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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拉西亞,龍舌港城,駱祥駕駛著馬車,哼著小曲駕駛在寬闊的大路上。
一年前駱祥在開車,一年后駱祥還在開車。
但他現在的車,可跟以前大大不一樣。
這是神圣獅鷲教會圣女·阿德拉的專用馬車!
這可是個大寶貝,現在駱祥空車出行,旁邊都跟著整整6個全副武裝的教會騎士。
如果圣女·阿德拉坐在馬車上面,那更了不得,最少也得是18名教會騎士的完整編隊隨行,還得有近百個圣劍士護衛周遭。
這倒不是阿德拉想要擺排場,而是她的地位太高了。
現在的埃拉西亞,神權與皇權共天下,天使與獅鷲齊飛。
代表著神圣獅鷲教會的阿德拉,那就是埃拉西亞的半壁江山,堪稱教皇、教宗、圣女三位一體,地位絲毫不下于凱瑟琳陛下。
特別是龍舌港城,這里可是阿德拉的老家,所有居民都以能和圣女成為老鄉而自豪。
如果沒有足夠的護衛開路,她游行的時候,光是崇拜她想要膜拜她的民眾,就能將馬車周圍擠得水泄不通。
這輛圣女專屬馬車,也就是他駱祥了,其他人別說是開了,摸一下都摸不到。
“熏魚干,上好的熏魚干嘍!用昨天剛撈上來的龍舌草熏制的,新鮮的嘞!”
“嘗一嘗看一看,半身人大廚做的烤魷魚,僅有此處,別無分店,錯過就沒啦!”
“賣花糕啦!新鮮出爐的拿藍花糕。不香不甜不要錢。”
噠……噠……噠……
清脆的馬蹄聲慢悠悠地在白石道路上響起,車輪滾動的聲音和沿街的叫賣聲相得益彰。
那花糕的香甜氣味,拐著彎鉆進駱祥的鼻孔里。
他抽了抽鼻子,肚子饞起來了。
很快,馬車便在駱祥熟練地駕馭下離開了龍舌港城。
他們要在龍舌港城周圍的附屬城池和村子間巡邏一圈,再回來,每周一次,雷打不動。
如果附屬城池有什么惡霸欺壓良善的事件發生,有人攔住車隊向他們告狀,他們就能當場正義執行,重拳出擊。
正當駱祥和騎士們離開一個村子,準備趕往另一個村子的時候,他身邊的一名教會騎士忽然大喝一聲:
“小心,讓開!”
那名教會騎士翻身下馬,迅速拉住了駱祥馬車的緊急韁繩。
“吁!!”6
他這用力一扯,六匹潔白的高頭大馬同時奮力而起,緊急將馬車停下。
“怎么回事?”
坐在馬車上的駱祥嚇了一跳,他見到戰馬似乎有些受到驚嚇,連忙快速扯了幾下韁繩。
那受驚的戰馬一下子就恢復了過來,變得懶懶散散,神奇得很。
駱祥探頭一看,在他被戰馬擋住的視角盲區中有一個抱著蘋果籃子的小男孩驚恐坐在地上,籃子里的蘋果也撒了一地。
拉住韁繩的騎士臉色板了起來,厲聲喝道:
“你怎么走路的!這是白石車道!你家大人沒有教過你不能從白石車道跑過去嗎?
還把蘋果堆那么高,眼睛都擋住了,誰教你這么拿東西的?!”
小男孩眼里泛起了水霧,更加慌張了:“對,對不起,我、我……”
“阿奇門德!”就在這時,一個漁民裝扮的小伙子慌張地跑了過來,在他跑過來的地方,一個同樣裝得滿滿當當的水果籃,被扔到了地上。
“哥哥!”小男孩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眼淚唰啦一下就下來了,哭得稀里嘩啦。
沖撞了教會的馬車,這要是在以前的圣天教會,是要死人的。
小男孩不知道這點,他害怕只是單純地被戰馬嚇到了。
可小伙子十分清楚后果,因此他其實心中比小男孩更加惶恐。
那個漁夫小伙子嚇得臉色蒼白,但還是用身體護住了小男孩,著急地向騎士解釋道:
“騎士大人,我們絕對不是有意的。我們只是太著急拿蘋果去龍舌港城賣,所以沒有注意。
我們造成多少損失一定賠給您。
神圣與獅鷲在上,請您相信,我們一家都是教會的虔誠信徒,絕對不是故意試探教會的奸細。”
“你知道得還挺多?”教會騎士依然怒氣沖沖:“那你還不懂教好弟弟!你知不知道你弟弟要是被戰馬踩過去會是什么后果!”
“行了!別嚇唬他們,他們已經知道錯誤了。”
就在這時,駱祥高聲喊道。
他安撫好戰馬,從馬車上跳下來,拍了拍教會騎士大腿上的盔甲。
教會騎士呼吸沉重了一下,戴上頭盔,騎著戰馬回到了隊伍中。
駱祥走到了少年身邊,少年的眼中,滿含著對過去的后悔和對未來的恐慌。
他的身材不算瘦弱,但也胖不到哪里去,臉蛋相當清澈,只是有些黃,衣服十分干凈,卻因為長期清洗的緣故,看起來有些發白。
眼前這個護衛著弟弟的少年,在駱祥的心中,漸漸和曾經的那個自己重合。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七鴿大人改變了我的命運,我沒有七鴿大人那么厲害,但我也應當對,比我弱的弱者保持善意。”
駱祥蹲了下來,用溫柔而粗糙的大手摸了摸小男孩的頭發,輕聲問道:
“沒受傷吧?”
“沒,沒有。”小男孩緊緊地靠在自己的哥哥的懷里,聲音中還帶著渾濁的哭腔。
駱祥微微一笑,說道:
“沒受傷就好。
“嗯。這些蘋果的質量不錯。”
駱祥從地上撿起了一個蘋果,擦了擦,咔嚓咬下一大口。
“你們也別去城里了,都賣給我吧。”
小男孩不知所措,他哥哥卻一下子機靈了起來:
“大人,我們沖撞了您的馬車,如果可以的話,這些蘋果就當成我們給您的賠禮吧。
如果不夠的話,我那邊還有,要是還不夠的話,我再。”
“行了行了!”駱祥拍了一下小伙子的腦袋,笑著說道:
“無須如此,買個東西而已。你們不用害怕。”
駱祥回憶著七鴿的樣子,對少年說道:
“這些蘋果在龍舌港城的價格,差不多6銀幣一個。
地上這些有的碰爛了,不值錢。
雖然這些蘋果有點碰傷,不過我剛好喜歡吃蘋果,那就7銀幣一個。
蘋果籃子我也買了,省得我費工夫找東西裝。
蘋果剛從樹上摘下來,很新鮮,我再加點價。總共就是8銀幣一個。
我目測了一下,你們這兩筐連我手上這一個一共是128個。
一共就是10金24銀,我這人不喜歡零錢,湊個11金幣給你。沒給你買便宜了吧?你覺得如何?”
“大,大人!”小伙子激動得嘴唇都在顫抖,說不出話。
“哈哈,看來你是同意了。那就行,幫我一起把我的蘋果撿起來吧。”
駱祥取出11枚金幣,一枚一枚地數到了小伙子手上,確認無誤。
小伙子和小男孩急忙將蘋果撿了起來,鄭重地搬到了駱祥馬車的車夫位置上。
駱祥笑著給騎士們一人分了一個蘋果,騎士們也很給面子地接了過去。
他們看向駱祥的目光中透露著尊敬和欣賞。
直到車隊離開,小伙子和小男孩還一直站在路邊,不停揮手。
駱祥沒有回頭,舉著馬鞭高聲喊道:
“你們不是還要去城里買點東西嗎?趕緊去。早去早回,別讓你們父母擔心!”
“是!大人!大人!我叫阿奇門農!大人我將來一定會想辦法報答您的!”
“哈哈哈!好,那我等著。”
駱祥仰天大笑,他的腦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改變他命運的那一天。
“那天,我的馬車驚到了圣女的隊伍,那個天殺的異教徒主教不但下令讓人毀掉我的馬車,還想把我弄死。
幸好圣女大人寬宏大量,我才僥幸逃得性命。
因禍得福,我也因為這件事碰到了及時雨商會的會長七鴿大人。
我永遠無法忘記他那高貴優雅的笑容,和在我面前一點一點逐漸增加的金幣。
是他救了我一家老小的命。
還有在神選城跟隨七鴿大人的時候,那是我一生中第二快樂的時光,最快樂的是現在。”
駱祥撫摸著胸口的拿紅花。
拿藍花、拿紅花在埃拉希亞隨處可見,但在龍舌港城,有一個特殊的蘊意。
初為人父。
這已經是他的第四個孩子了,他本來可以不用戴上。
可不知道為什么,他就喜歡在孩子出生的時候,摘取對應顏色的花朵戴在自己的胸口。
或許是七鴿彎腰幫他撿起拿藍花的那一幕讓他太印象深刻,也或許是他冥冥中覺得這些花朵可以給他帶來好運。
七鴿將駱祥推薦給阿德拉之后,阿德拉對他非常照顧,給了他很多培養。
可以說,所有奇跡以下的進階,任他挑選。
他只要確認了,就能擺脫后勤兵種的身份,獲得強大的戰斗力,未來說不定還能成為英雄!
可駱祥在反復地掙扎之后,最終還是確定,他并沒有那種能力和那種野心。
他就是一個非常普通,非常常見的埃拉西亞人,喜歡自己的孩子,更喜歡孩子睡著后用力照顧自己的老婆。
他以前想當戰斗兵種,純粹是為了養家糊口,現在生活無憂了,他甘心開車,熱愛開車,滿腦子都是開車。
兜兜轉轉一大圈,駱祥最后還是選擇了車夫類的進階,當上了阿德拉的專屬車夫。
這一開,就是大半年。
阿德拉很少乘坐她的專屬座駕,甚至在龍舌港城的時間都很少。
駱祥只要每周的第七天,拉著這輛空馬車在龍舌港城和龍舌港城周邊游行個一兩圈,就算完成任務了。
剩下的日子里,他想工作就去車行接點活,不想工作就在家里陪老婆孩子,摸魚摸到爽,生活快樂,毫無憂慮,幸福安穩。
駱祥覺得,在整個龍舌港城,甚至在整個埃拉西亞日子過得比自己還要舒服的人,都不會太多。
因此,他心中非常感激阿德拉,當然,他最感激的,還是七鴿。
“七鴿大人好久沒來龍舌港城了。”
咬著香甜的蘋果,感受著汁水在口中擴散。
駱祥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胸口的拿紅花,喃喃自語:
“好久沒見到七鴿大人了,好想再見一見他啊。”
“呵。有多想?”
忽然間,一個聲音突兀地出現在駱祥的耳邊,把駱祥嚇得渾身一激靈。
這聲音,他就算化成灰都不會聽錯!
“七鴿大人!您在哪呢?”
駱祥連忙看向四周,四處尋找。
“別看了,我在這。”
七鴿掀開馬車的簾子,他牽著阿德拉的手,坐在馬車的軟墊上,阿德拉還在捂嘴偷笑。
“嗯!!”駱祥一驚。“七鴿大人,圣女冕下,你們怎么從馬車里出來了。”
“參見圣女。”
一眾教會騎士立刻圍了上來,對著阿德拉躬身問候。
他們都是曾經跟隨阿德拉清洗龍舌港城的死忠,深得阿德拉信任。
“免禮,天使和獅鷲眷顧著你們。”
阿德拉輕聲說道:
“路上勿要動作太大,也勿要太過認真,免得引起大家的注意。”
“是!”
眾騎士迅速散開,分位站好,位置一毛不差,訓練有素。
七鴿微微一笑,對著駱祥解釋道:
“這馬車有小型傳送法陣,十分珍貴,不然你以為為什么會托付給你?
駱祥,正常巡邏以后,繞一繞,帶我們去大教堂看看。
記住,裝成我們不在的樣子,進了龍舌港城以后,慢慢開,千萬不要聲張。”
七鴿說完,順手拿起了兩個蘋果。
“這兩個我拿走嘗嘗。駱祥,你干得不錯。”
“是!七鴿大人!”
能被七鴿贊揚,可把駱祥給高興壞了。
他激動地捏著韁繩,牢牢控制住馬車的速度,心中已經做好了準備。
領主大人說到了城里慢慢開,而不是慢點開,那就一定要越慢越好!
到了龍舌港城,我一定要馬車的馬兒跟挪動似的,一步一個腳印,又穩又慢。
但凡超過了任何一個走路的孩童,那都是我駱祥不會開車。
馬車里,七鴿順手將蘋果擦干凈,遞了一個給阿德拉。
兩人同步,同時咬了一口,確實挺甜。
駱祥的馬車在龍舌港城周邊繞了一大圈,終于又回到了龍舌港城中。
阿德拉輕輕揮手,馬車周圍的墻壁立刻變得透明起來,就好像沒有墻壁一樣,七鴿能清楚地透過墻壁看到馬車外面的所有景象,當然,馬車外面還是看不見里面的。
七鴿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不由得感慨道:
“魔法還真是方便。
在我們世界,最早的玻璃歷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3500年,其起源地在亞洲的美索不達米亞平原。
而第一面單向透視玻璃,發明于公元后1903年,效果還沒有這么好。
我們世界用了超過五千年時間才完成的事情,你一個魔法就解決了。”
“那是我厲害。”阿德拉將手放在七鴿的腿上,慢悠悠地撫摸著,還不斷用手指在七鴿的大腿內側畫圈圈。
她湊到七鴿耳邊,吐氣如蘭:
“在你沒有來找我的時候,我時常在想跟你見面要做些什么。
雖然我們知道外面看不見里面,可視覺效果還是很強烈的。
如果我們一邊坐著這個馬車游行,一邊深入探討我們的未來,就好像在大庭廣眾下表演一樣。
你不覺得……很刺激嗎?”
七鴿按住了阿德拉作怪的手,輕輕捏了一下,又敲了一下阿德拉的腦袋。
他又好氣又好笑地說:
“上來就玩這么大?
刺激歸刺激,但我比較傳統,受不了一下子太刺激。
我們還是循序漸進,慢慢變態比較好。
自從你圣龍血脈覺醒了以后,真是越來越大膽了啊,親愛的圣女大人。”
“哼。”
阿德拉依偎在了七鴿身上,不滿地說道:
“龍嘛,是這個樣子的。你看我想你想得這么難受,你要是不努力些,我多可憐吶。”
“努力,我晚上一定努力。”
七鴿嘴上笑著答應。眼淚咽進肚子里。
“現在我們還得觀察一下民眾們的反應,正事要緊。”
“說到你那個計劃……”
阿德拉的眼睛中浮現出疑惑:
“你給出的條件,真的會有人響應嗎?”
七鴿的眼神中透露出一分忐忑:“我也不確定。
龍舌港城現在是埃拉西亞最富庶的城池。
如果那條公告連龍舌港城的居民都踴躍參與,那其他城池的居民就一定沒有問題。
可要是沒有人愿意參與,那說明我給出的條件沒有足夠的吸引力,只能繼續加碼。
如果要繼續加碼的話,那代價就有些大了,得慎重考慮。”
埃拉西亞的白石是建造冥土農場的必要資源,白石似乎是人類的伴生資源似的,只要哪里有大量的人類聚集哪里就一定會有白石。
但白石并不是到處都是,他們是由普通的石頭轉化而來,需要從路邊的石頭堆里翻找出來。
目前,白石從未發現過固定的礦區,也沒有合適的工廠能加工出白石。
說到底,白石為什么會出現,都是個正在被神選城緊鑼密鼓研究的問題。
神選城能否研究清楚白石的問題還是一個未知數,冥土農場不可能等到那個時候才開始動工。
塔樓的鐵人大軍已經被武裝飛艇裝載,正在前往北冰洋。
墓園的智慧亡靈大舉東進,準備投身龍巫妖之主的研究盛宴。
阿維利百廢俱興,依然派出人手,和地下城的洞穴人一起挖掘貫穿整個阿維利和半個迪雅的水道。
這樣一個集中了無數力量的大工程,如果因為三缺一而停滯一分一秒,都是對亞沙世界的巨大損失。
七鴿必須保證四個建設冥土農場的條件能夠同一時間在迪雅集合。
那么,利誘大量埃拉西亞人收集白石,就成了一個必然的舉措。
要利誘,最簡單的方式就是用金幣。
但用金幣,也要有技巧。
在七鴿之前,白石就是個完全沒有價值的東西,除了好看些,堅固些,沒有任何其他特色。
埃拉西亞大部分使用了白石的建筑都是為了美觀。
這樣的東西,定價多少合適?
你定價低了,埃拉西亞的人民沒有收集白石的積極性。
你定價高了,那更不得了。
現實世界中的1819世紀,愛美瑞卡的西部金礦被發現后,舉國沸騰,世界震撼。
近在咫尺的圣弗朗西斯科首先感受到了淘金熱的沖擊,幾乎所有的企業停止了營業,海員把船只拋棄在了圣弗朗西斯科灣,士兵離開了營房,仆人離開了主人,涌向金礦發源地。
農民典押田宅,拓荒者開墾荒地,工人扔下工具,公務員離開寫字臺,甚至連傳教士也離開了布道所。
這股熱潮一直席卷到圣弗朗西斯科北部的俄勒岡及南部的墨西哥。
成千上萬的淘金者使加利福尼亞人口猛增。并且許多新近出現的城鎮很快成為國際性的城市。
因為金礦的出現,大量的工作被廢棄,許多西部城池都成了秩序混亂之地。
搶劫,槍殺等事件屢見不鮮。
西部牛仔對槍的場景,更是被深深地記錄在了現實世界的歷史中。
由于人口的急劇增長和正常工作人員的缺失,使得西部城池的衣食住行變得陡然緊張,物價瘋漲。
雖然有大量狂熱的民眾參與淘金,但真正能從淘金中翻身致富的人數量極少。
白石還與現實世界中的黃金不同。
白石自身是沒有價值的,必須人為為其規定價值,同時需要花費埃拉西亞的國家儲備,來向人民購買白石。
再小的數字乘以一個巨大的人口都會變成一個天文數字。
如果白石的定價太高,埃拉西亞就需要支出巨量的黃金,來向民眾收購白石。
本來一窮二白時常陷入戰亂的埃拉西亞,好不容易靠著復興之刃攢出了一點家底,可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凱瑟琳、埃拉西亞的財政大臣——半神肯達爾將軍,還有埃拉西亞的專業財政團隊和來自現實的國家級精算人員全部湊在一起,有利用了現實世界中的超級量子計算機天問足足計算了整整三天三夜,才得到了一個埃拉西亞可以承受的最終價格。
最高價:每76.35枚白石一枚金幣,也就是每100金幣7635枚白石。
最低價:每25.96枚白石一枚金幣,也就是每100金幣2596枚白石。
根據天問的計算。最高價格哪怕再少0.01白石,埃拉西亞都要承受巨大的風險。
最低價格哪怕再多0.01白石,都會讓埃拉西亞的絕大多數民眾沒有興趣。
而七鴿最終定下的價格是30枚白石一金幣,相當低廉,只能比埃拉西亞平均收入線上的正常工作多賺一丁點。
但是,多了一個附加條件。
每收集3000枚白石,可以讓自己或者自己的某位家人獲得一次神圣獅鷲教會的洗禮。
洗禮說白了,就是由高級教會人員用一些效果十分華麗的光效法術對其施加祝福,幾乎沒有任何作用,純粹就是一個心理安慰。
神圣獅鷲教會本來是沒有洗禮的。
洗禮是圣天教會曾經經常使用的糟粕,屬于神職人員剝削富庶人家的一種手段,純純智商稅。
一次洗禮根據神職人員的等級不同,需要整整1001000金幣,平民一輩子洗禮不起。
這個前代教會留下來的陋習,已經被神圣獅鷲教會廢除了。
可奈何,埃拉西亞人就信這個。
現在在埃拉西亞,還能經常聽到有較為富裕的居民或者貴族,抱怨神圣獅鷲教會剝奪了他們沐浴神恩的機會。
只能說,好言難勸該死的狗。
再開洗禮,七鴿其實挺有負罪感的,因為無論如何,洗禮的本質都是一種欺騙。
七鴿也知道自己開了個壞頭,如果之后沒有嚴厲的監督,可能會導致圣天教會的種種陋習死灰復燃。
可現在是事急從權,七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大不了等白石事件結束后,就推脫天使賜福的次數太多了,需要休息,接著把洗禮廢除。
可哪怕是加上了洗禮的規則,七鴿的心里也有些忐忑。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洗禮對艾拉西亞的普通民眾到底還有沒有吸引力,七鴿也不能確定。
畢竟洗禮以前一直是少數權貴和貴族的特權,平民只有看戲的份。
時代已經變了,七鴿身怕自己加的洗禮非但沒有吸引力,反而會因為讓他們想起圣天教會。
導致神圣獅鷲教會名譽受損,招惹到了埃拉西亞民眾的厭惡,那他難辭其咎,更對不起如今為了神圣獅鷲教會努力奮斗的大家。
快到大教堂了,阿德拉發現七鴿緊張的手心一直冒汗,不由得用雙手將七鴿的右手握住。
她心疼地看著七鴿,將七鴿的手捧在手心摩挲。
可七鴿只是一直呆呆地望著大教堂的方向,不言不語。
良久,阿德拉用肩膀撞了七鴿一下,鄭重地對七鴿說道:
“七鴿,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請你如實向我回答。
誠實圣靈雖然已經不在我身邊,但我自己就是圣龍,能感知到你的謊言。”
“怎么了?”七鴿一愣。
阿德拉也不解釋,直接問道:
“我問你,冥土農場如果成功以后,對埃拉西亞的民眾是有利還是有害?”
“那當然是有利了,我記得我已經向你解釋過了。冥土農場不光是對埃拉西亞有利,對整個亞沙世界都會是巨大的增幅。”
“那我再問你,用洗禮吸引民眾收集白石,而不是用金幣,你可有私心?”
“我當然沒有,省出來的錢一分也進不了我的口袋。
埃拉西亞雖然沒有阿維利那么慘,但也算是好不容易起家。
金幣發下去,國庫想收回來可就難了,偌大一個國家,各種基礎設施都要花錢。
而且白石定價太高,容易造成埃拉西亞的動蕩。”
“那不就完了。”阿德拉微微一笑,將七鴿摟在懷中,包容地說道:
“這是你能從紛亂的局勢中找到的最好方法,你問心無愧。
如果有一天,就算埃拉西亞民眾知道真相,他們也會原諒你的。
再說了,就算沒有洗禮,30枚白石1金幣的價格,也不算虧待國民。洗禮是你贈送的,并沒有收費。
洗禮也不純粹是假的,沒有任何效果。
人類的情緒是復雜的,情緒的力量會左右他們的身體,改變他們的思維。
當人們感到快樂、滿足和安全時,他們的身體會變得更加舒適,還能減少疼痛感,提高記憶力和學習能力。
相反,當人們感到焦慮、恐懼或壓力時,他們的身體會自發地奔向毀滅,增加患病的風險,同時也會影響睡眠質量和記憶力。
此外,情緒還會影響人們的飲食習慣和運動習慣。
這都是教會很早之前就總結出來的東西。
只要他們堅信洗禮有作用,他們就會因為得到了洗禮而精神愉悅,更加努力地工作和生活。
我已經明確要求過,我們教會的牧師,要在洗禮的時候為民眾釋放治愈疾病和療傷,魔法值雖然能恢復,但牧師的勞動也是有價值的呢。
我們神圣獅鷲教會的牧師,可都是真正的理想主義者,是為了埃拉西亞未來而奮斗的神學戰士,跟圣天教會那群自私自利的東西可不一樣。”
“你說得對。”
七舒了一口氣:
“是我想得太復雜了。但愿一切都能順利步入正軌。”
就在這時,三聲巨大的鐘聲從大教堂的鐘樓里響了起來。
停留在鐘樓上的大量白鴿被鐘聲驚擾,撲閃著翅膀高高飛起向四周散去。
七鴿提醒了一聲,駱祥立刻駕駛著馬車躲到了一個建筑物的背后,負責守衛的騎士也跟著藏了起來。
隨著鐘聲的響起,龍舌港城的民眾開始逐步放下手中的工作,看向大教堂的方向,準備聆聽。
這鐘聲,大教堂的全城傳訊,一般很少響起,一旦響起就是事關所有人的大事。
隨著房屋、商鋪里的居民紛紛出現,鐘聲漸漸停止,傳訊正式開始。
“傳——陛下令!傳——圣女令!”
一名身穿白袍的高階僧侶從大教堂中走了出來,他用魔法放大了音量,高聲喊道:
“自今日起,埃拉西亞全境開始收集白石。
民眾們收集到的白石,可拿到任意城池的任意大教堂提交并當場結算,絕不拖延。
每30枚白石1金幣。
每3000枚白石100金幣,加上一次額外的洗禮機會。
警告,任何人不得從已有的白石建筑中拆除白石,除非建筑歸自己所有。如有發現,視為盜竊罪,非但沒有獎勵,還會有懲罰。
民眾如前往野怪區收集白石,必須有英雄帶隊,且不能隨意前往,需要提前登記造冊,由大教堂確認隊伍戰力。
以上為陛下令,為圣女令。埃拉西亞各城城主以及教堂均認可,且必須執行。
公告將張貼于大教堂,懸掛半年。
如果有細節不知,可前往大教堂觀看公告,并向神職人員詢問。”
高階僧侶站了一會,又一聲鐘聲響起。
他對著所有民眾在肩膀兩側各點了兩下,然后又在頭上點了一下,才轉身返回教堂。
最后一聲鐘聲,是公告的結束標識。
而僧侶離開前的禮儀,代表神圣獅鷲教會。
左右肩膀各點兩下,象征天使和獅鷲各有一對翅膀,腦袋上點一下,象征皇冠,也就是王權。
公告結束,七鴿看到馬車外的民眾們立刻激動地討論了起來。
可令七鴿驚訝的是,群眾的反應,似乎出現了明顯的兩極分化。
“白石?那玩意不是隨手就能撿的東西嗎?我家果園里頭一大堆呢。
這玩意還能賣金幣?”
一位果園主大喜過望。
“白石不重要,女王陛下和圣女大人想要我們就幫她們找啊,她們還能害我們不成?
重要的是,洗禮的機會!
感謝青天教會,洗禮終于再開了。”
一名貴族激動地直拍手,連連叫好。
七鴿認出來了,他是香草馬車行的老板凱文,前世他身上還有個找失散女兒的任務。
七鴿對他的印象不是很深刻,但對他女兒記得很清楚。
很潤。
順便一提,駱祥以前就是在他手下拉馬車。
一名手持重劍,頭發灰白,牽著戰馬的騎士激動地大笑起來,對身邊的凱文笑道:
“哈哈哈,以前圣天教會還在的時候,我套了一半的家底給我兒子洗禮了一次,然后我兒子就考上了帝國皇家學院!
今年要是順利,我兒子就會成為英雄畢業了!”
凱文激動不已:
“那可真是太厲害了!維托利老哥,您家族這是被天使眷顧了啊。
我記得侄子名叫維托利奧吧。去年的時候還帶了兩位英雄來您家來著。”
維托利臉上帶著滿滿的自豪。
“是啊,哥德里克和杜戈爾,兩位都是維托利奧的學長,一個比一個厲害。
他們在畢業的時候,可都得到了姆拉克爵士和女王陛下的接見。
哥德里克還得到了姆拉克爵士親手授予的騎士勛章,連姆拉克爵士都稱贊他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模范騎士,是騎士精神的榜樣。”
凱文十分羨慕:
“您兒子能跟他們關系要好,那品行和實力肯定都不差。
那可真是!真是!
哎,我那幾個兒子就不行了,沒洗禮過,相當一般,沒一個成器的。
這次,我一定要搞到洗禮的機會,最好把全家都洗禮上。”
龍舌港城的上層這邊,不能說彈冠相慶,可也是人人歡喜。
可就隔了幾棟房子的另一條街,卻是截然不同的討論聲。
“我就知道。
3000枚白石才能換一次洗禮。我們得攢到什么時候去。
到時候那些有錢人肯定花錢買白石。
女王陛下一金幣30枚收白石,他們就敢喊到一金幣15枚白石讓別人賣給他們,洗禮的機會肯定又全被他們拿去了。”
一名賣花糕的廚師憤憤不平。
“哎,可不是嗎?我還以為神圣獅鷲教會跟圣天教會不一樣,結果呢?還是這個樣子。
最終都是那些有錢有勢的人享受,我們只能白辛苦。”
令一名賣烤魷魚的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一個路過的,帶著小男孩的年輕小伙子沖了過來,大聲呵斥道:
“你們怎么能這么說神圣獅鷲教會的壞話,你們知道什么?你們知不知道神圣獅鷲教會為了我們做了多少事情,你這么說對得起圣女大人嗎?
道歉,給我道歉。”
魷魚商人和花糕商人一下子急了,一個接一個地叫道。
“嘿,我就說了怎么了?都什么時候了,還搞強制信仰那一套。
神圣獅鷲教會已經把強制信仰廢除了,傻子。”
“做是他們做的,能做不能說?圣女大人是圣女大人,底下人怎么做,她哪里能那么清楚。”
“你們!你們!”一個小伙子哪里說得過兩個老油條,被兩人講得面紅耳赤。
三人當場就互相推搡起來,很快就打成了一團。
周圍的人勸架的勸架,拉人的拉人,七嘴八舌,吵得不可開交。
七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手掌心有些發寒。
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他猛地起身,就準備離開馬車出去調解,可阿德拉卻把他緊緊拉住。
“阿德拉?”
“不要去。”阿德拉柔和地微笑著,看起來沒有一點情緒。
“親愛的,你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七鴿了。
現在的你,掌握著亞沙世界的大局,是駕駛馬車的車夫,至關重要,必須把握住大方向,不能什么事情都親力親為。
多相信一些他們吧,神圣獅鷲教會的信徒,沒有那么無能。
這么一點小事,他們能處理好的。”
阿德拉話剛剛說完,就有兩名亞沙神選帶著一個藍衣牧師走了過來。
他們三兩下便將爭吵的人分開。
藍衣牧師詢問情況過后,也沒有生氣,而是和善地對兩名商販說道:
“你們誤會了。
3000枚白石,是可以以家庭為單位累積的,家庭成員越多,累積起來越容易。
隨時收集,隨時交,不用硬等到3000枚,我們會一一登記清楚,一滿3000,就能讓家庭中的一個人得到洗禮。
白石也不是什么難找的東西,只要費點時間。
如果你們有這個心,收集3000枚不是什么難事。
至于那些人花錢買白石的事情,除非他們強迫別人,否則這事就是你情我愿的商業行為,我們教會也不好阻止。
但我覺得,洗禮這么珍貴的東西,如果不是家庭太過困難的民眾,都會自己想辦法湊夠3000枚,他們想加錢收,也未必收得到。
就算真有人賣,那一定是十分困難。
那些賣家將白石賣給那些有錢人,也算是額外增加了收入。
我這個解釋,你們滿意嗎?”
“這……”
聽到藍衣牧師的話,魷魚商販和花糕商販對視了一眼,齊齊對小伙子和牧師道歉:
“是我們誤會了,對不住。”
“給你們添麻煩了,不好意思。”
“沒事沒事……”
“都別在這里站著了,該干什么干什么去,熱鬧沒啥好看的。”
很快,在藍衣牧師和一群新手僧侶的組織下,本來混亂的街道恢復了秩序。
阿德拉笑著對七鴿解釋道:
“那些商販只是被圣天教會欺壓得太久了,本能地對教會有些懷疑,他們的本性不壞,更不愚蠢。
圣天教會統治的時候,所有他們推行的宗教政策,都是為了剝削平民。
而大部分貴族和大商人,都是設法成為圣天教會剝削平民的大鏈條上的一環來保證自己生存,從而使自己擺脫被剝削的對象。
長此以往,埃拉西亞民眾對國家的信任便被徹底摧毀。
民眾的信任是很難得的東西,破壞容易,重建難。但我們神圣獅鷲教會有信心在漫長的時間中逐漸改變民眾對教會的偏見。
你看,像今天這樣,只要把事情說開來,說清楚,公正透明,他們都能理解。”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一些了。”
七鴿松了一口氣。
“讓一讓,讓一讓啊!”
就在這時,一輛拉貨的馬車拉著一整車的白石,快馬加鞭地趕了過來。
這是一個一聽到動靜,就跑去城外搶白石的聰明人,在他的馬車上,還坐著一個亞沙神選。
很明顯,兩人是合作關系。
而在這輛馬車之后,還有更多的馬車在龍舌港城的各大城門進進出出。
顯然,七鴿低估了洗禮的威力,龍舌港城還是發生了一定程度的動亂。
幸好,龍舌港城附近的白石不多,大家撿完周圍的一圈,就得去更遠的地方了,甚至得深入野怪區,大部分人還是不愿意的,可也有七鴿預想中的少部分探險者愿意冒這個風險。
動亂還在可接受的范圍內。
七鴿觀察了一上午,看著龍舌港城的白石收集進度不斷增加,也沒有出其他亂子,這才徹底放松下來。
他忽然明白了一句話。
為將者,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當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有左右別人命運的能力時,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得慎重考慮。
隨便一個錯誤,都可能導致上億人顛沛流離。”
“慎重歸慎重,工作再忙,也不能完全放棄休息啊。”
阿德拉牽住七鴿的手。
“你答應過我,如果白石計劃的實驗沒有出現什么問題,你要陪我去散心的。”
七鴿心情放松,人逢喜事精神爽。
他覺得自己的狀態非常良好,能干三個阿德拉。
于是他拍了拍胸口,說道:
“包在我身上,你想去哪里散心我都陪你去。”
阿德拉笑瞇瞇地說道:
“那我們一起去王都吧。
我聽說,今天早上王都來了一尊巨大的獅身人面像,還有一位人類女子和一位獅子娘正在傳教呢。
她們的核心教義是:
埃拉西亞不信仰弩車,非要去信仰天使,人民才會在之前遭受那么多苦難。
不信仰弩車就是埃拉西亞的萬惡之源。
烈火熊熊,照我山河,弩車神教,轟轟轟轟。
因為她們的教義新奇有趣,吸引了不少人加入。
她們教會的名字,叫鐵血無敵弩車神教。
七鴿,你對她們有什么頭緒嗎?”
七鴿:……
七鴿看著阿德拉憋笑的嘴角,氣得牙根癢癢。
“喵了個咪的,我一聽就知道是誰。
丟人都丟到埃拉西亞來了,我一定要把斐瑞的屁股打開花!”
阿德拉立刻抓住機會:
“你可以先打我的,練練手感,適應一下。”
七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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