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連云咬牙想要起身，但隨著對手釋放出一陣刺耳聲波，他立刻覺得天旋地轉，失衡倒地。
龍魔停下腳步，站在風連云身前，背光的身影充塞天地。
“為什么不進入超負荷？你看起來還遠沒有到失控的邊緣。”
他俯首問道，刻意給對方留足了反應時間。
二階超負荷通常能夠增幅使徒百分之五十到百分百的戰力，或許能帶來更多的戰斗樂趣。
（這個戰力不是指絕對力量，譬如一個人力氣翻倍，絕對不止能打原本兩個自己）
但風連云嗬嗬喘息，不做回答，只是憑借毅力再次嘗試站起。
他的作為讓龍魔失去耐心。
“行，那就死吧。”
惡業天王彎腰探手，無視阻隔一把擎住風連云的喉嚨。
獵物被提入空中，而獵人卻意興闌珊。
黃金獅子喜歡享受虐殺的支配感，但百首巨龍只會為真正的戰斗興奮。
手頭加力，風連云的喉部供血和氣管都被截斷，看起來意識逐漸模糊。
而龍魔明面上很放松，余光卻鎖定了風連云的雙手。
兩人此刻的距離太近了，近到饕餮引力足以聚焦在微小的身體結構上。
龍魔此舉，就像是放任對手將匕首頂在喉頭，賭一賭誰快。
獵人看著獵物逐漸死去，心中卻無比期待他的垂死掙扎。
但并未有意外發生。
風連云原本拉扯龍魔手腕的雙臂垂下，下肢出現痙攣。
“哼。”
龍魔失望的松了口氣，準備施展辣手。
但就在他心神放松的那一刻，風連云看起來無規律抽動的右腿腳面，正好斜對龍魔的膝蓋內側。
就是這一剎那。
神通力釋放的無形威勢以風連云為中心爆開，席卷密室。
龍魔神經拉緊，感受到針刺般的威脅。
他意外，但絕沒有措手不及——兩人的反射速度相差有數倍之多。
他明明沒有進入攻擊位置！
龍魔心道。
他的視線一直鎖定否決雙手——但此時，獵物朝外的是雙手手背。
然后，龍魔感到膝蓋傳來劇痛。
一個他沒有想到的位置。
三千牛的力量被精準施加在右膝蓋“內側副韌帶”的一端。
“內側副韌帶”位于膝關節內側，起于股骨內側髁，止于脛骨平臺內側，呈圓索狀。
這個韌帶的主要作用是阻止膝關節側向翻轉，關節脫位。
所以，否決的四肢其實都可以釋放饕餮引力？
龍魔身經百戰，立刻意識到自己的思維盲點。
從進入特處局開始，否決在所有任務中都只表現出使用雙手掌心釋放饕餮引力的姿態。
而龍魔的慣性思維讓他壓根沒想過，這是否是對方的神通全貌。
我確實有一些輕敵……
尼古拉嘴角上揚，露出笑意。
但你能夠抓住機會，還真是讓我驚喜啊！
惡業第二天王已經走到毀滅級的最高處，成為真正的人形邪龍，單論身體硬素質比暴怒還要強出數倍。
區區三百公斤，可以說在他身體的絕大多數部位都不算多了不起的負荷。
龍魔的韌帶可以與精鋼彈簧相比。
但風連云用選點和施力方向巧妙地制造了杠桿作用——徑向上能夠承擔的力道，在其他方向上則未必。
隨著劇痛走到最高，這條內側副韌帶被生生拉斷。
右腿穩定性被破壞，龍魔被迫單膝跪下。
同時，施加在頸部的力道相應縮減。
束縛半脫，風連云連貫動作，左手把住龍魔鎖喉的手腕，借力旋身，雙腿如大蟒纏繞而上。
標準的空中十字固姿態。
輔助追命多年，他幾乎學走了上級所有的格斗知識。
“喝啊！”
從腳踝到頸椎，風連云將全身所有肌肉束壓榨至極限，全力輸出穩住體位。
然后，他右手閃電探出，掌心遙遙對向龍魔眼球。
他要借助劇痛的分神，把龍魔右眼連同其后的“間腦”生摘出來。
所謂置之死地而后生，能級二中階要單殺能級三高階，除了冒險爭那一線生機，如何能有別的辦法？
方向確認。
虛相探出。
準備發力……
但在最后時刻，風連云的手掌被龍魔回防的左手格開。
“真是讓我沒想到。”
尼古拉嘆道。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疼痛體現，反而充滿了難以言說的興奮愉悅。
“否決，我龍魔尼古拉承認，你是一位強者！”
他頂著風連云雙腿的固定，回拉右臂，強轉過臉。
以一臂對全身，力量對抗下，居然是風連云的骨節咔咔作響。
近乎一個半大階的差距，讓后者用盡全力也抗衡不了前者單一的肌肉群。
咫尺之遙，兩人四目對視。
龍魔開始醞釀最后的處決。
正在這時，風連云面現冷笑。
他緊閉的嘴巴張開，神通力活躍如沸。
這是我腦干的方向？
龍魔頸后汗毛豎起。
他思緒不受控制地延展——既然可以從四肢釋放饕餮引力，那是不是嘴巴也可以成為輸出點？
傳說饕餮“羊身人面，眼在腋下，虎齒人手”。
既然本來就是四肢行動的怪物，哪里有什么手腳之分？
思及此處，龍魔緊急仰首，發力推抖將風連云震脫轟飛，同時朝后翻滾躲避。
但下一剎那，什么都沒有發生。
“嗯？”
龍魔回頭，只見到風連云調整姿態，趁機落入了那口不知有多少年歷史的古井。
噗通。
數秒后，水花聲傳來。
“我居然被戲耍了？”
龍魔怒極反笑，不顧右側膝蓋傷勢，強行發力趕到井口。
井下漆黑，除了寒風潺潺，看不到具體景物。
但拉冬自有辦法。
多頻率聲波探入，轉眼彈回；龍魔腦內呈現出整個井下的詳細結構。
深度一百一十二米，截面直徑一米二，四面用石磚圍砌，沒有任何暗道。
井底水面上，漣漪還在折回，四周井壁上有大量依附下流的液珠。
顯然，風連云已經遁入水中。
剛剛風連云下墜時間不到三秒，這說明他在自由落體時還額外使用饕餮之力加速。
以二百公里以上的速度落入水中，能級二的使徒也會受傷
龍魔心下判斷。
但這個傷勢絕不至于致命。
“傷了我，居然全須全尾跑了……”
惡業天王心中惱怒，一時有些后悔剛剛的托大行為。
他很想追下去，但短暫權衡后，還是放棄。
井口太小，他的體重近乎超過否決一倍，進入非常勉強。
其次，使徒憋氣數分鐘輕輕松松，哪怕缺氧十分鐘也不至于死亡。
如果硬追下去，耽誤時間不說，最后大概率無功而返——龍魔游泳只能靠四肢打水，而饕餮引力是全領域的優秀動力來源。
“否決，我記住你了！”
躊躇幾度，龍魔一拳轟塌了井口一側，轉身回到書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