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有你。」陸令看著青山,說道,「不然,很多事就麻煩了。」「陸哥...」青山欲言又止。
陸令眼看就要推開里面的門,一下停住了,看著青山:「你有話要跟我說?」「嗯...陸哥,我們現在時間多不多?」
「還行,」陸令站定,拿出白斌的手機看了看時間,「半小時的時間是有的。」
陸令多看了一眼白斌的手機,這手機給陸令之前,應該一直插著充電器,現在還有85%的電量,陸令又專門看了看存儲空間,也夠錄音。
「你不在的時間里,18號總是找我,跟我說了很多事,這個人我總是覺得不可信。」青山道。「我知道,」陸令點點頭,「他就是墻頭草,不過目前還是會聽話的。」
「嗯,他也沒有什么害處...」青山低下頭,情緒略微有些沮喪,「這段時間,我天天不知道該干什么,感覺沒有你在,一點底氣都沒有,很擔心...」
「除了擔心我,別的事怎么樣?我之前跟你說,要和25號等人搞對抗,有沒有對你產生什么壓力?」陸令看著青山,心中百感交集。如果只是關監獄,對青山來說倒沒什么,但是要與人斗智,可真的是太勞累了。最關鍵的是,青山還要時刻擔心陸令,這就容易心力交瘁。
「我沒事的,」青山也看出了陸令的擔心,「陸哥,我也成長了很多。你以前也說過,很多時候需要我獨當一面!」
「我相信你,」陸令拍了拍青山的肩膀,「有你在,我就安心。有你在,今天就絕對沒人給我用強,對方回去布置新棋盤了,走吧,我帶你下棋。」
「放心,陸哥,他們說封鎖住監區,不可能的。」青山說道。
「額,別多想,他們下棋,下不過我的。」陸令笑道,「尤其是敢和我見面的情況下。」
如果不見面,陸令還真不知道安樹明手里有多少底牌,但這么一見,很多事他都能看穿。安樹明已經沒有底氣和陸令下棋了,還是想妄圖買通陸令。但是,安樹明一定還有一個不愿意出的底牌,一旦出了就是兩敗俱傷,這個底牌陸令沒有看到。
「好。」青山終于安心了,跟著陸哥就是舒服。很快地,二人進了醫院就診室。
這邊一個人都沒有,剛剛出來抽煙的醫生也不知道在哪里,陸令對這里很熟,徑直往里走。走了十幾米,陸令就看到一個屋里聚集著四五個人。
兩名醫生,一名獄警,一名犯人。
犯人就是那個今天頭部被砸的老農,現在已經徹底包扎好,打了鎮靜劑,看樣子狀態萎靡,卻已經基本恢復了正常。
陸令敲門進入,兩名醫生看到陸令和青山,接著看了看獄警。
獄警也有點懵,他剛剛在監區看到陸令的時候,陸令還是囚犯,怎么一轉眼穿上警服了?
他是不知道陸令身份的,第一時間以為自己眼花了,接若就看到了陸令的警號是辛安的,再看了看陸令,獄警有些慌亂:「你們是誰?你們把辛安他們怎么了?我跟你們說,可不要亂來!」
「大哥...」陸令攤了攤手,「你對監獄這么沒信心嗎...我還能有那個本事?再說,你看這位兄弟,這是你們監區的嗎?我難不成還能去別的監區再劫獄劫出來一個?」
「額...」獄警一想也是,但還是有些緊張,「你們到底是誰?」「來這里面有任務,」陸令指了指自己的肩章,「我們是隊友。」
「啊?」獄警哪遇到過這種事,連忙道,「你等一下,我拿醫院的座機核實一下..」說著,獄警就離開了這間屋子,出去打電話去了。
陸令見狀,準備和醫生聊幾句,誰曾想這倆醫生壓根不想摻和任何事,直接就走了,把老農留給了陸
令和石青山。
陸令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并沒有電話打過來。這說明,剛剛出去的獄警,并沒有給白斌打電話核實,而是找了他信任的人。這個人和白斌不是一條線,那就也是有問題的。
想到這,陸令有些無奈,這有問題的,確實有點多啊...
接著,陸令走到了老農面前,看著老農:「怎么樣,開心嗎?」
老農此時有些萎靡,沒有精神,但還是看了看陸令:「咱們...不一樣,你好好的。」
「是不是總是感覺,現實世界里,你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陸令看著老農,「所以這個世界對你所有的懲罰都是應該的?」
「是啊...」老農沒有思考,就直接應下了這句話,這是他內心的核心想法。
他犯的錯誤,被人設置了心錨,被人無限放大,終成心靈絕癥。現在的老農,就覺得自己犯下滔天罪孽,不配活著,所以,這種人求死的時候,甚至都平靜的,也最容易縱。
「那你曾經去過虛幻的世界嗎?那個世界的你是干凈的嗎?」陸令問道。
「對啊,我要是死了,我的魂就是干凈的,」老農撕扯了一下自己的皮,「等我死了就好了...」陸令點了點頭,湊在了老農的耳旁,悄悄地說了一句話。
老農的表情瞬間有了一些驚喜,但陸令很快跟他說:「記住,你不是那么值得。所以,不要急...不要急,等你看到的時候...」
陸令給老農灌輸了一些東西,老農逐漸恢復了之前的萎靡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之前的獄警回來了,回來之后,就跟陸令說:「這個人已經沒啥事了,我們準備帶回我們監區。我已經和領導核實完了,你們確實是警察。你們忙你們的,我帶人走了。」
說著,獄警一個人,牽著老農,就離開了醫院。這個時候,陸令再去找醫生,卻找不到了。
「醫生不見了?」青山有些疑惑,「他們跑了嗎?」
「不是,明哲保身。顯然,醫院的醫生知道一些事,所以才會這樣做。」陸令道,「沒關系的,他們會在局勢明朗的時候出現的。」
「這些人膽子好小,」青山抱怨道,「為什么不能幫我們呢?」
「其實已經很多人幫我們了,每一個幫我們的,都是投入了身家性命,」陸令倒是很開心,「你不覺得大家都很棒嗎?」
「陸哥...」青山沒有繼續說什么。他其實旁觀者清,這兩個月以來,青山見到的幾乎都是背叛,要么就是多重背叛。
「看來你這倆月沒有白待,其實大部分人做事的準則,永遠就是利益二字,也就是說利己。在自然選擇中,所有不懂利己的物種全都會滅絕,對吧?」陸令倒是不在意這些,「我給你講個事情。」
陸令接著聊了起來。
人之初,到底是性本善還是性本惡,這個真的很難說。但是,本性上來說,人之初,肯定是利己的,一旦極限利己,那必然是惡。
只不過,人能接受教誨,懂得讓渡自己的權力來實現團結,這樣讓大環境更美好,法律和道德也就是這樣慢慢建立的。
如果有一天,幾萬文明人被投入到新的世界,等前期的斗爭結束之后,一旦形成秩序,還是會有法律,比如說規定殺人犯法、盜竊搶劫犯法。
任何一個文明都一定會逐漸形成法律和道德,不是說文明多么善良,只是,秩序才是最高級的利己。「那,他們為什么要這樣···」青山還是不解。
「還是自私,以后你慢慢就懂了。」陸令沒有多說。
青山點了點頭,還是悟到了一些東西:「我們一會兒去哪里?」
「現在所有監
區估計都不讓我們去了,只能去見安樹明了。」陸令道,「走吧。」青山思素著一些事,一步步跟著陸令前往安樹明那里。
很快地,陸令到了這一個地區的終點區域。
「坐,喝茶。」安樹明拿出茶壺,給陸令和青山倒了兩杯茶,接著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喝了一口。「沒事的,這個我知道沒有毒,不用演示給我看,」陸令也渴了,拿起杯子就小抿了一口,「好茶啊。」青山并沒有喝,陸令可以嘗試,他不能。要是陸令暈倒,他會第一時間控制住安樹明。
「陸警官是懂茶的嗎?」安樹明有些好奇。「我喝過這種茶,很不錯。」
「哦?那有些巧了。」
「是我之前抓的一個團伙老大,叫向斌,我在他那里喝過。」陸令道,「沒記錯的話,就是去年大年初一,我去給他拜年。」
「這樣,」安樹明神色有些不喜,但沒有說出來,「陸警官辦的案子不少啊。」「不存在的,我初學者,有些時候不那么懂規則,還希望領導不要在意。」「這個無所謂的,誰都有年輕的時候,我覺得吧,這些東西,隨時都可以學。「不知道怎么學習呢?」陸令吹了吹茶葉,又喝了一口,確實不錯。
「學習嘛,別的不重要,首先就要有個學習的態度。」安樹明笑著說道。「我可能有些笨,您說的學習態度?」陸令再次問道。
「你這是聰明人揣著明白裝糊涂吧?這樣可不好。」
「我只是,到了現在,都沒有懂你們這里的游戲規則。」
「之前,老莫曾經找過你們,提到過,把線也畫到位了,為什么不接呢?」安樹明看了看手表,「有些事是可以適當提前的,現在檢修隊已經進入監區了,還有20分鐘,所有的攝像頭都要開始逐步檢修了。但是,在這個時候,我依然愿意給你們拋來橄欖枝,之前的所有承諾,都是有效的。」
「那我這就悔棋了啊?您允許我悔棋嗎?」陸令滿臉糾結,似乎還在思考這步棋悔不悔。
「按理說是不行的,但是有些東西,為了共同利益,什么事還不是我們說了算?」安樹明笑著道,「要我說,你們和我年輕的時候差不多...刑偵支隊的嚴支隊你們知道吧?他年輕的時候,在派出所當副所長,那也是一身正氣,那會兒追犯人永遠第一個上。結果怎么了?結果就被人傷到了,傷到了男人最關鍵的地方啊!好在他有一個兒子了,不然一輩子都完了。但是,你看,從那以后,他不還是想開了?據說,后面出國治療,花了幾十萬,一些問題都解決了!」
「您說的是嚴支隊嗎?」陸令道,「我感覺他不是好人。」
「好與壞,哪有那么重要?就你我來說,不過是短暫的一輩子罷了,你說說,能風光的時候,不也就是二三十年?你們在這里蹲了兩個月,我看著都很辛苦,很不容易...真的,聽我一句勸,兄弟,做事留一線,對誰都有好處。」安樹明笑著說道,「在這辛苦兩個月,60天啊,一寸光陰一寸金,要不這樣,一天給你們補償1萬,怎么樣?」
「60萬?」陸令有些懵,「我們這么值錢嗎?」
「咱們這邊的規則很有意思的,以后有的是溝通的機會...」安樹明看了看手表,「時間倒也不長了。不過,也無所謂,無論如何,你們也沒什么關鍵的東西了。證據這東西,除了監控以外,口述證據用處...」「讓我想想..」陸令嘆了口氣,接著喝起了茶。
陸令在拖時間,而安樹明似乎更愿意拖時間。只要再拖過去半小時,很多事情就能無影無蹤,大部分人證據就是鏡中花、水中月。
但,越來越臨近時間,安樹明卻有些緊張,主要是他看著陸令,發現陸令的表情始終沒有變化。「還不打算落子嗎?」安樹明終
于還是問了一句。
「啊?」陸令似乎被驚醒,「我再想想,再想想...」很快地,時間到了。
到了老弱病監區檢修的時候了。
監區已經開始集中這些犯人,然后檢修監控了。
安樹明看了一眼手機,收到了一條消息,正是小林發過來的「監控已經順利停機檢修」。
安樹明是不懂技術的,當他知道攝像頭受外面影響,還是很怕的,總擔心拔掉電源線還能被影響。現在,終于可以安心了。
「還不落子嗎?」安樹明笑道。這一刻,他有了些信心。「已經下完了。」陸令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