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浩、京泓和陸炳來到學堂。
很快朱三和朱四便現身教室門口,朱三進門后見到朱浩眼前一亮,笑嘻嘻跑過來:“剛要找你呢……袁先生說年底前會有一次考核,不是針對我們,而是你和小京子,你們兩個要分出優劣來……好像說成績不好的那個要離開王府。”
京泓一聽眼睛立即瞪大。
或許是他意識到,自己跟朱浩巨大的差距不可能靠短時間的努力來彌補,
所以這次考試說是包括朱浩和他,其實就是針對他一個人。
這不明擺著看他不行,要趕他走?
朱四搖頭:“不一定要離開。”
京泓把頭扭向一邊,仿佛跟沒聽到噩耗一般,那幽怨的小眼神好似在說,愛誰誰,
老子不掙扎了,要毀滅就趕緊……
朱浩沒有任何表態,
好像這件事跟他無關。
朱三急忙道:“朱浩,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可別打歪主意。”
朱浩皺眉:“你把話說清楚,我打了什么歪主意?”
朱三輕哼一聲,瑤鼻皺了皺,旁邊朱四解釋:“三哥在來的路上說,上次你假扮世子,被人下毒……心灰意冷之下,有很大可能會借此機會離開王府,故意在考核中輸給京泓,所以她才這么說。”
“我不需要別人憐憫,一切都要憑真本事說話。”京泓在旁滿臉的不甘,生怕自己被別人輕視。
朱三不屑道:“小京子,你沒聽懂嗎?小四的意思是說,朱浩因為怕死才想輸,
你真當是為了讓你留在王府而選擇犧牲他自己啊?”
京泓悶頭讀書,當作沒聽到朱三的話。
“喂,朱浩,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朱三見朱浩還是沒表態,
好奇問詢。
朱浩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現在到年底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是嗎?到時或許京泓的學問和造詣已在我之上……你不會覺得只要我成績比不過他,就一定是故意輸的吧?”
朱三撇撇嘴:“你的水平,就連公孫先生都要靠邊站,就他……我不是看不起小京子,他還不夠格。”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
京泓故意把讀書聲弄得很大,要壓過朱三的聲音。
“嘻嘻……”
朱三好似耀武揚威一般,臉上笑得很開心。
朱四問道:“朱浩,你昨天沒回王府,做什么去了?本來我還想趁著晚飯前那段時間,一起蹴鞠呢。”
朱浩沒有回答,他總不能跟這小子說,自己昨天在外面既要幫家里賺錢,又去買了個戲班為自己賺錢吧?
這些事距離一個小孩子的世界似乎有些遙遠,即便要給朱四帶來一些新奇好玩的東西,也不需要讓他知道整個過程。
“過兩天如果有時間,你們可以跟袁先生提出,到王府外面逛逛……我有好東西給你們看。”
朱浩發出邀約。
朱三不解地問道:“什么好東西?”
朱浩搖頭:“到時就知道了。”
朱四興沖沖問道:“是不是去看孫猴子?我還想看別的……哦對了,我三哥也想看,有機會的話……是不是一起啊?”
朱浩看向朱三。
這小妮子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之前出王府去看戲,正牌的興王世子有機會跟朱浩一起,而她這個冒牌貨卻要留在家里面壁思過……
“她想出去,怕是不太容易。”朱浩隨口道一句。
新戲班已在朱浩名下,朱浩拿出半個下午加上一晚時間排戲。
接下來就等著新戲上演。
可朱浩沒法出王府看首演,他很想知道這出戲的演出效果怎樣。
新戲會在排練三天后正式開演,朱浩在王府中繼續讀書,晚上沒有隨便離開,眼下正值非常時期,最好能跟朱四他們共同進退,若是晚上單獨一個人出王府,只怕會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接下來幾天,除了京泓讀書更用功些外,一切如常。
京泓很怕自己被趕出王府。
其實在哪兒讀書不是讀書?
或許他更希望回家,由父親為自己請先生教導,或是去私塾……總比在王府中要自在一些。
但若真是因為成績不佳而離開,對他而言是一種極大的挫敗,所以他發奮圖強,為的就是能在年底的考核中勝過朱浩。
這天下午散學,二人回到住的院子,京泓急忙進屋讀書。
而朱浩則準備去吃晚飯。
這幾天下午散學后公孫衣沒有選擇到王府食堂連吃帶拿,或許是問心有愧,即便王府沒勒令他不得如此,他還是乖乖回家吃。
朱浩剛在井邊打水,陸松從院門外進來。
朱浩早就從王府幾個典仗的輪值時間推算出,當天是陸松輪換夜班的首日,然后要連續值五個夜班。
“王府馬上有考核,你為何沒去讀書?”
陸松先往屋子方向看了一眼,里面傳來瑯瑯的讀書聲,便知眼下京泓是實打實在學習,而不是裝樣子。
朱浩道:“年底考試的事,連陸典仗都知曉了?”
陸松黑著臉道:“這不是秘密。”
朱浩攤攤手,沒有跟陸松解釋。
反正陸松對他知根知底,他才不管陸松用什么眼光看他,亦敵亦友,之前他說過要離開興王府,讓陸松覺得自己“自暴自棄”,沒什么不好。
正好有一隊值夜侍衛從外面路過,此時尚未到他們上崗時,正熱切地討論什么,嘻嘻哈哈,聲音嘈雜刺耳。
“作何?”
陸松出門叫住這些人。
幾個侍衛莫名其妙望向陸松。
我們不過是討論的時候大聲了一點,又沒影響到王府的秩序,你陸松不過只是個典仗罷了,比我們品階高不了多少,怎么還擺起架子來了?雖然你得勢,但誰不知道你是因為夫人是世子的乳娘才被王府另眼相看的?
一名侍衛道:“王府西邊有個戲園子,正在演新戲,今天我們好不容易買票去看過,真精彩啊……”
說到這里,一群侍衛眼神都在放光,好像這出戲真的有多精彩,看過良久依然讓他們回味無窮。
陸松聞言皺眉。
他很清楚,侍衛口中的戲園子就是朱浩開的書場,只不過舞臺特意拓寬了,還增加了擴音設施,方便戲班子在臺上演出,之前他已陪世子看過《三打白骨精》。
現在聽說又排了新戲,陸松心里嘀咕開了……朱浩真有那本事,寫一出新戲就讓這些五大三粗的漢子心馳向往?
另一名侍衛道:“陸典仗,我們并非當值時去看的,沒影響到差事,你不會連這個都要管吧?”
陸松面子有些掛不住,板著臉道:“最近王府事多,你們白天不好好休息,跑去聽戲……不怕晚上打瞌睡?下不為例!”
既然陸松沒有說要懲罰他們,幾個侍衛即便心有不服,但還是打了個哈哈就此把事情揭過。
等侍衛走了,陸松轉過頭看著正望著他笑的朱浩,“都是你在搞鬼?”
朱浩一聽不樂意了:“怎就叫搞鬼?我這幾天都沒出王府,你是知道的,外面的戲是不是我家戲園子唱的另說,就算是……那也是上臺表演的戲子功底強,又不是我唱……要不回頭陸典仗跟我一起去聽聽?”
陸松感覺很無奈。
明明朱浩只是個孩子,自己有一萬種方法可以制住這小子,可每次與其說話,自己為何都有一種極大的無力感呢?
第二天,連朱三和朱四都聽說了外面戲園子在唱新戲。
朱浩好奇地問道:“你們聽誰說的?”
此時未到上課時間,只有京泓抱著書本在那兒默默背誦,朱三和朱四都是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他們知道公孫衣還要過很久才會來上課,提前來學舍更多是為了找小伙伴一起玩耍。
朱三笑道:“是聽張奉正和舅舅說起來的,說那戲真好看……舅舅還邀請張奉正一起去看呢……朱浩,那戲是怎樣的?你給我們講講唄?”
朱浩搖搖頭沒回答。
朱四問道:“你之前說要帶我們去看好東西,是不是就是這個?”
“對!”
朱浩這次沒回避。
朱三瞇起眼,雙目好似月牙,喜滋滋問道:“就說你一表人才,除了書讀得好,連戲都會寫?哦對了,戲是你寫的,還是你之前那個先生寫的?”
“無可奉告!”朱浩聳了聳肩。
朱三吐吐舌頭:“就知道你會故作神秘,今天我和小四就找機會跟父王說,讓父王允許我們出王府聽戲。”
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
朱浩知道,興王不會同意兩個孩子的非分請求。
一次出去是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如果第二次去,錦衣衛和朱家那邊若有準備,再對孩子下手怎么辦?
有了朱浩被下毒的先例,興王府會覺得有人要置世子于死地,這時就不會再縱容孩子出王府。
正如朱浩所料。
朱三和朱四下午就回來說,朱祐杬沒有同意他們的提請,說要繼續纏著王妃說情云云……
散學后,朱浩和京泓正在食堂吃晚飯。
陸松進來,不過這次他不是來找朱浩說事,而是叫朱浩跟他走。
“什么事?”
朱浩不想放下筷子,“如果不是很急的話,是不是容我把飯吃完再說?如果現在不吃,晚上可就沒得吃了。”
陸松橫了朱浩一眼:“袁長史來了。”
既然是袁宗皋親至,朱浩不得不放下碗筷,跟陸松一起走出食堂,剛出院門就見袁宗皋立在那兒,身旁是蔣輪和另外幾名朱浩不認識的王府典吏。
“正說呢,他就來了。”
袁宗皋笑盈盈道,“朱浩啊,聽說你在王府西邊開了個書場,最近搭臺唱戲,可有此事?”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朱浩點頭:“正是。”
袁宗皋道:“聽說這出戲,觀眾很多,反響強烈,這不到了年底冬閑時節,王府各處活計都松下來了,老夫便來跟你說說,把戲班子請到王府來唱上幾場,府里會支付你不菲的報酬……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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