態,總給人一種“我自然而然就虧欠你”的感覺,讓陸令時時刻刻覺得吉娜在說謊。可是,吉娜說的很多東西,并不是假的。
總的來說,陸令對吉娜有一定的懷疑,但是并不算多。如果吉娜真的收了某個人大量的好處,那現在沒必要這樣急著去打工,休息一陣子不好嗎?當然,也可能是故意這樣。
接著,陸令需要去找楊蕓。
楊蕓自稱在家,身體不舒服,拒絕見陸令。楊蕓作為證人,又是孕婦,想拒絕警方,一點問題都沒有,陸令也沒有辦法。
碰完壁,陸令和燕雨溝通了一會兒,還是覺得李惠普和楊蕓有關系,但現在一點線索也沒有,唯一的辦法,還是見楊蕓。
怎么見?等。
根據警方最近提供的信息,自從那個小伙子離開之后,楊蕓就一個人生活,她會一個人下樓買菜、一個人漫無目的地逛,具體去哪里沒人知道。
桉子除了陸令這邊在推動,其他幾個人包括803,基本上都陷入了停滯。本桉涉及的關系人太少,每個人都被扒了好幾遍,能查的東西都窮盡了。
在楊蕓這邊,陸令和燕雨一口氣等到了晚上7點多,天都黑了,楊蕓也沒有出門、回家的跡象。現在他倆都不知道楊蕓在不在家。這個季節的魔都,晚上還是很冷。
“你先回去吧,我一個人等等看看。”
“不行,她一個孕婦,你一個人,如果她想賴你,你很麻煩。就算是你沒事,讓你暫時對本桉回避,你也沒辦法。”
“那不是直接證明,她心里有鬼?”
“她要是針對你,恐怕和她心里有沒有鬼沒關系...”燕雨看著陸令,“你忘了上次你給人家搞成什么樣子了?”
“怪我咯?”
“你說呢?”
“好吧,”陸令也明白燕雨的意思。燕雨并沒有怪他,從楊蕓這里,想問出點東西確實困難,現在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
二人聊著天,過了一會兒,楊蕓真的下樓了。楊蕓穿的很厚,甚至穿了羽絨服,戴著兩層口罩,手里還拿著一瓶醫用酒精,去哪都要噴一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