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議,諸位。”
麥芽酒突然開口道:“我們已經見證了理發師的智慧與格局。整個幸福島的下城區,諸位的生命以及法師的傳承,都多虧了理發師才得以延續。
“雖然理發師并非是我們永劫輪回的人,但在今天之后、我會讓手下的人把理發師先生當做我們的干部,所有人都要如同尊重組織內干部一般尊重理發師先生,在他需要的時候服從他的命令、在需要他的時候請求他的智慧。”
“我相信理發師不會作出不利于我們下城區的事,
如同我相信絞殺能維持下城區的公平……”
永劫輪回的另外一位高層,也是第一時間應道:“所以我們也愿意將理發師先生尊為副首領。”
“毫無疑問,理發師閣下的頭腦是我們法師的瑰寶……”
另外一人也跟著應和道。
其他人也都反應了過來,紛紛應道。
這不僅僅是尊重與保護——
這恰恰是對絞殺的壓制,以及對理發師的忌憚。
他們已經親身體驗過了理發師的智慧。
這份頭腦,即便是在上城區也能輕易攪動風云,
和長生種董事正面過招。作為陰暗野蠻之地的下城區根本用不到這份智慧……這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程度。
擁有了理發師的頭腦,原本就打算作為“仲裁者”而存在的白獅組,又會擴張到何種程度?
輕而易舉就破解了精靈董事的陰謀,
他們的計劃豈不是攤開在他面前一般?
于是他們所有人都紛紛向理發師示好——不約而同的,將自己能給的、組織內剩余最高級別的位置送給了理發師。
這樣的話,理發師至少在道義上,不能幫助白獅組吞并其他組織。
因為那嚴格來說,被吞并的也是屬于他的組織。這毫無疑問會折損“理發師”的威望和名聲。
“看來,這場會議上……我們唯一得到的就是理發師先生。”
作為背景板的托瓦圖斯,既不生氣也不鬧,反倒是對眼前的場面很感興趣、為眾人的選擇和反應而贊嘆。
他的言語之中仿佛有一種奇異的認同,就好像是“你們選了理發師,起碼說明審美還沒跑偏”一樣。
“那么我想,讓理發師在各個組織里擔任不同的位置、未免太過混亂。每個組織稱呼他的方法都不一樣,
難免會弄混……那么不如干脆給理發師起一個通用的稱號。讓這個稱號在所有組織中都擁有威名。”
托瓦圖斯慢悠悠的道:“今天,
理發師救了各位的命。那就如同父母之恩。而各位日后還要依托于他的智慧,
依賴于他的調停,可以說理發師就是整個下城區所有幫派共同的父親。
“在上城區,
有一些親近賽博教會的富貴家庭,
會給自己新生的孩子尋一位主教、作為孩子的第二個父親。這是互惠共利的關系,教子日后的成就也會榮耀教父、而教父也可以依靠自己的人生智慧與人際關系來幫助教子。我想,各位與理發師的關系,就如同教子與教父。”
“那么我們不如尊稱理發師先生為‘教父’,如何?只有高層能得知‘教父’的代號是理發師,而對于下層就直接將其稱為‘教父’。”
托瓦圖斯的臉上露出壞笑。
這是把“理發師”架在火上烤的陽謀——下城區出現了一個近乎統合所有組織的“首領”,這必然會驚動天恩公司。
“我沒意見。”
結果,理發師笑了笑,卻是毫不猶豫的應了下來。
看到理發師有如此膽色,托瓦圖斯也是干脆利索。
他直接從自己的椅子上跳了下來,笑瞇瞇的躬身對身邊理發師行了一禮:“那就別等下次會議了。您直接上來吧。”
理發師更是毫不跟他客氣。
他直接挪到了圓桌中間的椅子上,看著托瓦圖斯坐到自己之前的位置上。
從這個位置,看著左右兩側分開坐在桌前的幫派首領們,理發師嘆了口氣。
你說,我這才學了三天法術的萌新法師,怎么就成了法師們的議長、下城區幫派的教父呢?
雖然嚴格來說,除了麥芽酒與不和者,其他人也只不過是大號萌新就是了……
“那么,會議繼續。”
教父理發師平淡的說道。
另外一邊。
“教父……嗎。”
聽完了理發師所有發言的樂園鳥,低聲喃喃道。
她知道這個名詞。
并且她覺得,理發師完全配得上“下城區所有人的教父”的稱號!
在理發師說出那雄辯之言的時候,她激動的渾身顫抖;在理發師被全熟攻擊的時候,她恨不得揍全熟一拳;在麥芽酒毫不猶豫的支持理發師的時候,她一邊感到莫名的驕傲、一邊又有種說不上來的難受;在理發師猜到了“這芯片可能被下了毒”的時候,她感受到了強烈的認同感、甚至感動到想哭。
原本樂園鳥就想要摧毀那些芯片,甚至都已經走到了那芯片的邊上。
可理發師都說出了這樣的話,她都不知道自己還是否要做下去……
仿佛就算沒有她,下城區也絕對不會有事——因為有“教父”在。
但哪怕是為了教父分憂……還是做吧。
總會有人不服從“教父”的。比如說那個全熟,比如說那個迷宮。
他們說不定就會來偷走芯片。
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后悔。
樂園鳥想著。
她原本準備了兩種手段,銷毀這個芯片。
一種是她手提包里面儲存著的炸藥;另外一種就是使用她那“天使光環”作為信號器,直接近距離覆寫掉那些芯片的數據。后者是前者計劃的補充……萬一她沒有時機安放炸藥,就使用后者將芯片抹白;而且最好在使用炸藥之前就將芯片抹掉,防止還有芯片第一時間被沖擊波炸開、卻保持了完整。
根據樂園鳥的分析,那個法師在記憶的細節之中,插入了一些能夠觸發精神污染的奇怪記憶體、如同某種心靈寄生蟲。在使用這個芯片的時候,就會被它鉆入到人格之中。之后應該就會逐漸開始做噩夢,然后噩夢的頻率越來越多,最終記憶開始被改寫。
——就像是惡魔制造使魔一樣。
而天使光環的輻射,對這個是有效的。
畢竟芯片的本質和光環其實也不差太多。
只是芯片儲存的是能夠覺醒對應靈能的記憶和感情,而光環中儲存著的是能被圣秩之力認可的記憶、性格與意志。共同之處就是都有記憶。
樂園鳥改造了父親留下的天使光環,將它的頻率放大了五十倍、并調整到了錄入頻率。這樣她只要接近任何記憶芯片五十米內,就可以逐漸覆蓋掉芯片中儲存著的“記憶”數據、從而使芯片內部的記憶文件被無效化。
如果真有人使用這個芯片的話,或許會體驗到佩戴天使光環的感覺呢。
那大概會很滑稽吧。就讓他們為自己犯下的罪行痛哭流涕吧。
樂園鳥笑瞇瞇的想著,圍著儲存著芯片的箱子慢悠悠的溜達著。
她所能想到最惡毒的報復,也就是這種程度了。
而就在這時。
她突然聽到外面的天空傳來了奇異的嘯鳴聲,打破了原本只有海水涌來落去的平靜天空。
“……那是什么?”
她好奇的看向天外。
下一刻,樂園鳥眼中流露出了驚駭。
那是……
“……月亮?”
她喃喃自語道。
頭上的大海之中,突然多了一輪滿月。
海里怎么會有月亮?
而且,那比她曾在上城區見過的,最閃耀的月亮都要更加明亮。
在她的印象中,月亮理應是黯淡朦朧的灰白色才是……
無數閃耀著奪目光輝的光點,從那明月之上分離,懸浮于空中、逐漸分散。
那是什么……
樂園鳥從未見過那種東西,但她總感覺……它們似乎應該有著屬于自己的名字。
隨后,那些閃耀之物開始逐漸變大。
那是它們在接近過來——
便宛如末日一般,閃耀之物鋪天蓋地般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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