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頓時驚訝、驚喜。
「競有此事!那可是太好了,以后走親戚出遠門不用提心吊膽,擔驚害怕了。」
「嗯,至少咱們左近地界是不用害怕了。對了,據說京城里面死的惡人更多,好多人模狗樣的大官,都被溫柔大人殺了。」
「凡是溫柔大人殺的,都不是好人。」
「對,定然都是狗官,衣冠禽獸、斯文敗類!」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有一種說法,或者說是一種概念,一種定義,深入民心,甚囂塵上。
那就是:只要是溫柔大人殺的,一定一定都不是好人!
溫柔大人不殺好人。
這個說法,并沒有人刻意宣揚引導,但卻是在潛移默化自然而然之中深入人心,京華大地,數億民眾,都是這么認為,眾心一意,堅定不移,不容辯駁。
若是有人說上一句:溫柔也不過就是一個殺人魔王而已。
那么這個人等閑會被同村同族罵死,甚至揍死!
據說某村子有個年輕人說了這么一嘴「溫柔不過是個殺手,殺人太多了,簡直喪盡天良,連老人小孩都殺,與那些殺人魔頭有什么兩樣?「
結果這年輕人被暴揍一頓之余,逐出了家族!
理由簡單純粹:此等心胸,如此心底,不配為我族人。
據說此人跪在宗祠門前懺悔好多天了,卻始終都沒被允許歸家。
平民們思想很是淳樸:那些販賣人口的,逼良為娼的,無辜殺人的……就應該金家死絕,哪里有什么無辜可言!
之后也不知道是誰帶頭,首先豎起了溫柔大人的長生牌位,余者競相效仿。
而這種作法除了感念之外,卻也不乏供奉溫柔大人,溫柔大人定會保佑平安,不為惡人侵擾的意思!
是故沒幾天的時間里,溫柔的長生牌位已經被豎起了幾萬個,之后持續發展,迅速擴散,以一種遠遠超出想象的速度,四下擴散。
有幾個往昔受惡霸欺凌太久的村鎮,甚至已經開始搭建溫柔神廟了。
神廟已經挖好了地基,大家正熱火朝天的干看。
大家眼中有光。
干活有力。
充滿了對未來的希望。
「但愿世世代代,永無人渣惡霸。」
「但愿溫柔大人保佑,天下惡人,再難出頭!」
而這會董笑顏落榻的客棧中,天劍云宮的增援已經到來了。
其中一人到來后,第一時間就改換了裝束,悄然出城而去。
惟其身份路引,卻全數都留了下來。
董笑顏連夜運筆作畫,畫了一幅異常精細的金身肖像畫,交給了風影。
風影將畫收入空間戒指,立即溝通幻蠶,確認風印方位,跟著化作一道白影,極速消失不見。
董笑顏亦是從這一刻開始,就化作了倚門相望的……咳。
快點來啊……
你快點來啊……
風印當然來得很快,快到出乎董笑顏的意料之外。
他現在其實是很難受的,當真是、當真是、……想要爆發了。
眼見董笑顏那邊的回應已至,同樣在第一時間展開最高身法速度,極速趕過來!
稍傾,一個面容英俊身姿挺拔的漢子,出現在客棧里。
嗯,距離原身離開,也就相隔了數盞茶的功夫。
董平川。
正是風印化身之原主。
而那位真正的董平川本人僅止于來到仙陽轉了一圈,人就直接回去了,以他的腳程,恐怕現在已經是數
千里之外了……
嗯,董平川的本身實力還要略在現階段的風印之上,所以修為,也能對的上號!
還是得說天劍云宮家大業大,隨隨便便就能拿出來一位修為極高的「年輕人」。
就修者而言,尤其是高階修為者,不到千歲的天之上修者,都可以算是年輕人,各種意義上的年輕人!
九百來歲?太年輕了啊……
董鐵松對于新來的這位「董平川「顯然是很好奇,在他面前轉來轉去,轉來轉去。
董笑顏哼了一聲,將他趕走:「三爺爺你看什么?連平川哥哥你都不認得了么?轉什么轉,轉得人頭都要暈了。」
董鐵松連連點頭:「認得,認得,平川我怎么就不認識了。」
「哼!」
董笑顏拉住風印的手:「平川哥哥,你跟我來,我有話和你說。」
「好。」
風印跟著董笑顏走了。
董鐵松眼神猛然一震。
隨即就是捋著胡子,抿住嘴唇。
咳嗽兩聲,到了窗前看風景。
江長海有些納悶;「老董,這個董平川的修為大是不俗啊,是你們董家隱而未出的雋秀子弟嗎?我怎么看著這丫頭和他感情不錯的樣子呢。」
董鐵松捋著胡子,淡淡的,頗有幾分居高臨下的意味說道:「老江,呵呵呵,有些事,你不懂。」
江長海頓時愣住了。
什么情況?
競然連哥都不叫了?
真真是大了你的狗膽了?!
啥時候董鐵松這么硬氣了?
居然叫我老江!
他怎么敢?
再說了,憑什么啊?!
正要說話,卻看到董鐵松一派悠的邁著步子,走到一邊坐了下來,跟著還哼起了小曲,一副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江長海眼珠一轉,敏銳的感覺到了這老貨應該是遇到了好事。
這是來自于損友的直覺,又或者說是良朋的洞察,或者你說是基友的彼此了解也可以!
很干脆的湊過去,幽幽道:「痛快說,啥事這么高興?」
董鐵松斜了他一眼,突然興致盎然:「老江,要不來下盤棋?」
江長海:「」
這是他么的什么神轉折,老子是想知道真相,知道實情,是湊過來跟你下棋的嗎?
那遲到的真相,還有很大意義嗎?!
董笑顏快手快腳的將風印拉進了房間,隨即雙手抱胸,道;「小影呢?」
風影從風印胸前冒出了毛茸茸的腦袋,兩眼迷惘:「咿唔?」
叫啥?
「小蛇呢?小蛇呢?」
小蛇嘶斯的從一邊口袋里冒出來,圓溜溜的小眼睛看著董笑顏:「嘶嘶嘶……」
叫啥?
這是啥情況?
風印沒說話,只是笑了笑,問道:「確認了嗎?大家都完好無缺,半點不損!」
然后便張開了雙手。
董笑顏眼圈一紅,咬著嘴唇,只略略踟躇了一下,隨即便義無反顧的投入了他的懷抱。
擠得風影「嚶「的一聲,翻起了白眼,急忙從胸口逃到了右邊口袋里。
自己還是太小了,大山乍然壓頂,頂不住頂不住啊!
「你知道么……這段時間都快要嚇死我了……可擔心死我了……你怎么就這么能惹事呢.你是惹禍的妖精托生的嗎?!」
風印驟然間軟玉溫香抱滿懷,也是平生僅
遇,心情激動莫名,緊緊的抱著,輕聲道:「我也不想啊,我好么樣的來到帝都,才幾天的時間,不過隨便完成個任務,就莫名的鬧起來這么的大動靜,之前在岳州,在很多地界,都是這么過來的,誰知道來到秦都,變故驟臨。」
這句話倒是真的。
董笑顏也是嘆口氣,道:「你運氣真的是……沒話說了。」
的確沒話說。
董笑顏也天天做任務,而且自從出道以來,做的任務數量質量,都只有比風印做的更多,多得多的那種多。
但是從來沒有任何一次,如風印這般,隨便殺個人,就能惹上煩。
這里的隨便殺個人,可非止仙陽一地一境,風印在岳州,隨便殺個目標,惹上了至尊山。
而今在京城,隨便殺個目標,惹上了大秦皇室。
這樣子的運氣,的確是有點……一言難盡了。
兩人擁抱良久。
董笑顏只感覺心中情動,就頃起頭,想要……
但眼睛余光一瞥之瞬,赫然發現,旁邊桌上。
風影、小蛇、還有另外六條小蛇,正自大到小排得整整齊齊。
十六只眼睛,虎視眈眈認認真真的看著兩人……的嘴。
頓時一股羞意沖上心頭,猛地將風印推開,吃吃道:「怎么……怎么這么多?」
想到親個嘴居然被圍觀,董大小姐頓時就不樂意了。
因為她知道,這幫小家伙,有一個算一個,早早晚晚都是要化形的。
現在被它們看到了,將來還不知道要被怎么編排呢!
風印忍不住的揉了揉鼻子尖,道:「這六個是蛇皇送來的后裔……我就順手幫忙調教了一下,等下就準備送回去了。」
「這么多,還都這么的出色..」
董笑顏愣了愣,脫口問出心中惑。
「這么多?這多么?」
風印下意識的咂咂嘴,你要是知道我曾經一次性搞過四百多的。
而且蛇皇這次最初的打算,其實六六三十六條,最終不得已只送來這六條哪里就算得多了?
「這些小家伙個頂個的出類拔萃,目前到什么層次了?我在這方面沒啥研究,就知道它們都很不錯,這還是因為我日常跟凰兒作伴的緣故呢。」董笑顏問。
「這個你還真問倒我了,他們一共才出世沒幾天,具體什么水準我也一頭霧水。」
風印道:「但是很聽話了卻是真的。」
很聽話……
董笑顏翻個白眼。
然后風印也好奇:「這六個小家伙都怎么樣了?」
小蛇:「嘶嘶嘶……」
風影:「咿唔咿唔……」
翻譯:小蛇說,他們也就毒還算過得去,能毒死地級修者,身軀也勉強可算刀槍不入,人級修者金力一擊,難損其分毫;還有源自蛇皇的傳承,血脈已有相當的進展,放在各自族群的話,這份天賦資質底蘊,每一項都可算是千古未有的絕世天才,不,或者說逆天妖孽更恰當一些。
六條小蛇一個個都昂首挺胸,舔胸疊肚:「嘶嘶嘶……」
我們現在已經很厲害了!
是天才,是妖孽,是逆天啥啥的來著呢!
董笑顏信手抓過來一條,略略運功一捏。
小家伙登時吱吱的叫了起來。
「確實差不多是先天級數了,以他們的妖皇血脈來說,足堪無視沒有秘法加持的人級修者金力一擊。」
董笑顏心下愈發詫異,看著風印:「你怎么做到的?」
按照風印的說法,這幫小家伙出生還
不滿一個月,卻已經擁有這等力量,這可是異常恐怖而且超乎認知理解的一件事。
董笑顏是什么人,天劍云宮既定的下一任宮主繼承人,雖然在嫉惡如仇方面做得有點過,還有憨憨的諢號,但她的底蘊,知識儲備量可不是風印這個樣樣通樣樣稀松的西貝貨能夠比擬的,她很知道其中艱辛!
要知道,將小蛇底蘊換算成武者根基的話,從一般武者,到后天武者,乃至先天武者,都是一個極為漫長的過程,足堪堵死九成以上的武者修途,一生難達。
可這群小蛇在降世沒幾天的時候,就跨越了,跨越的不著痕跡,輕描淡寫!
就算這些小家伙乃是蛇皇所出,皇族嫡系血脈,但就算蛇皇血脈的先天底蘊也強不到這等地步吧?
別說蛇皇底蘊,就算妖帝后裔,也沒有這樣的底蘊!
天劍云宮建立偌久,便是妖帝,云宮先輩也是有照面、打過交道的。
更有甚者,董笑顏看小蛇們的樣子,每一條都仍處在飛速成長的進程之中,進展絲毫未見遲滯,幾乎是一天一個變化。
這說明什么,只能說明這些小蛇在接下來的相當一段時間,還將有驚人成長,而具體能成長到哪一步,何種程度,猶在未定之天,但足堪驚爆人眼球,可以預期。
可沒聽說風印還有這能耐啊,難道御獸大師,都這么牛逼嗎?
百思不得其解之余,董笑顏心里徑自驕傲了起來。
哼,我的人,就是這么牛逼,就該是這么牛逼的,我的人,不牛逼才是不正常滴!
想著想著,她的臉突然紅了起來,偷偷看了風印一眼,默默的補一個字。
但不得不說,再見到風印的這一刻,董笑顏一顆躁動……焦躁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下來。
在看到大秦官方整個帝都無數高手強者搜捕溫柔的時候,她差點沒崩潰。
現在好了,他來到自已身邊了,只要自己沒死之前,就沒人動得了他。
這樣一顆定心丸吃下來,董笑顏瞬間又恢復了憨憨本色。
「小印子,這里也沒有外人,還不趕緊恢復本來面貌給本宮瞧瞧。」
「娘娘稍等,小的立即變大給你看。」
「快點!立刻!」
「娘娘容稟,這個……還需要醞釀,稍稍醞釀一下。」
董笑顏瞪大了眼睛:「這個還需要醞釀什么?」
風印哈哈一笑,伸手將丫頭耳邊的一縷頭發攏了上去,輕聲道:「這些啊,以后你會懂的。」
「討厭,你現在就說。」
「咳咳……這是成親以后的……事兒。」
風印眨眨眼。
董笑顏心有明悟,不禁面紅如豬血:「你你你……你流氓!」
風印老神在在:「我這還沒開始呢,哪里就流氓了,說人家流氓,不得有流氓舉動嗎?」
「不和你說了!」
董笑顏撐不住了,落荒而逃。
江長海眼看著逃出來的董笑顏,狐疑問道;「你們云宮,同姓之間也能通婚?這小子怕不是這丫頭的情郎吧?可董丫頭不是對風神醫傾心嗎?這有點……有點見異思遷吧?就算剛才那小子的人樣子也不錯……」
董鐵松懶洋洋道:「這是咱們云宮的家務事,你一個外人操心那么多,不合適吧?」
江長海大怒道:「那風神醫怎么辦?我可跟你說,忘恩負義,以怨報德可不是什么好詞。」
董鐵松橫了他一眼,道:「誰跟你說我家丫頭就認準風神醫了啊?他們也沒啥逾距的表現吧?你可不要胡說,平白
污人清白!」
江長海怒道:「明眼人誰看不出來,我跟你說,反正董丫頭找了別人對不住風神醫就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懶得理你」
董鐵松白了一眼,揚長而去。
「你們云宮,老的小的,上上下下,盡皆不當人子,不當人子!」
江長海氣的胡子哆嗦:「如此忘恩負義,見異思遷,還口口聲聲說自己光明磊落,實在是……」
董鐵松已經走遠了,絲毫沒有要辯駁的意思。
江長海越想越怒,越想越是替神醫感到不值。
在他看來,當初神醫那么信任云宮,內里肯定有董笑顏的美色原因在里面,年少慕艾,情理中事要不然憑啥讓你個小丫頭負責報名?
現在可好了,你們云宮好處撈夠了,從那邊離開了,接著就開始談戀愛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嗎?
江長海好似已經看到了神醫頭頂上綠油油的。
雖然一忍再忍,終于忍無可忍,決定不忍了。找了個機會攔隹董笑顏,氣勢洶洶:「董丫頭,咱們也算相識一場,江某有一句話不吐不快,當面奉告。」
董笑顏愣住:「江長老有話請說。」
「我且問你,當初在岳州之時,你和風神醫到底是什么關系?」江長海沉聲問道,面容莊肅。
「我和風神醫?」
董笑顏腦子都宕機了一會,臉紅紅的道:「我們是極要好的朋友啊!」
江長海皺眉:「就只是朋友?」
董笑顏感覺自已秘密被看穿一般,底氣不足道:「是啊,極要好的朋友。」
江長海不滿足,干脆直言追問道:「真不是男女關系?」
「江長老!」
董笑顏跺腳,紅著臉道:「神醫他他他……哎呀,我們之間的事兒你就別管啊。」
江長海怒道:「董丫頭,我可跟你說,見異思遷,水性花可不是好詞,真等你都給人家戴了帽子了,可就不只是我一個人想管的事情了;風神醫除了對我有恩,還對很多人都有恩,就算你云宮家大業大,勢力龐大,真能一手遮天嗎?我也不怕先告訴你,這種事情,老夫是不會眼睜睜看著不管任其發展的!」
董笑顏只感覺又是羞澀又是窘迫,怒道:「什么……什么叫戴帽子……我我我……江長老您誤會了,我怎么會……怎么會……」
「還要不認,那你跟我說,你房里那小子是誰?」
江長海索性將話挑明白。
「我是她親哥哥!」風印走了出來。
一言直指關竅,將「親「字說的,清晰而又模糊。
這是個技術活。
不但可以作為「親哥哥「來說,若說是「情哥哥「,也是絲絲入扣
嗯,反正看你怎么聽。
江長海頓時就放心了,氣勢一落千丈,訕訕道:「親哥哥……靠……不早說……害的老夫多管閑事……」
頓時感覺老大的不好意思。
干脆向董鐵松發火:「你個老東西,親兄妹就親兄妹,怎么還不說明白?!」
董鐵松哼了一聲道:「老夫為何要說明白,巴不得看你這老貨出洋相!」
江長海勃然大怒:「董鐵松,出來一戰!老夫今天就要教訓你!」
突的一下子就跳了出去,正好避開尷尬場面。董鐵松搖頭苦笑,只好出去挨頓揍。
沒辦法,這老魔頭這口氣不出,恐怕之后會不斷的鬧自己麻煩……
今日之事,能以這種方式告終,倒也不失為一個較為妥當的解決方法。
哎,苦了這
身老骨頭了。
第二日。
天劍云宮眾人齊齊動身,顯然是意欲離開帝都,這個是非之地。
晴中對付董笑顏的人,肯定還在。
但是對方也在顧忌大秦官方。
而天劍云宮董笑顏等人也在顧忌。若是對方的人來了,真的不管不顧的干起來,恐怕周圍最低會有數十萬百姓遭殃。
所以想要解決這件事,必須要找個空曠的地方。
可眾人還未來得及離開客棧,就聽到有人前來稟報。
「大內總管史公公前來拜會云宮小公主。」
「嗯?」
董笑顏愣了愣:「請進。」
大內總管史公公,這可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便是董鐵松這位堂堂云宮長老都對之心生敬意。
這緣由肯定不是因為大秦大內總管的身份,而是這位史公公,本身就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風印卻不明白這些,忍不住有些奇怪。
問道:「大內總管?史公公?」
「是的,史宏針史公公,很了不起。」董鐵松說道。
風衣哦了一聲。
完全了解了。史宏針,史公公。
理解理解。
再怎么宏,還是針嘛。
難怪難怪。
難怪入宮啊。
鄰居門上被貼了封條……我頓時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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