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祖雖然是超級勐男,可也難以面面俱到,定下了章程,也難免有人偷雞摸狗。
說到底,只要是制度,就一定有漏洞。
只要開動腦筋,辦法總比困難多,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都是如此。
“我要查‘隱龍’,估摸著那大爬蟲也會有預備。能打死我最好,打不死,阻礙我刨根問底,那也是好的。”
魏昊想起九馗龍重新升天之前說的話,擺明了就是找那個“神人”,巧了,自己完全符合九馗龍主子定風老祖所說的一切特征。
但問題不在于“神人”上,而在于定風老祖是怎么知道的?
真要是有這么厲害的搜天絕地本事,還是個地仙?
那還至于連個袁君平不如,被袁君平算盡生平?
有人搞小動作嘛。
真是可笑。
直接找上“大江龍神府”,還暴露了行藏,主要意圖還是不能透露。
這么一算,反倒是在岳陽樓憑帖子赴宴更好,就是不知道這位太子妃好說話不好說話。
反正她的妹妹,魏昊覺得又傻又蠢。
一個爹的種,估計就算有差別,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辭別大埝土地公之后,船兒終于到了洞庭口,那風光果然是不錯,波光粼粼、氣勢如海。
“相公,岳陽樓在東岸。”
瑩瑩本以為自己會近鄉情怯,結果到了洞庭口,竟是腦子里琢磨著如何把相公藏起來,免得被龍神府的人發現。
可惜,藏是藏不住的,十幾二十頭龍鯉奮勇向前,拉著客船噼波斬浪,過路的精怪見了,只當是哪位大神下凡來巡查萬水諸事,紛紛避讓行注目禮。
也就是一些熟稔的江豚,跑過來嘰嘰喳喳打個招呼,然后甩兩條魚上來。
岳陽府也是個重鎮,不過承平數百年,如今也是個太平繁華之所。
即便是國運衰退,畢竟有龍氣庇護,再加上“云中神君府”時常在“云夢大澤”外圍巡邏盤查,有什么妖魔鬼怪,也早就打殺了個干凈。
到了岳陽府湖畔碼頭,這里是個大市場,除了南來北往的船只,還有本地最大的魚市。
魏昊的船靠岸時候,不少人都是看到了龍鯉拉船,紛紛驚呼。
“那是什么魚?!竟然還能拉船?”
“必是精怪!”
“甚么精怪,船上有人!”
“怕是哪家的王孫,竟是用大魚拉船。”
“你們這群不識貨的,那龍鯉!”
一時間碼頭無比熱鬧,本地的巡檢硬著頭皮上前打探,見船頭站著個彪形大漢,便知道這是船主的護衛,左右張望,見船艙內似有女卷,于是小心翼翼地將船靠近說道:“某乃本地沿湖巡檢,職責所在,特來查驗,不知是哪家貴人到訪岳陽?”
“有禮,在下千牛衛司仗使世襲左千戶魏昊,聽聞岳陽風土人情別致,特來觀望觀望。”
說罷,魏昊亮出了腰牌,扔給了湖畔巡檢。
那巡檢接過腰牌一看,嚇得一哆嗦,心道這等世襲左千戶的,怕是大多王子公孫,可不能怠慢。
更何況對方龍鯉拉船,興許巡天監還有人跟著呢。
連忙行了個禮,巡檢叫了一條小舢板,小心翼翼靠了過去,畢恭畢敬雙手將腰牌遞還。
“下官這就為左千戶尋個泊位。”
“有勞。”
“不敢不敢,份內之事、份內之事……”
這巡檢抹了把汗,心說這彪形大漢身為世襲左千戶,居然還給人做護衛,那船艙里的人,身份得多高?
當下就不敢多想,趕緊招呼著手下,給魏昊找了個棧橋寬敞,泊位開闊的地方。
圍觀的人雖然很多,卻也因此不敢靠近,魏昊到了泊位,解下龍鯉們的韁繩,然后摸出一把桃符,讓它們叼在嘴里:“這一路多謝諸位拉船,回去路上,還請多加小心,若有不測,只管喚我。”
人氣旺盛之地,魚兒們也不便口吐人言,只是鯉魚打挺、水花四濺,場面很是熱鬧,圍觀的人以為神奇,都道這是難得一見的氣象。
不少人更是頂禮膜拜,口中念念有詞,不外是求個風調雨順、年年豐收之類。
深秋初冬,這些人也不怕冷,吹著湖面的風就在那里磕頭叩首,看得魏昊極為無語。
龍鯉銜著桃符離開之后,魏昊這才登岸,湖畔巡檢已經叫來了驛站馬車,驛卒原本是叫苦不迭,但魏昊甩了一個銀豆子之后,便是痛快得很。
白星、小青坐上了馬車,瑩瑩則是繼續泡在水罐中修煉,最近勤快得很。
小燕子一身勁裝,就這么快活地跟著魏昊并排走,以前她要在人間現形,可不像這么簡單。
“大象公,那些官差好生怕你。”
“他們怕的不是我,而是世襲左千戶。”
“啊?”
燕玄辛一頭霧水,腦子一時沒轉過彎兒來,她挽著魏昊的胳膊便道,“我在燕山時,哪個大王就是哪個大王,怕那個大王,也是怕那個精怪。”
“這就是制度的區別,妖怪是實力為尊,掛個先鋒、大王的頭銜,其實沒什么區別。但人族不一樣,不能說不是實力為尊,但實力之下,就是綱常體制,身在其中,想要維持這個體制,大多數實力不濟的,就要遵守規則,甚至有些實力強橫的,也不得不如此。”
“難怪一個頭銜便能嚇住人。”
抱著魏昊的胳膊,燕玄辛眼睛放著光:“我若是成了絕代妖仙,也要給人定下綱常,自成體制。如此,我能約束別家,別家卻約束不了我。”
“你小小年紀,還有如此大志,真不錯。”
“那是自然,我家兄弟都是窩囊廢,指望他們,怕是不成了。誰說女兒不如男,我跟了大象公,必然勇勐精進,等以后再給大象公生上幾個能征善戰的好大兒,我便是天下第一妖后。”
“哈哈,你這志氣,是真的高,高得沒邊了。”
“大象公說人要有夢想,我一只家燕,總不能真的此生就燕子銜泥尋常人家吧?我可是有了蛻變,突飛勐進過的。”
“行,那我就拭目以待。”
說罷,魏昊看著前方一座高樓,頓時眼睛一亮,“那邊可是岳陽樓?”
“稟左千戶,正是岳陽樓。”
“聽說岳陽樓三四月七八月的景色最美,怎地十月了還這般熱鬧?”
“左千戶,今天便是龍虎榜放榜,不少人家,都準備榜下捉婿呢。”
“好家伙,我倒是忘了這一茬,莫不是本地的‘鹿鳴宴’,就在明天?”
“正是。左千戶莫不是有興致?雖說內堂宴會需要新科舉人,但外面也是熱鬧的,百戲雜耍一應小吃,那是應有盡有,還有燈會可以觀賞。”
“且先去岳陽樓看看,我正要登高望遠。”
“好嘞。”
驛卒雖說初見魏昊時有些害怕,但收了銀子,什么害怕都是假的,忙不迭給魏昊介紹岳陽樓每層樓的特色,魏昊聽得津津有味,又賞了他一個銀豆子。
這下便是眉開眼笑,看魏昊模樣,竟是頗有些斯文相公的儒雅,怪哉怪哉……
到了岳陽樓,魏昊定睛一看,便察覺到這樓閣很有神妙,八根梁柱撐起高樓,每一根都是有蛟龍盤臥。
感覺到有人窺視,那八條蛟龍立刻睜開眼睛,看向魏昊,隨后盤旋在岳陽樓上,伸出蛟龍頭顱,靠近魏昊問道:“來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